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雷霆一过退众强(3)
在沙地上,他们走得很慢,干干净净的黄沙让他们着迷。冰清圣女用脚在沙地里踩了个坑,轻声道:“这沙如此美妙,深挖下去也许能找到金子。以前我多次来过这里,我疑心它也是有生命的,不然怎么这么干净,一尘不染呢?”
吴畅抚一弄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脑袋总有一些美丽的念头,使你更丰富,也更迷人。”
冰清圣女沉静了一会儿,忽说:“假如我们能走进沙里去,在它的世界里游一游该多妙。”
“这主意确实不错,但不是最好的。假如你现在就做了母亲,那才最妙呢。你一定会快乐极了。”
冰清圣女把脸猛地转向别处,没有吱声。
吴畅笑问:“你又有了什么念头?我知道你善于让人吃惊的。”
冰清圣女忽说:“我的舞倒是跳得极好,这不是吹的,让我为你跳一次吧?”
吴畅乐了:“我相信这二点,美丽的女孩子绝对不会舞跳得太糟。你安静的时候也象在跳舞,眉飞色舞,一样有趣之极。”
冰清圣女似乎正在走进欢舞的气氛中,歪头道:“这回我跳最快乐最快乐的印度舞,给你一人看,把我的心跳出来让你捧着。”
吴畅乐坏了,仿佛他也要跳似的:“你跳吧,我绝对是最专注最迷恋的观众。”
冰清圣女嘻嘻一笑,在洁净的黄沙上滑了一道极浅的线,左脚向上一翘,双臂如大雁扇动的翅膀舞起来。
初是走弧步,渐渐轻飞旋。霎时间,身影多成双,彩气凝成练,纤掌玉一腿横排空,静海扬波光满天。沙沙沙,喳喳喳,脚下走清流,黄沙起漫漫,夜里九霄走雷电,好个舞神仙。
她的舞姿动人极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生气,仿佛她唤醒了这一步黄沙地,与它一起跳了起来。
她的劲舞不同于一般,周身的内气一生,飞沙滚滚,几乎遮天蔽日。她在飞沙中却充耳不闻沙粒起,只顾跳舞献亲人。
吴畅被她忘我的一精一神感动了,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冰清圣女热一辣辣地注视着吴畅,深情地看了许久,温柔地说:“我跳得好吗?
你喜欢吗?”
吴畅说:“太好了!你的舞姿给了我你的另一种生命,神秘而欢乐,我好喜欢。”
冰清圣女甜脆脆地一笑,拉着他就向屋子里走。屋子里挺干净,有床被,别无它物。
冰清圣女坐到床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面色如水。
吴畅笑道:“这屋子好一陰一啊,你走进来脸色都变了。”
冰清圣女平静地说:“我没法儿再笑了,我们就要分别了,我有的只是哀伤和担心。”
吴畅坐到她的身旁,握住她洁白如玉的手说:“别离是暂时的,相守才是永恒的呢。你从什么地方低沉下去,还会从什么地方高昂起来。相信我吧,未来是美好的!”
冰清圣女摇了摇头:“我眼前一片空茫,怕是看不到未来了。我有这种预感。”
“我也有预感,但与你的正好相反。放心吧,我们会有好光景的,这一天不远了。”
冰清圣女凄楚地一笑,没有吱声。她心里矛盾极了,自然也苦极了。有两种力量正在把她割裂,她不知道她的灵魂会归附于哪边。
她似乎听到了一种可怕的声音,它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她的心里。那是一种踏冰般的脚步声,充满着恐怖与催促。她害怕这种声音。
吴畅见她的眸子空得可怕,晃了一下她的肩头,笑道:“分别就那么可怕吗?
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想你不会为这事自寻烦恼的。”
冰清圣女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忽地轻轻笑道:“我的什么地方最美?”
“你没有不美的地方;谁也不能分出它们的高低来。太一陽一升起的时候你也升起,这就是全部。”
冰清圣女猛地投入他的怀抱,两人搂在了一起。她把娇一嫩的红一唇奉上,两人吻在了一起。
在他们的世界里,东方的朝霞开始升起,火红的光芒照进了他们的心里。他们看到自己在霞光里奔跑,手拉手,最后合在了一起。
瞬间,他们只觉有一个轻扬飞腾的生命,再也找不到了自己。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刺进了吴畅的胸膛。透体而出;同时,一片玉影向他泻去,击在他的“太一陽一穴一”上,竟是使的“佛冥掌”
吴畅闷一哼一声倒下床去,鲜血飞流。这剧变也太突然,他没有应付过去。
他在地上动了一下,知道活不成了。他心中十分悲凉,感到自己有罪,没有还慕容素、胡仙的本来面目。但他却没有恨,也许自己就该这么一个结局。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们还在等着自己呢,苍天呀……
冰清圣女这时穿好了衣服,把吴畅抱上一床去。她看了他一会,泪水如雨。
吴畅的脑袋几乎被打烂了,身上的血也快流干,这确是致命的一击。他空茫地看了她一眼,以微弱的声音问:“你何以要这么做?”
冰清圣女空漠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荣誉。为了荣誉,我杀死了你,自然我也不能活了。你别恨我,这是无奈的选择,我们一同去吧!”
“她们要你杀我?”
“你应该看出来的。我希望你识破我,可你没有做到。我希望死一个,还是死了两个。
我没有做到……”
吴畅微叹了一声:“给我穿上衣服,光着身一子死总不那么体面。”
冰清圣女无言地给他穿上衣服。
吴畅看了她两眼:“你总算保住了荣誉,祝贺你。我再也没力气说话了,让我先走一步吧,到黄泉里我们再长叙。”
冰清圣女流着泪说:“我在你面罪的。我这就随你而去,愿受任何惩罚。”
吴畅苦笑了一下:“拔去我身上的剑吧,这样去见阎王也好套点近乎。”
冰清圣女知道长剑拔一出他也完了,她心如刀扎,但她还是猛地拔一出了长剑扔到一边去。
又一股鲜血流一出,吴畅进入了弥留之际,呼吸也极其弱了。
冰清圣女给他擦了一下血,悲切地说:“我对不起你,我先走一步。”
吴畅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没有反应。他已没有力气开口了,生命已向另一个世界飞去。
冰清圣女在他嘴上又吻了一下,躺到他身边,逆气攻心,绝脉而死。
一缕香魂不散,扑向吴畅,她也许不想孤身而去,要拉着他的魂儿一块飞离。
吴畅的真神似乎此时已经离休,或者是藏起来了,总之,她的真神在他身旁转了几圈也没找到朋友。她象一股旋风儿不停地旋转,似乎不找到他的真神绝不离去。
终于她下了决心,冒着自己的真神被吞没了的危险进入了他的身一体。巧极了,他的真神果然藏起来了。她扑过去想抓住他,两个灵魂在灵府里玩起了捉迷藏,你追我赶,闹得鸡飞狗跳。
忽然,他的真神仿佛成了一块巨云,猛地把她的真神围住,她再也逃不脱了。
这奇妙玄奥的一围竟然给他带来了生机,脑海里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响让他感到一个金黄的东西飞进他的身一体。
霎时,一个八面玲珑的一精一巧无比的花儿不停地变幻着颜色,似乎片刻之间它就经受了春夏秋冬四季。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从心底发出一声震撼八荒的呐喊。
这时,他有了一个清晰的念头,犹如夜空里的一颗独星:我找到了还原法,我练成了还原功。心底发出一声长笑,终于与他的感觉浑成一体。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响声震天。
稍停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了感觉,便有了想起来的念头。微一用劲,竟然起来了,这使他欣喜若狂。
他连忙用手去摸自己的头,哪里还有伤呢,胸前的伤口也不见了,似乎刚才那是一场梦,自己根本就没有受伤。
他活动了几下,没发现什么不对,连忙去摸圣女的身一体,可惜的是她已死多时,尸体已经冰凉了。
他想找她的真神儿,可什么也没找到,他呆在了那里,哀伤欲绝。这么一个人世难得一见的倾国人物就这么匆匆走了,泪水湿了他的衣服,这是他抑制不住的痛哭。
你这么去了,留下无限怅恨向谁说?天妒红颜,古来如此,想不到会这么烈。
问苍茫大地,谁知我心?
他心中难受无比,杂念百出,却捋不出一点头绪。
苍天断人意,总是逃不得,怎奈闭上倾代倾国动人目,任柔情满江海,瞬间也朽去,成灰土,这是最哀处!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泪流尽了,这才把她用被子裹起,抱在怀里,转身出了屋子。
恒河水的清丽孕育了她,他要把她葬在恒河里。他一阵急行,来到波光闪动的恒河旁。
恒河水是那么的清,那么美,这确是一个葬人的好地方。他正要下水把她放到水里去,忽见两条鱼儿泛出一水面,好象在争夺食物。
想把水面上的两条鱼击烂,忽儿又想,也许它们是有功的呢,若不是它们浮出了水面,自己岂不干了一件要后悔终生的傻事?
他盯了那两条鱼儿一眼,叹道:“鱼兄,多谢你们,告辞。”
他脚下一用力,犹如神龙出一水,腾身飞去,疾如夜里的一颗流星。
他知道该把她葬在哪里了。他再没心思观赏山川风物,也不会再思念这里的什么人,身形飞动起来犹如腾云驾雾。
片刻,他就离开了印度,离开那片神奇的土地。
这时,他看到了凌云的雪山,感到了凛人的凉气。那是一种透骨的冰雪气。
寒气彻骨透体时,他泻落到喜马拉雅山脚下。这片银白的世界重新给他亲切的感情。
在扯地连天的雪白里,他仿佛找到了某种寄托,那是白色世界里唯一的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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