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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嵩山古剎

二人信马所至,又将回至市镇中。这时已是仲秋时分,天气已渐寒冷,二人一身内功,倒也不畏寒冷,谈谈笑笑,并不觉寂寞。

又行了一盏茶时分,入镇官道已经在望,严云玲陡然脸色一变,策马进入道旁林中……文玉宁莫名其妙,只得策马入林,只见严云玲马前停着一只小小的鸟儿,毛色血红,摇头摆尾,似在和严云玲用动作谈话。

严云玲面色似乎甚是焦急,半晌,严云玲才回头对文玉宁说:“我师父大概已来找我了,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等我好吗?”

文玉宁本想问严云玲师父是谁?但见严云玲面带忧色,也不便问,只点了点头。

严云玲回身对红鸟一招呼,一人一鸟如飞驰去。

文玉宁坐在马背上,心中疑惑甚多,心想:这严云玲只告诉自己来自西域,并不告诉自己师门是谁,且前些时候并和韦明祥说了话,而韦明祥立刻心灰意懒,不知和严云玲有否关连。于是下马跟踪过去。

正沉吟间,只见树梢上二条人影一闪,文玉宁正闲着,想探看这二人是何等人物?

那二人似乎有意逗引文玉宁,三人走了一会,那二人停了下来,回身问道:“施主可是姓文么?”

文玉宁吃了一惊——心想二人果是冲着自己来的!定眼一看,却是二个年约卅开外的年轻和尚。文玉宁答道:“在下文玉宁。二位师父引在下至此有什么事么?”

二个和尚相对互看一眼,齐声道:“贫僧有点儿事情想请教施主!”

文玉宁见那二个和尚谦恭有礼,当下答道:“二位师父有何事见教?在下尚有要事呢!”

那二个青年和尚双双合什道:“施主身怀绝艺,而且一表人材,怎的做出这般事来?”

文玉宁听了,不明其意,愕愕的一怔,那二人又道:“文施主可否随贫僧返嵩山?”

文玉宁一听,才知这二个和尚敢情是来自嵩山少林的,但却不明其意,只得说道:“在下不知二位是少林高足?恕在下要事缠身,不克拜会少林古剎圣一地,他日有暇,必当一游瞻仰宝剎,恕在下失陪。”

二个和尚脸倏然一变,冷冷说道:“文施主还要装假么,那‘一十二招百步神拳’乃是咱们少林镇山之宝,岂能让施主平白得去?”

说罢身形一分,各自一掌当胸,一掌下垂,分明是有一交一 手之意!

文玉宁越发一胡一 涂,但隐约可知大概少林的什么镇山之宝给人拿去,却误会到自己头上,当下微微一笑,道:“二位师父误会了……”话音方落,那二个和尚已冷笑开口道:“施主一夜 间连闯六关,功夫必定不弱,贫僧不自量力,请赐高招!”

文玉宁见二人一再肯定自己是那个什么盗书闯关的人,且不由自己分说,心中怒火上升,大笑道:“二位师父,乃佛门弟子,怎么如此横不讲理?”

二个和尚听了也不回话,仅冷冷一笑,其中一个年约廿七八的和尚跨前一步道:“贫僧法本,不自量力,讨教施主高招。语音方落,身形一晃,一掌下沉,一掌抚肘,正是少林“排山掌”的起手式。

文玉宁也不答话,心想师门绝技久久不现江湖,这二个和尚年纪轻轻,必不识认,当下心存速战速决之意,紧捏二指,直点出去。

那法本和尚左掌上抬,使出一招“封云出岫”将文玉宁招式化去,右掌自左掌下穿出急点文玉宁左胁。

文玉宁一点之式本是虚招,此时也不收回,单臂自肘以下划起一个半圆,竟自向下一拂,一股劲风自击向法本。

法本不料有此,身形一错,全身重心骤然移向左足,整个身一子向左倾斜,几与地面平行!

文玉宁早料到他必使此招,更不打话,另一手使出一招“力斩蓝关”斜斜斩向法本左足。

只见他招速捷,劲风扑面,而且潇洒自如,敢情已使出了师门绝招。

法本果不识得文玉宁招数,只见来招飘忽不定,一时竟不知怎样招架?急切间身形一掠,勉强闪过此招,但重心已失“噗”地倒在地上。

文玉宁连使奇招,轻松胜得此仗,那法本虽是小败,但也无话可说,另一个年轻和尚说道:“施主武艺果然高妙,贫僧法元自忖不是对手,不自量力,就和敝师弟联手领教施主高招!”

说罢抬手一抽一出一支剑,那法本也一抽一出一支剑,二人各自横跨一步,显然是要采合围之势文玉宁心念严云玲,也不打话,心想摆脱这二和尚纠缠,身形一晃,竟向二人中间纵去。

法本法元二人乃是少林寺中第二代的弟子,武艺亲传至于方丈,二人年纪虽轻,内功却有相当火候。

此时见文玉宁竟踏中宫,走洪门,二人不约而同斜削一剑“叮”的一声,碰个正着。

文玉宁心知二人必是要藉这一碰之力,同时使出配合极佳的厉害招式,令自己脱身不易,当下不敢怠慢,乘二人杀招尚未使出,身形一动,同时并伸左右双手,暗用内力“金刚弹指”神功“丝”的一声,弹向二个和尚的剑上。

文玉宁这一下无论时间、身形、力道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弹出去正赶上法本、法元二人剑子一触而开,而又未使出杀着的那一剎那,只听“叮”的二响,法本、法元二人在仓促间未叫足真力,杀着尚未使出,剑子已被弹中,只觉对方力道甚强,二人剑子都被斜斜弹开三、五寸之多,身形不由自主各自横跨一步,中间露出二尺宽许的空隙。

文玉宁长笑一声“唰|”的自空隙中斜掠而去,身法轻一盈美妙之极。

法本法元二人急回头一看,只见文玉宁身形有如一条黑线,剎时已在十丈以外,二人相对看了一眼,也不追赶。

文玉宁脱身后,尚疑法本、法元二人会苦苦相追赶,百忙中回头一瞥,哪知并无人?,不觉大奇?但也不放在心上。心中虽是想着,脚下可不闲着,急忙奔回原来的树林。

以为严云玲应早已回林,但却丝毫不闻人声,心中奇怪?

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急回头一看,只在树下又立着一个和尚,面对自己微喧佛号。

定目一看,只见那和尚满面?髯,体形魁梧,不正是日前和“辽东神拳”一拚的“?髯僧侠”?当下心存好感,恭身一礼道:“大师有何指教?”

那“?髯僧侠”合什答道:“施主可否随贫僧北返嵩山?”

文玉宁心知少林寺和自己误会,派一阵一阵人物来阻拦自己,当下微微摇头道:“大师误会了,文某再不屑也不至夜入宝剎,做窃盗之行!”

“?髯僧侠”微微一怔道:“这个贫僧倒信得过,但贫僧奉住持之命,尚乞施主亲自上山说明?”

文玉宁也觉有理,微微颔首道:“在下目前要事缠身,不克前往!”

“?髯僧侠”也不再说什么,缓缓道:“施主武技高妙,挫败少林弟子多人,贫僧不才,倒要领教高招。”

本来武学一道三分经验,七分功夫,大凡一个武艺登堂入室的人,如遇有高手,总想出手一较,以增长经验,这本也是常情。但文玉宁一再受少林人物阻拦,误以为“?髯僧侠”故意为难,也不答话,退后一步,敢情“?髯僧侠”的功夫是他亲眼看见的,不敢丝毫大意,凝神以待。

“?髯僧侠”合掌施了一礼,陡然一掌击向文玉宁,文玉宁见来势甚为刚猛,呼一呼带有风雷之一声 ,不敢大意——“嘿”的吐气开声,一掌回击过来。

“?髯僧侠”不虞文玉宁,硬打硬架,面色凝重,掌缘离文玉宁尚有三尺许,掌风已自将文玉宁衣裳一逼一得向后直飘。

文玉宁真力陡溢,真力已自用上了十二成!

只听得“碰”一声,二人掌力一碰“?髯僧侠”陡觉对方掌力有若一江一 水滔滔,绵绵不绝,洪亮的“喝”了一声,掌心向外一吐,仅余下来的一成力道也已发出,二人掌缘一触即收,各自退后一步。

这一下强碰强,硬碰硬,二人心中都知对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哪里还敢丝毫大意?

文玉宁见“?髯僧侠”年约五十开外,见多识广,可能识得师门绝技,于是决定不想展开绝技,只守不攻。

念头既定,长身直立“?髯僧侠”洪亮宣声佛号,纵身上前,和文玉宁打在一处。

文玉宁心念严云玲,且只守不攻,不到廿招,便被“?髯僧侠”完全抢得主动,连走险招。

倏然“?髯僧侠”使用一招“气吞斗牛”封住文玉宁上招式,脚下如闪电般一勾,使出“谭家腿法”中的一精一妙招式。

文玉宁上手被封,闪躲不灵,眼看便要失手。

一时间,本能促使着他自然反应——文玉宁左足猛抬,踹上了去,右足同时离地,闪电般一连踢出五脚,正是师门绝招“神行无影腿法”!

“?髯僧侠”不料文玉宁使出此绝招,慌忙间松了上手的封式,后退一步,口中同时惊诧道:“施主竟是天下第一人春华老前辈门下?”

原来“?髯僧侠”当年给‘春华上人’最小的徒弟“河洛第一剑”文子林有过交往,故此识得此“神行无影腿法”!

文玉宁见“?髯僧侠”果然识得绝招,只好点一下头。

“?髯僧侠”又道:“施主出于名门,人材一表,必不会沦为窃贼,其中定有误会了,但仍请施主到嵩山一行,亲和和敝寺住持说明?”

文玉宁本意如此,此时答道:“晚辈要事缠身,办完此事以后,十日以内必至嵩山宝剎,参拜贵派掌门。”

“?髯僧侠”含笑道:“如此甚好,就此别过!”说罢双掌合什,飘然而去。

文玉宁见误会已解,急忙回身,细细一看,只见树干上别有一块红巾,急忙纵身取了下来,只觉幽香扑鼻,正是严云玲随身携带的罗帕。

定眼看时,只见帕上细孔斑斑,不觉恍然大悟,急取巾正对天空,那小孔儿果然不出所料,正连成一些语句:“家中事急,先行一步。”

文玉宁心想必是严云玲急切间不及找纸笔,仅用发计刺孔传信,但不知有什么急切之事,想来必和那小红鸟儿有关。

当下持着一条手巾,怅然若有所失,半晌,才出声唤回马儿,乘骑如飞而去。

好在这儿距嵩山并不很远,文玉宁快马驰骋,不消一日,已来到山脚下。

这时天色已经向晚,山脚下炊烟绕缭,即将西下的夕一陽一闪耀着它残剩的余晖,照在水田中,发出刺目的反射,文玉宁估计上山已是不及,便催马走向道旁一户人家,准备求宿一夜 。

马嘶鸣处,茅屋门口一开,只见开门者是一个农家打扮的中年人,神态却是衰弱,文玉宁道出来意,那中年人打量了文玉宁一遍,半晌才开口道:“小哥儿可是要上山么?”

文玉宁吃了一惊,微微点了头,问道:“大叔怎么知道啊?”心下怀疑异常。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这少林寺素为武林所景仰,小哥儿看来一身功夫,在下一猜必是上少林寺的!”

文玉宁见那中年人答得也甚是有理,便不再介怀,牵马入内。

那茅屋仅有那中年人一人居住,文玉宁想问姓名,那人仅一笑置之。

晚餐后,农家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中年农人收拾了餐具,便带文玉宁至一间独室,安排好床 铺。

文玉宁本来毫无睡意,况且时间太早,无奈乡村荒僻,没有灯火,只好和衣倒在床 上。

一会儿心中想着日来遭遇,百感丛生,更是毫无睡意。

约莫过了二个时辰,忽然屋顶上发出一声微响——文玉宁本是闭目养神,这时忽闻异声,且分明是夜行人行走所发,心中疑窦大起?

长身起立,打量独室,除去一窗之外,仅有一门和内室相通,自然不便从门口出室,于是起掌发出一股掌风,将窗户吹开,翻出窗外,丝毫不带声息。

黑暗中隐约可辨,有二人正站在大门处,文玉宁凝神运起夜眼,已可分辨轮廓。

此时依稀可辨那面对自己的人正是此屋的主人。

文玉宁不敢出声,轻轻移动身形,耳旁已隐约可闻那二人正在谈论。

只听得那中年人道:“……一定就是姓文的小子……帮主……一定成功。”

那另一个背对着文玉宁的人说道:老兄真的……没有让他看出你有武功么……”

文玉宁一听,恍然大悟,敢情那中年农人竟是身怀武技,却装着衰弱不堪,而且大概是什么帮会的眼线,并知那二人所言必与自己有关,心中更是奇怪。

耳边又传来阵阵的语声:“……那‘白髯和尚’怎地老与本帮过不去?上次我追击他却误认那少林的‘?髯僧侠’是他,一胡一 里一胡一 涂打了一架……”

一个念头闪电般闪过,文玉宁冰雪聪明,立刻会意,敢情上次和严云玲眼见那“?髯僧侠”和“辽东大侠”司马青打斗,那突然出现的和尚正是那家伙所说的那白髯和尚。

想必是当日司马青追击白髯和尚,却误认为“?髯僧侠”了!

这司马青乃是“金刀帮”的香主。

可怪的是那白髯和尚自一江一 淮相逢起,迄今一直在打探那“金刀帮”的什么秘密,可见“金刀帮”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隐私。

还有那二次相遇怪屋,那怪屋中不正是什么帮会么,而且和官家有关,莫非这怪屋正是“金刀帮”的分舵?

一连串的疑问,任文玉宁天资慧敏也迷糊不已!

陡然耳中又闻得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说道:“你任务已成,便可回帮复命,不必卷入此事漩涡!”

说罢一长身形,似是要走!

文玉宁心念一动,顺手一摸,身上找不出任何暗器,随手一探,拾起二粒石子,屈指轻弹,一先一后,疾奔前去。

文玉宁待石子出手后,身形有若狸猫,反身窜入屋中,凝神注视着窗外。

说时迟,那时快“答”的一声,二石相撞,在黑暗中激起一缕轻弱的火花!

文玉宁眼神何等锐利,早已看出那人正是“辽东大侠”司马青,果然不出所料。

那中年人一大叱一声道:“什么人暗算!”

文玉宁乘机从门口走出,装着惊醒的样子,失声叫道:“什么啊?”

那中年男人身形绝快,已闪至文玉宁身边,一看之下,连忙说道:“文小哥别惊,不过是发现一个贼人罢了!”

文玉宁装着“哦!”了声,道:“不知大叔功夫如此高强!必是武林健者?”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答道:“在下不过自幼喜武,力大身轻些而已!”

文玉宁暗暗一笑,敷衍了几句,便回房安寝。

一宿无话,次日绝早,文玉宁起身向中年人道了谢,上马驰上嵩山。

晨光曦曦,马声得得,哪消片刻便来至这名山的半途,一路走来,但觉天青气爽,身心舒适已极!

文玉宁放慢坐下马匹,欣赏着这美丽的晨景。

倏然,一声清响而悠悦的钟声遥遥传来,文玉宁登时心神俱宁,接着一阵木鱼声和诵经声随着晨风阵阵传来,一片千古宝剎的圣穆之景。

文玉宁知是寺中早课,于是一提马鸾,飞奔上去。

走得半里远近,少林寺已然在望,文玉宁瞻仰着这千古的宝剎,心中虔诚已极。

来至寺门前,早有僧人出迎,文玉宁道出来意,那僧人不由多打量了文玉宁几眼。

文玉宁也不在意,问道:“烦劳师父领见贵寺‘?髯僧侠’前辈!”

那僧人“哦”了一声道:“‘法生大师’并未在寺中!”敢情那“?髯僧侠”的法号是叫做法生。

文玉宁惊诧的点点头,忽的那僧人又道:“文施主请进,随贫僧入寺拜见方丈可好?”

文玉宁心想别无他法,于是走入寺中,只见正堂上挂着一块丈二长,五尺宽的巨匾,上书“少林寺”三字,字迹苍劲有力。

转眼一看,只见堂中迎面耸立着一尊菩萨,面如满月,笑口盈盈,制得栩栩如生,正是弥勒佛像。

再进入一厅,转眼一瞥,左厅中黑压压的挤着一些僧人,木鱼声、梵声缭绕不绝,显然早课尚未结束。

那带路的寺僧步法甚快,显然身怀武技,一路走去,并不回头,文玉宁信步跟着,浏览着这古剎的一切,步法之间,轻快潇洒,也不落后一步。

忽然,眼中一亮,原来已走出了正厅。

接着迎面耸立着另外一座楼房,门中悬着三字|藏经阁|笔法也甚苍劲,似是和那少林寺三字同出于一人之手。

文玉宁心想必是藏放少林经典及武功心法的所在,匆匆向内一瞥,依稀瞥见阁中云床 上盘坐着一佪七旬上下的老人。

那带路的寺僧此时却忽然回头,见文玉宁正向阁内打量,嘴上冷冷一笑。

文玉宁心头明白,淡然一笑,不予理睬。

又行得片刻,来到另一座楼前,正是那少林三院一阁之一的“金刚院”。

忽然文玉宁听到一阵微弱的话声:“……是谁……?”

那带路的僧人陡然一停,转身恭声向“金刚院”中答道:“禀告师叔,此人正是那文玉宁施主!”

文玉宁愕了一愕,随即会意,不觉大吃一惊!

原来文玉宁和那带路的寺僧走在一起,而院中传出的话声,文玉宁不过只隐约听得一二个字,而那寺僧却似听得一字不漏,显然这乃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

这“传音入密”功夫甚是怪异,必须具有上乘内功将语音一逼一出,传于某一人耳中,而另外的人虽立于身侧,也一字不闻。

这“金刚院”中竟有人能练得此功,虽然自己仍能听得一言二语,显示这功夫只练至七八成火候,但具有如此功夫的人,其内力造诣,必非自己所能望其项背了。

正惊诧间,忽然人影一晃,只见一个七旬上下的老僧从院中窜了出来……先打量文玉宁一番,便和那寺僧双双走向方丈室。

那寺僧对那老和尚似十分恭敬,想必是那寺僧的师叔,也就是那具“传音入密”上乘功夫的和尚了。

不消片刻,又来到另一座阁楼之前,文玉宁见这少林寺中群楼耸立,宽大已极,规模甚是宏伟,心中也甚为佩服。

只见二条人影一闪,来到三人面前,却是二个年纪甚轻的和尚!

文玉宁仔细一看,正是那曾拦阻过自己的法本、法元二僧。

正想出声招呼,那二僧已对那老和尚行礼:“弟子不知师叔驾到,有失迎迓!”说着又转对文玉宁合什说道:“文施主请进,恩师正在室内。”

文玉宁急忙一整衣冠,肃身进入这天下闻名的少林长老院。

倏然“当|”的一响。文玉宁抬头一看,只见大厅上坐着一个七旬老僧,法相庄严。

文玉宁忙翻身拜道:“晚辈文玉宁拜见少林老前辈!”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文施主武林后起之秀,老朽不敢受礼。”

文玉宁听他话中语气有异?不觉微怒!起身昂然直立。尚未开口,那边那带他入院的僧人已大叱道:“文施主怎么啦?”

文玉宁冷冷一笑道:“恕在下尚未请教法号?”

那寺僧答道:“贫僧法玄。”

文玉宁接着又道:“在下初入江湖,虽是无名之辈,但也不会无一耻至斯,贵派必是误会了!”

那法玄心中早对文玉宁怀有恶感,这时见文玉宁嘴上还硬,大喝一声道:“文施主好说,百年来,凡到咱们少林寺撒野的,可说决无仅有,贫僧倒要领教高招。”

文玉宁见他一口咬定自己偷经,不由大怒,厉声答道:“大师身出玄门,竟是是非不分。”

法玄也不打话,转身向方丈望了一眼,那方丈正想开口,身旁的老僧已开口道:“法玄师侄,且出去教训教训他!”

法玄得令,飞身上前,一招少林绝学“达摩十五式”中的“拳推东岳”迎面击来。

文玉宁心头火起,身形一转,陡出奇招,双臂一合,挟着虎虎风声排击而出。

法玄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硬架,匆忙收拳。

哪知文玉宁长笑一声,伸出右足闪电般一勾,法玄不防有此,砰的一声,跌坐在地。

要知法玄乃是少林法字辈中的高手,功夫和法本,法元不相上下,在这一辈中仅逊于“?髯僧侠”法生,这时一照面间便失手于对方,简直丢人已极。

坐在一旁的二位老僧也齐震惊!

方丈还不怎样,那一旁的老僧却怒火上升,纵了出来,对文玉宁道:“小施主武艺不凡,不知出于哪门?”

须知少林寺中现分为三代,即所谓“慧”“法”“元”三辈,慧字辈的老僧此时仅存三人,即方丈“慧空大师”金刚院主持“慧因大师”和达摩院住持“慧明大师”。

三人中以“慧因大师”居长“慧空大师”次之“慧明大师”最幼。

但武艺却以“慧明大师”最高。这“慧明大师”大师,也就是“?髯僧侠”法生的师父,平日深居“达摩院”中,从不露面,其功夫造诣,就是连“慧空大师”“慧因大师”也不甚明,实是一代异人。

这跟着文玉宁一起入长老院的老僧正是“慧因大师”也正是“金刚院”的主持。

且说“慧因大师”相问文玉宁的师承,文玉宁仅淡淡一笑,沉吟有倾,才启口道:“晚辈师父一再告诫不可于人露示,尚乞老前辈见谅。”

“慧因大师”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施主不肯示以师门,难道老衲就不能得知么——?”

须知“慧因大师”年纪虽已是古稀,但一性一情却火暴之极,此时见文玉宁竟不肯示以师承,心中更怒,顿了一顿,说道:“小施主既是如此,待老衲三招之内,必要试出施主的师承究竟是何高人?”

文玉宁心中暗怒,抗声道:“说不得,晚辈只好献丑了!”

说着退后一步,这一番话显得文玉宁胆识过人,就连在一旁未发言的主持方丈也不竟暗自点头。

“慧因大师”见状,仰首一笑道:“小施主留神吧。”说着身形微晃,已来到文玉宁跟前。

文玉宁在九回峰学艺时,前几年虽是由恩师悉心调一教 基础功夫,实则招式学的全不是本门真传,是以文玉宁对本门以外各种招式颇为熟悉。

那“慧因大师”乃是少林“慧”辈仅存三老之一,但是由于生一性一暴燥,嗔念难除,武功反在两师弟之下,这时他话已说在先,岂能大意?

当下低喝一声,双袖挥出,两只布袖有如两根鞭子般袭来——正是少林“铁袖拂一穴一”

的功夫。

文玉宁昂然挺一立,待“慧因大师”双袖拂到自己胸前要一穴一不及三寸,才欺身以守为攻,双指如戟如戈如流星般点向“慧因大师”左肘,正是陇南穆家的“石陨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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