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偶人怪村得仙丹(4)
自玉风眼珠转动了一阵,感到吴畅更可怕了。他能在众目睽暌之下施功而不被发现,这种偷巧的本领确是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她连忙向薛不凡暗使眼色,告诉他小心。在这群人中,感到欢喜的恐怕只有黄宁与林之君。杨相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
朱祖这时向吴畅靠近了两步,笑问:“他们怎么样了?”
吴畅冷然道:“你最好后退几步,靠近并没有光沾。”
白玉凤笑道:“我们就不能关心他们吗?”
她向前一靠,左云、薛不凡也围了上去。
吴畅大急,要保护他们,又要对付薛不凡等人,这确不容易。但他仍然显得十分沉静,轻笑道:“你们围上来做什么,要救他们?”
左云说:“恰恰相反,我们要撕了他们。”
吴畅脸色一沉:“你不要忘了先出手的后果。你固然可以毁掉他们,我却可杀掉你。这对你来说,并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
左云哼了一声:“我并不孤独,你纵然能杀掉我,也救不了你,他们一样能杀掉你。”
吴畅笑道:“问题不在于他们是否能得手,要紧的是你得到了什么,死亡是你喜欢的吗?”
薛不凡说:“别听他狡辩,我们谁都不怕死。”
话虽这么说,可谁都不敢先出手,这就是合而战之的毛病。
几个人僵持了一阵。叶宽说:“还是我先向他讨教吧。”
白玉凤连说这是好主意。
王碧玉轻笑一声没吱声。她打定了主意,若是叶宽不行,她就偷袭吴畅,绝不能看着叶宽吃亏。
吴畅淡笑道:“你选择这时候讨教,我觉得你欠明智,这会使你失去许多东西,很快地失去。”
叶宽说:“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从不会向别人低头,更不以为你更出色。
我想证明这一点。我与他们不是一路的,我只想与你较量一下武功。”
吴畅长叹了一声:“你真是太痴,证明了你又能怎样?默默无闻也许更好。”
“我已过了受人教诲的年龄,你还是给我一个公道吧。”
吴畅低头想了一下,淡淡地问:“你到底想怎样?”叶宽说:“公平决斗,分出胜负。
若这次我还败在你手,,从此我退出江湖。”
吴畅一笑:“你的记一性一未必会那么好。”
“我要得个心安,不然没法儿生活下去的。”
吴畅道:“那你动手吧,我小心着哪。”
“这地方太小,在这里动手太不方便,我看还是到雪地里去。”
吴畅摇了摇头:“血火百炼手,方寸显刚柔,得住英雄恨,何优?”
叶宽无话可说了,他岂有不明白英雄处处显身手,问什么里头外头?但在屋里大战他总有种压抑的感觉,似乎不好发挥他的神通。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既然你舍不得离开屋子,那我们就在这里动手吧。”
吴畅一伸手:“你请。”
叶宽向他靠了过去。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叶宽瞅准机会,向右急身一绕,双掌弧形划起两道旋动的掌影,光气顿盛,一式“双鸟扑食”分两路直取吴畅的要一穴一。
吴畅识得厉害,身形微转,双手飘摆一抖,幻出一个竹笠形的气团迎了上去。
叶宽见机快,招式顿变,身形一矮,一招“小鬼扫地”,掌缘飞起一道刀形的气芒,斩向吴畅的小腹,狠辣皆俱。
吴畅身一子急飘,同时双手一拨,使出“仙人摇扇”,拍向对方的气劲。
叶宽反应快极,双掌一合,上下一振,一招“观音送子”,抖起金黄的气芒向吴畅前胸插去,仿佛一一柄一利剑直刺。
吴畅这次没躲,双掌一招“推山截流”,拥了过去,犹如一浪一涛般的内劲席卷而出。
“哧”地一声,两下相交,劲气四溅。叶宽身一子一震退出好几步,吴畅静而未动。
叶宽心犹不甘,抢身再战。这么轻而易举地输了实在面上无光。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己吸收了“地一陽一丹气”、“石镜玉气”,功力几达无上境界,怎么还逊于吴畅呢?真是岂有此理!
吴畅这次有些火了,在这种非常时刻你还不知进退,那只有请你躺下了。
他身形急晃,分出两个人影,一招“青龙扬爪”,幻出两个奇大的爪影向叶宽抓去,看似抓击,实则拍击。
叶宽心一横,双掌胸前一捧,陡然外翻,一招“金丹铄日”,劳宫一穴一喷一出两团火红的劲气直扑吴畅。
这一切来势太猛,大有不可与之争锋之概。
然而吴畅并没有一抽一招换式,仍然抓过去。
爪影与火气相交,火流气射,热气蒸人。叶宽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脸色苍白,看来受了点损伤;吴畅仍然未动,面带微笑,十分自然。
叶宽这下懊伤透了,眸子里仿佛结了冰,似乎眼前的一切离他那么遥远,不极力回忆连半点鸿爪雪泥也抓不住。
王碧玉心中不快,这几乎也是她的耻辱,身形一扭,如一缕白云飘向吴畅。她的动作轻巧之极,无声无息,希望不惊动吴畅,待到了他的身后,她双掌陡发,闪电般拍出一圈玉白的掌影击向吴畅的后脑勺,暗劲如潮。
吴畅察觉了她的企图,身如杨柳一摆,脚未动上身已转了过去,双掌一式“推波助澜”,向斜前方一按,两人的内劲交击在一起。
“扑哧”一声,气影飞流,吴畅的身一子飘摇一摆,正了过来。王碧玉退出尽丈,花容失色,她仍没找到便宜。
叶宽的脸色更难看了,想不通也忍不下了。他本想只与吴畅分个高低,现在他觉得这个想法不合适了。他感到心上压了一块石头,仇恨迅速地生长起来,他的双目射一出冰森的冷光。
吴畅没心思理会这些,他的一精一神全在慕容素身上。他知道拯救他们的机会越来越少,他必须尽快使他们远离死亡。
他向慕容素走过去,半闭着眼睛站到了她的身旁。他样子很懒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甚是古怪。
朱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这小子到一陰一间去了,当是好机会。”
白玉凤说:“他离门口儿近,逃跑也最易,我看还不是时候。”
吴畅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全不理会。只要对方不动,他就往下拖,这是唯一的办法。
左云有些不耐烦了,这样等下去怎么行呢?吴畅显然在干他最感兴趣的事,不能让他这么得意!
他两眼忽闪了一下,射一出令人发怵的绿光,这是他要动手的前兆。
薛不凡暗乐。只要左云率先动手,那一场热火朝天的拼杀就开始了。谁的运气差谁倒霉,只要自己没事,都死光才好呢。还没拼斗他就存了私心了。
白玉凤不这么想,只要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有风险也干。她对吴畅的仇恨那不是三言二句能说清的。
吴畅感到了可怕的杀机,他们之间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
他加紧了对慕容素等人的抢救。他的功力几乎全部外散开来,象一只温柔的手在他们的身上按一揉一,那么细心,那么专注,对眼前的危险几乎没放在心上。
左云猛地扬起了铁剑,乌光闪闪,仿佛索魂使者站到了吴畅的侧面。
他凝神屏气盯着了一会儿剑尖,似乎要走进剑里去与它合而为一,他深懂上层的剑意。
吴畅毫无反应,无暇顾及左云,对方要干什么任他去吧,现在是救人要紧,待会儿他们的灵魂全跑光了。
他把内气聚成了团在他们身上滚一动,要收住他们的灵魂。
左云似乎看破了吴畅的把戏,嘿嘿一笑,铁剑搅空划起,陡地振出一国银亮的寒芒向吴畅射去。
这是他的得意绝学“雪中寻梅”,辛辣异常,左手同时使出“疯魔上九心法”,幻出一片飘忽不定的掌影拍向吴畅的头颅。双一管一齐一下。
吴畅仍无反应,这使众人一惊。
电光石火之间,左云的铁剑快掌都击中吴畅,这太奇怪了,他竟然没有抵抗。
吴畅心里明白,左云看穿了他的花招,但他没有理解吴畅。在他心中顿喜一抽一剑的当儿,吴畅的右掌翻然一搅,旋动拍出,一道奇长的掌影直袭他的额头。
左云料不到铁剑刺穿了吴畅的胸膛他还能凌厉地反击,急闪稍迟,被刚猛的内劲击中,“啪”地一声响,他的脑袋几乎被击烂了,身一子飞出去。
一拼之下两败俱伤。众人骇然一惊,又马上转喜。
吴畅身受重伤,晃动了一下,靠到了墙上。
薛不凡哈哈大笑:“妙极!这小子活不长了。”
白玉凤说:“他还没灭了呢,别先得意,我们有必要趁热打铁,一拥齐上。”
朱祖摇头道:“不可,这小子有诈。他并不象一个快死的人,他和左云不大一样。”
左云这时少气无力地骂起来:“你们三个浑蛋,怎么不与我一齐上?我成了这般模样,都是上了你们的当!若是我们齐动手,死的一定是他,我绝不会躺下!”
白玉凤笑道:“你太一性一急,一性一急的人一般是活不长的。你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们还没找你呢。”
左云气得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黄宁见有了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左云扯到一边去:“左云,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
左云翻一动了一下眼皮,少气无力地说:“薛不凡。”
黄宁勒紧了他:“他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左云不言语了。
黄宁急道:“你还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去吗?!他们并不关心你的生死,你又何必为他们隐瞒呢?”
薛不凡嘿嘿地笑道:“这小子真会见缝插针。”
左云憎恶地看了薛不凡一眼,说:“他想抢夺你父亲手中的‘碧月逍遥录’,你父亲不给,他就起了歹心。”
黄宁说:“可我父亲并没有‘碧月逍遥录’。”
左云迟疑了一会,双目无神地看着薛不凡,羞限无比。
薛不凡笑道:“很动听,说下去呀,这并非关键呢。”
左云哼道:“我有‘碧月逍遥录’,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你父亲知道这事。
我怕你父亲泄露了出去,就告诉薛不凡碧月逍遥录在你父亲手里。他是你父亲的师叔,已诈死多年,为了不让你父亲认出来,他蒙面去找你的父亲,强索秘录,你父亲拒绝了他。
一怒之下,他对你的父亲下了毒手……”
黄宁惊怒不已。
薛不凡哈哈地大笑起来:“左云,你讲得这么具体,我看更象你干的。别人怎么能知道我怒不怒呢,也许当时我十分欢喜呢。”
左云幽暗地说:“当时我就在暗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很清,你赖不掉的。”
薛不凡嘿嘿一笑:“你的这些民话能给姓何的小子带来什么呢?我看晦气远比运气多,也许我很喜欢看到他与你有着相同的命运。”
左云哀绝地说:“我悔恨又与你走到一起。”
薛不凡乐了:“你就这副贱命,怪得了谁?记住吧,投胎时要小心,别投猪胎。”
左云怒恨之极,一口气没上来,身一子一颤,了帐归西。
黄宁一脚把他踢飞。
薛不凡这时神色一变,狞厉起来:“小子,他回了姥姥家,你也别闲着,追他去吧。”
黄宁一凉,身一子不由后退。林之君马上与他并肩站到了一起,准备迎敌。好一对患难夫妻。
薛不凡好笑道:“你们一块去也行,我成全你们。”他一逼一了过去。
黄宁与妻子又往后退,一切明摆着,他们根本不是薛不凡的对手,应敌唯有死尔。
薛不凡正欲出手,吴畅忽道:“郑大门主,你省点力气吧。”
薛不凡惊了一跳,急忙转身,他怕遭到偷袭。
吴畅轻叹了一声,离开了墙,伤势大见其轻。
白玉凤说:“又失去一次机会。”
吴畅冲她一笑:“你不以为刚才我是在诱敌?”
白玉凤笑道:“什么可能都有,包一皮括我们的成功。”
吴畅淡然一笑,向右边一挥手,慕容素等人顿时发出各自不同的长叹,仿佛他们被憋得太久了。
薛不凡等人非常愕然。
叶宽心里尤其不好受,自己无时不在想着直达武学的顶峰,可还是比吴畅差,苍天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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