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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敌乎友乎(2)

她却想到这不由开心了些,此刻她已忘却训练大黑虎所费的苦心。忽然一阵风起,天色一暗,平空起了一阵焦雷。秦琪看看天空,月色昏暗,她久居海中岛上,于对天气甚是熟悉,她心内暗道:“怎么前一刻好好的天气就变坏了‘师父看潮也别看啦!真是天有不测风,明儿准是大雾,哟!不好!方大哥航行海上,他对大海又不熟悉,如果遇着大雾,只怕多半会迷失方向,怎么办啊?”

她聪明绝顶,虽在焦急中头脑仍是清晰,她盘算了一下,喃喃道:“目下之计,只有乘他方去不远把他追回,只是大海茫茫,这黑暗之中去寻一叶扁舟,真是难得紧。”

她知愈快愈好,便也依立青的法子在石壁上留下了字,推一只小船顺流而下。

忽然之间,一阵密密水气拂过秦琪面上,她运浆如飞,待得行到海口,那海上已薄薄的起了一层白雾,秦琪心中大急,忖道:“这雾来得好快,瞧这白漫漫的样子,只怕三天之内也不会消失,但望能早点寻着方大哥才好。”

她望着船头的罗盘,对准了水流的方向,心中想道:“我每条小船都在罗盘,如果方大哥懂得用,把定一个方向,那么雾气消散以后,总可到达陆地。”

秦琪在海上划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只见白雾愈来愈密,渐渐地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海上波一浪一不兴,秦琪心中略安。黑夜里大海中,又无星辰月光,的确很是恐怖。秦琪虽然娇纵顽皮,胆子却是很小,左思右想,终于决定还是先回岛上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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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立青的小船一驶到海上,他连忙依天上星座对准方向。他自幼丧母,又无兄弟姐妹玩伴,无聊之际每每观星望月耍子,是以对于星辰方痊甚是熟悉。才行半个时辰,便遇上了这场大雾,但见星月失色,什么都看不见,立青无奈,也只好顺水而流。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立青坐在船中,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立青运起昆仑秘笈上所载调息内视之法,只觉一精一气内蕴,灵台清净,四周大千世界一切均无动于心,竟然忘了饥一渴。

又过了很久,立青忽闻耳畔隆隆,他睁眼一看,已是云消雾散,艳一陽一普照,前面便是陆地,耳边原来竟是一群蚊蚋嗡嗡叫,立青心中大惊,忖道:“难道是我耳目失聪,怎么这蚊专用的如雷鸣?”

他一惊之下,小船砰然一声已经靠了岸,立青随手一挥,那群蚊蚋吃掌风一卷,纷纷坠入水中。蚊蚋体轻而小,最不受力,立青这一掌竟然将其击落,真是骇人之事,掌力之中已然有了最难练成的旋劲了。

立青自己也是一怔,万料不到功力又自大进,其实他在雾中已飘行了四日,但是他只觉弹指即过,一精一气反而更是旺盛。

立青天资聪敏,又连番奇遇,得到了武学上至尊的昆仑秘笈,他这数日不眠不休的运气,内功又进了一大步。

昆化秘笈乃是达摩祖师生平所学一精一华,昔年达摩祖师东来中士,一苇渡一江一 ,结芦少室山下,面壁十年,参透武学至深之理,闻蚁行若雷动,乃一跃而起,自知功行圆满,降魔大力修成。

此事原原本本栽在昆仑秘笈之上,并还说明修练方法,立青年纪轻轻,能闻政呜若雷,虽然比起达摩祖师相去仍远,但已是令人不敢置信的异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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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青一登陆地,只见前面不远炊烟袅袅,像是住了不少人家,他赶忙走了过去,果然是个小村落,只是村人穿着不伦不类,肤色又黄又黑。

那些村人看见立青,一围而上,连比带划的说个不停,立青却是一句不懂。

忽然人群中走来一个老年人,他面上皱纹重重,显然饱经风霜侵蚀,他排开众人走向立育,轻轻说道:“此地不便说话,晚上到村后等我。”

他说完又向那群人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遍,众人这才带着愤怒的面色和他一起离去。

立青见他说得一口汉语,而且忧心似捣,当下也不及思索,便走出村子,寻了一棵又高又直的大树靠着坐下。

一睚在沉思所过,忽然头上风声一起,他反应何等灵敏,一按地已窜出老远,抬头一看,原来树端坐着两只猴子,冲着自己咧嘴而笑,还不停地将树上果实抛下,投掷立青。

立青暗暗好笑,心想人一交一 到了霉运,就连猴子也要欺侮自己一下。其实这猴子是经人训练采摘果实,只是猴一性一顽劣,最喜欢与人玩笑,见立青一个人树下沉思,便作弄一番。

立青心知自己一定是到了海外番国,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展开轻功悄悄走到村后,那老者已在等待,他见了立青从天而降,并不丝毫惊奇,只淡淡说道:“既是大明天子派来使者,怎不到京城里迎宾楼去。”

立有啊了一声,不懂他语中之意,那老者又道:“阁下光临小村,不知有何见教?”

立青见他脸色不善,心中暗暗奇怪,分明是他约自己来的,怎么反问自己,他当下道:“在下雾中迷途,飘流至贵地,其余一概不知。”

那老者脸色立雾道:“原来如此,适才冒犯之处,尚祈多多见谅。”

立青也谦逊了几句,那老者道:“阁下来得真正不巧,敝国君与明天子使者闹得不欢而散,决定明天在宫前比武,一决胜负。”

立青问道:“请教老丈,此地究属何国?老丈相貌非凡,想必非此地人士。”

老者叹息道:“此地为三佛齐国。老朽数十年前因台风飘至中国,承蒙贵国人士以礼相待,便在贵国经商,略有产业,乃返回家乡,心中却对贵国风土文化向往得很。这次,唉!眼看贵我两国便是兵戎相见,老夫真是焦急得紧。”

立青问道:“贵国国君定是对敝国使者有所不满了,是以迁怒敝国,适才村人见着在下,无不气愤填膺便是明证。”

老者道:“敝国君对上国大明朝也是向往不已,这次上国派使修好,敝国君欢喜都来不及,怎会不愿?坏就坏在贵国使者中有几名武士太自狂妄,伤了敝君自尊心,这才一怒之下,约定比武决生死。如是敝国武士胜了,贵国使者一律自刎;若是贵国胜了,敝君愿称臣上表,以事上朝。”

立青沉吟半晌道:“多谢老丈指教,请问这赴京城之路是如何走法?”

老者冷冷道:“阁下难道也要前去参加?”

立青沉声道:“国家大义,在下岂敢不理。”

老者一怔,立即伸指赞道:“阁下义气凛然,真不愧大国之民,倒是老朽失礼了,就从此路向东走,以阁下脚程,只需二个时辰便可到达京城城门,城外海边就泊着贵国使者船队。”

立青道了谢,连夜便赶往京城。他无意中得知这事,心中大震,他暗忖自己虽则不是宫廷大臣,但中原上国威风,如果坠在这海外番邦之国,何以能堪。是以急若星火,想快赶到京城,明日助明使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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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青马不停蹄的往东赶去,愈行愈是热闹,到了京城城门口,只见戒备森严,一队披甲带盔的武士不时来回巡逻。那城门外就是港口,停泊着无数巨船,船上灯火辉煌,笙歌不绝,笑语喧哗,似乎正在饮宴欢乐,立青心中一紧,暗自想道:“明使怎能如此托大,眼下一方是兢兢业业,如临大敌;一方却是饮酒作乐,漠不关心,胜入之数恐怕已定,明日之战,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他见这个强烈对比,心下很是颓丧,海风起处,那港中巨舟旗帜飘扬,每艘船的大旗上都绣了个“郑”字。

立青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如果冒然入城,定会被对方认作一奸一细,只好乘过城兵丁不注意时越墙而过,他隐身船边暗处,不停度量下手之下,在后舟群丝竹之一声 一断,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本座奉天子钦命召服诸番,不查三佛齐区区番国竟敢抗上天威,本座誓灭此獠。明日之战,诸位大人切不可坠了本朝威风,今日之宴请从此止,待得生擒番五,再与诸位饮酒同庆。”

他一说完,各船中轰然呼好助威,响撤远近,声势颇为惊人,立青精神一振,那些大船突地灯火全灭,整个港口静悄悄的落叶可闻,只听见城门口众兵古盔甲振振发响。

立青忖道:“原来我朝使者能力极强,先前饮宴作乐,分明是骄敌之计,我几乎看走了眼。”

他暗自高兴不已,忽见领头大船上冒起三条黑影,疾若流星往城门左侧扑去。那三人好快身法,路径也颇熟悉,几个起落便跑近城下,领前一个伸手取出一支长爪,一振臂,钩在城墙旁树上,三人身形灵巧有如狸猫,一溜烟的鱼贯上了城头,消失在黑暗中。立青只觉那三人身形熟悉,心中暗想原来我方有此高手,难怪夷然不惧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郑”字旗帜在晚风中飘扬,发出噗噗之一声 ,那旗中绣的双虎竟似跃跃欲动的模样,立青忽然感到自己身为上朝大国之民颇为骄傲,他吸了口气,压住激奋之情,也依样闪到城边。

那城墙高逾五丈,立青早就想好入城之计,取出化石丹跃身而起,将离地三大之处挖了一个踏脚之洞,翻身入城。

立青心想自己行藏不能败露,他想皇宫一定甚大,倒是一个隐身好去处,他闪闪藏藏在城中逛到半夜,这才找到皇宫所在,运起轻功跃进宫内,藏身王宫花园之内,这时天色已经露白。

这皇宫建筑颇为宏伟,雕龙砌凤与中土相似,而且屋顶全是五彩琉璃瓦,旭一陽一初升,射在瓦上幻化成五光十色,不可方物。

立青伏身而行,走到前宫,身一子平贴在檐下横梁之上,蓦然一阵急促声音,内宫之门开处,当先走出一个中年番人,头戴王冠,身着龙袍,打扮与中土王侯一般,只是他面部轮廊粗放,立青看来大觉不伦不类。

那番王后面跟着一大群臣子,番王坐在宫门旁大椅上,不时与大臣一交一 谈,正在这时,皇宫大门一开,一个白净胖汉率领十几个衣着朝服的汉子走了上来。

立青定神瞧去,只觉眼前一花,几乎跌下梁来,原来站在那白净汉子身后的正是自己的死仇飞狐云焕和。这厮相貌本就雄奇不凡,一穿起朝服来更显得卓然独立,气度十足,飞狐身后便是铁掌司空凡和震三川柏三思。

那白净汉子长揖不跪,朝声道:“大明使臣郑和拜见三佛齐国王。”

“那番王端端踞坐在椅上不还礼,他身扣一个通译用纯正汉语道:“那有见王不跪之礼,郑使休得欺人太甚。”

那自称郑和的白净汉子道:“天无二日,天下岂有二君,你我同是上朝天子之臣,小使岂能失了礼数。”

那通译将郑和的话翻译给番工听,番王气得脸色发青,他向通译的汉子说了一大段话,转身吩咐调度左右诸人。

立青站在梁上高处,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番王虽在盛怒之下,犹然应对不失礼仪,心想这人也算是人杰,难怪能在南番之中称王了。

那通译缓缓道:“敝君说今日之事不必多费口舌,在咱们兵戎相见之前,敝君尚有一言奉劝,敝国极愿与贵国结盟,如果郑使不坚必以君臣相称,敝国愿替贵国镇守南边诸邦!”

他话才说完,郑和哈哈笑道:“区区番蛮之王,竟敢与上朝分庭抗礼,也真太不自量力了。”

那番王站起身来,伸掌一拍,他身后站出三人,一个是六旬左右老者,另两个是中年汉子,立青只见那三人一精一气内敛,分明都是内家高手,想不到番国之中,竟也有这等人物。

那通译道:“前日与郑使约好,今日比武三场为定,就请郑使定夺。”

郑和满脸轻视地道:“这武艺比试,如果伤了人命,可抱怨不得谁,如果贵王幡然悔悟,化干戈为玉帛,倒可保全贵王座下一爱一将,岂不两全其美?”

他不住激怒对方,其实他心中早就盘算定下妙计,此时只是故意拖延时间,那番王不失一国之君,他气得脸色数变,却始终未发恶言。

那中年汉子可就忍不住了,他伸手卡擦一声拔一出长剑,指着郑和叽哩咕噜骂了一阵,那通译道:“这是敝国御林军正官带布鲁波儿,请贵国那位勇士赐教。”

郑和回身示意飞狐云焕和,他道三人功力尽世,再怎样也不会轮给这个番国小将,他知云焕和在三人中功力又是最强,想要来个下马威,挫去敌人威风,挫去敌人威风,是以要飞狐出阵打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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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郑和心意。当下昂然出列、心中暗忖:“这番子也是施剑,要知剑子是老爷的看家本事,这番子真算倒足了霉。”

那番国御林军统领见飞狐年纪比自己还小得多,可是大刺刺的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这口气如何忍得了,当下叱喝一声,算是道了请教,一剑凭腰刺来。

飞狐见他剑式轻灵,他是施剑的大行家,一眼便瞧出这番将的剑法一定是以快捷取胜,他暗自笑了笑,缓缓地也是依样往对方腰间削去。

那番将是三佛齐国剑术高手,剑走轻灵偏锋,他已深得其中奥妙,出招又准又狠,飞狐接了几招,不敢一味托大,也展开崆峒剑法抵敌。

战了片刻,那番将剑式疾厉,飞狐云焕和被他剑光包围,招招都是从间不容发中闪过,郑和略通武技,心中大大担忧,立青却暗暗忖道:“飞狐功力深厚,真不愧天下第一剑,他是在骗对方剑招,只要番子这套剑法一施完,飞狐便会出手击倒他啦!”

原来那番子剑法大异中土剑路,飞狐浸一婬一剑术多年,不由见缝心喜,逗他施完再行反攻。

两人又战了数十合,飞狐轻叱一声,剑招立变,以快击快,只见剑光翻腾,旭日下恰似两条银龙上下飞舞,四周之人屏息观看。

蓦地,飞狐长剑一抖,化为点点银光,直刺番将面门,那番将举剑护面,只觉对方剑尖如水银泻地,无孔不人,整个面门都被对方剑尖所指,他只得连连倒退,飞狐一吐气叱声叫道:“倒下!”

那番将应声倒地,剑子飞到半天,飞狐身形一动,已经拔地丈余,接住长剑,方一落下,两手运劲,咔嚓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飞狐哈哈一笑,立青暗自心惊,忖道:“这飞狐端的了得,上次他与小和尚心如斗时,出招凛若泰山,此时疾苦流星,真是酒脱如意,施剑如此,真可谓一代宗师了。”

那番将虎吼一声,一掌自击天灵,番王身后二人急忙抢救,已自不及,那番将头骨破碎而死。

那番王神色不动,挥手叫人抬去一尸一首,他向通译说了几句,那通译传言道:“第一阵是贵国胜了,咱们再来第二阵。”

飞狐云焕和对铁掌司空凡道:“这场请老兄多劳了。”

司空凡昂首而出,立青见这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错非头上几许白发,真叫人难以分辨。

那番王身后老者便欲出场,他身旁那个中年向他说了几句,便抢先而出。

那中年说了几句,通译道:“这位是敝国大将军,贵国勇士敢与他对三掌么?。

铁掌叫道:“有何不敢!”

他话才说完便是一掌,那番人双手平推迎上前去,轰然一声,司空凡退了一步,那番人退了三步。

这一招已分了输赢,司空凡铁学是武林一绝,十年前打遍大一江一 南北,掌力极是雄厚,他为人深沉,这时突然发掌,竟未将对方震倒,心中不由大惊。

那通译叫道:“乘人不备,算是什么好汉!”

司空凡铁青着脸,呼的又是一掌,那番子倒退几步,只见他脸上黑气时现,双掌也自变黑,呼的一掌击了上去,众人只嗅得一股腥风,四掌一一交一 ,司空凡掌心一麻,踉跄退了数步,这才站稳身形。

飞狐大喝道:“五毒掌,这厮是海南五指山传人,司空兄,赶快闭住要一穴一。

他边说挥起长剑,直攻那中年番人,他剑招凌厉,只刹得对方手忙脚乱,那老者力喝一声,从背后拔一出一对铁爪,抵住飞狐。

柏三思上前和那中年汉子斗了起来,飞狐叫道:“柏兄缠住这厮,向他要解药。”

震三川柏三思功力在司空凡之下,又为防备对方突柏毒掌,处处受制,不能发挥威力,两人只战了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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