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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往事如烟

雷隐寺的大厅中气氛顿时沉闷了下来,闪闪的烛光,朦胧的暗影,仿佛都给人一种无形的重压,压得使人窒息,可以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长白程秋松,乾坤双剑申黔申平兄弟以及龙吟神拳秦蓬真,个个面孔紧绷,对齐骥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唯一从容不迫的只有戴了面具的贺玲,一来是在面具遮掩下看不到她的神色表情,二来,她已有了控制群雄的把握。

齐骥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故而介绍完毕,也在贺玲的对面坐了下来。

终于,沉闷的气氛打开了,长白程秋松大刺刺的走了过来,冷漠的一笑道:“齐公子介绍了未来的帮主,却还没说出帮主的姓名,属下就此请教。”

齐骥没有开口,仅向贺玲投一注了一眼。

贺玲心中暗忖:“这程秋松既是长白年青一辈中的第一剑手,武功自是不凡,何况,齐骥第一个介绍的是他,他又是第一个出头,在金蛇帮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认真的教训他一番,就可收到树威的效果。”

当下淡淡一笑道:“金蛇帮初创未久,尚不足称雄江湖,事事应保持神秘,帮主姓名,岂可轻泄?”

程秋松哈哈一笑,道:“至少,也该使属下等知道帮主对外的称呼。”

贺玲冷冷的道:“对外不妨称本座为青衫客。”

“青衫客……”程秋松喃喃了一遍,道:“属下敬新帮主一杯!”

由桌子上端起一杯酒来,双手递了过去。

酒杯未到,一股暗劲已经当先袭来。

贺玲暗道:“好可恶的程秋松,今天如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这金蛇帮主之位只怕要拱手让与你了。”

那股暗劲气势磅礴,有开碑碎石之威,贺玲自亦不敢大意,沉声一笑道:“本座受你一杯。”

却在沉声一笑中,暗暗将“劫魔神功”运了起来,护住周身。

程秋松自视甚高,根本没把这位戴了面具的青衫客放在眼中,存心要使他当场出丑,双手敬酒,实则却是打出一记暗拳,而且用足了十成真力。

贺玲端然正坐,似是毫无所备,程秋松自以为得计,连对面而坐的齐骥也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殊料程秋松以十成真力所发的暗拳,在击中贺玲之时,却像击到了钢墙铁壁之上,一阵强烈的反震之力,使他血浮气涌,差一点口吐鲜血,当场栽倒。

幸而暗拳只能用一陰一柔之力,反震回来的力道,自然也是属于一陰一柔的路子,故而程秋松仅是身一子摇了几摇,并没有倒摔而出。

在场的俱是明眼之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一时不禁咋舌称奇,原来他们俱都低估了贺玲的功力。

程秋松气血浮泛,一时双手擎杯,就地调息,不敢稍动。

齐骥忽以传音之术向贺玲笑道:“师妹,师父似乎有偏心。”

贺玲也以传音之术笑逍:“何以见得?”

齐骤道:“方才小兄真为师妹担心,这程秋松不但是长白年青一辈的第一剑手,而且在‘先天气功’上也有了相当的基础,暗拳中发出的一陰一劲足以碎石裂碑……”

微微一顿,慢悠悠的接下去道:“现在小兄才知道,这担心是多么的多余。”

贺玲笑道:“师兄还没说到正题。”

齐骥有些不自然的道:“小兄看不出师妹是用什么功力挫败了他。”

贺玲淡淡的道:“劫魔神功。”

齐骥又极不自然的一笑道:“这门功力,小兄连听也没听师父说起过,这不是师父偏心么?”

贺玲忖思着道:“师兄既是诚意使我当上金蛇帮的帮主,此刻最好不谈这些……”

眸光悄然一转,又道:“此地事了,我自会给你解释。”

齐骥神秘的一笑,果然不再与贺玲以传音一交一 谈。

程秋松仍然双手擎杯,站在当地,但双肩却有些颤一抖。

贺玲伸手接过酒杯,笑道:“看来你像是病了。”

程秋松咬咬牙关道:“属下确是感染了一些风寒,多谢帮主关心!”

贺玲冷然一笑,举杯欲饮。

但就在她杯未沾唇之际,忽听一阵嘶嘶之一声 ,一杯酒竟然完全化成了一片烟云,袅然上升,杯中空空如也,一点也没有剩下。

程秋松却露出一抹傲然的笑意。

贺玲微微一笑道:“阁下委实不愧为长白高手,单是这一手‘化酒为气’的功夫就足以传诵江湖,叹为观止。”

程秋松洋洋得意,但话未说出,又生奇变。

只见一滴水滴忽然滴入了贺玲擎着的酒杯之中,而后是两滴三滴,最后则是一股酒箭疾泻而下,那片化了水气的美酒,又完全泻回了酒杯之中。

在座之人都已看清,一杯酒仍是满满地,一滴也不曾缺少。

贺玲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程秋松面有赧色,呐呐无语。

贺玲目光凛然一转,道:“程秋松。”

程秋松震了一震,忙道:“属下在!”

贺玲淡淡的道:“难得你喜欢炫露武功,何不再露一手使本座开开眼界?”

程秋松面色苍白,俯首道:“属下不敢,帮主那一手‘化气为酒’神技,已使属下敬服了!”

贺玲微微一笑,道:“本帮成立伊始,首须建立制度,本座有意派你为司刑之人,你可愿意?”

程秋松连忙施礼道:“谢帮主恩典!”

贺玲忽然声调一沉道:“既然你已接受本帮司刑之责、本座倒要问问.与本座分庭抗礼,不揖不拜,直呼本座之名,傲慢放肆,纵声狂笑,而且以敬酒为名,对本座出手暗袭的本帮门人,应该处以何种刑罚?”

程秋松大惊失色,不禁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呐呐的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贺玲漠然一笑道:“是死罪么?”

程秋松双肩抖一颤的道:“违抗帮主之命,与侮及帮主者均属死罪。但……但……”

但了半天,却是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贺玲冷冰冰的道:“但什么,程司刑舌头又有了什么毛病,也是受了风寒么?”

程秋松终于颤声道:“属下应得死罪,只求帮主开恩……”

齐骥趁机插口道:“程司刑按律虽是死罪,但师……弟初掌金蛇帮,今天该是个大喜的日子,杀人不吉……”

贺玲点点头:“既是师兄为他说情,就饶过这次初犯……”程秋松接口道:“多谢帮主……”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但贺玲冷冷的笑:“死罪虽饶,活罪难免,你是本帮司刑之人,自己瞧着办吧!”

程秋松只好呐呐的道:“是……是……”

略一忖思,自己左右开弓,将自己左右双颊掴起来。

为了表示他的忏悔,他掴打得甚是用力,十掌之后,口鼻之中已经流一出了汩一汩的鲜血。

五十掌后,贺玲挥挥手道:“够了!”

程秋松停下手来,四肢俯地,不敢仰视。

贺玲离席而起,目光凛然四转,道:“一帮之主,必须具有绝对的权威,如有哪位不服,尽管站出来!”她缓缓移动脚步,绕行大厅之中,所至之处,金蛇帮门人纷纷下拜。

杜天林听得十分入神,但贺玲却已住口不语,眸光凝注着他,有一抹难以言宣的情愫。

杜天林心头一震,轻轻移开自己的目光,笑道:“玲姑娘的往事似乎还没说完,金蛇帮的人就此完全慑服,收于姑娘裙裾之下了么?”

贺玲傲然扬扬双眉道:“所有金蛇帮的人一大多完全慑服,但也有一个例外!”

杜天林嗯了一声,有些意外的道:“是谁?”

贺玲哼道:“龙吟神拳秦蓬真,也许是他自负名头极大,不肖轻易就犯,所以当我走到他的面前时,他不但不跪伏下去,反而冷冷的把头转向一旁。”

杜天林笑道:“这又是一个不怕死的,结果呢?”

贺玲笑道:“结果自然是我领教了他三记龙吟神拳。”

杜天林道:“秦蓬真在一江一 南道上成名多年,龙吟神拳击败过不少江湖能手,玲姑娘大约又是用‘劫魔神功’降服他的吧!”

贺玲得意的一笑道:“其实,他那龙吟神拳虽是发了三招,但却等于一招未发。”

杜天林奇道:“这是什么原故?”

贺玲笑道:“因为我看出他的龙吟神拳不同凡响,不论用什么功力,都不能丝毫无损,所以我用上了‘谜’字诀……”

杜天林恍然道:“禅宗门下是惯用这种惑人之技的,但在座之人不少,难道就无人发觉么?”

贺玲娇一笑道:“那时正值黑夜,灯光黝暗,加以多数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秦蓬真身上,自然无人注意到我,但秦蓬真却为我的谜字诀所制,每一拳都毫无力道……”

眸光转动了一下,又道:“自然,他认为这是被我的奇门功力所化解,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道没有发出。”

杜天林点点头道:“那齐骥呢,他……”

贺玲哼了一声,接口道:“走了!”

杜天林怔了一怔道:“离开了金蛇帮,也离开了这‘贺兰院’?”

贺玲点点头道:“就在我接任金蛇帮主回来之后,他潜入了我的卧房,原来他早已对我存了不轨之心。

自然,他所持的理由是要听我解释,爹爹不曾将‘劫魔神功’传授给他的原因。

我告诉他每个人的根基天赋不同,‘劫魔神功’是一门高深的内家功夫,若是不适合而强练,必会招致走火入魔的厄运。

但他对这解释不能满意,随后就向我求婚,要与我结为夫妇……”

杜天林皱皱眉道:“你没有答应他?”

贺玲俯首一笑,投一注了他一眼道:“如果我答应了他,他又怎么会走!”

杜天林拍拍脑门道:“不错……那么你们打了起来?”

贺玲点点头道:“当我断然拒绝了他以后,他就存下了与我放手一拼之心,爹爹毕生的武学差不多都传授了他,只有‘劫魔神功’是他一窍不通的一门奇功,而我也就凭着这一神功制一服 了他!”

杜天林道:“于是,他只好一走了之了。”

贺玲笑道:“他不得不走,因为他也像爹爹一样,失去了一条左腿,是我用‘劫魔神功’在他身上留下的记号。”

杜天林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似柔实刚的女孩子,使他觉得困惑,对她捉摸不定,甚至难下明确的断定她是属于哪一类的人物。

他有无限的感慨,不由仰天吁了一口长气。

贺玲轻拂了一下披肩的长发,也吁了一声道:“这天空白云,高山流水,是多么美丽,多么使人依恋,但人世间为什么却是如此丑恶呢?”

杜天林瞧她一眼笑道:“对了,姑娘还没说出是如何受人利用,其次,在下一直以为金蛇帮是出自海南一脉,但却不知原是禅宗一流,那海南的武功,又是如何传到这贺兰院来的呢?”贺玲幽幽一叹,又说出了下面的故事。

那是在金蛇帮奠定基础,声势日振之后。

一天,贺兰院外来了一位枯瘦老者,那老者风尘仆仆,看得出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八名守门的庄丁,登时把那老者拦了下来。

因为那老者颜面无光,双目失神,身上又未佩带兵刃,根本看不出是武林中人。加上那老者衣履破旧,形同乞丐,自然不在那八名如狼似虎的庄丁眼中。

那老者露出两排黑中透黄的牙齿,笑了一笑道:“贺天仪在么?”

八名庄丁俱皆勃然大怒,为首的领班厉叱道:“哪里来的讨饭化子,怎的如此大胆,敢直呼老庄主的名讳!”

那老者坦然:“不叫他的名字,又该叫他什么?”

领班庄丁怒道:“什么都不准你叫,要讨饭到后门去,那里有人专门施舍十粮。”

那老者摇摇头道:“老夫若是讨饭,也绝不会万里迢迢的从海南赶来这里讨了。”

另一名庄丁接口道:“领班何必跟他罗索,赶他滚开也就是了!”

领班庄丁点点头道:“你们动手!”

那老者动也没动,连手肘也没抬,但八名庄丁却倒下了七个,原来那领班的庄丁没有动手。

领班的庄丁也是见过场面之人,一看苗头不对,连忙满脸堆下笑来,深外一揖道:“老先生深含不露,真不愧世外高人,小的给您老人家赔礼了!”

那老者冷漠的道:“贺天仪在么?”

领班庄丁忙道:“在,在,但……您老人家大名如何称呼,还请示知,小的也好向庄主禀报,请庄主亲自来迎接。”

那老者仅从牙缝中进出了三个字来,道:“毕伯衡。”

领班庄丁屁滚尿流,他并不知这毕伯衡是什么来头,但却知道他是个不易轻侮的武林高手,当下毕恭毕敬的把毕伯衡请入客厅,立刻去向贺天仪报告。

贺天仪正在后园赏花,一听毕伯衡之名,红通通的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铁青,但却三脚并做两步,赶到了客厅之内。

毕伯衡高坐上首椅上,见贺天仪急步进门,头也没抬,仅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贺天仪并不计较他的傲慢态度,却身一子一矮,就地跪了下去,低声叫道:“恩师一向可好?”

毕伯衡又哼了一声道:“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贺天仪沙哑着嗓子道:“一日为师,终身做父,弟子焉敢稍忘!”

毕伯衡冷漠的道:“如今你已是禅宗一脉的大弟子,还会记得你是出身海南门下?”

贺天仪叩头道:“弟子混入禅宗门下,也是奉恩师之命,恩师……”

毕伯衡摇手打断他的话道:“那么你艺成之后为何不去海南朝见为师,却在此大兴土木,称雄一方?”

贺天仪连忙一拉长衣下摆,呐呐的道:“弟子早有心去海南面禀恩师,无奈这……”话锋一顿,住口不语。

毕伯衡沉声道:“这理由就能搪塞得过去,仅仅断了一条腿,就能阻止了你的海南之行?”

贺天仪为之语塞,只有跪地乞恕。

毕伯衡长身而起,冷冷的道:“既然你没有更好的解释,师徒之情已绝,老夫走了!”

说话之间已经迈步走向门外。

贺天仪大惊失色,一个箭步窜到门外,跪着抱住毕伯衡的双一腿。

自然,毕伯衡的要走并不是真意,但贺天仪更清楚,若不如此,他立刻就会死在毕伯衡的五指之下。

毕伯衡神色缓和了一下,道:“既然你避而不朝海南,为何却又不放为师离去?”

贺天仪诚诚恳恳的叫道:“师父若容弟子补过,不论师父有何差遣,弟子万死不辞。”

毕伯衡淡然一笑道:“你既然已是残废,又能替为师做些什么?”

贺天仪大惊道:“弟子虽然残废,但武功仍在。”

毕伯衡摇头道:“像你这样的人物,为师门下多得不可胜数,虽然你已尽得禅宗真传,但仍然不足重视。”

贺天仪只觉眼前发黑,他心中有数,毕伯衡从海南找来,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利用他,第二,是诛除他,如今既说他已无用处,那随后而来的一步,就是溅血五步。

他虽然先一习一 海南武功,后得禅宗真传,而且窃一习一 了“劫魔神功”,但对这枯瘦的毕伯衡却仍如鼠畏猫,丝毫不敢反抗。

毕伯衡无神双目向他一转,又露出了黑中透黄的两排牙齿,向他微微而笑。

贺天仪的心弦一紧,他知道这是毕伯衡就要出手的前奏,他只怕是死定了。惶急之中,只有嘶声叫道:“师父,师父……”毕伯衡笑容一敛,道:“你再想想看,你对海南一脉还能有什么贡献?”

贺天仪脑海灵光一闪,忙道:“还有金蛇帮,拢络的天下好手不少,帮主是小女贺玲。”

毕伯衡又一笑道:“为何你不早说?”这一笑是真正的笑容,贺天仪松了一口长气,呐呐道:“弟子被您老人家吓糊涂了!”

毕伯衡哼了一声,道:“起来说话。”

贺天仪如逢大赦,连忙爬起身来。

毕伯衡慢悠悠的道:“金蛇帮是西疆神龙在中原所培植出来的势力,海南一门如何能据为已有?”

贺天仪谄媚的一笑道:“弟子已向师父禀报过了,帮主是小女贺玲。”

毕伯衡淡淡的道:“记住,为师交代你三件大事,如果有一件不妥,你这条残命,为师早晚还是要收回的。”

贺天仪恭谨的道:“请师父明示,是哪三件大事。”

毕伯衡沉凝无比的道:“第一,不能使西疆神龙怀疑,要使这金蛇帮明为西疆神龙所有,暗中却为海南所用。

第二,尽力把为师所传你的海南绝技,转授给金蛇帮主贺玲。

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特别记牢,不惜任何手段与任何代价,务必夺到金刀!”

贺天仪喃喃的道:“金刀!……”

毕伯衡沉声道:“不错!就是谷三木的盖世金刀,为师的一切布置,一切计划都是为了那一柄一金刀,夺到金刀,你才能安享余年,夺不到金刀,你就要惨遭横死!”

贺天仪眼前发花,呐呐无语。

金刀,金刀多少人都在谋夺金刀,西疆神龙,南疆血魔,柴达木的赵宫凡……自己争得过这么多天下第一流门派,第一流的高手么?

毕伯衡冷哼道:“你做不到?”

贺天仪瞿然一惊,忙道:“弟子能做到,一定能做到,只是……金刀到手是否要送去海南?……”

毕伯衡森冷一笑道:“这倒不必,只要你金刀到手,自会有海南门人向你讨取。”

贺天仪连声应道:“是……是……”

毕伯衡满意的一笑,却又一陰一陰一的道:“你必须记住,那金刀就是你的生命,你的一性一命已与金刀相连,夺得到金刀才能保命,夺不到金刀就要惨死……”

贺天仪口一唇蠕一动,还想再说什么,但毕伯衡却身形鹊起,平地拔升起十余丈高,有如腾雾一般,霎眼去得无影无踪。

贺玲又收住了话锋。

杜天林望着天空的浮云,悠悠的道:“怪不得姑娘的武功身兼两家之长,原来其中有些曲折,此后想必姑娘又开始研练海南武学了?”

贺玲点点头道:“家父不敢违背毕伯衡的令谕,从第二天起就传授我海南武学,前后三个月的时光,家父已把得之于海南武学悉数传给了我!”

杜天林并没有再问下去,他所要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瞧着有如水芙蓉般的贺玲,杜天林感慨更深了,她是个本一性一善良的女孩子,但却有着悲惨的身世,不平的遭遇,虽然她如今贵为名震中原武林的金蛇帮主,但她心情的苦恼烦闷,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西疆神龙,海南一脉,都把金蛇帮视为已有,都迫使金蛇帮夺取金刀,而她,就在这两大势力的夹缝中左右为难。

杜天林微喟一声,凝注着贺玲道:“江湖中本来就是如此,强凌弱,众欺寡,除非跳出这个圈子,永远也休想得到安宁……”

贺玲幽幽的道:“我何尝不想摆脱这些纠缠,像普通农家的女儿,过一生安安静静的日子,但是你看我能么?”

杜天林没有说话,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跳出这个圈子,他早已厌倦了这种奔波不安,刀头一舐一血的生活,但……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又喟然低吁了一声。

贺玲的双眸中忽然泛出了两道异样的光辉,睨视着杜天林,欲语又止。

杜天林奇道:“姑娘想说什么?”

贺玲俯下头去,一揉一弄着襟前的衣带,低低的道:“公子,你……想必也厌倦了这种生活……”

杜天林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开口。

贺玲眸光转动,忽然急促而又低微的道:“如果公子当真有这种想法,就……就让我们一齐归隐了吧!”

杜天林心头一震,呐呐的道:“归隐?一齐归隐……”

等他回味到这话中的含义时,却不禁连脖根都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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