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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皇 巢(4)

他的话说得不大客气,只因他曾被名列少林三长老之一的无意大师暗算,是以对少林之人暗存厌恶。不过他又知道无心长老为人方正,不似无意长老那等诡诈卑鄙,是以他才勉强和他交谈,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情,极可能理都不理。

无心大师道:“站在门外说话,终是不便,我们可否一同入内,再作详谈?”

皇甫维傲然一笑,首先举步走入大厅之内。厅中灯烛辉煌,把他的面貌举止都照得十分清楚。座中第一个是辣水仙杜筠,看得心软身颤,情怀大乱。别的人虽是男子,却无不暗暗赞声“好一表人材”。

皇甫维走入大厅之内,环视众人一眼,登时发觉所有的门窗出路,均被封锁,若是普通的人,还可硬闯出去。但目下封锁出路的俱是五岳掌门人亲自出马,他们无一不是一等高手,就算功夫比他们高强,也须苦拼多招,决不能在三招两式之内把任何一个边开,是以如要特强冲出,万万不能。

鬼医向公度忖度形势,心知自己太过孤单,尤其那武当娄真人处处作对,的确万分不便。他脑筋连转,陡然想起一件事,不觉满面笑容,举步走到娄真人身边,低声道:“我竟忘了告诉真人一件事……”

娄真人冷冷道:“要是忘了,那就算啦!”

鬼医向公度淡淡一笑,道:“我本以为真人想知道有关令师弟武潘安余肪之事,既然真人不以为意,那我不提就是。”

娄真人有如触电般霍地转身,望着对方,道:“向施主有话请说,贫道洗耳恭听!”

向公度道:“真人既是十分关心,我不得不说出真相,那就是令师弟的漩玑玉盒,便是皇甫维带到保定府交给杜姑娘,然后才转到我手中!因此如要得知今师弟下落,只问皇甫维便知!”

娄真人搭首称谢,举步向皇甫维走去。无心大师工要向皇甫维询问,突然见到娄真人来势不善,登时把话咽回。

娄真人稽首道:“贫道想先与皇甫公子说几句话,探望道兄俯允!”

无心长老大感为难,想了一想。道:“真人好说了,老衲焉敢不遵法旨,但目下情形特殊,可否……”

娄真人已接声道:“贫道五内热血沸腾,片刻也难延缓,多清道兄见谅!”他随即转眼望着皇甫维,冷冷道:“敝师弟的璇玑玉盒可是由你带到保定府去?”

皇甫维嗯一声,却不即答,先举目环扫厅中之人。目光扫到鬼医向公度之时,只见他阴森森笑一下,当下也就冷冷回报一笑。

他朗声道:“我在未曾答复之前,必须把那璇玑玉盒为何要送到保定府的内情说出来……”

鬼医向公度被他反击这一下。登时心情大乱,须知他早已和杜筠、蒲坚两人约定,以不侵犯他们作为条件,换取他们保守炼药的秘密。向公度私心中一来不想武林中得知他一身功力如何得来。二来他那种卑鄙行径,也不能公诸于世。

这刻皇甫维忽然要当众说了,这叫他如何受得了,一急之下,大喝一声,疾如闪电般纵到皇甫维身边,双掌齐出,猛攻敌人。

皇甫维朗声一笑,双掌交叉拂去,已把他猛急绝伦的掌势化开。娄真人手臂一抬,已掣出松纹古剑,厉声道:“向施主如果再打岔,别怪贫道不客气啦!”他乃是武当第一高手,名重当世,气势果真不同凡响。”

鬼医问公度虽是狂傲自大,但面对这个一代名家,不由得不凛然却顾。皇甫维哈哈大笑道:“这就奇了,鬼医向公度你所作所为,竟然见不得人么?”

向公度气得半死,可是旁边的娄真人虎视眈眈,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厅中一众高手都感到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个个皆想知道。点苍快剑张搏云呛地一声,也掣出他那支锋利无匹的长剑,跃到皇甫维身边,道:“公子尽管把娄真人想知道的事说出来!”

鬼医问公度心知这点苍快剑张搏云享名已久,功力湛深,在目下这一群高手之中,可以列入五岳掌门人这一级之中。他既也出头帮助娄真人,自己孤掌难鸣,更加不能硬干。当下急得额头出汗,暗想如果无意长老也在此地,那还可以一拼。如今只好忍气吞声,任得皇甫维当众宣扬自己的丑事。

皇甫维看看鬼医向公度那副样子,甚感得意,当下道:“不久以前在保定府有个炼药之会,由鬼医向公度主持,假借神算公子屠元庭的家中举行。这个炼药之会,早在五年以前已经约好,由各方高手分头负责找回一种药物,武潘安余防也是其中之一!”。祈门二鬼中的阴魂袁京大声问道:“请问炼的是什么药,后来炼成了没有?”

这袁京为人诡诈精乖,深知此一问题可中之人无一不想知道,所以开口。果然全厅之人,没有一个人露出斥责他插嘴之意。甚至速急于知道师弟消息的娄真人,也不加反对。

皇甫维望他一眼,冷冷道:“你是谁?凭你这副样子也敢在此大呼小叫?”

阴魂袁京城府深沉,明知自己一答腔,就将意来一身麻烦,是以忍住这口气,哼也不哼。

皇甫维傲然一笑,道:“他们要炼成一种盖世灵药,服下之后,功力陡增,可以和一皇三公相敌!”

人群中有几个人发出嗟讶之声,皇甫维跟着又道:“这次炼药之会自然是成功了,你们不见那鬼医向公度突然变得功力如此深厚,把天下人都不看在眼内么?”

全厅的人眼光都向鬼医问公度望去,向公度发作不得,空自向众人瞪眼睛。

娄真人沉声道:“然则敝师弟呢?为何会托你把璇玑玉盒带去赶会?”

皇甫维道:“我若不是碰到余肪,就不会到保定去了。就因他临死之际,托我把药带去保定。”

娄真人身躯一震,冷冷道:“敝师弟已经死了?”

皇甫维额首道:“不错,他死时样子十分可怖,我只要一闭眼,那幅景象就浮在我眼前。”

娄真人道:“然则当时敝师弟可知道你的身份?”

皇甫维额首道:“他晓得我是谁,但他跟着就断了气啦”

娄真人沉声道:“原来这样,否则敝师弟与令尊有天大之仇,他怎肯托你办事?”

祈门二鬼的阴魂袁京好不容易听出破绽,突然大声道:“皇甫维你胡说八道,就算武播安余防于得知你身份之后,立即去世,是以无法收回成命,但你身为一皇之子,怎肯把药送到保定去?难道你放意要替一皇三公找个强敌么?”

皇甫维心中有数,是以并不着急,他只须解释说当时余防已无法说话,只用指甲在床上刻下托自己把药送给鬼医几个字,所以自己不知底细。

哪知袁京继续道:“兄弟认为他的话大大可疑,甚至武潘安余防可能乃是死在他手中……”

辣水仙杜筠道:“试想皇甫维公子如果杀死令师荣余防,则他怎会把那须现玉盒送到保定府来?而且富中所藏的稀世灵药也没有动过。”

众人一听果真有理,不觉都把目光转向娄真人,看他如何说法,辣水仙杜筠突然尖叫一声,纵开丈许之远。厅内众人连忙看时,那西岳掌门静虚子已娇声唤叱道:“袁京,你竟敢当着天下英雄,施展暗算手段?”

飞羽真人微微一笑道:“贫道早已猜到他可能包藏祸心,是以一直留神。果然不出贫道所料,这位袁施主暗以明毒手法隔空遥点杜姑娘穴道,是贫道发出真力暗中挡了一下……”

阴魂袁京见暗算不成,又被多人指责,不忍气罢,自知敌不过他们,要忍气罢实在难以下台。登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老和尚空罢佛号,徐徐道:“娄道友如果要追问令师弟之事,总得向皇甫维公子询问才行!”

娄真人颔首道:“大师之言极是!”他话声一顿,转面向皇甫维冷笑道:“贫道之剑数十年来绝不轻易出鞘,假如皇甫公子不肯把事实真相见告的话,哼,就别怪贫道剑下无情!”

皇甫维大怒道:“我好心好意替你师弟送那璇玑玉盒,你却用剑威胁我,真真岂有此理!我偏不说,看你有什么手段……”

两个人一下子就把话说僵,娄真人朗笑一声,道:“好,好,贫道如果赢不了你,以后就绝不向你询及敝师弟之事。但若果你输了又怎么说?”

皇甫维毫不考虑,应道:“你赢了我时,要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嘿,嘿,只不过你输了的话却大便宜啦!”

娄真人沉声道:“贫道若是打败,一切都听你的。”

皇甫维立刻道:“你是武林中有数人物,谅必不至于说了话不算数。”

娄真人道:“这个自然,难道贫道还会赖帐不成。”皇甫维道:“那么我先把话说明,你若是输了,我要你杀死一个人。”娄真人皱皱眉头,道:“贫道乃是正派之士,怎可随便杀人?”

皇甫维哈哈一哄,道:“如果你自信输不了,就算脑袋也敢打赌,何况去杀一个人?”

娄真人厉声道:“那就一言为定。”皇甫维点点头,道:“好极了,我还可以教你一个方法,那就是你如果觉得无法下手去杀我要杀的那个人,那么你就自杀好了。”

无心长老插嘴道:“娄道兄与皇甫公打赌,老衲本来不应说话。但目下我们此次来此关系武林命运,因此怨老衲打扰之罪。老衲只想先向皇甫公于请问一句话,不知可使得么?”

娄真人回心一想,此次大伙儿东来富春,目的本在于“一皇”,现在却变成了解决自己个人恩怨,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便道:“大师情便,岔道恭候就是!”

无心大师称谢一声,向皇甫维道:“敢问皇甫公子,令尊究竟是否还在人间?”

皇甫维道:“他老人家当然还在人间!”这话一出,厅中登时微微骚动。皇甫维又接着道:“我是说大师你的话问得不大对,家父虽然已经故世,但他的遗体仍然存在,自可说是还在人间!”

无心长老道:“皇甫公子之言迹近戏言,老油不敢逮信!”

皇甫维环顾众人一眼,最后掠过司空表面上,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如今可说得上济济一堂,群豪毕集。但我皇甫维老实不客气地问你们一句,你们这些人之中,有几个人敢自认平生不曾做过偷偷摸摸之事?几个不曾做过恩将仇报之事?有几个能够们心无愧的人?”

厅中之人,就算有些当真是一生都无愧于心的人,但这时却也不便出声自我标榜一番。

是以人人默然,倒变成皇甫维指责的话完全正确,皇甫维仰天大笑道:“老道,走,我们到外面打去!”

娄真人哼了一声,但反正动手在即,便不去计较他的无礼。皇甫维当先向大门走去,突然停步转身,道:“我一向没有兵器,哪一位前借把刻给我用用?”

众人尽皆不答,皇甫维方自冷笑一声,角落里忽然有人凝声道:“皇甫维且慢张狂,我此剑借给你如何?”

大家向那人望去,不禁为之一怔,原来那人正是持有圣剑的黄面少年王公于。他已把通体白色的圣剑掣在手中,遥遥向皇甫维摇晃。

皇甫维也露出惊讶之色,道:“那不是你们在五岳台闹得天翻地复的圣剑么?居然敢给我使用?”

王公子晒道:“别说你赢不得娄真人,就算你侥幸得胜,我也有把握夺回此剑,吠,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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