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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凌月国主(2)

马回回听得作声不得,心中忖道:“这东西对我何等重要,岂可随意失落,如果是落在别人之手,那董其心少年救我一番心意岂不白费,总算老天有眼,落在这善良小姑娘手中,我虽受了她些闲气,可是我岂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安明儿忽道:“马回回,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马回回一怔,安明儿双目正视,正容说道:“这件事,我非告诉你不可,不然我闷在心难受得紧,我……我一直就不信你是这种人,你定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她坚决地说着,挺一直的巧鼻不住往上耸,这是她习惯的对一件事加强语气动作,马回回这时真是激动得鲜血直往上涌,恨不得立刻为她死去,他忘形之极,一手握住安明儿小手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安明儿正色道:“当然是真话,我假借这个把一柄一威胁你,其实我心中也并不舒服,我……我只是一个人走路,路途不熟,所以一逼一着你陪我。”

她愈说愈低,怯生生的,就像做错事的小女孩,又害怕受罚,又不敢不说,马回回心道:“瞧你这模样,就是受了你天大之气,我马回回也只有罢了的份儿。”

安明儿说罢,便又回走,马回回手中握着卷血书,一时百感一交一 集,师父,师妹,往事像一场恶梦,梦醒了,一切都完了,剩下来的就是这如山深冤。

他忽然想道:“董其心两次救我之命,他和那中年汉子一路,只怕是受骗上当,我岂能袖手不管。”

当下不假思索,快马加鞭东行而去。

且说那中年汉子又调息了好一会,仍觉体内真气不能运用自加,对于天剑的功力,更是心寒不已。

又过了好一会,这才和其心驰马继续前行,一路上穿过数个小镇,来到一处大城镇才要顺官道进城,前面尘土大起,四骑迎面而来。

中年汉子眉头微微一皱,那四骑已然奔近,突然一齐止住,四个异服少年齐齐翻身下马,直一挺一挺跪在地上。

那中年汉子低叱道:“你们是作死吗?这是什么地方,还不给我滚起来?”

四个少年连忙站身起来,其中一个少年道:“禀……陛……禀老爷,师父就在前面市镇之内,他老人家到处打听您……老爷的行踪,有要事报。”

中年汉子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到了中原,想要偷袭少林,这个我老早得闻,要想偷袭,便得作周详隐密一点,你们自己瞧瞧,这一身衣服,不是活招牌吗,金南道真是愈老愈糊涂。”

那四个异服少年定眼一看,立在中年汉子旁边的竟然是少年高手董其心,他们其中三人都吃过其心的亏,但是他竟和主人站在一起,真是大惑不解了。

那中年汉子道:“晚上叫你们师父来,我住在城东‘东来仙居’。”

那四人齐声应是,还得替中年汉子开道前行,只见那中年汉子脸色一沉,不敢多言上马而去。

那中年和其心驰到城东,中年对这市镇甚是熟悉,两人在“东来仙居”落了店,吃过晚饭,二更时分,忽然窗外一声轻轻击掌之一声 ,那中年低声道:“进来!”

来人正是西天剑神金南道,他向中年屈膝待要跪下,那中年挥手制止道:“师兄不必多礼,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金南道想了想道:“上次我和天禽联合攻打少林,想要先除却武林主力,可是想不到却发现一个秘密……”

他瞧了瞧其心低声道:“此人据小徒说是中原罕见少年高手中年汉子不耐道:“不妨事,你只管说下去。”

金南道道:“原来天剑董无奇隐身少林寺,柬发做了道人。”

那中年淡然道:“这个我老早就知道了,我路上还和他一交一 过手。”

金南道原以为这是天大消息,想不到中年汉子老早便已得知,他结结巴巴对道:“那……那天剑引开天禽一温一 万里,我一人一大战少林三大高僧,众弟子本来已被罗汉大阵,可是突然来了一个青年乞丐,拼命抵住缺口,我得天禽暗号知道不易得手,这便退下少林。”

中年道:“九大弟子都安好吗?”

金南道道:“臣罪该万死,臣无能,有两名弟子被人下毒毒死,两名被人在长安打死。”他一急之下,忘了现下一身份,又称起臣来。

中年汉子神色一紧道:“林儿呢?今天下午只不见他,难道他遭了不幸?”

他目光炯炯,虽是神色不变,但脸上肌肉肉竟然微微发一颤,金南道诚煌地道:“林儿他……他……”

那中年汉子一运气,咔嚓,声,桌角崩下一块,他厉声道:“他死了是吗?你……你照实说来。”

金南道汉文本就不太纯一熟,可是他知师弟醉心中国文化,对于梵文最是讨厌,是以在他面前再也不敢说梵文,此时见中年发怒,他口舌打缠,更说得结结巴巴:“林儿……他……

他……他……在洛一陽一……找一个……一个……青年女子。”’那中年脸色一缓,暗暗吁了口气,他口中笑道:“偏生林儿没出息,他妻妻妾妾七、八个,犹自如此不安,练武的人如此贪恋女色,如何能臻化境。”

他虽是骂着,可是眉间充满了慈和。金南道说道:“我本要派人护他,他却只说只要施些风一流 手段了,天下就没有不乖乖投入他怀抱的女子,人去多了反而坏了情趣。”

那中年道:“你说大战少林三高僧,那不死和尚是在坐关吧!”

金南道点点头,中年汉子道:“你们这样贸然一攻,几乎破坏了计谋,我十年之前,便安排了一着棋子,到时候日见分晓,我尚有其它之事,等林地回来,你便回到西域去吧!”

金南道说道:“我一日前在郑州杀了另一个武林少年的高手,此人神功惊人,为愚兄生平仅见,而且名满武林,姓齐名天心。”

中年汉子一惊,心下忖道:“难怪董天剑下山寻他,他定是风闻此事,金南道无意中除了这个少年高手,倒是助益不少。”

他对中原武林,真可谓了若指掌了,齐天心和童无奇的关系,在武林之中,除了不死和尚几个少林高僧外,可说是绝无人知,此人竟知之甚详,他处心积虑,谋取中原,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

中年道:“天禽天魁他们只是利用我们制住天剑地煞,昔年天刻地煞兄弟反目,虽然原因众多。但如不是天魁天禽从中搬弄,何以会两人火拼?师兄你不可大信任他们。”

金南道点头应是,中年汉子又遭:“师兄我知你好功心切,其实我一切都有妥善安排,说一些给你听,你便不会错猎饨饨的了。”

金南道凝神而听,中年汉子道:“我十年前伪造了一面少林万佛令牌,将少林当时最年轻主僧慧真大师制住,此事天下之人绝无人得知。”

西天剑神道:“难怪藏经阁四大高僧只剩其三,原来是师弟的计谋。”

中年汉子道:“少林万佛令牌原是至上权威,持牌这人可以号令天下少林弟子,少林寺为了怕此牌弊病,所以每代都是掌门相传。”

金南道插口道:“师弟用的那块万佛令牌,可是国中高大雕国手仿造的吗?”

中年汉子点头道:“高大雕仿造之术天下无双,任何一精一细巧物,他只要瞧上三眼,第一眼看外形,第二眼看彩色,第三眼看文字花采,便以终身不忘,仿造起来,微妙微肖,恰巧我又得到一块和间一温一 玉,和少林玉牌一样,于是便带高大雕赴少林拜访不死和尚,他就携在项间。”

金南道道:“那慧真丝毫不疑使受你命吗?”

中年道:“少林弟子一见玉牌,唯命是从,不得抗辨,那时慧真大师恰巧在武当访友,我现出玉牌,便叫他划地为牢,自囚于武当后山碧翠谷中,以十年为期。”

金南道吃惊道:“碧翠谷师弟不是说过是武当神圣禁地吗?除了掌门死后骸骨送到谷内,弟子如果进谷,一定是必死之罪。”

中年汉子得意追:“慧真是少林高僧中年纪最轻之八,武功却是最高,比起不死和尚,并不多让,他年轻气盛,我一再挑一拨,他只道是师兄不死和尚嫉他才能武功,以莫须有罪名害他,当下理智尽失,再被我一激,便恃强进了碧翠谷底。”

金南道叹口气道:“师弟你当年不过二十来岁,却是如此多谋,安排下这条毒计,难怪师父常赞你是天才鬼才会为一体了。”

中年汉子道:“我估量咱们须时十年,这才能羽毛长丰,所以以十年为期,再过十天便是期限,到期我前往武当,将此牌遗留谷底,慧真此人天一性一偏激,他受此侮辱,定然不肯罢休,他拣到玉牌,定要往少林和不死和尚理论,那时两块同时出现,哈哈,少林寺还会不天翻地覆,还用咱们动手吗?”

金南道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知此事事关机密,师弟隐藏多年,这时才肯说出,便是怕自己鲁莽,坏了大事,心中又是惭愧,又是佩服。他见其心怔怔站在一旁,似乎漫不为意,他虽知师弟行一事谨慎,可是这等大事,旁边竟有人同听,心中忑忐不能放下。

中年汉子道:“此人服了狼血草心智全失,唯我之命是从,他武功不弱,倒是一个有力工具,师兄我昔年二十七八岁初入中原,定下此计,如果此子心智不失,他现下顶多不过二十岁左右,可是心机之密,比我当年尤甚。”

金南道不由咋舌不已,中年汉子又道:“武当周石灵,他如果得知禁地有少林弟子侵犯,这事关武当数百年威名,他又岂肯甘休,我等慧其一出碧翠谷,便向老周告个密,那么意思可大了。”

他侃侃而谈,屋子四周金南道早就布下了四个弟子,是以放心畅言,其心在旁站了很久,似乎甚是疲倦,便向另一间屋子睡了。

金南道恭身告退,中年汉子拍拍他肩道:“你好好坐镇国内,咱们先世遭人一陰一谋,失位被赶出中原,这多年仇恨不久便要报复了。”

金南道神色兴奋,他激动地道:“师弟不但是我国十数代之奇才,真是天下之真主,愚兄先在此预祝吾王成功。”

中年汉子道:“到时候文承武将,由你自挑吧!”

金南道气扬扬地退出,那中年汉子心中忖道:“先控制住中原武林,然后再击杀朝廷大将,买通一奸一臣,将来军马人关,便如摧枯拉巧一般。”

他看看天色,口中喃喃地道:“我与徐学土约好中元节共聚北京,此去还有二十多天,目下众事纷纷,必须日夜马不停碗,唉,金南道虽是忠心耿耿,却是智谋不足,无法替一我分劳,不知徐学士工作做得怎样了。”

他心中沉吟,又叫其心把回金南道。命他将四个弟子留下,以供差遣。

这一路上他急于赶路,那震天三式并未再要其心传授,心想只要将诸事办妥,以自己功力之深,如果知道法门,最多只须一个月便可练成。

那四个弟子都远远跟随着他,这日走到湖北武当,他命那四人投宿城中,自己带了其心乘夜往武当后山而去,他路径甚是熟悉,翻山越岭尽是走的小路,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翻过一个山脊,便往一个谷中跃下。

他见其心行走得轻轻松松,始终能和自己保持距离,心中对这少年不由暗暗称赞不已。

两人翻到谷底,这碧翠谷地势极为隐蔽,黑漆漆的漫无星月之光,那中年汉子从怀中取出一物,只见前面一亮,一缕柔和的白光放出,竟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又走了半刻,来到一处巨大洞一穴一,那中年汉子一陰一陰一一笑,又从怀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洞一口,其心借着微光,只见那是块玉牌,虽在黑暗之中,犹可莹莹玉光。

那中年心中道:“明日慧真出洞,我计谋便成,明午我去找周石灵下盘棋去。”

他领着其心又循来路回去,心中充满了信心和愉快,如果一个人他处心积虑等了十年,眼看多年心愿将临那心情自是喜欢,饶他是一代袅雄,也禁不住狂喜紧张。

两人走到路上,已是明月西垂,将近四更,渐渐走近市镇,那中年汉子忽然脸色一寒,其心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地下倒着两人,已然气绝多时,正是金南道四个弟子中两人。

中年汉子一翻一尸一体,口中喃喃自语道:“七指竹,七指竹,难道是丐帮蓝老大,蓝老大和这两人中任一人顶多伯仲之间,不可能有如此功力,同时毙了金南道两个徒弟。”

他心中气愤不解,忽见一具一尸一首衣襟上别着一张小纸条,他俯身一看,只见上面字迹龙飞凤舞,笔力苍劲,直透纸笔,上面写道:“为杀者戒”四个大字,中年汉子沉吟半晌,蓦然想起一人,心中暗道:“如果那个老家伙未死,又是一个麻烦,目下我也无暇寻他霉气。”

他命其心将一尸一首抬到郊外去了,回到城中,那两个弟子也不见回来,他处处谋算于人,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窝中倒着了别人道儿,心中愈想愈气。

直到天明,那两个弟子才气喘吁吁跑回来,他两见到中年汉子,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中年汉子问道:“你们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人道:“弟子等本在屋中,被人引了出来,来人身手极高,弟子分头追捕,走入山中,竟然迷失方向,天亮这才跑出来。”

那中年汉子沉声道:“你们两个师弟都被人杀了。”

那两个少年一惊,站立不稳跌倒下来。”中年汉子看看不早,手一抹脸,又罩上了人皮面孔,发须皆苍,一时之间老了几十年,他啤了一声道:“你两个也跟了去吧,不要又被人宰了。”

那两个少年见他面色不善,只吓得心惊胆颤,大气也不敢哼一声。

四人又往武当而去,走到山上中年汉子只带其心往武当纯一陽一观走去,他挥挥手示意那两人在武当山前不要远离。

他走到观前,早有道童前来迎接,高声说道:“方老施生来得正好,祖师爷爷正等着你下棋哩!”

他微微一笑,老态龙钟,刚走了两步,正要跨过门槛,忽然一止步道:“小道士,你师祖怎知我会来?”

那小道童一怔,脸上急得通红,“方老施主”心中一凛,仍是迈步直入,忽然一只刻子劈面砍来,那剑势之疾,实是他入中原来所仅见,当下不敢怠慢,身于一偏,左移半步,呼地一声,左边又是一剑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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