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嶷天险古洞计脱身(2)
这种声音分明表示已有人潜入她和华奎藏匿的禁区之内。原来华奎早在洞外传人话声之时,就迅快地抬了许多石头,环列在前面文半远的地面,尽量把这道警戒线推得高高,最上面的自然是很细的石子,只要轻轻沾到,也会滚移而发出声音。他告诉她说这就是禁区防线,如果被敌人侵入的话,以那些人的敏锐感觉,一定会发觉附近有人而加以搜查。到这种地步时,他只好伺机出手一拼了!
因此,凌玉姬紧张得浑身发抖,忽然感到喉咙发痒,需要咳嗽一下。
在这等时候出声咳嗽,那简直是开玩笑。她拼命压抑住这种欲望。但越是用心压制,就越发觉喉头痒不可耐,非咳不可!
她也明白这是下意识中的反抗,越是压制,抗力越大,目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转念去想别的事。
这等事说来容易,做却极难。她迅速地忖思许多别的事情,刹那间无名氏、蓝岳、美艳夫人。辛龙孙、祈北海这些人的面影-一掠过她心头。可是她觉得仍然非咳不可。这时她当真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陡然间想起她父亲高大英伟的影像,同时他那威严而慈爱的声音也在她耳中荡漾。其中有几句话,忽然使她顿时了梧一件事。
她暗暗吸一口气,按照平日练习内功的心法,将丹田间那股热流传到手臂,然后传到腕掌,最后,那般纯明真力传到手指指尖。
在她前面一尺不到的华奎尽量运聚他仅有的功力在双掌上,准备一有敌人迫近,立刻暴起暗算。他预算纵然杀不死对方,反而可能被敌人以绝强的内力震伤,可是只要自己不死,急速障开匿伏起来,凌玉姬就暂时可保无事,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正在全神戒备,忽觉凌玉姬的手掌贴在他后腰“命门穴”上,不轻不重地连台三掌,顿时间觉得经脉大舒,生似那几处久被禁制的穴道,仅已解开。
华奎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运功调气,穿行全身经脉。这时又发觉凌王姬的手掌移上后背的“至阳穴”,稳定地按贴不动,一阵热流从她掌心中传到穴道内,转瞬间这股热流已和他体内真气混凝,迅快地穿行全身经脉。
他的上半身数年来都无法坐得正,此时却渐渐挺起,恢复了正常的姿态。接着从丹田发出的内家真力,已经可以杨顺运到臂掌之上。
凌玉姬的手掌不知何时收回,华奎连忙吐纳几口真气,忽觉一阵劲风直袭面门。他疾地一事劈出去,正好劈在一股潜力之上。陡觉那股潜力由弱而强,迅疾压到。他问声不响,运力猛推回去。双方推拒了几下,那股潜力倏然撤回。
在华奎后面的凌玉姬也感到风力激荡,知道必是华奎与人较量内力,倒不知他受了伤没有?
那个突袭华奎之人已销声匿迹,不见再来。华奎料想那人必是误以为他华奎乃是另外数人之一,方有如许深厚功力,是以跃升之后,生怕自家反遭暗算,于是远远避开。
这种形势目是对他们有利,可是他又想到黑夜纵然悠长,终会逝去。等待日出天明之际,那时再无法隐匿身形,势非被这些人合力擒回夫人府去不可。
他寻思片刻,赶快起身,拉了凌玉姬向前缓缓走去。这华奎擅长认路,此时虽是在黑暗之中,但在他却毫无一点不便。
凌玉姬跟随着他左绕右转,从大大小小的石笋间缝中悄然而行。
不一会儿,两人已走到离洞口不到两文之处。
华奎停步疑虑地看着洞口两侧黑暗之处,寻思一下,便要凌玉姬贴着一根石笋站着,他自家一提气,飕地向洞外纵去。
斜刺里一道人影闪电般横截纵出,身形尚在空中,竟自发掌向华奎右肋劈去。
华奎身形微侧,右掌顺势使出大摔碑手凌厉扫劈,但听“嘭”地微响,华奎身形震得模移数尺,落在黑暗之中。那人口中冷嘿一声,身形直直坠落,脚尖一点地,又向华奎那边扑去。
黑暗中仅听“嘭嘭”两声,接着双方都无声无息。想是双方都分不出胜败,随即各自跃开。
洞外天色虽是黑暗无光,但身在洞内之八,到底觉得还有一点光亮。凌玉姬藉着淡淡的光影,看清华奎被那人震开数尺,显然功力不及对方。她从那人冷嘿声中,已听出此人正是丰都秀士莫庸,在所有的人之中,她最怕的就是这莫庸和那神指丁岚。因此,她惊惧恐怖地紧贴在石笋上。
过了片刻,忽然有只手掌碰到她肩膀,她骇然地不敢动弹,心想如果这个人就是华奎的话,那就不必惊慌。
那只手碰到她肩头之后,很快就缩了回去。凌玉姬放下心微微一笑,墓地感到臂上一紧,生像是上了一道钢范似的,尤其是那五指分别扣在她血脉穴道之上,使她感到半边身躯突然麻木不仁。
这时,她才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华奎。她不觉闭上眼睛,预备迎接死亡的一举。
猛觉劲风潜卷,那个捉住凌王姬的人似是受到暗袭,一面出手抵御,一百揪住凌玉姬迅快闪开。
转眼间已移到另一根石笋旁边,可是这一来离洞口更远了,凌王姬忽然又生出希望,暗想如果这人不是华奎的话,定然迅速地冲出洞去,万无反而运入洞内之理!可是假如他是华奎,为何要用这种大擒拿手法抓住自己的手臂。
她正在忖思之际,忽听两丈外传来对话之声,接着有人沉声叫道:“凌姑娘……凌姑娘……”声音忽东忽西,可知此人游走不定,口音却是华奎。
凌玉姬方想出声回答,突然感到臂上一紧,疼得她翠眉一皱,却不敢做声。
那华奎身形迅快之极,口中连连唤着“凌姑娘”,在附近数文之内奔来卸去。有一次贴着凌玉姬面前掠过,那个抓住凌玉姬的人身躯微动,似是想出手暗算。但不知何故却没有发招。
忽然间一条人影纵出了洞口之外,朗声喝:“哪一位业已擒住凌姑娘?为何不赶紧出来?”
凌玉姬一听人竟是楚南宫,不由得大感失望。她原本还希望抓住自己的人就是他,目下既然证明不是,顿时明白自己已陷入万分危险之中。
洞内一片静寂,没有一人回答。连华奎的声音也消失了。
黑暗中谁也查听不出一点动静,楚南宫看看形势不对,疾然又跃入洞内,转瞬隐没不见。
忽然间一声惨叫响升起来,却是凌王姬的声音,生似是她被人一掌击毙似的。
七八股沉雄无比的内家劲力从四方八面一齐向发声之处击去,但听“脸嗷’连声,那根巨大的石笋齐腰震断,翻滚在石地之上,发出“隆隆”巨响。
紧接着一片拳掌劈撞之声,此起彼落,黑暗中只听楚南宫吐气开声,呼呼呼一连劈出五六拳。另外有人冷哼,有人怪笑,这些人连同楚南宫在内,一面发出拳掌护身,一方面迅急移宫换位。在漆黑一团中往来互搏,谁也不知道碰上的敌人是谁。不过个个都存心杀伤别人,只要减少一人,自家就多一份得手的机会,因此无一不是全力出手,个个用尽平生最毒辣的武功手法。
这时四周虽是一片黑漆,但战况越觉激烈。原来一则这些人都聚集在三丈之内奔来跃去,人数一多就易于碰上。二则大凡走动之时,身形无不带起微风。他们这些武林一等高手个个感觉敏锐异常,根本不用眼睛去看,就可出手攻敌,所取部位分毫不错。
华奎已跃上附近一根石笋笋尖,侧耳细听这几个高手剧烈搏斗。默计人数似乎有二三十人之多,初时不觉大感惊讶,随后便醒悟这几个人因武功大强,身法迅快,故此虽然只有四五个人,但在这等混战情形之下,左攻右拒,一个人可等如几个人一般。
拳风掌力激旋中,砂飞石走,声势甚是惊人。转眼间又有两根石笋被他们击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轰隆隆”之声。
华奎倏然跃下笋尖,摸到旁边一根石笋,暗暗运功聚力,突然向上跃去,发掌疾劈。
这一掌劈个空,他飞越过笋尖,落地后有奔向侧边另一根石笋,如发炮制。这一回掌势劈去,倏地一股潜力猛撞回来。华奎借势一沉身,双脚脚尖勾住石笋,上半身倏地横顾过去,反掌疾扫那人双胜。
他掌势只发了一半就突然吃惊煞住,原来上面忽然传来凌玉姬“哟”的~声。
他原本以为凌玉姬已遭惨死,是以搜查凶手之际。无所顾忌。由于那凶手要用凌王姬的尸首返府报功,可知他势必把尸体抱在手中,这一来便不能参加激战。此所以他灵机一动,猜出凶手如果不是逃到洞内深处,就必定跃上石笋上面。
目下凌王姬忽然传出哼声,华奎发觉她居然未死,心中真是又惊又喜,陡然煞住掌势,人也顺着石笋滑落地上。
这一瞬间,但觉头顶飒飒风声,几个人已快逾电闪云飘般从四万八面围朴而至,一齐向石笋上面攻击。
但石笋上的人业已失去踪迹,这四人互相碰在一起,彼此均从内力及招式中认出是什么人。
楚南宫朗声大喝道:“铁胆赵七兄!”丈许外赵七应了一声,楚南宫接着喝道:“灵隐山人!”不远处回报一下悠扬响亮的金铛声。
“神指丁岚兄!”
右面寻文处传出阴森森的声音道:“兄弟在此!”
楚南宫接着道:“诸位俱在,那就是丰都秀士莫庸擒捉住凌姑娘无疑!”
话声甫毕,他后面七八尺之处有人应道:“那也不见得,兄弟在此。楚兄放是施展疑兵之计?”
这一来局势又变得混淆不清,谁也不晓得读玉姬到底落在何人手中。
神指丁岚冷冷道:“如果凌姑娘乃是落在我们任何一入手中,哪也好办,怕只怕她仍然是自由之身,这一回如果吃她脱身,兄弟先坦告各位,再也无法追踪她了!”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都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丰都秀士冷冷接口道;“丁兄自甘砸了天下第一位追踪能手的招牌,旁的人自然无话可说!”
这时候人人都站着不动地说着话,显然大家都极力表示出自己并非擒住凌玉姬之八。
楚南宫接口道:“丁兄之言必有其他缘故,他岂甘自砸招牌。”
神指丁岚应声道:“诸位不论怎样想法,但兄弟从无虚言。凌玉姬如果再度脱身,我们大家只好滚回去!”
灵隐山人缓缓道:“山人有个提议,只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听听?”
其余的人没有答腔,灵隐山人接着道:“山人提议大家一起退出此洞;再行商议!”
这话十分有理,这几名高手相继跃出洞外,这时天色虽是墨黑一片,光线黯淡,但总不比在石洞内那等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互相瞧瞧,果真个个双手空空,凌玉姬不知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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