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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风起浪(4)

古淄哈哈一笑,向忆君解释道:“‘黄衣魔僧’的功夫还未曾看过,‘黑衣人’昨夜斗‘鬼手抓魂’似也未曾尽出全力,再者实无从比较,不过我听‘黑衣人’口音好像年纪尚青,如此看来在功力上则‘黄衣魔僧’要稍胜。”

“你瞧!这是‘黑衣人’迫褚方英一交一 出来的宝物,权充作贩牛钱。”古淄将那颗“一温一 露明珠”掏出给忆君观赏。

忆君把一玩良久,蓦然说道:“大哥来时不是说要买礼物送枫姐?这东西不正好送给她?”

古濮早有此意,还怕忆君不同意,此时忆君自动说出,高兴得拍着忆君肩膀说道:“哈!你简直跟‘黑衣人’心思一般,昨日‘黑衣人’即称要将此殊送给你枫姐呢!”

忆君也陪着古濮大笑起来。

经过几天的游玩,兄弟两人又启程返在,只是来时古濮愁思绵绵,而归去时却是忆君暗暗不乐,似有什么重大心事,这是何故呢?难道就是因为那晚在紫云庄中听人屠告诉神眼雕唐飞的事情?”

古濮想着回家后会晤情人 的景况,早已心神俱罔,如何会注意到幼弟反常的情形?

渐渐离庄近了,忆君眷恋地责顾四周一草一木,流露出像初上征程人儿的眼光,难道离家才数日的他即忍不住怀念起庭园来?

庄门外早已有人出来迎接,古濮、忆君相继入庄,一场贩牛风波总算是又过去——

晃眼数日,虽然古家序中宁静已久,但转眼间又将掀起轩然风波——

这一日已是黄昏时分.后花园里忆君正来往徘徊着,看他满脸凝重思虑的神色.必是遭逢到什么难题或取舍。

“唉!我是留下,还是走呢?……”

“我是先北去大漠.还是先上狼山‘碧浮宫’,蜈蚣帮之老巢……”忆君正叹声叹气。

“只留大哥一人在家怎忍得下心,但这些事情又是如此重大呀!唉!说不得只好硬起心肠了。”

“大哥!别怪为弟太无情了,本来尚可多陪你两年,待你成婚生子以后再离开,但现在知道这件事如何能继续等下去?”说完又不断徘徊沉思——

日已西沉,忆君脸上显出以往从未有毅然神色,昂然地进入内室。

室内古濮正整理着一些有关牧场档案,看看忆君从外面踱来,自然露出友一爱一的微笑。

忆君不禁有些心酸,大大的眼睛已经一泌一出润一湿的泪水,向着古濮迟迟开不了口。

“君弟什么事呀?”古濮发觉幼弟异样的表情,不禁奇道。

“大哥!”忆君像是被迫出声,道:如果一旦我离家出去,你会觉得怎样?”

古濮更是奇怪,道:“君弟!你怎么搞的?好好的为什么说这话?”

忆君哽声道:“真的!是真的我要离开家了。”

古濮知忆君平时一爱一开玩笑,但这次可一点也不像是玩笑呀!他也觉出事态的严重“为什么?谁要你离开家?”古濮诧声道。

忆君心地比较冷静下来,但另一股激动的情绪又在他心中升起。

“上天!”忆君冷然答道。

古濮有些发笑。

“你不是说笑吧?”他说着。

忆君仍是简短而有力地说声:“不!”

古濮又迷惑了,只见他皱起眉头,仍很有耐心地向忆君问道:“是不是这次到‘五原’没有玩够,以后还有机会去呀!”

忆君在古濮心目中,永远是小孩子般,所以他才会像哄孩子般问他。

突然忆君激愤地大叫起来道:‘’你可知陆伯伯到那去了?你可知爸爸为何未回来?你可知二哥为何未回来?”

古濮也大吃一惊,连忙急道:“陆伯伯!父亲?你知他们在那里?”

忆君摇摇头,又回复冷静地道:“不!我不知道,就因此我才要离家寻他们去。”

古濮提到了师父与骨肉亲人,神色不禁黯然,痛苦与惭愧打击他,使他脸上肌肉一抽一动着。

忆君知古濮误会了他意思,解释道:“大哥!别难过!我不是责怪你的无能,多年来你照顾牧场已够辛苦了,是我自愿要去的。”

古濮点点头,心中稍微宽慰些,苦笑道:“君弟!你忍心撇下我一人孤守庄园吗?就是你忍心得下,可是你身无武技如何能涉身江湖呢!快答应我,说你永远不离开我!”

忆君激动得要哭出来,要扑古濮怀中说永远不离开他,但深厚的定力与理智使他按住澎湃的情怀——

“这些我都考虑过,明年就会有枫姐来陪伴你,我现在已经长大,一切江湖险恶也看得清楚,也能够保全住自己。父亲离家这许多年你忍得下心吗?”

古濮望着幼弟壮健的身躯,心中不禁暗暗念道:“不错!君弟已经大了,父亲离家确是太久了,古濮啊!古濮啊!你将如何呢?”

虽然古濮是极不愿意忆君在此离开,但他深晓幼弟脾一性一,知道再怎样挽留他也是白费,只好说道:“好吧!君弟,我不阻止你,今晚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唉!”

古濮麻木地道:“明早!这样快吗?好吧!我令人去为你打点行装。”

两人没有最后的叙别,没有最后的聚谈,从明天即将天涯隔离,谁知要经多少年方能再相一团一 聚?

秋天!西北正值天气转变,这日清晨竟发生大雾,古家庄口突然传来一阵辔声铃铃,浓雾中,一条稀淡的身影缓缓趟出,这是即将远走的忆君吗?

果然不错正是亿君,此时他面上毫无表情,冷漠的像貌仍掩不了从目光中射一出的凄凉—

雾水在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上,凝聚了数滴水珠使他抬手去一揉一了一揉一,这就是他仅有的动作。

龙儿机械地向“挂月峰”驰去,平时矫健的脚程,也因主人心情的沉重而自动放缓。

忆君打算临别再去祝拜“凌云”与“凤霞”,所以听任龙儿上去浓浓的大雾几乎伸手不伸五指,忆君也无心观看四周景色,渐渐越登越高,已濒临“凌云”与“凤霞”墓葬之处——

突然忆君一勒马缰,多年锻炼使他聪慧的耳目觉出前面竟藏得有人,立刻他沉声喝道:“是谁?出来!”

大雾中茫茫不见,一个哀怨而愤恨的声音从林中传出来:“君弟!是我,想不到吧?”

忆君有些不安,柔声说道:“恂姐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忆君一双神目穿过层层重雾,果然林边正站着苏慧恂,淡淡的涂抹,哀伤的表情使得她有些病态美。

“你来得我来不得!”慧恂语气中含一着许多愤恨与谴责。

“你是怪我不告诉一声即走了吗?”忆君柔声问道。

“哼!我那值得要你先告诉一声?你说走就走还会想别人?”慧恂的语气终地软一了些。

慧恂从林边踱过来,清澈的大眼紧紧注视着忆君,像是要看穿忆君每一话的真意与动机。

“濮哥昨晚派人来告诉我,所以我今早至此地等你,君弟答应我别去!”慧恂开始哀求——

忆君虽重视别人的感情,但他对慧恂素来只有姐弟之情,从未想及其他,闻言不禁一惊,道:“不行!我已决定了,当不能中途反悔!”

慧恂开始哭了,死命拉住龙儿和缰绳,说道:“君弟!你不能去,你毫无防身之技如何能一浪一迹江湖?别去?君弟。”

忆君摇着头,不管慧恂的苦苦哀求,仍很坚决地说道:“不!我保护得了我自己,此次我是决无反顾非去不行了。”

突然慧恂收敛了眼泪,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道:“你真的一定要去吗?”

忆君点点头。

“那么带我去!”慧恂要求道。

忆君大惊,连忙道:“这怎么行?你父亲会骂我的!”

慧恂小嘴一嘟,气道:“除非你不走,否则我一定要跟你去,爸爸那里我去讲。”

忆君仍是摇摇头,不肯道:“不行的!不只你爸爸,还有你妈妈!还有别的人不愿你去的!”

忆君脑中浮起高肇炎虎视的影子,内心大大不自然起来。

突然他挣脱慧恂,一踢龙儿竟往山上冲去。

慧恂被龙儿的冲劲带得一晃,斜退了几步立即跟在龙儿身后大哭大喊。

“君弟!君弟!回来!带我一块去!”慧恂声嘶力竭地喊着,哀婉的声音在大雾滂沧中回折辗转。

晃眼间忆君奔出老远,闻到后面呼声,只好应道:“再会!恂姐,别追了,不久我就会回来的。”

慧恂边哭边跑,冲动而急迫的心情使她自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君弟!回来!

我……喜欢你……”

忆君在前听得谏然一惊,更加紧脚程,心中却暗忖道:“是啊!我也喜欢你,恂姐!但喜欢和一爱一之间却差别很大呢!”

一忽儿忆君已奔至“凌云”与“凤霞”墓旁,慧恂的声音几乎已听不见了,忆君翻身下马,预料慧恂寻不到此地,正打算要跪下去祝拜,蓦然他觉察到——

就在此时一个极冷峻的声音,隐隐含一着嫉妒与嘲讪道:“想不到君弟倒甚是君子风度了!”

忆君心神甫定,所以竟一时间未察觉附近又隐藏有人,听见声音他也知道是谁了。”

“肇炎哥!你怎可如此讲呢?”忆君语气中微微含有愠怒。

高肇炎哈哈一笑,指着“凌云”与“凤霞”坟墓道:“算我说错了,埋的这人是谁?”

他并不知道内中有两人。

高肇炎说时,脸上堆聚着泥笑,像是发觉别人什么秘密似的!

忆君对他轻蔑而诡秘的态度,觉得大大侮辱了他的思师,于是他也冷漠而不屑地答道:“这你管不着!”

高肇炎冷冷一笑,道:“我当然管不着,但还有我要管的事!”

“什么事?”忆君愠怒地问道,虽然他心中已预料到是什么事情。

慧恂呼喊“君弟!”的声音,时远时近,像是她一直转折于迥曲的山径上,不肯放弃对忆君的追赶——

高肇炎冷冷的笑道,因嫉妒而形成愤怒,使他理智早已忘记了一切——友情,世谊,关外五雄历代的一团一 结——在他脑海中已不复存在,慧恂呼喊忆君的叫一声,在他脑中愈形愈大,最后使他支持不住了——

“当!”一声轻脆金铁一交一 鸣——

高肇炎已拔一出长剑,渐形淡的浓薄,透下丝丝一陽一光,从剑上反射一出阵阵光,而高肇炎的脸孔,被这些微的光衬得甚狰狞。

忆君不禁伤心地叹息一声,对慧恂的一爱一意他不敢接受,对高肇炎的友情他也不忍断绝,然而你上天安排成如此,他又有何法呢!这事情的发生更坚定他必须远去的决心。

“炎哥!”忆君想用以往的童年的稚情,来唤回高肇炎失去的理智,道:“我重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呀?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呢?就是我有碍着你的地方,现在我要离家远走,你也应该放心才是!”

高肇炎眼内布满血丝,握住长剑的手微微有些发一抖,但至少他还有一些自傲与羞耻心,不忍对一个他心目中毫无武功的人下手。

然而生一性一好胜自私的他,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不愿让步,只见他像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声嘶力竭地说道:“不错!我可以放心,我可以永远放心,但是还有人不能放下心啊!

不管怎样,今天咱们非得将事情解决清楚,不然谁也别想再下此山!”

忆君望着高肇炎手中闪闪长剑,俊脸上透出一丝茫然神色,他在想,如果高肇炎知道他身负绝艺会仍像现在般要与他武力解决吗?还是用别的方法?

突然高肇炎高声叫道:“慧恂!慧恂!”

转脸向着忆君狞笑道:“我要你死在她面前,好让她断绝嫁给你的心……哈哈!君弟!

谁叫你要与我作对呢?别怪我无情啊!”

忆君对他这一招大觉不满,心想:“我忆君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居然要置我于死地,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连童年好友也不顾惜了吗?”

忆君没这样一爱一过别人,当然不能领略高肇炎的痛苦,所以才会觉得高肇炎的不耻,虽然后来他也明白了——

慧佝闻声赶了过来,突然看见忆君,惊喜得扑到忆君马前,泣道:“君弟!带我去!别离开我!”

说时斑斑的泪痕.凄楚地挂在颊上,不禁使得忆君铁石心肠有些动摇。

苏慧恂长得可算很美了,在关外实在很难找出与她一较短长的人我,但忆君总觉得她缺少什么?多了什么?对她只有姐弟之情。

慧恂尽量施展她女一性一特有的娇一媚,希望能从此笼络着忆君,这一切都落在肇炎眼里——

“好吧!让你俩多叙别一下,总之你也活不长久了。”肇炎愤愤地说着,但他的声音却令她从陶醉中醒过来,微红的脸色,似乎羞于自己的秘事被人发现。

原来慧恂一直以为只有忆君与她两人在此山上,刚才肇炎呼喊的两声,她在痴呆中也以为是忆君回心转意,因此叫唤她——

浓厚的雾散得一干二净,三人在“挂月峰”上伫立着,初起如霞的一陽一光沐浴着他们,远远看来最像是如此和平出尘,但谁知他们间却有很大的纠纷呢!

突然慧恂惊觉到肇炎手中发闪的长剑,惊呼道:“剑!炎哥!你拿剑干什么?”一个娇驱已自然挡在龙儿面前,护住忆君。

高肇炎不自然地一笑,笑容里包含一着多少辛酸与愤怒,他冷冷说道:“君弟!别等了!

准备吧!”

“你……你要干什么?”慧恂从肇炎的眼不难觉出他要作什么事情,立刻紧紧护住忆君。

忆君冷冷一笑,有心要再作弄肇炎一番,报复他不顾友情的决绝,于是他说道:“好吧!你要找我比划吗?那可得由我选择比划的方法。”

忆君故竟将“比划”两字说得很重,一方面打算瞒过慧恂,一方面却要作弄高肇炎了。

高肇炎不疑有他,将长剑还鞘点头同意道:“随你选兵器或者拳脚,我一律奉陪。”

肇炎也乐得诓住慧恂,因他知道忆君不会武功,无论兵器拳脚,要毙忆君还不是一般简单。

忆君待肇炎得最得意时才哈哈一笑,道:“谁喜欢动拳动槍的?咱们另行一种比法!”

脸上又回复以往惯作弄人的表情。

肇炎与慧恂俱大觉奇怪,因为忆君耳儒目染最多也不过会几招剑式,难道他还有什么绝活能稳一操一胜券?这使他两人呆呆的看着亿君,问道:“什么样个比法?”

忆君见两人都被逗得引入了圈套,心中不禁暗暗得意。

“恂姐!”忆君问旁立的慧恂道:“如果你要同我比划,你要选什么?”

忆君点点头,道:“不错!你鞭法最好所以要同我比兵刃,由此推想即可知我要选什么来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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