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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菩提国土觅圣法(10)

她的心仿佛被钉上了一颗钉子,阵阵的痛楚几乎使她睁不开眼。这个圣女做得也太不顺溜了,难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吗?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女孩子挑一起这样的重负呢?这是不公平的。她第一次对“圣女”这个神圣的职位产生了怀疑。

甘地见她愣住了,催道:“你还是快答应吧,若再过片刻还没有想好,我就要她们的命。”

她一用力,两个少女叫唤一起来。

冰清圣女不由急躁起来,光洁无比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煞白。

甘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看来有希望。

美是人类最高的财富。为着人生一分美,他觉得可以不顾一切,生命若不能以至美的形式完结。活得长久便是罪过。

吴畅轻一盈地走到冰清圣女身边,笑道:“圣女,在下可以帮你一下吗?”

冰清圣女一惊,冷道:“我不需要敌人的帮助。”

吴畅不以为然地说:“敌人也要一个个消灭,不能撤下天罗网,面对一大片。用敌人消灭敌人,这是最高明的法子呢。”

冰清圣女冷然一笑:“想让我欠你的情吗?”

吴畅说:“在下与甘地都以为你美,这一点是相同的。不同的是,我对美只有深沉的一爱一慕,而不会去掠夺。”

冰清圣女哼了一声:“你还可以再说得更动听一些,但我不会求助你的。”

吴畅正欲解释,甘地怒目而视了:“你小子与我争夺美人,我看你是疯了。”

吴畅说:“我并没有乞求,更没有一厢情愿,胡言乱语。这你要弄清楚。”

甘地一陰一冷地一笑:“在印度,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事还轮不到你插嘴。你若想活得久些,趁早快滚,管闲事会短命的。”

吴畅笑了:“这不全面,岂不闻惩治恶人也积一陰一德吗?你不是阎王,手还伸不到幽冥界去。”

甘地被激起了真火,骂道:“你小子看来只认拳头,那我就让你知道圆的绝才不扁!”

他跨步飞拳,一式猛虎登山欺到吴畅的左旁,右拳翻起一拧,幻起一道拳影击了过去,犹似流星急电,声势骇人。

这样的怪异打法吴畅也是仅见。他陡然移形挪影,使出道佛合壁造化而出的“金印星雨一气神功”挥拳而出,一个金色硕一大的拳影犹如无本之花,霎时在空中开放,并飞流而上,奇绝险峻的气氛夺人心魂,这是标准的针锋相对的打法。

“咚”地一声,两拳击在一起,气烟霎时生出飞腾。甘地哼了一声退出一丈开外。吴畅安然未动,满面春风。

甘地惊呆了,以为是梦。冰清圣女也觉意外,这自然是她近来欣喜的事儿之一,但怎么可能呢?甘地在印度有无敌之誉,怎么会败得这样利索?

她当然还不知吴畅已手下留情,否则,一招之下,甘地已成云烟。

人的生命有时极端顽强,即使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生长。有时也分外脆弱,一股风就能把它吹灭。这是勉强不来的。

甘地愣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并没有陷进魔境之中,深层的悲愤才如水泡儿泛扬开来。自己在印度何其威风,怎么能接受这样的耻辱呢?这小子无异处,自己的失败毫无道理。

他两眼怒光炽烈,仿佛欲烧坏周围的一切,美若不能占为己有,就毁灭它。

他想和吴畅拼命,拳头再次握紧。他周身的气劲在血液中飞流、汇聚,骨肌肉大畅其道,似乎把他凝成一个劲团。他身上出了汗,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恶毒里,心灵才能得片刻安慰。

吴畅冷漠如风,笑道:“甘地,你不要枉费心机了。这是佛的故乡,岂不闻‘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执着于相,便是空场,下乘门径,其志难张,恨也没有。你若懂得一爱一,报仇倒还有一丝希望。”

甘地怒道:“这些我懂,用不着你来摇唇鼓舌。在印度,谈佛还轮不到你。”

吴畅说:“我在谈你,佛离你太远了。”

甘地恨道:“你别得意,胜得了一时,未必能胜得一世。你会知道什么是失败的。”

“那当然,我看得很清楚。”

甘地恨得牙疼,真想猛一冲过去与吴畅厮拼,但他一点儿把楼也没有,刚才那一拳把他的信心打光了。对方是一座山,沉实冷硬的冰山,推不可移,砸不可碎,几乎想不出能用什么力量摧毁它。雷电吗,也许可以,但自己没有。他的眼一酸,汗进了眼睛,这太不走运了。

冰清圣女这时忽道:“吴畅,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吴畅说:“那是你们的事,我只对自己的事感兴趣。你们若想抓我,尽管去做。”

冰清圣女说:“现在我们还不想为难你,不过你也别太大意,稍一疏忽都是不可挽回的。”

“多谢圣女关心,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冰清圣女脸一沉:“我不是在关心你,是警告!你不要自作多情。”

吴畅微微一笑,没有吱声,与一个美人儿斗嘴有什么趣呢。他并不想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也无所谓。

甘地两眼盯着他,不想离去,耻辱象一根带刺的荆棘在锯着他的心,痛苦顺着血液传遍他的毛孔。忽儿,他似一个英雄变成了一个小丑,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啊!

吴畅转身欲去,甘地终于找到了机会,这几乎是唯一的机会。他身如怪龙翻一动,双掌并立一搅,一式“佛光普照”,幻出无数层光气射一向吴畅。

乍然间,风雷大动,一狂劲惊天,似乎把周围的东西洗劫一空才甘心。

吴畅感应到了,并不回头,亦没反击,而是腾身幻化,周身笼着明丽的光气借劲飞射。

甘地投伤着他、反而的把他送了一程。

吴畅再次入林,那个怪老头子已倒在血泊之中。

片刻,甘地追了过来,见老头子惨死,他暴叫起来:“你杀了他!?”

吴畅说:“有用的人我都没杀,何必要杀一个老头子呢?”

甘地怒道:“你杀了我爹,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的!”

吴畅哼了一声:“你的脑袋看来与你的武功一样糟。奇怪的是,你的感觉竟然一直良好。”

甘地说:“你少傲慢,印度的江水足够淹死你的,等着瞧吧。”他飞身而去。

吴畅知道这是有人嫁祸于他,神情凝重起来。这次千里求法,恐怕很难得到什么了。

他在一旁细察一阵,也没发现什么。

一阵风儿吹来,他急身而走,欲寻冰清圣女,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呢。他长叹了一声,呆在那里。

西边起风了,滚滚黄尘扑面而来,他只好去寻找个躲避的地方。

风头一过,落下雨来。雨不紧,却绵绵细密,宛若少女的呼吸。他东跑西颠无处可去,躲进了一家庄园。

这是个十分气派宽敞的地方,阁楼殿台笼罩在一片深红色里,显得神秘而又庄严。他怕再次遇上麻烦,被人赶出来,这次干脆来个暗的,不打招呼先方便。

他翻进一同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见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他坐下就吃。霎时间风卷残云,给人家吃了个一精一光。

抹了下嘴,他走上楼去,先找个睡觉的地再说。

见一间房子的门开着,他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房子里有床,很干净,他关上门就躺了上去。不知不觉,他竟然睡着了。

天快黑的时候,有人走上楼来。是两个人。

“小一姐,我们今晚就住在家里吗?”

“对,我不想再回到那个一陰一森死气的地方。”

两人开了门,走到房里去。黑衣少女刚要叫唤,冰清圣女猛地扯住了她。吴畅睡在那里还什么不知道呢。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机缘。

“小一姐,他竟然睡到了你的床上,实在可恨。这不是有污圣灵吗?”

冰清圣女轻声说:“你能把他制住吗?”

“杀了他行吗?那会更省事的。”

冰清圣女摇头道:“那会把这间房子全砧污的,我不要让他的血流到我的床上。”

黑衣少女点点头,蹑手蹑脚走到吴畅身边,细看一下,出手如风,猛地向他的丹田、膻中、印堂三一穴一点去。

吴畅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是冰清圣女,想道:“你们怎么一陰一魂不散呢,干什么老跟着我?”

冰清圣女说:“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家呀,不然我干嘛在这里睡觉。”

“胡说!”黑衣少女斥道,“你也配有这样的家!”

“那要不就是客栈,反正我不是故进来的。”

冰清圣女一笑:“想不到你也会耍赖呢?”

吴畅说:“我终日紧张,这只是个例外。圣女姑一娘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从来不回答死人的提问的。”

吴畅笑道:“那还是等会儿的事呢,现在我还喘着气哩。圣女,钦正大活佛到底在何处修行?”

冰清圣女淡淡地说:“没有人知道,有时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个问题。”

吴畅摇了摇头:“圣女姑一娘一,你知道得就不少吗,深谈一下又何妨?”

冰清圣女脸色一冷:“你不要想在我这里套去什么,那只会使你更加失望的。”

吴畅叹道:“圣女,我想你的心肠一定与你的美丽一样无人可比,你何必掩饰这一点呢?看得出,你是讨厌些的,你有些累了。”

冰清圣女冷冰冰地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等待着你的不是什么活佛,而是地狱。”

她素手一挥,黑衣少女立即扑向了他,她们的耐心全部用完了。少女淡如青烟,身手不弱,使的是西藏红教的“青陀手神功”抓向吴畅。

乌光一闪,她就到了吴畅身边,猛抓下去。怪事出现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沾不到吴畅身上。他滑得不叫招,你根本无处着力,身一体似有若无。

冰清圣女有些纳闷,让黑衣少女靠到一边去。她莲步轻移,走到吴畅身旁,右手一抖,幻化出十几只玉手点向他的眉心,劲力似劈波斩一浪一,一往无前。

吴畅笑眯眯地未躲,但觉光华一聚,冰清圣女的玉一指就点中了他的“印堂一穴一”。怪事又出现了,一股柔和之力突然吸住了她的手指,弄得她懒洋洋的周身无力,玉手离不开他的脸了。

吴畅叫道:“圣女,你这是干什么,点中了还不快把手拿开?”

冰清圣女实在无力移开玉手,脸上顿现窘急之色,却又无话可说,这真是弄巧成拙。她心中一冷,顿时静了下来,冷冷地说:“吴畅,你这么做太过分了,我不愿多看你一眼,更不想和你连在一起。

你若再这么无赖,我宁可断去我的一只手臂。”

吴畅哈哈一笑,力量又回到她身上去,她连忙闪开。

吴畅说:“圣女姑一娘一,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你是我们的敌人,弥罗教上下时刻都不会忘记你的存在,我岂能与你交朋友?”

吴畅笑道:“我们交朋友并不是要你放弃对我的敌意,你仍可一如继往地对付我。只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故人,见面笑一笑。”

冰清圣女没有吱声,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除了接受对方的条件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何法。

沉默也许就是暗许吧,吴畅乐了起来。

他猛地坐起,笑道:“圣女姑一娘一,多谢。”

女惊问:“刚才她没有点中称的一穴一道?”

吴畅笑了起来:“我的一穴一道非常美丽,也许她点中了又放弃了,谁愿意伤害美的东西呢。”

冰清圣女对他无奈,只好赶他走。

吴畅说:“外面黑了,明天再走吧。”

“不行,我们岂能与你同居一室?”

吴畅叹了一声,灰溜溜走了。

出了庄园,踏着泥泞之路西去。天黑得厉害,冷风吹起,他不知该去何方。

这时,一声凄厉的尖一叫传来,给夜空横添了几分鬼气。吴畅寻声追去。

几乎故意引一诱他,叫叫停停,吴畅只好紧迫不放。转眼间,进入了乱丛林。

林中怪树横盘,葛藤乱绕,杂草丛生,怪鸣不息。一会儿,几只怪影飞向高天;一会儿,几只野兽向他扑来,十分恐怖。他并不怕这些,细细搜寻。

在林中穿行了好大了阵子,来到一片空地上,陡见几具僧人的尸体尸体黄七竖八地躺在革地上。他大吃了一惊,这实在有些不妙。

他明锐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只好离去。看来这又是一个陷饼。

他离开空地没有多远,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狂徒,杀了人就想走吗?没那么便宜。”

“嘿嘿……”一阵快笑传来,“钦正大师,你误会了,我千里迢迢而来,见了你又怎么逃走呢?”

“那你何以杀人?”

“他们不让我见你,这怎么成,只好请他们一边闲着去了”。

老人哼了一声:“狂徒,你找我何事?”

“嘿嘿……”又是一阵快笑,别无异响。

吴畅听到对方称老人是钦正活佛,顿时大喜,弹身向发声的地方冲去。他的身法犹如灵巧的鬼火,眨眼间就到了一个老僧面前。

老僧见有人欺进,挥掌劈出,一股内劲狂飓顿时而起,千孔万一穴一如针刺出,旁边的两棵树都被击断。

吴畅挥掌迎上,“砰”地一声清响,两人都是一颤。吴畅笑道:“大师可是钦正活佛?”

“狂徒!你又回来故什么?”

吴畅说:“我不是刚才那个杀人者,大师别误会。”

“你不是杀人凶手,何知有人被杀?”

吴畅辩道:“我碰巧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就是这样。”

“嘿嘿……”老僧一阵冷笑,“狂徒,任你巧言如花,我也不会上你的恶当。”

吴畅冷笑道:“你是不是钦正活佛?我觉得你越发象个冒牌货呢,你的眼睛若不瞎的话,应该看个明白的。”

老僧怒道:“我自然是钦正活佛。那些人若不是你杀,你怎么会这时出现在这里?”

吴畅苦笑道:“大师,你是个明白人,出现在这里的人并非我一个,这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我不远万里来求教大师,怎会滥杀无辜呢?”

钦正活佛嘿嘿地笑了起来:“真巧,那人也是来求教我的呢。即使不是你干的,杀人者是你的同党必定无疑了。”

吴畅“咳”了一声:“大师,在中国,我是孤家寡人;在印度,我也是只身一个,哪里有什么同党呢?大师,佛眼雪亮,我希望这不仅是传说。”

钦正活佛好恼,斥道:“狂徒!你以为我老眼昏花吗?那个凶手和你一模一样,武功相若,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吴畅的心一沉,感到大事不妙,但他却不能不反驳:“大师,天下一精一通易容之术的不可胜数,有人要嫁祸于我,也未可知呢。”

钦正注视了他一阵,冷道:“那人干吗要嫁祸于你?”

吴畅说:“我得罪过一些人,他们怀恨在心,自然不会放过陷我于不义的机会。”

钦正哼了一声:“你找我又为了何事?”

吴畅施了一礼说:“我的一爱一侣被人毁了面容,我想求大师告诉我赎魂术,让她恢复昔日的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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