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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凌月国主(4)

慧真大师见招先拆,剑式守多于攻,他多年只是一个人苦练,这次与人一交一 手,起先把式竟是生涩不熟,百招以后,慧真大师达摩剑法愈施愈是凌厉,这“达摩剑法”原是天下中攻势最强之剑法,凌月国主对此剑法甚是熟悉,可是像慧真大师如此高手,他倒是少见。

又战了五十招,慧真大师招式愈来愈稳,他攻势仍以达摩剑法为主,守势却用了武当的柔云剑法,更是天衣无缝。

凌月国主见对方妙招不断施出,有的是少林绝艺,有的又是武当高招,两者配合极是恰当,是以威力倍增,要知天下武功各有所长,各有其短,如能取长补短,那真是高手之风,威不可敌了。

凌月国主愈战愈是心惊,对方出招中规中矩,已由灿烂趋于平实,任何一招普通招式在他手中自有威力,剑光闪烁,透出一种古朴之风。

凌月国主忖道:“这十年磨练,少林又多了一位不死和尚。”

他长吸一口真气,内力暴增,招招力大势沉,他毕竟是一代怪杰,这便打硬拼了数十招,他又占了上风。

凌月国主心想如果不显点真功夫,今日只怕难以脱身,他把势加紧,右手五指一张,弹开下劈长剑,乘势双掌一合一分,挟着两股力适,直击慧真大师周石灵两人。

慧真大师运起内劲一挥,激起一股气流,他回剑横胸,剑身缓缓发出一股柔和之力,竟是达摩剑术中最难练成和盘著功。

那周石灵也是平剑于胸,他两颗酡一红,长须皆张,剑身却是嘶嘶作响,发出了先天剑气。

这四股力造一击,周石灵、慧真大师稳稳立在地上,分毫未动,凌月国土连退三步武当弟子一声呼叫,忽然周石灵一个踉跄,倒退数步。几乎立身不稳,接着慧真大师也是倒退数步。只听那凌月国主冷冷道:“武当少林不过尔尔,我要取尔等一性一命易若反掌,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再给尔等一次机会。”

他说罢招呼其心,此时其心已被百数十个小道主一团一 一团一 围住,他轻松如车轮转动一般,周旋于人丛之中,忽听凌月国主一声呼唤,当下手足加重,打开一条路,正待向凌月国主走去,忽然伊美又拦着他道:“其心,你好好走吧!尽管天下人都怪你骂你,姑姑总是护着你,你……你……好好……”

她说到后来,伤心得不能竞语,其心和凌月国主已然走远了,耳畔忽然听到师父沉重的声音道:“笑儿,他自甘堕落,谁也管不了他。”

她看了一眼师父,只见他脸色灰白,闭目跌坐地下,那少林高僧意真大师也是盘膝而坐,面相庄严。

这时武当群道上见师祖似乎受了伤,都默然守在纯一陽一观大厅堂之中,周石灵一生亲传弟子三人,被凌月国来的蛮子在张家口杀掉一个,目前在身畔的就只有伊芙这个徒儿了。

伊芙知道师父和慧真大师正以上乘内功疗伤,丝毫分心不得,她仗创立在师父后面护持,心中紧张已极。

大厅中静悄悄的针落可闻,可是伊芙却是心波起伏不能平静,其心小时候种种情形都好像在昨天一样,忽然她脸上一红,想起其心上次救他时,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地怀抱她着,可是他身上已发出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竟令她羞涩之下,六神无主。

她正在一胡一 思乱想,忽然周石灵、慧真大师一起吐了~口长气,双双站起,她心中一松,喜欢得几乎哭了,她问道:“师父,你不妨事了?”

周石灵沉重地点点头,那少林高僧慧真大师道:“凌月国主奇功骇人,小增从剑上发出盘若神功,本来和他掌力相当,不知怎的忽然一股怪劲,直透小僧护身气功之中,毫不受阻,周道长,这是什么功夫?”

周石灵沉重的摇摇头道:“便是贫僧的剑气所发剑幕,也是阻拦不住。”

慧真大师道:“老僧这就返回少林,凌月国主既然亲人中原,天下大乱,只怕就在眼前。”

周石灵点点头道:“资派掌门方丈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知道这是什么功夫,想法破解,不然中原道上,岂有人能和他对手?”

慧真大师合十作别,忽然想到一件大事,他正色道:“老僧无意中学得武当武功,老僧也知偷一窥别门功夫,原犯武林大忌,只是老僧天一性一嗜武若狂,洞中寂寞,看到如此高深武功,心神俱醉,不由自主地学了起来。”

周石灵沉吟不语,他是武当掌门真一人,少林弟子学去了本门功夫,的确是不能容许,慧真大师接着道:“道长不必为难,老僧只等中原大事一了,自会上武当听由道长发落。”

周石灵面色穆然,他双眉低垂,正在决定一件大事,过了半晌,他眼睛一睁,神光四射盯着慧真大师。

他缓缓向前走去,忽然双膝一屈,跪倒在堂中所供武当开山祖师邋遢真一人张三丰像前,武当众道士见祖师爷爷跪倒,也跟着一起跪倒,慧真大师合十为礼。

周石灵缓缓地道:“祖师爷慈悲,少林弟子慧真大师,他中计无意犯入禁地,又学了武当上乘功夫,可是他却揭发了一件天大一陰一谋,救了武当一脉,弟子无能,只有求祖爷慈悲,收渡他入了本门”

他才一说完,慧真大师手和地道:“周道长,贫僧答应任你发落,如要贫僧叛离师门,归入资派,却是万万不能。”

他语气平和,可是却如金石之音,坚定已极,那周石灵祝祷已毕,笑容满面,好像了却了一件心事,他对慧真大师道:“贫道岂敢要大师叛离师门,这是非常之事,岂能以常情度之,大师出身少林,却又身负武当绝学,咱们不必拘束手常礼,何不替武林添上一段前所未闻的佳话?”

慧真大师不解他话中之意,周石灵正色道:“大师何不做少林、武当两门使者。”

慧真大师一怔,忽然跪在地下道:“道长慈悲,小僧极是感激,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小僧还须禀告掌门方丈,自己不能做主。”

周石灵连化扶起他,口中连道:“大师何必多礼,贵掌门面前由贫道修封书去,这是从权之不一举,又是两得其美之事,不死大师天生开脱,较之贫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岂会不答应?”

慧真大师心想以周石灵之尊,师兄定会卖个面子,况且掌门师兄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他站起走前两步,又跪倒在张三丰像前,口中祝道:“祖师爷慈悲,异口武当有事,弟子粉身碎骨以报。”

他此言已承认是武当门中之人。周石灵笑口呵呵,众小道士欢声雷动,有些小道士竟怂恿摆酒庆祝,纯一陽一观中日常小事,原由周石灵大弟子掌管,这大弟子生一性一严厉,他一死,观中更是自一由 。

周石灵见徒孙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他满脸歉意地对慧真大师道:“真让师弟笑话。”

慧真大师一怔笑道:“师兄生一性一无滞,这才是修道人的本色。”

他急于赶回阔别十年的少林,当下告辞而去。世间就是这等奇妙,算冥中似早有安排,少林中有一个长年寄往的道主,而武当又收了一个正宗的僧人。

两门使者在武林中的确是前所未见,也亏周石灵一番苦心安排,成了武林佳话,多年以后,武林中人犹自津津乐道不止。

且说凌月国主带着其心和两个弟子继续前行,他一路上愈想愈气,总找不出一个原因,那日他在客舍中告诉金南道这件秘密,身旁就只有其心在,任他再是自信,可是多番思考之下,仍不得不对其心起疑。

他心中忖道:“难道是五毒病姑迷一药 无效?”

他觉得此事极有可能,对其心更是注意,但却瞧不出半点破绽,他灵机一动,一路上命两个弟子到处行凶,都假以其心之名,静观其心动静。

他知周石灵必定会通知武林各门,武当耳目众人,不数日只怕自己潜入中原之事便要传遍武林,他又戴上人皮一面具,却是一个年青秀士。

他此行赴京,事关整盘计划,他离间之计无效,这最后一着更不能失败,是以小心翼翼,命四人分道而行,暗中却仍在监视其心。

他又行了数日,已入河北境界,这回过保定又行了一阵,北京城已隐然在望,凌月国主瞧着那庄严雄壮的城门,心中激动不已,他数次潜入北京,对这天子古都是一次比一次更为向往,几乎已到了不能忍耐地步。

他入京城,拣了一家大店往下,包了整整一个独院,不久其心和另外两个弟子都先后来了,凌月国主命其心留了下来,其他两人在四周观望可疑之人。

这天正好是中元鬼节,入夜以后,北京城家家祖祭先人,热闹非常,凌月国主站在楼台上,望着月已中天,寒光普照,但见万家灯光,好一片升平世界,心想不久以后,便能作为此间主人,不由又向四周望了几眼。

忽然一声轻咳,他连忙下楼,室中已端坐一个人,那人头巾戴得很低,掩住半边脸孔,一身微服,像是个落拓书生。

凌月国主悄声道:“徐学士真是信人,小生恭候佳音。”

那被称为徐学上的道:“这事说小关系老夫一家数十口一性一命,说大关系整个天下苍生,老夫怎敢怠慢。”

凌月国主低声道:“我那军前统领,徐学土是否已安排在宫中了?”

徐学土道:“这着是最有效的棋子,老夫岂会疏忽,贵国军前统领,已经由老夫保荐,做了皇上御林军副头领。”

他说话老气横秋,那凌月国主心中虽微微不满,可是眼前这人办事利落老成,心中大为安心。

凌月国主道:“大将军的事怎样了。”

徐学土道:“吴元帅颇得军心,他家对皇上忠心耿耿,世世代代都是重臣大将,老夫虽则多方设计陷害,皇主犹自不肯贸然处置于他。”

凌月国主道:“你再鼓动亲信在京城中暴动数次,好歹也要把此人赶出北京皇帝身边。”

徐学土道:“这个老夫省得。”

凌月国主道:“明天七月十六,听说天子要祭天于郊,此事可真?”

徐学士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凌月国主道:“明日百官必陪天子北郊,宫中定然空虚,你派人替小主将调派北京兵马的兵符窃来。”

徐学上大大反对,他摇头道:“京城兵马都在吴元帅手中,天子发觉失了兵符,岂不打草惊蛇。”

凌月国主道:“小王只需让一人瞧上数眼,便可还回兵符。”

徐学上沉吟道:“巧匠高大雕又来了北京?”

凌月国主点点头道:“他上次便一直留在京中,并未随小王返国。”

徐学士道:“这样也好,老夫在京中多方布置,只望陛下马到成功,老夫……”

凌月国主插口道:“徐学士,可是用钱上有了困难?”

徐学士点点头道:“老夫秘密布置,开销权是惊人,上次那二十万两己所剩无多。”

凌月国主接口道:“这个容易。”他从一抽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三十万两,由你做主用吧!”

徐学上满脸喜容,凌月国主忽道:“现在离期还有半年多,徐学上你好自为之吧!”

正在这时,忽然走廊上步声一起,其心推开一房门直走进来,徐学土脸色大变,又惊又怕。

凌月国主道:“这个是小王贴身护卫,徐学士休惊。”

徐学土不语。凌月国主道:“到时候,你先调开守城军马最好,小王羡恋北京文化,不愿干戈攻伐,毁了这多年古都,是以请徐学土多多费心。”

徐学上应是,他眼光看着凌月国主,似乎意犹不足。

凌月国主是何等人,当下立刻知他心意,他忽见其心目光烁烁,便用密室传育的功力道:“只须攻下北京,公卿王侯,任你选择。”

徐学上附耳低声道:“老夫在朝贵为大学士,与丞相也是分庭抗礼,老夫布置内应,所冒危险之大,陛下自应知道。”

凌月国主满面笑容遣:“大功告成,自以你为第一功,我与你长一江一 秦岭为界,划地为主如何!”

徐学土道:“这才是老夫心意,老夫在此先谢陛下。”

他一揖到地,凌月国主只是微笑,忽见其心转身欲走,他这入处处机会都不放过,当下对徐学士沉声说道:“明日黄昏,小王先到双条子一胡一 同去袭杀吴元帅,好使大学土行无捉肘。”

那徐学土惊道:“什么?陛下你说……”

凌月国主不住向徐学士使着眼色,徐学上老成深算,知道定有计较,便顺口道:“陛下要多小心。”

凌月国主眼中瞧着背过身一子的其心,口中连连答应着。

他这话原是信口而说,明日瞧瞧其心动静,那徐学士告辞走了,凌月国主正待回房,忽然院中黑影起落,闪进三个少年。

凌月国主叫了声道:“是林儿回来了吗?”

那三个少年一齐上前拜倒,其中两个正是跟来北京,西天剑神金南道的弟子,另一个年纪最轻,生得细皮嫩一肉,校好有若女子。

那最年轻的正是林儿,他身边放着一个大大麻布袋,口中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到北京来啦!真想不到在此地能遇见您。”

他对凌月国主似乎并不畏惧,笑嬉嬉地很是随便,凌月国主笑骂道:“你这小子又跑到哪去一胡一 天一胡一 地了?莫要乐不思蜀,不想回去。”

那林儿道:“徒儿看上一位高贵小姐,这位姑娘真是天香国色,貌比幽兰,徒儿只要了却心愿,回去一定遣散群妾,和她共同厮守一生。”

凌月国主哼了一声道:“你每次弄到一个女子便如此说,为师听都听得发腻了,你麻布袋中装的就是那姑娘吗?”

常言道:“知徒英若师,知子莫若父。”他对宝贝徒此德一性一可是了若指掌。那林儿道:“这女子愈是灰节,徒儿愈是一爱一惜,好歹也要等她回心转意。”

凌月国主道:“你不要一胡一 闹,如果你真心一爱一她,便赶快带她回去,不然放了也罢。”

那林地忽地打开麻布袋,露出一个如花少女来,凌月国主瞧了两眼,也不禁暗暗称赞不已,转身走入内室。

那少女一穴一道被点,全身软一绵绵的。林地手一拍,解了她哑一穴一。那少女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使高声叫骂起来。

林儿伸伸舌道:“好大的脾气,庄姑娘,你难道还骂得不够吗?”

那少女骂个不停。林儿道:“好姑娘,小生着实爱你,要不然岂会丝毫不侵犯你?”

那姑娘骂得口干舌枯,半晌忽道:“你把杜公公怎样了?”

林地道:“那个老儿吗,我打发他几个钱给遣走了。”

少女厉声道:“你在撒谎!”

林儿看她满脸疑霜,竟然被她镇住,他叹口气道:“我是怕你听了伤心,那老儿不自量力要和我拼命,我一时出掌太重,真个打发了他。”

那少女心中痛极,反而流不出泪来,林儿柔声安慰道:“我家富贵累世,我答应你一到家中,便将所有女子适退,你……做个现成一品夫人岂不是好?”

女子哼了一声,冰冷地道:“恶贼你休想如此?我……我已经嫁过人了。”

那林儿大吃一惊,走廊上其心眼角闪过一种深刻表情,立刻又被埋藏在沉沉的脸色中。

林儿哈哈道:“秦老几分明说你待字闺中,怎会出嫁了,小生经过女色可数不清楚,连一个黄花大闺女也瞧不出,真是天大笑话,小娘子你真会骗人。”

少女凛然道:“我的丈夫是个大英雄,大豪杰,他如果知道你如此妄为,不把你杀死才怪。”

林儿笑道:“我从河北追你到河南,好容易才追到手,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放手。”

少女道:“他的名叫齐天心,你可听说过吧!”

那少年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少女以为妙计生效,她吓唬道:“如果你马上放了我,我以后叫我丈夫不来追究你,”

林儿哈哈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齐天心,小娘子,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不要吃惊,就算你是齐天心的娘子,现在也是自一由 之身了。”

少女不懂问道:“你说什么?”

林儿道:“你已成一个风一流 的小寡一妇 啦,齐天心被我师伯一掌打入万丈绝谷去了。”

那少女原就心神一交一 瘁,此时受此刺激,眼前一阵金花,又昏了过去。

黑暗中,其心脸色更加一陰一沉了。

那林儿又和他两个师兄谈了一阵,便负起少女,往屋内走去,他口中喃喃道:“原来竟被齐天心尝了甜头,我原惜她贞节,不忍强然下手,既是文君新寡,别是一番情趣,我何不乘机下手?”

他连邪地笑了笑,经过几径弄堂,将那少女直负卧室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将那女子放在床 上,呼地吹灭油灯,突然大木柜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放开那女子,不然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儿见敌暗已明,他是凌月国主唯一亲传弟子,功力非同小可,屏息凝神戒备,双掌横在胸前。

那声音又道:“你放是不放?”

林儿冷冷道:“你到底是谁,弄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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