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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佛门四僧

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已出了来凤镇“心如和尚”并没有施展轻功,但步伐之间,已比常人快了一二倍了。又走了片刻,地段己渐荒辟,只见左前方约十丈处有着一座寺庙“心如和尚”走到门前,飘然入内。

文玉宁已知这寺中人手多半武艺高强,自己在白昼之下想窥视必会被人发现,于是也上前入门,假作香客上香。

抬头一看,只见寺门上方悬着一个长匾,上写着:“黄竹寺”文玉宁信步走入寺中,一个中年和尚赶忙迎出道:“施主是来上香的么?”

文玉宁点了点头,随着那僧人走入一旁,只见上方供着一尊佛像,刻制得栩栩欲生。

突然听得左侧一个内堂中有人语传出,便假意称口渴要一点茶水,那中年僧人告了罪便到后面去取。

文玉宁乘机走到内堂边,闪目向内一看,只见堂中有着四人“心如和尚”也在其中,其它三人也都是和尚打扮,四人并坐在一张云床 上,只听得心如道:“三师弟的毒虽已吸出,但因届时甚久,师弟为了封闭一穴一道,真元损失一定不少,我们且助他恢复吧!”

文玉宁这才知道那心如借用“紫明宝珠”乃是来吸取他师弟的毒。但心中不明白以心如如此功夫,竟不能将他师弟中的毒一逼一出,什么毒是如此厉害?沉吟间,四人已开始运功了,只见心如一手按放在那面有病容的和尚的“关元”一穴一上,另一个年约五十的僧人盘坐在心如身后,一手搭在心如的肩上,还有一个年纪和心如差不多大的僧人,却立在床 前,身一体微曲,似乎全神凝注。

文玉宁看了一会,也不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但总知他们是要助那三师弟恢复真元。

突地——那站在床 前的僧人身一子一移,二掌平伸,打向那脸上带有病容的尚的十二大一穴一道,每一掌离体尚有三尺便收发另一招,顷刻间,偏打十二一穴一,那站着的和尚微微吁一口气。文玉宁只见他一颗光头上热气腾腾,似乎甚是乏倦。

停手之后,只见心如和另一个和尚也缓缓收掌。那坐床 中的和尚,此时静坐,面色红一润,一扫病容,微睁双目道:“大师兄怎么为我费如此功力?”

那站在床 前的和尚微微一笑道:“不妨事!”

忽然又回头对堂外的文玉宁道:“小檀越在堂外观看多时,有什么事请进来一谈可好?”

文玉宁本是有意跟踪人家,这时见人家早已发现自己不觉脸上一热,但见对方却并无恶意,于是便走了进去,微笑道:“四位老前辈好高的功夫。后辈文玉宁。”

心如等四人见他进入,齐声道:“文檀越此来必有所见教?”

文玉宁点了一下头,沉吟道:“自己跟踪心如,乃是见他身怀本门绝技,此事尚未探明,不知可否明白一言?”

忽地他想起一个念头,恭声道:“四位老前辈不知和‘春华上人’是何称呼?”

四人惊诧的咦了一声,心如问口道:“那正是恩师。少檀越怎知?”

文玉宁一听,果不出所料,忙翻身下拜,口中道:“四位师兄请恕文玉宁不恭。”

四人一听文玉宁称自己作师兄,不觉益奇,问道:“恩师仙去已久……”话尚未说完,文玉宁已插口道:“玉宁出身恩师薛君山门下,听恩师说:‘师伯门下尚有五个弟子,四僧一俗。’刚才见心如前辈师兄在厅中展开本门的绝学“金刚弹指”不觉心中一动,于是跟随而来,见四位师兄以师兄弟相称,一时尚未完全明白,刚才灵机一动,出言相问,果然不出所料。接着又将自己伏一在大厅梁上见众人打斗的事情补述一遍。

四个和尚听了文玉宁此言,似乎甚是心急。

开口问道:“薛师叔现下归隐在什么地方啊?身一体可好?”

文玉宁微微一愕,随即道:“恩师在我临别时曾一再吩咐小弟不能说出他归隐之地,且言明今生不再出世。”

四个和尚听了微微一怔,脸上同时浮出怀疑之色……那刚才恢复真元的和尚踏步上前,也不打话,忽地双一腿一晃,圈起一一团一 脚影,急袭文玉宁下盘……文玉宁心知他是相试,微微一笑,足尖用力“唰——”地一声平空拔起二丈开外。

那和尚二腿走空,且见文玉宁纵向上方,也一长身,如流星赶月般向文玉宁身形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文玉宁陡然真气一沉“呼——”的一声,从空中直线下坠。这正是春华门下独门轻功“银流沙焦”之式。文玉宁身形刚一落地,只见一道白虹自天而降,敢情那和尚也施出了“银流沙焦”。

二人身形乍起乍落,只见二条白光上下飞舞,美丽之极。

这春华门下的轻功绝招,许多年来,普天之下,还是第一次有两人同时使用,互相对拆。文玉宁有意使出此招,登时四人疑窦尽除,齐声赞道:“小师弟好俊的功夫!”

文玉宁脸上微微一红,垂手恭立!

“心如和尚”哈哈一笑道:“师弟怎么如此拘束,咱们即是师兄弟,哪里需要如此庸俗礼数?”

说着将其它三人介绍给文玉宁认识:大师兄——也就是刚才在床 前用劈空掌疗伤的——法号唤作心悟,年约六十开外,功力为四僧之冠。二师兄,就是心如本人。

接下去是心明和心元,年龄都在五十以上。

三师兄心明在半月前入深山采药,以至破一条千古稀见的怪蛇咬了一口,还幸他功力深厚,能强闭一穴一道,但因蛇毒实在太厉害,如在十日以内不能求得解药,便会闭阻不住而至攻心,尚幸四人连袂在“黄竹寺”中养息时,探得昆仑之宝“紫明宝珠”出世,当下立刻由心如出手相借,而救了心明的一性一命。

文玉宁听了,知道四人法名,再从新拜见一次,接着将自己下山来的事情略略讲述了一遍。

四僧听了,见文玉宁竟巧得昆仑心法,并受“雨云僧”所托,要重收回“紫明宝珠”

不觉都甚高兴。心如道:“小师弟即受人之托,且得昆仑奇功,那么自然能代表昆仑派收回此珠,那韦明祥为人甚是忠诚,倒也必不会故意为难的。”

说罢便和文玉宁等五人齐走向“明祥镖局”。

五人的轻功都是一等一的,虽不愿施展开来,惊世骇俗,但飘步之间,已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那消片刻“明祥镖局”便已在望,这已是天亮,街上行人渐多。

文玉宁年轻英俊却和四个老和尚走在一块,倒确实有些惹眼,惹起许多行人侧目而观。

敢情韦明祥已听得手下报告,已亲身迎迓在门外,见文玉宁和另三个和尚,不觉心中微微一震——快步上前道:“有劳大师了!不知这三位是否是‘佛门四僧’其余三人?”

“心如和尚”微微笑道:“哪里!哪里!这三位正是贫僧三位师兄。”说着转头对心明道:“三师弟,这位便是韦明祥施主。”

心明听了,急忙上前一步,合什当胸道:“韦施主古道热肠,贫僧拜谢解毒之恩!”

说着长揖倒地。

韦明祥见果不出所料“佛门四僧”竟齐到这偏僻的镖局来,不觉受一宠一 若惊,赶忙回了一礼道:“如此小事,何足挂齿?”

四僧见韦明祥谦逊之极,不觉更有好感,尤其是文玉宁,更觉这韦明祥和蔼可亲之至。大家寒喧了一阵,心如探手入怀摸出那“紫明宝珠”一交一 给韦明祥并道:“非是贫僧有意相探,韦施主可否相告知贫僧?此昆仑镇山之宝如何得来?”

韦明祥一笑,便将在洞中巧获奇人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将那秘籍及那老人的形貌舍去不说。

文玉宁听了不觉更是疑惑不解?半晌不答话。

片刻之后,心如开口道:“韦施主原来大概不知这‘紫明宝珠’乃是昆仑镇山之宝!”

韦明祥点了点头,正想问口,心如又道:“这位文施主正是昆仑传人,并受托必须得回此珠以重扬颓一靡一甚久的昆仑一派,此事有关一派兴亡,不知韦施主能否——?”韦明祥本觉此珠乃是昆仑至宝,且自己无意得来,还给昆仑门人自是理所当然。

自已也没有什么心痛,但不明白这少年是否真是昆仑门传人?

但又碍得四僧面子,不好相问,正沉吟不下间,文玉宁忽问口道:“晚辈文玉宁虽非昆仑嫡传弟子,但受昆仑门人所托——”

说着将一切情形讲了一遍,并示以“昆仑秘籍”韦明祥见了忙道:“文小侠休误会老朽,这明珠乃身外之物,且我乃无意得来,理当归还昆仑。”

说着便将明珠递给文玉宁。

文玉宁见他果然磊落之极,赶忙上前一再称谢。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四僧均暗示韦明祥必要时可把镖局关闭,无须再在江湖上闯荡。韦明祥虽未立表接受,但心中暗暗正有此意!

四僧也不再多言。他们这一阵闲谈,倒冷落了一旁的文玉宁。

这时,文玉宁忽开口道:“师兄!小弟既受昆仑掌教之托,当必尽责,今后小弟以为必须完成振兴昆仑的大事。”

韦明祥听文玉宁竟与“佛门四僧”以师兄弟相称,不觉大惊!四僧见了,仅轻轻带了过去。

韦明祥虽不明真象,这时也不好再问。

四僧不久便起身告辞,韦明祥自不便留,但知文玉宁此后将再闯荡江湖,便坚留文玉宁再盘桓数天,文玉宁拗不过他的坚留,答应住下。

韦明祥亲自起身送出四僧,四僧临行一再言谢,并言明今后韦明祥如遇困难,可至黄山来寻,四僧当效劳相报韦明祥借珠解救之德。

且说“佛门四僧”飘然而去,文玉宁和韦明祥目送四僧,怅然而归。

韦明祥与这年纪轻轻的小侠,似特具亲切,和文玉宁侃侃而谈,虽然文玉宁仍以前辈相称,但韦明祥却道:“文老弟可别称我做前辈,这我可担当不起,咱们且以兄弟相称。”

文玉宁虽言不可,怎奈韦明祥再四促言,只得从言称韦明祥为“大哥!”。

这时韦明祥忽然想到与自己同行的另一镖师和一趟子手被钟异成击毙在林中,且钟异成等均暴骨荒山,心中甚感不安,打算再走一趟,将三人一尸一身掩埋。

当下将主意告诉文玉宁,文玉宁也正想出外走动走动,便二人联袂奔至荒石岗。

一路上二人谈谈笑笑,也不觉路长,不一会儿便到了那荒石岗。

再行得数十丈,野林已在望了;二人已至郊野,也不必顾忌,施展轻功,几起、几落便来到林旁。向内望去,只见“一陰一陽一生死判”的一尸一身,赫然僵卧在地上,二人不再迟疑,奔至钟异成身旁,准备动手将其一尸一身掩埋。

那钟异成七孔流血,双目鼓出,死状至怪!

倏的——树帽儿上一阵轻响,微弱得几乎连二人如此功力者,都险些没有听见。

二人直觉感到是有人在树梢儿上了……此时此地,在此荒郊竟有如此高手,实在难以解释。

韦明祥本想纵身上前查看,身形尚未移动……只见眼前一花,敢情文玉宁已上了树尖儿。

文玉宁自到此荒郊后,即察觉另有呼吸之一声 。

又忽闻一阵风声,匆忙回头一看,竟仅瞥见一条隐约的人影飞身上树,身法快到无以复加。但这并没有令文玉宁心惊,最后文玉宁吃惊的是那人的身法竟有些儿似自己本门身形,是那么迅速,但仍带着几分儿潇洒。

这一点足够使文玉宁迷惘不解了,怔得一怔……急忙纵身追也!

也来不及给韦明祥说明。便上了树梢……掠目一看,大约在廿丈前一条黑影一闪………

文玉宁急忙追踪而去。

那人似不知有人跟踪,只是尽拣那荒路飞窜。

文玉宁自下山以来尚未真的使出全力,此时足下力劲,身形已加至十二成!

那人轻功并未施出全力,是以不及文玉宁快捷,距离愈缩愈短。

那人忽然似有所觉,陡然收回劲势,转过身来。

文玉宁料不到那人陡停,急忙一收劲,轻飘数丈,落在那人身形三丈开外。

这一下二人面对面,文玉宁打量对方一番,只见那人年约廿七、八、二道剑眉斜斜飞出,鼻若悬胆,真是一表人材。

半晌那人冷冷道:“阁下紧紧追赶在下,是为的什么重要事呀?”

文玉宁怔的一怔,想到自己不过见他身法有些像本门功夫,才追踪下来,实在没有什么紧要事情,这时见那人出言相问,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那人见文玉宁不答话,误以为文玉宁小看他,不觉大怒,冷冷道:“阁下既无什么要事——”

文玉宁忽的插嘴道:“在下斗胆请问兄台是出于哪一名门?”

那人见文玉宁问自己是哪一门派的,似也一怔!随着道:“这个在下认为和阁下并无什么相关?”

文玉宁见他一再冷言相向,口气甚是傲慢,不觉心中微怒,但因自己无理追?在先,随即按下怒气答道:“只因为——”说到此处,略一停顿——

话尚未完,那人又气冲冲的道:“只因如何?”

文玉宁一再受人抢白,心中怒火中烧,冷笑一声道:“兄台看来一表人材,怎的言语却如此欠缺礼数?”

那人似更怒,厉声叱道:“阁下利口伤人,想来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在下倒要领教。”

话声方落,身形已动,一掌向上,一掌斜斩,击向文玉宁。

文玉宁见他出手,也不多言,微一错步,突的心中一动:“以这厮的起手看来,虽和本门有所不同,但见他的下盘架式,岂不有点儿像本门的‘十三路长掌’的架式?”

心念方动,敌人双掌己到……文玉宁滴溜一转,使出一招“封云出岫”将对方招式化开。

那人不待招式用老,双一腿飞处,身一子向后倒仰,头部竟从胯间穿出!

“飕——”的一声,腰间用力,竟自打了一个筋斗,二掌长一驱一直一入,迎向文玉宁小腹。文玉宁大吃一惊!见对方招式如此怪异?丝毫不敢怠慢,纵身飞处,二腿连环踢向那人门面。那人估不到文玉宁身形竟如此之快……“嘿——”的一声,身一子陡然后移,二掌闪电般抓向文玉宁双一腿。

文玉宁这一招本是仓促间发招,不料那人功夫如此高妙,招式已然用老。

霎时那人双掌已抓住文玉宁双一腿,只要内力一吐,文玉宁二条腿必遭断碎命运。

说时迟,那时快,文玉宁身形高在空中,腰间陡然使力仰翻下去,双掌如风般叩向那人双足。

这一下闪电般快捷,见那人微一错愕,还来不及发出内力,只觉双足一麻,竟也被文玉宁抓住……!

这一来那人身一子直立,文玉宁却头下脚上,且面部向外,二人这一下僵住,远看过去,活像一张巨弓。

剎那间,文玉宁平反败局,可也危险到了极点。

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敢妄发内力,否则立刻二败俱伤。

文玉宁虽处危境,但心中念头不断:“这厮的架式分明是本门嫡传,但招式却大大不同,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念头方动,心神微疏,那人哪肯放过如此良机?

大“喝——”一声,双手一抖一送,文玉宁身一子登时倒倾。

闪电间,那人二掌已斩向文玉宁颈部,文玉宁如手再不放松,立即毙在掌下。

百忙中,文玉宁双手本能一松,伸出二指速捷的一点地面,身形藉此一点之力,如箭般平射一向后,直起身一子。

原来那人也不敢在文玉宁疏神间用力震断文玉宁双一腿,因为他知以文玉宁如此功夫,只要略发一成力道,自己也必定终生残废,是以他仅敢一抖一放,再用“劈挂掌”一逼一文玉宁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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