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侠胆仁心(2)
其心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妙策来。蓝文侯注视着这神奇的孩子,愈想愈觉不可思议,他忍不住走上前来,一直走到墙角上,那铁凌官静静地躺在地上。蓝文侯低下首去仔细一看,只见铁凌官全身软一绵绵的,大异于一般的死一尸一,他伸手一摸,只觉铁凌官浑身上下每根骨胳都被震得寸断!
霎时之间,蓝文侯的脸色都白了,他颤一抖地叫道:“你……小兄弟……你……这是……
震天三式!”
其心却是茫然摇头道:“什么?你说什么?”
蓝文侯骇然暗自寻思道:“难道他自己不知道?这是骇人的掌力,除了传说中的震天三式外还有别的吗?那么……失传多年的绝艺重视武林了吗?……这该是武林之福还是武林之祸?……”
其心怎知这叱咤风云的丐帮帮主心中正起伏不定,他只是心中对蓝文侯有着无比的佩服,他仔细沉思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道:“蓝帮主,咱们走——”
蓝文侯吃了一惊道:“走?咱们?”
其心道:“不错,咱们去找那唐瞎子。”
他说得无比坚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的口吻,蓝文侯先是感到惊奇,继而沉默,最后他对着其心重重点了点头,道:“好的,小兄弟,咱们这就走。”
蓝文侯把两大袋银子藏在词后的隐秘地方,对其心笑道:“咱们出去顺便投一封信到县府去,唤他们来取回去,哈哈。”
蓝文侯的心中却是暗暗地悲哀着,只剩下十几天的生命了,就跟他走吧!死在哪里不都是一样吗?
朝一陽一,一陽一光照在两个蠕行的背上,一个那么强壮,就显得另一个纤小。
其心仰起头来道:“蓝帮主,你尽量把左边的肌肉放松,重量放在我的肩上吧!”
蓝文侯道:“小兄弟,以后你叫我声蓝大哥就成了。”
其心笑道:“是,蓝大哥。”
不远处森林已过,一片草原,草原的尽头,是那个隐秘的庄院,眼前景象依旧,他们又回到那庄人仪的庄院来了。
其心道:“我就在这里碰着唐君律的,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是咱们到庄里去找找看,同时也可能找到一些解药什么的——”
蓝文侯道:“依你依你。”
其心扶着他走到了在院前,庄里还是一片寂静,半个人影也没有,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其心指着右面一栋竹楼道:“咱们到那里去看看。”
竹楼中一片零乱,却全是些各色各样的小药包,其心大喜道:“咱们快找一找,只怕这其中便有解药在。”
那些零乱的药包果真都是各种毒一药和解药,但是找遍了全部,就是没有南中五毒的解药,其心不禁大感失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蓝文侯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技小小的绿色人参,他苦笑着对其心道:“这里找着一技青龙仙参,若是平常得着了,当真是稀世之宝,几乎是无病不愈的仙药,只是此时对我,却也没有用处——”
其心失望地道:“既不能解南中五毒,咱们走吧!”
蓝文侯叹口气道:“虽不能解我中的南中五毒,却也能把我这条老命多延几天,唉!只是可惜了这灵药。”
其心道:“那你吃下去吧!”
蓝文候把那小绿参服了,运了一回气,睁开眼苦笑道:“照情形看来,我又有个把月好活了。”
其心道:“那就好,咱们快找唐瞎子去——”
蓝文侯忽然面色一凛,低声道:“有人——”
其心也听出了异样,他们两人悄悄地潜出了竹楼,向发声处摸索过去。
空荡的大庄院中,屋角蛛丝重重,忽然发觉有了人迹,一种恐怖的气氛立刻笼罩了其心的心,他摸一到对面的石室,正要推门,那门已发出“呀”地一声——
立刻室内一人沉喝道:“谁?”
蓝文侯和其心一步跨入室内,只见一个人正惊慌无比地站在一个半开的石箱边,似乎正在箱中搜寻什么,还没有寻到的样子。
蓝文侯和其心一冲进石室,都是大吃一惊,蓝文侯叫道:“杜良笠,是你吗?”
同时其心也叫道:“杜老公,是你!”
那人猛一踢出,重重地把石箱门关上,反身就从窗口跳出,飞奔而逃了。
其心待要追赶,蓝文侯一把抓住道:“穷冠英追——”
其心走到那石箱前,只见那石箱锁簧已经关上,竟如钢铁铸就一般,坚固无比。
蓝文侯拔一出一一柄一匕首来,其心用力一挑,“啪”地一声,纯钢的匕首断了,那石箱的门却是丝毫不动。
蓝文侯哺哺道:“没法子打开吗?”
其心道:“我试一试看——”
他双臂抱着那石箱,闭目默坐,一言不发,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光,忽然“喀”地一声轻响,其心缓缓放开双管来,那石门应手而开,蓝文侯仔细一看,只见门上的铁锁簧已成了铁粉!
蓝文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一个孩子竟然有如此骇人的内力,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心中暗暗地骇然看。
其心把箱中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全是些庄人仪的私人信件,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忽然蓝文侯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其心一翻,找出一个薄薄的油布包来,油市上有两点紫黑的血迹,包中是一张鬼划符般的地图。
其心猛然心中一动,想起那丐帮八侠金限雕托唐君律一交一 给姜六侠一张地图,而被庄人仪辗转夺了去,只怕就是这一张了。
他把经过情形说给蓝文侯听了,便把油市包一交一 给蓝文侯道:“蓝大哥,唐瞎子为了它牺牲了一条胳膊,它终于回到丐帮手上了。”
岂料蓝文侯却把油布包一推道:“这是一张秘宝地图,传说中这图中之秘关系着一件武林奇宝——那也只是传说罢了,小兄弟,我把它转送给你算了。”
蓝文侯是自知生命所剩无几,他本就豪放无比,这时这等身外之物更是瞧得一文不值,这么一张武林人血战相夺的秘图,他就像一件衣服一个馒头似地送给其心,他的声音自然极了,就如打心底里满不当一回事似的。
偏其心也是个豪放超俗的奇童,他一句也没有推辞,笑了笑便同布包放在怀中。
这真是奇事,不可思议的奇事,但是当事者两个人都不把它当一回事儿,却不知只他们这一个“不当一回事儿”的举动,就使三年后的武林情势大大地改观了!
其心和蓝文候又走出了庄门,向着林外缓缓地走出去。这时,日头方正高升,一陽一光普照,似乎给与这个世界无限的新希望,只是蓝文侯的心依样沉重着。
他们一直走出了林子,又走出了三、四十里,这才考虑到,现在该到哪里去?唐君校最可能在什么地方?
正在这时,远远传来阵阵喝声:“——万——里——帆——扬”
“——万——里——帆——扬”
蓝文侯道:“洛一陽一帆扬镖局的马队来了。”
其心道:“什么帆扬镖局?”
蓝文侯道:“子母金刀孙帆扬的镖局呀——对了,咱们迎上去讨点清水,水袋里的水好像不够了。”
其心点了点头,这一大一小向官道上走去,不多时,源师们“万里帆扬”的喝声渐近,尘土起出,出现大队人马。
蓝文侯撑扶着其心的肩膊,正要上前,那马队的首领镖头忽然叫道:“停!咱们在这树荫底下歇歇,喂马进食,半个时辰后再启程!”
一时人声,马嘶声,吵了好半天才静下来,其心上前去,对一个镖师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叔行个方便,咱们赶长途的缺了点清水,可否给咱们灌上一点儿?”
那嫖师打量了其心一眼,指着马车上的大木桶道:“好吧!你自己去灌。”
其心谢了一声,爬上马车足足灌满了水袋,走向蓝文侯的.身旁,正要说话,忽然他瞧见蓝文侯面上显出异样神色,他不禁一怔
立刻其心就知道蓝文侯正聆听着大树底下几个嫖师的谈话。
只听得一个胖子道:“自从着年地煞董无公血屠武林高手以后,武林中好久没有这种骇人的事发生过了。”
另一个黑老汉道:“老王呀老王,不是我姓周的说丧气话,跑完这趟缥,我是非退休不可的了,眼看武林又出了新魔星,我老周跑了四十年江湖,莫要最后快人士的年龄了,落不得个全一尸一那才叫冤哩!”
另一个壮汉道:“周老的话也有道理,你瞧这几天的消息多可怕。”
那老王插道:“算啦算啦!你别自抬身价啦!人家那魔头下手的对象全是武林成名人物,像咱们这等十流人物,人家瞧都懒得瞧,又哪会杀到咱们头上来?”
那姓周的老汉道:“说来这魔头也真手辣心黑,不过十来天的工夫,武林中高手已让他宰了十几个啦!这种事,若是发生在早几个月,可用不着担心,丐帮十侠自然会出头的,现在,唉!丐帮也散啦……十侠也不知各奔何方了……”
老王道:“只怕丐帮十侠也对付不了那魔头……”
那壮汉道:“不管那魔头多凶,我就不信他一人敌得了丐帮十侠?”
老周道:“那还用说,只是——只是目下,就只有着灰鹤银剑哈文泰的了。”
老王道:“灰鹤银剑一怒之下,已经下了华山,向那魔王挑下了战,华山派自与地煞一战,只余下了这么一个高手,现在只瞧他的了!”
周老头道:“听说灰鹤银剑有一封信给咱们孙老镖头?”
那壮汉道:“不错,哈大爷说咱们镖局跑镖遍布全国,他托则!”老镖头替他寻一号替目神睛唐君校,看来哈文泰是要借重唐家的毒一药暗器了……”
那周老头道:“但愿哈大侠能打败那魔星。”
老王道:“咱们从西安下来,莫说唐君橡没碰着,连半个武林同道都没见过——”
周老头道:“老天保佑,武林中血雨腥风已经够了,不能再出魔头了……”
老王哈哈笑道:“他一妈一的,你们瞧周老那副婆婆妈妈相……”
这时,前面传来的镖队开动的喝声,众镖师都纷纷起身上马,只有周老头仍在哺哺地道:“老天保佑,赶快寻着那替目神隋唐君律,助哈大侠一臂之力……”
其心也在心中这么默想着。
源局的马队远去了,空中留下一片尘埃。
蓝文侯哺哺地道:“武林中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唉……”
想当日蓝大帮主坐镇北京,丐帮弟子遍天下,武林中出什么小事,立刻便传到帮土耳中,现在不仅丐帮荡然无存,自己也是命在旦夕。
其心道:“咱们走?”
蓝文侯仍然哺哺道:“……新出的魔头……那会是谁?”
其心道:“看来,咱们得换一条路走了。”
蓝文侯道:“什么?”
其心道:“方才那些镖师说,他们一路从西安走下来,都没有碰着唐君校,咱们再沿官道走上去,岂不是白走了吗?”
蓝文侯见其心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密,不禁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依你依你。”
他们再度上路,拣了左边一条偏路而行。
到了晚上,又一件惊人的事件发生,使得其心和蓝文侯不得不停下一身来——
在一棵大树上,骇然躺着两具一尸一身。
蓝文侯把火熠子亮起,霎时之间,蓝文侯和其心同时叫出来“铁笔书生!”
“金笛秀才!”
其心蹲下一身去细看,只见铁笔书生七窍流血,分明是被强劲的内力震破了内脏而死,那金笛秀才却是衣襟全碎,胸前一个铁青的掌印,这是被上乘外家掌力猛击而亡。
其心叫道:“凶手是两个人!”
蓝文侯缓缓摇了摇头,他把铁笔书生背上的掌痕与金笛秀才脑上的乌青掌印一对,正是一模一样,然后沉声道:“不,是一个人——这入内外兼修!”
其心道:“这两人怎会死在这里产
蓝文侯再仔细一观察,凛然道:“你瞧这两具一尸一体的模样,再看两人身上的掌印,铁笔书生背上的右掌印,金笛秀才胸前的左掌印,这分明是那凶手左右齐挥。同时毙了这两人!”
能同时掌毙金笛秀才与铁笔书生这已是骇人听闻的了,但蓝文侯所骇然的是这凶手怎能同时之间右掌施用上乘内功,而在掌施出上乘外家掌力?这实是不可思议的奇事。
蓝文侯喃喃地道:“……难道世上真有这等奇怪武功?”
其心忽叫道:“蓝大哥,你瞧!”
蓝文候把火烟子移过去一看,只见那大树上钉了一一柄一银色的短箭,剑一柄一上吊着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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