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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变化迭起

洞中人声喧嚷,正在热闹之际,杜天林定神细看,只见洞中已经摆下了一桌酒席,那山洞不算大大,摆下一桌酒席,已经剩不下多少地方,在洞中壁上有一方红纸,写着:“第三席。”

杜天林暗忖:“原来彤云仙子本分别在各处招待群雄。”

此刻洞中已有数人就坐,这些人一大都是杜天林所认得的。

按着坐次数下去,可以数得出来是海南毕伯衡,青海赵宫凡,狼骨唐泉,一江一 南长钩于公子,丐门叶七侠,另有一个白面书生般的人物,肩头斜插着一把长剑,却是他未曾见过的人物。

除开这些人之外,则有一个十分美艳的红衣少女,正在同诸人招呼。

只见海南毕伯衡向那白面书生拱拱手道:“这位陌生得很,请教……”

那白面书生拱手还礼道:“在下方南,峨嵋。”

话说得很简单,但却满面含笑,十分和气。

丐帮叶七侠一旁拱手道:“原来是中州剑会上的第一剑手,久仰了!”

方南谦虚的道:“那里那里,粗浅末学,还请各位指教。”

只听那红衣少女笑道:“酒菜都快冷了,诸位请随便用些吧。”

娇一躯一转,就要向洞外走去。

杜天林连忙向旁侧一门,藏在一处山岩之后。

但那红衣少女却并没有真的走出洞来,只听赵宫凡冷哼一声道:“姑娘慢走。”

红衣少女娇一躯一顿道:“什么事呀?”

赵宫凡道:“酒菜倒不忙用,我们应该先见见你们的主人彤云仙子,才是正理!”

红衣少女娇一笑道:“我不是向诸位说过了么,敝主人正忙着布置金刀大会的会场,等一会自然会让诸位见得到的。”

赵宫凡冷冷的道:“金刀大会的会场,又在何处?”

红衣少女笑道:“就在七绝谷尽头。”

赵宫凡起身道:“她忙,我们不忙,就去那里见她吧!”

唐泉等人微笑不语,果然他们也想见见彤云仙子再说。

红衣少女一笑道:“你当真要去见敝主人么?”

赵宫凡冷冷的道:“自然,老夫一向说一不二。”

红衣少女唇角一挑,道:“难道我就不能使你改变主意?”

赵宫凡身一子似乎震了一震,目光却停在红衣少女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杜天林却不由看得一怔。

因为他看不到红衣少女的表惰,但却可以看得到赵宫凡的,只见他脸上有一种迷惘的神情,像坠入梦境之中一般。

杜天林再向唐泉等人看去,只见他们却依然平静如常,并不像赵宫凡那样心迷神醉。

只听赵宫凡终于喃喃的道:“姑娘很会说话。”

红衣少女甜甜的一笑道:“其实,我不过比你们这些动刀动槍惯了的人和气一些而已。”

赵宫凡大笑道:“不错,不但和气,而且一温一 柔,只要看看你那份俏模样儿,就使老夫不忍那再坚持下去了……”

微微一顿,又道:“等会就等会好了!”

一反身,又向座位上坐了下去。

红衣少女甜甜的笑道:“敝主人原是想要使与会群雄在一处饮宴的,但这七绝谷除了谷底用作会场的地方较大之外,都是这样一座座的山洞,只好分别布席!”

狼骨唐泉冷冷一笑道:“听说彤云仙子是个了不起的巾帼须眉,要想一举坑尽天下正邪群雄,独霸武林,可有这回事么?”

这话问得太过火了一些,红衣少女却淡淡一笑道:“江湖中的传言还有比这更无稽的事呢,诸位也能相信么?”

唐泉笑道:“答得妙……”

目光一转,又道:“说真的,唐某很怀疑这酒菜之中是否有剧毒之药!”

红衣少女咯咯笑道:“你怀疑敝主人会害死你们诸位?

唐泉笑道:“正是如此。”

红衣少女一本正经的道:“若是害死诸位,这金刀之会岂不是就开不成了么?”

唐泉道:“唐某已经说过,坑杀正邪群雄,才是开金刀之会的目的。”

红衣少女咯咯笑道:“尊驾如此多疑,我可没有办法解释了!”

唐泉淡淡的道:“有办法。”

红衣少女忙道:“有什么办法,尊驾尽管明说,只要是小女子能办得到的事,一定照办不误。”

唐泉道:“只有一个办法,你来喝一杯酒,把菜肴每样都吃上一口,我们就会相信你主人是真心请我们了!”

红衣少女皱眉道:“别的办法都行,只有这办法不好……”

唐泉哼道:“为什么,如果你不敢吃喝,那就证明这酒菜之中确实是有毒一药。”

红衣少女双手连摇道:“我并不是不敢吃喝,而是……”

唐泉大喝道:“而是什么?”

红衣少女道:“那么多样菜,要我每样吃上一口,不把我肚皮涨破才怪!”

原来桌上果然山珍海味,摆了不少丰富的菜肴。唐泉一笑道:“这也容易,不必每样吃一口,只要每样尝上一尝也就好了!”

红衣少女欣然道:“这好办,我吃给你看就是了!”

说着就去端桌上的酒杯。

毕伯衡忽然伸手一拦道:“慢着……”

转向唐泉冷冷的道:“这办法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唐泉双目一瞪道:“为什么?”

毕伯衡道:“尊驾是怕酒菜中有毒,才要她尝的是么?”

唐泉哼道:“不错。”

毕伯衡大笑道:“那彤云仙子是何等聪明之人,难道她会不防到这一点,如果真在酒菜中下了毒一药,一定会使她的属下之人预服解药,这样如何试得出来?”

唐泉冷冷的道:“在下还有另一个办法。”

毕伯衡道:“什么办法?”

唐泉道:“就由你用这办法试一试吧,万一酒菜中有毒,牺牲你一个人,救了大家,日后武林中一定会流传你的大名。”

毕伯衡想道:“为什么你不自己试上一试!”

唐泉笑道:“是你阻止在下的办法,自然才叫你试!”

杜天林看得不由心头暗惊,因为唐泉本是个机智万端,而又颇识时务的人,此时此地,按说绝不会与毕伯衡反脸才对,为什么……

他不由更加怀疑起来。

毕伯衡也是一个老一奸一巨滑的人物,对狼骨唐泉的大名,早已如雷灌耳,就算他想打架,也不应该找上这么一个扎手的对头,但他却毫不考虑的言来语去,就像立刻便要动手相搏一般。

只听毕伯衡叫道:“别人怕你唐泉,我却不怕。”

一旁的赵宫凡忽然大叫道:“吵死了,如果你们想打架,最好滚出去打!”

他的火气似乎更大。

狼骨唐泉怒叱道:“你骂那个!”

赵宫凡冷冷的道:“不论骂那个,总少不了你一份!”

狼骨唐泉勃然大怒,挥手一拳,捣了出来。

原来他捣的是赵宫凡,而非毕伯衡。

但听哗啦一声大响,一桌盛筵顿时东倒西歪,杯筷齐飞,碗盘四散。

丐门叶七侠竟也嘶声大笑道:“打得好,你们都疯了!”

正好赵宫凡被唐泉打得一个踉跄,撞着了叶七侠的左肩,叶七侠立刻怒叱道:“挨了打别来推我!”

双掌一推,把赵宫凡推了开去。

洞中立时陷于一片混乱。

第一剑手方南,以及长钧于公子也相继加入了战圈,混战了起来。

杜天林看得清楚,只见他们都已大失常态,原来打架的招式凌一乱,只是一片乱打,而且也分不清对象,只是靠近那个,就向那个出手。

幸好在失去常态之后,俱都不知再用内劲,也未去动用兵刃,只是拳来掌去,打得鼻青脸肿。

这是使人震骇而又莫名所以的事。

杜天林看得不由冷气直冒,他们何以会变成这付模样?

忽然,只见那红衣少女就在众人一片纷乱之中面含微笑,盈盈的退了出来,向右侧走去。

杜天林并不怠慢,突然长身而起,以苍鹰搏兔之势向红衣少女扑去!

杜天林自从将达摩真谜解中第三部份的气功一门一习一 成之后,功力日进千里,飞身一跃之间,衣袂无声,疾捷无伦,有如一只大一鸟般扑到了红衣少女的身后。

红衣少女显然亦非弱者,但见她旋身一转,还未及有所举动,已被杜天林的铁指抓在了肩头之上。

虽然在一照面之间,就被制于杜天林,但红衣少女的镇定,却仍是常人所不及的。

只见她嫣然一笑,不在意的道:“这位……少侠想必也是参加金刀之会的了?”

杜天林冷笑一声道:“不错。”

红衣少女侧身眼注着他,笑道:“少侠这是为了什么,不觉得太鲁莽了一些么!”

杜天林笑道:“或许是有些鲁莽,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得请姑娘包涵一些……”

目光一转,又道:“那边的山岩之下比较隐密,在下想向姑娘打听几件小事,咱们过去谈吧!”

红衣少女道:“这边也是一样,少侠……”

但杜天林却非真正要征求她的意见,不待她将话说完,已经连拖带拉,将她弄到了一片凸出的山岩之下,同时出指如电,先闭了她的左右“肩并”及左右“涌一泉”四外一穴一道。

这样一来,红衣少女依然能叫能言,但四肢却成了瘫痪,只好斜斜的依靠在岩石堆中。

那凸出的山岩之下,果然是十分隐密,一面是万丈高崖,另外三面则是高低参差的乱石与丛生的灌木,置身其中,极难被人发现。

红衣少女虽被横拖竖拉,又点闭了四肢的一穴一道,但她始终不现丝毫慌乱之态,仍然含笑问道:“看来敝主人请错了客人。”

杜天林冷冷的道:“如果楚无双果然能做错几件事情,倒是在下所乐于听到的。”

红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知道敝主人的名讳?”

杜天林道:“这有什么稀奇,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红衣少女忙道:“那么,少侠高姓大名?”

杜天林一字一顿的道:“在下姓杜,名天林。”

红衣少女双眉一掀,笑道:“原来是杜少侠,怪不得会有这样出众的武功,小女子曾听敝主人提起过杜少侠许多次了!”

杜天林沉声道:“蒙她关注,倒是感激得很,但她提到我时,都说些什么!”

红衣少女甜甜的笑道:“故主人盛赞杜少侠,人品出众,武功不凡,堪称当世江湖第一奇侠!’”

杜天林冷然道:“这倒愧不敢当……”

忽然,他发觉这红衣少女极美,而目眉飞目动,樱一唇微启,一种使人情不自禁的冲动,深深地影响着杜天林,他突觉血行加快,心跳气浮,恨不得即刻把她一把接入怀中亲一热一番。

红衣少女更加媚一态横生,秋波盈盈,无限幽怨的述道:“杜少侠,敝主人曾说你是位懂事明理的少年奇侠,为什么……”

杜天林心显灵光闪动,突然转开头去,沉声叱道:“贱婢休想向在下施展这种邪术。”

叱罢,他不禁暗暗忖道:“好险:如不是自己惊觉的早,只怕已经着了她的道儿。”

红衣少女怔了一怔,道:“我向你施展什么妖术了?”

杜天林哼道:“就算你向我施展,也是毫无用处,我问你,你可得坦白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红衣少女忙道:“杜少侠是敝主人的上宾之一,只要是小女子所知道的,无不乐于详告。”

杜天林笑道:“这样就好……”

声调一沉,道:“楚无双由贺兰院掳来了两名少女,一名贺玲,一名贺云,她们现在何处?”

红衣少女噗一笑道:“杜少侠果然这样关心贺氏姊妹,这倒不枉她们两位对杜少侠的痴情了!”

杜天林面色一红道:“你胡说些什么?”

红衣少女笑道:“她们两位朝夕惦念着杜少侠,方才还使人到处寻找呢……”

杜天林道:“这样说来,她们两位都安全的在谷中了?”

红衣少女道:“岂止安全,这金刀之会,她们两位也算是主人之一呢!”

杜天林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少女笑道:“因为她们两位与敝主人已结金兰之好,成了最亲密的姊妹了!”

杜天林喃喃的道:“又是金兰之好,看来你们主人也有拜干姊妹的瘾头!”

红衣少女笑道:“敝主人特别看重杜少侠,贺氏姊妹又与敝主人是金兰之一交一 ,说起来是一家人了,少侠可以解一开小女子的一穴一道了么?”

杜天林摇摇头道:“等在下将要问的话问完后,自然会把你放开……”

目光一转,又道:“楚无双召开金刀之会,目的究竟何在?”

“论身份,小女子只是敝主人的一名属下,这种大事,小女子本不该乱说,但少侠既然问到这里,又不能不说……”

眸光幽幽的一转,接下去道:“金刀之会,可说包罗了天下正邪群雄,是一场罕见的盛会,对么?”

杜天林冷冷的道:“不错,据说较之两百年前的‘潼关大宴’尚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衣少女笑道:“这是敝主人离开漠北的第一心愿,目的就是要藉此结一交一 结一交一 天下群雄!”

杜大林冷笑道:“你倒狡黠,果然是很会说话。”

红衣少女笑道:“小女子已把所知道的悉数告诉了公子,怎么竟换来了狡黠二字?”

杜天林道:“楚无双曾亲口向我说过是要藉此将天下正邪群雄一网打尽,好使她独霸武林!”

红衣少女忽然咯咯笑道:“杜少侠当真相信么?”

杜天林道:“出她之口,入我之耳,难道还有存疑之处不成?”

红衣少女笑道:“那不过是敝主人的玩笑之言而已,试想敝主人倘若真的有此存心,又怎会明言相告?”

杜天林倒不由怔了一怔,因为红衣少女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继而略一思忖,又复冷笑道:“另外,听说楚无双志在报仇,先后已有齐家堡、天狼寨、洞庭帮以及贺兰院等处遭了殃,这次金刀之会就是她更大规模的复仇之举。”

红衣少女双眉微锁道:“敝主人有复仇之举固是事实,但这金刀之会却丝毫没有复仇的意义存在……”

杜天林哼道:“你休想替她掩饰。”

红衣少女娇一笑道:“敝主人若想复仇,不妨像对天狼寨、齐家堡等地,将之各个消灭,岂不容易的多,又何必冒此风险召开什么金刀之会…………”

眸光一转,轻笑道:“实不相瞒,敝主人的冤仇大约已经完全报雪,金刀之会中,正要向与会群雄述明此事,以使群雄明了真相!”

杜天林冷冷的道:“但愿如此。”

红衣少女娇一笑道:“杜少侠的话都问完了么?”

杜天林摇摇头道:“还有最后一件,方才第三席上的群雄,为何一个个大失常态,相互殴斗?”

红衣少女笑道:“杜少侠这话问得真怪,他们彼此不合,打起架来,小女子如何会知道原因呢?”

杜天林冷哼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是不要瞒我的好。”

红衣少女眼珠连转两转,道:“也许是这七绝谷的空气有些不对,使人脾气暴躁容易发怒一些!”

杜天林道:“好吧,在下也不深究,不过,如想使他们恢复常态,该用什么办法?”

红衣少女道:“冷水烧火,大约会有效果!”

杜天林点点头道:“多谢姑娘提醒了我!”

红衣少女有些焦灼的道:“杜少侠现在可以解……”

她的话尚未完,杜天林却随手一拂,点中了她的哑一穴一。他并不去看红衣少女的神色表情,身形急转,向方才的山洞扑去。

那山洞相距不远,不过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洞一口。

但洞中的景像却使他吃了一惊。

原来洞中已经过一场打斗,早已一片凌一乱,除了一具一尸一体横躺于地之外,其他诸人,却一个未见。

杜天林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一尸一体是一江一 南长钧于公子。

只见他身上并无刀剑之伤,但却七窍流血,死状甚惨,显然是遭受拳打脚踢之后,内伤过重而死。

杜天林不由心头黯然,一方面为了由苗疆血魔口中所听到的事烦恼,一方面不禁为眼前的情势担忧。

这彤云仙子的一切仍旧茫然如谜,那红衣少女的话,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认真说来,只有听到贺氏姊妹仍然安全的消息,算是他的唯一收获。

他颓然转身,缓步出洞,目光转处,不禁为之一喜。

原来洞一口外站了一条人影,正是阔别多日的授艺恩师白回龙。

杜天林欣逢恩师,急忙抢前一步,叫道:“师父……”双膝一屈,欲行大礼。

但白回龙却一把拉住了他,摇摇头道:“免了,免了。”

杜天林只好站直身一子,道:“师父莫非也接到了那流云请柬?”

白回龙沉重的点点头道:‘自然,否则我如何能及时赶到此处……”

目光四外一转,道:“为何只有你孤身一人?”

杜天林忙道,“家兄以及丐门彭老帮主本是相偕而来,但却在谷外分途而行,现在谅必也已进入谷中,弟子正在找寻他们!”

白回龙微微一笑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先说明白,当初收你为徒,只不过是一时从权之计,实则我与令胞兄有同门之谊,我该叫你一声师弟……”

杜天林呐呐的道:“这个,弟子已经听说过了!”

白回龙凝重的道:“既然你已知道此事,从今而后,不必再呼我师父,以免……”

杜天林郑重的道:“一日为师,终身做父,弟子万万不敢……”

白回龙苦笑道:“但我却是令胞兄的师弟,当时只不过是受他之嘱,照顾于你!”

杜天林凝重的道:“那又另当别论,与弟子并无关系!”

白回龙苦笑道:“眼下不必为此事争执,这里……”

杜天林忙道:“师父对彤云仙子与此地之事,不知知道多少?”

白回龙摇摇头道:“差不多该算是一无所知,我是被金刀之会四字与那流云请柬的奇特传递之法所动,才决定一看究竟的……”

杜天林微喟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

于是,他把大概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白回龙困惑的道:“我这半生之中遇上的怪事不能算少,但这件事却是做梦也不曾想得到的!”

杜天林慨然的道:“弟子还有更苦恼的事……”

他相继又把苗疆血魔所说有关杜任左之事也说了一遍。

白回龙双眉深锁地道:“关于令尊之事,我也毫无所知,这倒是一件值得追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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