第 18 章 接机(2)
伦德霍尔姆略为低了一下头。“普赖斯小一姐,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说你是无价之宝了。最后一个问题,斯塔福博士,可以吗?你决定了怎样使用你那部分诺贝尔奖奖金了吗?那可是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奖金,特别是对像你这样年轻的科学家来说。”
“我也很想知道,”塞莱斯蒂娜笑着说,“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一堆钱?”
“别急,我已经考虑好了。”他淡淡地对她说。“在离开斯德哥尔摩之前,我会告诉你的。”他转过身对记者说:“尽管我的无价之宝朋友刚才说了,我还是愿意回答你前面那个问题。说完以后我必须走了,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先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对外交部派来的官员微微一笑,那人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你问我分享诺贝尔奖是否受之无愧。不用说,塞莱斯蒂娜说得很对,你应该去问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显然,他们认为肿瘤形成理论研究应该获得这份大奖。最初的理论是康托教授提出来的,如果他们仅仅为此颁发诺贝尔奖的话,他们有的是机会。想必你也知道,1926年,约翰尼斯-菲比格由于提出肿瘤是由寄生虫引起的这一理论而获得了诺贝尔奖。当然,最后事实证明他错了,此后四十年里,再没有任何诺贝尔奖颁发给癌症方面的研究。”
伦德霍尔姆奋笔疾书,塞莱斯蒂娜则无比惊讶地看着斯塔福。“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情况的?”她悄悄地问。
“克劳斯教授告诉我的,”他压低声音回答道,“关于癌症和诺贝尔奖的情况他似乎没有不知道的。”
斯塔福再次转向伦德霍尔姆。“我们再回到你提出的那个问题上来。一种假说,无论她属于哪个领域,都像是一位睡美人,需要有一位王子去唤醒。对于这位睡美人来说,实验就是那位王子。我提供了第一次实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我给了她生命。”
“这么说,你就是那位王子了!”伦德霍尔姆兴奋得两眼发光。“真是太奇妙了:王子和他的无价之宝朋友来到了斯德哥尔摩——”
“请等一下,”斯塔福笑着说,“普赖斯小一姐确实是无价之宝,可我没有说我就是王子。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我会成为那篇原始论文的合作者。大概那就是为什么——”
“杰里,”塞莱斯蒂娜打断他说,她明显感到有些不安。“我不愿意——”
“啊哈,”伦德霍尔姆插嘴说,他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他是不会让它跑掉的。“是康托教授找你做那个实验的?”
“对,是他来找我的。”
“因为你是唯一能够做那个实验的人?只有28岁?”他抬起眼睛。
“当然不是。”斯塔福摇摇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我是唯一能够做那个实验的人,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他很高兴用这个短语,虽然他以前也曾经听到过。“一个实验只有当它能够为其他人重复的时候才有意义。你至少需要两个王子才能把一个假设变为事实。根据这个定义,我不可能是唯一能够完成这个实验的人。”
“我明白了,”伦德霍尔姆喃喃地说,同时还不停地奋笔疾书。“谁重复了你们的实验?”他问道,眼睛并没有离开笔记本。“谁是另外一位王子呢?”
“我们真的该走了,得去找康托教授了。”斯塔福拉着塞莱斯蒂娜的手,回答说,“我敢打赌,他一定想知道我究竟在哥本哈根遇到什么事了。”
他们跟着瑞典向导沿着走廊走的时候,塞莱斯蒂娜愤懑地低语道:“杰里,你疯了不成。”
“放心,”他也轻声耳语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使劲抓住她的手。“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哥本哈根没上飞机的原因。”
“哎呀,你好,迷失已久的小羊,”康托握住斯塔福的手,大声说道,“让我来把你引荐给我们瑞典的主人。然后再把你介绍给记者。”他对着话筒,向摄影机和记者们作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在正式的握手之后,当所有的情景都适时地拍摄在胶卷上之后,康托指着葆拉-柯里向斯塔福介绍,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这一位是——”
“哎呀,柯里小一姐!”斯塔福惊呼一声,走上前去与她打招呼。“塞莉神秘的同伴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来的?”
“葆拉,你们认识?”康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显得十分困惑。“你们在哪里见过?”
她耸耸肩,希望她的回答听上去不会让人感到不快。“哦,在芝加哥。我外甥女带他来的。你们两人肯定很累了。先去应付会见,完了我们回酒店去。”
“说得对。”康托回答道,剩下的疑虑似乎消失了。“杰里,刚才在等你们的时候,我已经对他们都讲过了。”他转过身,大声说道,“先生们,我相信——”他突然止住了,“女士们,”他歉意地笑笑,朝着人群中唯一一位女记者鞠了一躬,“这位是我的同事,斯塔福博士。他在哥本哈根误机了。我相信,我已经代表我们两人回答了你们所有的问题。现在我们要回酒店休息了。”
“对不起,教授,”伦德霍尔姆大声说道,“你刚才接见记者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我有一个问题,刚才我曾经问过斯塔福博士。”那位记者的脸上掠过一阵狼一样凶狠的笑容。“当然,除非你早已在这里向我的同事们回答过这一问题。”
康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请问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一位年仅28岁的同事能与你一起分享诺贝尔奖。确切地说,他的贡献是什么?”
有几只话筒,曾经无一精一打采地挂在那些记者的手里,突然间都被举了起来,往康托这里移动。笔尖沙沙地划过纸面。“你怎么说的?”康托转向杰里。
斯塔福正要回答,伦德霍尔姆举起手来,“康托教授,我对您的回答感兴趣。我早已得到了斯塔福的回答。”他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请你等一会,”康托有点儿生气了。他停下来,想极力改变自己的语气。“在这项课题研究中,我们是合作者。这就是斯塔福和我一起发表研究成果的原因,也是我们共同分享这一诺贝尔奖的原因。”
“教授,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伦德霍尔姆非常耐心地说,“诺贝尔奖新闻简报就是这么发布的。我想要问的问题是他的具体贡献,他究竟——”
康托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真正的合作者是不分彼此的,我们在整个课题研究中都是合作者。”要在几个星期之前,康托会被记者们的无礼冲撞气得脸色铁青,现在因为诺贝尔奖的缘故,他的脾气好了很多。他只是内心在剧烈一騷一动,表面上却很平静。“请你参加星期一的科学讲座,我想你会找到问题的全部答案的。”
“教授,谢谢你的建议,”伦德霍尔姆很圆滑地答道:“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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