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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伴君似虎忽失意

一片锦秀都不见,唯有泪和恨,情沉沉。

戈剑与牟道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路才停下来。这时,他们已来到山脚下。

两人相对无言。喘息了一阵,走进山拗里去。在百花丛中,牟道找到一块“风水宝地”,挖坑把父母掩埋了。

望着凸起的新坟,他两眼空茫虚透,冰凉凉的,仿佛一轮冷月朗照下的山野。

他没有为父母立碑,怕被官府的鹰犬发现了。他长跪坟前,久久才语:“父母大人,孩儿不孝,待儿横空破天下,再来立碑祭坟”

他慢慢站起身来,盯着戈剑说:“戈兄弟,我一时疏忽连累了你,实在罪该万死……”

戈剑摇头说:“兄台,你别这么说。上次若非你想救,也许我已不在人世了。”

牟道道:“戈兄弟,你的剑术妙极,教我一招吧,只教一招,这算不得违背师命。”

戈剑苦笑道:“兄台,你无内功修为,会一招剑法是无用的。”

牟道不以为然:“一招练一精一了也有用处。”

戈剑沉思了一会儿,传了他一招“飞星流彩”。

这是一招主攻杀的剑式,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手碗几半旋,剑尖儿摇点,玩一精一了没有内功也能刺出一朵剑花,冷森森的,吓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牟道不这么看,老子以抱元守“一”为天下式,可见“一”之重要,他想以一招剑式得窥天下武学。这虽然近乎可笑,但走的也是正道。所谓一叶知秋,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中华武功,无论何门何派,无论正大昂扬还是诡诱莫测,都离不开一陰一陽一,离不开“一”,只要你彻底领悟了一陰一陽一,感到了。“一”的魅力,你就能窥一班而知全豹。当然,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懂得的。

牟道依着戈剑传授的剑诀练了一会儿,很快就练熟了。他十分用心。

戈剑见他练得还有点样儿,快意地笑了。

牟道沉想了一会儿剑式,说:“戈兄弟,你回鸡云山吧。在外面呆久了,你师傅更不乐了。”

“你去哪里?”

“我回城里去。海天龙害得我父母双亡,我不能放过他!即使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好过了。”

戈剑摇头说:“兄台,凭你那上招半式还不能闯天下,报仇雪恨现在也只能说说而已,你何苦去冒风险呢?”

牟道淡漠地说:“我不能只会‘说说而已”’。

戈剑沉默了一会:“我陪你一起去。”

牟道点点头,两人返回城里去。

也许是海天龙想不到牟道还敢返回城里来,城里没有采取什么防范措施。

两人轻易入了城,轻易进了县衙。

县衙里很静。客厅里的血迹还没有打扫干净,客厅外呆站着十几个官差。

牟道拉了戈剑一把,两人溜进了后院。

在修身房里,牟道从墙上取下家传的主剑。这虽不是名物,但也犀利异常。牟正没有把剑练好,他的儿子却想用它来报仇、仗义。宝剑出鞘,寒光如流,一泓飞泻。

戈剑赞道:“好剑!兄台若如此剑,定可一鸣惊人。”

牟道一振长剑,练起那招“飞星流彩”。

片刻,他练了不下几百遍,手腕都累酸了。

戈剑暗觉好笑,这样若能奏效的话,天底下高手也大多了。不过他也承认,这比不练要好,至少刺人时利索些。

两人出了修身房,直奔客厅而去。

他们不敢与官差们正面冲突,只好藏在墙角处。牟道探头向客厅前扫视,忽见海天龙与马月带着几个锦衣卫走了过来。

海天龙还是那么骄横、神气。

牟道恨由心生,两眼火红,握紧了手中剑。

戈剑小声道:“兄台,别冲动。”

牟道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什么时候下手,你放心吧”。

海天龙走到客厅门口,向屋里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迟疑了一下,他冷冰冰地说:“去把那个假道姑押过来。”

几个锦衣卫走向监狱。

马月笑道:“多押几个过来,要年轻漂亮的。”

几个锦衣卫乐哈哈地去了。

牟道心中忽地涌起一股春潮,扬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仿佛欢流的水中不时露出浮冰,在松一弛中显出严厉来。他担心道姑们的安危荣辱,超过了对自己的关心。

随着几声吆喝,锦衣卫押过来七八个道姑。她们确实各有姿色,但一精一神已经萎顿了,傍佛嫩绿的叶子失去了水分。

牟道的心顿时被刺痛了,与她们相比,自己的不幸也许并不是最深重彻底的。父母的死对他无疑具有灭顶的一性一质,但他心灵深处的光芒却没有熄灭。而她们不是,她们彻底垮了,成了枯木。她们本来清丽的眸子里属于未来的色彩全部消失。哀莫大于心死,这是古人衡量不幸的标准,牟道亦不能例外。

戈剑的神色也有明显地变化,他对道姑们的遭遇似乎并不仅仅寄于深刻的同情,而有一种难为外人道的切肤之痛。眼睛间或一转,闪出一种凌厉骇人的冷光。

牟道瞥了他一眼,轻声问:“你想救她们?”

戈剑摆了摆手:“这不是时候。”

牟道又向墙角靠了一下,目光投向可怜的道姑。

假道姑这时忽地扬起脸来,他顿时捕捉到从她黯淡的眸子里射一出来的一道亮光。

牟道的心头掠过一片祥云,仿佛雨夜里有灯一亮。嗬!

她还是有生气的,只不过暂时被邪气压住了而已。他有些激动,两颊通红。

人类的心灵最妙,以至于在它面前人的理智显得浅薄苍白。

牟道就说不确切假道姑强加给他的感受,他其实并不希望自己是个多情的种子,特别是这种时候。

海天龙冷笑着走到假道姑身旁,用手抚了一下她的长发,不怀好意地说:“真美。这个时候若突然死了,那有多可惜呀!”

假道姑一脸冷漠,没有反应,高高的前额上似乎飘起一股不屈的圣洁。

海天龙转到她的对面,凝视着她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味,人越做,越有诱一惑一性一。你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你呢?”假道姑忽地冷冰冰他说,“难道不是一个跑腿的?你的脑袋未必比别人长得结实。”

海天龙哈哈地笑起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聪明,咱俩的不同也许是我能砍你的头,而你却砍不了我的头。我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假道站哼了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皇上能砍你的头,你呢?”

海天龙脸色一沉,仿佛堆积了厚重的乌云。他并不憎恶她的尖锐,痛恨的是拿他与皇上相比,他觉得这很不吉利,恐怕这比喻与他的命运有深刻的联系。

他举手想给她一个嘴已,然而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好大的胆子,是让我奖你呢还是让我罚你?”

假道姑头一摇,秀发飘起,仿佛远方神女峰,静穆神秘,悠远夺人。

海天龙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忽然有人求见。

来者五十多岁,锦衣华服,十分气派,高大的躯体里深含一着傲慢,也许是天和的。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脸,这一点也不奇怪奇怪地是他的脸别具一格,冷森森的仿佛就是冰雕的,也是那么白,白让人心寒。

这人的面孔不俗,身分自然也不同一般。海天龙认得他,两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不但是个大富翁,在江湖上也大有名气,人称“开封一陰一人”侯文通。

他的“玄冥神功”堪称武林一绝,威震四方。在穷困难耐的年代,一个人仍能自由自在地当他的富翁,一定有些不错的门道。侯文通不是那种妄自菲薄的人。

友人相见,免不了一番客套。

侯文通笑道:“海大人越发飞扬了,整个江湖几乎没有不知道您的了,功盖当代。”

海天龙知道他是个马屁大师,但觉他的话也有理,哈哈地笑起来:“侯见过奖了,兄弟们的功劳亦不可没。”

侯文通扭头冲马月笑道:“马大人武功卓绝,毒手无双,自然少不了您的功劳哟?”

他与马月也是熟人,讲话随便得很。

马月非常一爱一听别人赞美他的毒技,侯文通之言令他乐洒洒的,仿佛喝了六月的雪水,笑道:“侯兄真是实在人,别来无恙?”

托大人的福,如今我的钱财是越聚越多了。

马月说:“侯兄生财有道,我们比不了。”

侯文通得意地一甩头,忽地看见了假道姑,眼睛顿时变得清静温柔起来,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遇上了梦中的相思人。

他的眸子从内里笑开了,犹如初开黄花,细腻动人:“海大人,众里寻她千百度,摹然回首,她在灯火阑珊中,我让你找的人就在眼前。”

海天龙一惊:“是哪一个?”

候文通一指假道姑:“就是她。别看她穿了一身道服,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海天龙的脸色一陰一晴不定:“你没有认错?”

“错不了,她绝对就是范幼思,范华的女儿。”

海天龙沉吟不语了,心里十分矛盾。他承认自己一爱一上了这个假道姑,她的冷做让他生出有关情一欲的无穷遐想,以他答应过侯文通,已抓到范幼思就送给他。候交通愿以十万两白银相赠。十万两,这是个诱人的数口。

他清楚侯通的为人,一个好色之徒。

海天龙亦承认自己好色,与侯文通不同的是,他似乎更好钱,要想在皇上身边活得如鱼得水,手必须有,侯交通为了美人可以一掷千金,他做不到。不过凡事部有例外,他对范幼思的感情倒有几分可靠的成分,为了范幼恩,他可以不拿钱。可他又难以公然反悔,他不愿被人看作是一,个不讲信义的小人。在江湖上混,讲一点信用很有必要。他想不到范幼思这么可一爱一迷人。

侯文通见海天龙迟疑不语,情知有变,心中好恼,不过他不好开罪他们,于是冷淡地哼了一声:“海大人,我可是说话算数的。只要你们不变初衷,银子我马上送来。”

马月眼珠儿一转,笑道:“侯兄,我们也是讲义气的汉子,你放心吧。

十万两白银有他两万五千两,他岂能因海天龙一时胡闹让银子飞了。

海天龙明白马月的私心,但他却无话可说,自己若不要银子,何大海与温蛟也不会乐意的。搜刮还来不及呢,岂能不要送上门的?

他感到了为难,心中有了苦味。

马月瞥了他一眼,一婬一笑道:“大哥,这些妞儿也不错吗,何苦为了一个女人失信于人?

大英雄大多都毁在女人手里,这教训是不可不记取的。刚才你问得好,我们为什么能杀人?

就是我们无情,一旦我们动了真情,就难免易地而处了。大丈夫不可忘记一个‘毒’字。”

海天龙十分怒恨,几乎要给马月一个嘴巴,老子什么不明白,还要你教训?他一妈一的,你不就怕丢一了那两万五千两银子吗?

他轻哼了一声说:“马老弟,你想得大多了,我才不会动女人的念头呢。侯兄,这女人归你了。”

侯文通眉毛向上一挑,眼里绿水欢腾,莲花竟放,眼角也布满了清晨朝霞般的色彩。他一生的得意被这一刻渲染透了:“多谢两位大人的美意,我马上命人把银票送来。”

海天龙脸沉如水,没有言语。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一个也许不太好解的死结。他几乎没有对女人动过真情,料不到一起情恋首先受到刺激的就是自己。女人是祸水,这话不知有他一妈一的几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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