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劫后东镇
上回说到带队的队长问小婷到底是什么人,不怕我先将你砍了?他想,这个穿得不伦不类的少女不是脑子不正常,就是个痴丫头。一般正常的少女,怎会穿戴成这个样?竟然敢叫自己放了所有被劫来的奴隶!要是其他人敢说这样的话,他早已挥刀将他砍了!
小婷说:“你砍不了我的。”
队长一听,更疑小婷是迷失心窍的痴丫头了。只有疯丫头,才不知畏惧害怕,才这么胡言乱语。这么一个姿色不错的女子,疯了实在可惜。他不屑自己动手,喝着手下两个士兵:“给我将她捆起来带回去,供你们大家玩玩也好。”
这两个士兵放荡地一一婬一一笑起来,将刀入鞘,一齐扑向小婷。可是他们刚一接近小婷,小婷便将在岩洞里所学到的搏斗摔跤法使出,一下把这两个鞑子像摔鱼似的摔在地上,摔得他们半天爬不起来。
不但是队长,连所有的鞑子兵一时都傻了眼。摔跤,是大漠草原上男人擅长的技巧,这个疯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摔跤本领?出手敏捷,动作干净利落,应该是大漠上一个不可多得的摔跤高手。鞑子兵一个个技痒了,要和这疯女子比试一下。一个鞑子兵跳了出来:“队长,我来和她比试比试。”可是他刚一伸手去抓小婷,又莫明其妙地给小婷摔在地上,动作比刚才两个更干净利落。
其余的鞑子兵一时间都惊讶不已。一个高大魁梧的鞑子兵站了出来,显然这个鞑子兵是这伙人当中的摔跤高手。他昂昂然走出来,马步一开,说:“痴丫头,本大爷来和你比试比试!”
他站在小婷面前,像是一头猛虎面对一只小羊羔似的。一双葵扇般的大手,孔武有力,随时都可以将小婷似小鸡般举起来,狠狠摔在地上。这根本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小婷依然不知畏惧地说:“那你来呀!”说话语气,更显天真。
“嘻,疯丫头,你小心了!”这个魁梧的鞑子兵更如猛虎扑羊似的,伸手向小婷抓来。小婷立马蹲下,不但避开了对手的劲力,更一手抓住对手的衣领,一手抓住对手的腰带,如举重般将对手高高地举起来,转了一圈,顺势将这魁梧鞑子兵甩了出去。“轰”然一声,鞑子兵像一头笨牛似的摔在地下了。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愕然相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事实。这个疯丫头,不但摔跤技巧一精一湛,更力大无穷。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女子?
大漠草原上的女子,为人敬仰的是善于骑马射箭,但从来没有一个妇女会摔跤。摔跤,是草原上男人们才有的本事。
小婷与这牛高马大的鞑子兵几乎没有什么交锋,一招就把他摔飞了。她在众人的惊愕之中,问:“你们还有谁来呀?”
没人出声了,连队中的第一摔跤手也如此的不堪一击,还有谁敢讨没趣?队长更是惊愕困惑,思疑地看着小婷,但也对小婷起了一丝敬意,说:“你走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小婷问:“单是我走吗?你不放这些人走?”
“什么!?你要我放了这些人?”
“是呀!不但放了他们,也将他们的财物、马匹、骆驼,全交还给他们。”
“你不怕我用刀砍了你?”
“你是砍不了我的。”
“疯丫头,这是你自己寻死,怨不得我不叫你走!”
“我怨你干吗?”
队长骤然一刀劈出。他想出其不意地一下将这不知死活的疯丫头砍了,省得她疯疯癫癫的行径误了自己的行程。他出刀快是快了,但却砍空,小婷似乎仍在原地没有动过一样,笑着说:“我说嘛,你是砍不了我的。”
队长心中骇然:自己这一刀明明是向这疯丫头砍去,怎么会砍空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看我是什么人?”
“你是神仙湖的神仙?”
“差不多。”
“你真的是神仙湖的神仙?”
“我不跟你多说了,你放不放人?”
“我不放又怎样?”
“那你们也别走了,给我全留下来!”
“你要我们全留下来?”
“是呀!你们全留下来,做这湖畔上的孤魂野鬼!”
队长喝令所有的士兵:“你们全上,不管这疯丫头是人是鬼还是神仙,给我砍了!”
“是!”
他带来的二十多个士兵,除了身边的两个护卫外,一齐提刀蜂拥而上,乱刀向着小婷砍去。队长心想,就算你这疯丫头真的是神仙,也挡不了我手下弟兄的二十把刀,必定将你砍成肉碎。
小婷此次抖出了在岩洞里所学的一门绝技——无影轻功。她不想出手伤了这些服从命令的士兵,身如幻影飞魂,在他们的刀光中闪来闪去,出手点了他们的穴位。转眼之间,这二十个鞑子兵一个个像木偶般站着不会动了。而且姿态各不相同:有的举刀凌空劈下,有的提刀横扫而来,有的单脚独立出刀,像一群在湖畔上练习各种刀法的木偶塑像,有趣极了。
队长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婷问:“你再叫人砍我呀!”
“你,你,你这是使的什么妖术?”
“哎!你不是说我是神仙吗?既然是神仙,使的当然是仙法了,,怎么是妖术了?喂!你放不放人的?不然,我将你们五个也变成他们一样,像木雕泥塑般,一个个站在湖畔上不会动,任由风吹雨打,日晒月照,最后变成一堆堆的白骨。”
队长这时才想到,他碰上的可不是什么疯丫头,而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子,说不定是神仙湖中的仙女。可是他身边两个十分剽悍的武士骤然出刀,分左右向小婷劈来。他们以为,不管是仙术也好,妖法也好,只要干掉了小婷,这些仙术妖法自然会消失。
小婷身形一闪,顺势双掌齐发,“砰砰”两声,这两个凶悍的武士,分左右横飞了出去,一个飞进了湖中,一个摔到远远的黄沙地上,成了一具尸体,再也爬不起来。小婷恼恨这两个鞑子生性凶残,出刀凶狠,不像其他士兵只是奉命行事。
小婷杀死了这两个凶悍的武士后,问带队的鞑子和其他护卫:“你们还有谁想杀我的,就出手吧。到时,这些给你们捉来的人就不用你们放了,我自己放他们走。”
队长见此情形,知道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子,反抗就等于自寻死路,说:“好!我全放了这些人,也请仙子放了我手下这些兄弟。”
小婷说:“早这样,就不用枉死了你的两个武士了。那你快放了他们呀!”
队长叫身边两个武士解开了被绑的人的绳索,让他们走。这帮男女老少,一齐向小婷叩谢救命大恩。
小婷说:“你们快起来,取回你们的财物和马匹,赶快离开这里。放心,要是这伙鞑子再敢为难你们,我一个也不会饶恕的!”
这些几乎成为鞑子奴隶的、生死操纵在鞑子兵手中的不幸的人,又再次拜谢小婷的大恩,便取回了自己的财物,牵回自己的马匹、骆驼,纷纷离去。只剩下一个发髻零乱、面容憔悴的妇人,神情恍惚地拖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没有走。
小婷走过去问:“大嫂,你怎么不走的?是不是身子受了伤,不能走?”
这妇人拖着孩子一下跪在小婷面前,呜咽着说:“小妇人的丈夫、公婆全死在他们的刀下,房屋也给他们一把火烧了。小妇人已无处可去,本想一死,但舍不得这个孩子,他是我马家惟一的骨肉。望女侠大慈大悲,收容我的孩儿,那小妇人死也瞑目,再无牵挂了。”
小婷忙说:“大嫂,你千万不能自寻短见,要好好带大你的儿子。你告诉我,是谁杀害了你一家人?我杀了他为你报仇。”
妇人说:“黑夜中,小妇人也看不清,总之就是他们这一伙强盗。”
她的儿子在一旁说:“妈,我知道是谁杀害我爹爹、爷爷和奶奶的。”这孩子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大胡子鞑子兵说,“就是他,我在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小婷不由想起了自己童年的情景,自己的父母,也同样是惨死在马贼的刀下,不禁怒从心头起:“好!我去杀了他,为你一家人报仇雪恨!”
小男孩说:“不!我要亲手杀死他,为我爹、我爷爷和奶奶报仇。”
小婷从地上拾起一把弯刀,交给他说:“好!你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我不屑去杀一个不能动的仇人,杀了他也不光彩。”
小婷惊奇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她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孩子,竟有这种光明磊落的英雄气概,问:“你会武功?”
“不会!”
“要是我解开了他的穴位,你怎么杀他?”
“等我长大了,学会武功,再找他报仇也不迟。但愿他今后别遭横死,令我报仇无望。”男孩又对那队长说,“还有你,这伙人是在你的率领下,干这些杀人放火打劫的事,我长大了同样也不会放过你。我要砍下你的脑袋,祭奠我爹、我爷爷和奶奶的。”
小婷想不到这样一个小男孩,比自己还成熟得早,复仇之心比自己还强烈,比自己更有英雄气概。难道边关要塞的男子们,不论大小都是这样?还是这男孩不同一般的孩子,异于常人?
这时,怪老人出现了。小婷说:“爷爷,你怎么也来了?”
在场众人看得又是愕然。这位白发披肩、白须过腹的老人,竟然是这位武功高不可测的仙子般的少女的爷爷?他不动声色,悄悄而来,又盘腿坐在地下,难道他真的是这神仙湖中的老神仙?只见他对小婷说:“婷女,我们就收下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子吧。”
“是,爷爷。”小婷心想:我们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落脚好,怎么收下他们呵?但爷爷的话想必另有原因,自己不能不从。
怪老人对那妇人说:“大嫂,你要好好带大你这个有志气的孩子,不然,就有负你死去的丈夫和公婆了。”
“多谢老爷爷开恩,肯收下我母子两人。”
怪老人又对那一伙放火杀人抢掠的鞑子兵说:“老夫现在放你们走,要是你们今后再敢在神仙湖一带为非作歹,一騷一扰百姓,残杀无辜,老夫的孙女绝不会放过你们。哪怕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老夫的孙女,也会追杀你们,势必取了你们的人头,听到了没有?”
队长和两个武士唯唯应诺。
怪老人悄声对小婷说:“你去将那些人的穴位拍开,让他们走。”
“是,爷爷。”
小婷又抖出了她那超绝的轻功和敏捷的身法,转眼之间,将二十个鞑子兵的穴道全拍开,令他们恢复了行动。这二十个鞑子虽然不能动,但他们却耳闻目睹了事件的一切,惊疑自己真的碰上了神仙湖的两个神仙。
小婷说:“你们快走呀,还愣着干吗?”
队长向怪老人、小婷一拜说:“多谢不杀之恩,我等再也不敢踏入这四周一带了。就是今后奉命不得不来,也不敢伤害这一带的平民百姓。”
怪老人说:“很好,很好,你们走吧。”
队长挥手,带了手下的士兵,纷纷上马而去。他们走后,湖边仍有两匹马和一只骆驼留了下来。小婷说:“他们干吗留下两匹马和一只骆驼的?不会是有意留给我们的吧?”
怪老人说:“它们显然是鞑子兵掠劫来的,不敢带走,但又无人认领。看来它们的主人已不在了。”
“爷爷,那我们也将它们带走吧,不然,它们留下来,也将成为野马和野骆驼,不是为人牵走也给人宰掉。那只骆驼,正好成为爷爷的座骑。”
说着,有两个鞑子兵从远处飞马而来。小婷怔了怔说:“他们回来干吗?不会是回来牵走这些马和骆驼吧?”
两个鞑子兵已飞马来到了,小婷问:“你们跑回来干吗?”
两个鞑子兵一齐滚下马来,朝怪老人和小婷下跪而拜说:“望两位恩人收容我们兄弟两个,我们再也不愿为鞑子卖命了。”
小婷更是怔住了:“你们要跟随我们?”
“是,小人愿终身追随两位恩人,伺候你们,以报答不杀之恩。再说,我们离开了他们,也无处可投。”
小婷说:“你们不是以为我们是神仙,想学什么仙法和长生不老之术,才投靠我们吧?告诉你们,我和爷爷根本不是神仙,与凡人一样,不过会一些功夫而已。”
“小人知道。”
“什么?你们知道我们不是神仙?”
“实不相瞒,小人兄弟俩曾在江湖上走动过,见过一些奇人异士和侠客义士,知道两位是武功极高的奇人,更是侠肝义胆之人,这样的人,小人不投靠又投靠谁了?”
“那你们是想向我们学武功了?”
“小人不敢存此奢望,只求报恩,终身伺候,追随左右,以尽犬马之力。若能指点一二,小人兄弟俩将是终身受用无穷。”
小婷问:“我和爷爷要是不收容呢?”
“那小人只有一死相报。”
“你们别吓我,怎么动不动就要死的?”
“小人说的是真心实话。因为小人转回去,也是一死,会受到鞑子们的严厉惩罚。”
“你们不回去,也可以到别处谋生呀。”
“现在四处兵荒马乱,小人到了别处,不是碰上山匪,就是碰上马贼,要不就是受各地的土豪们所欺凌,死在这些人的手中,不如死在恩人面前还来得干净痛快。”
怪老人问:“从你们口气中听出,你们似乎不是鞑靼人。”
“小人兄弟俩的确不是鞑靼人,是瓜州人士,父母家人曾为一伙马贼杀害,以后四处流浪,又不幸给鞑子兵捉了去,在他们的威逼之下,才穿上这身衣服。”
小婷说:“原来你们是瓜州人呀。”
“是,小人祖先是中原人士,为避兵祸,才远走关外,在瓜州一带贩卖牛羊、马匹为生。想不到边关一带,也同样不得安宁,最后……”
怪老人一再询问,才知道他们兄弟两人是一个贩卖马匹为生的窦姓商人的儿子,兄叫窦一虎,弟名窦一豹,从小也爱玩刀子,却只是为了防身。便说:“好吧,你们今后就跟随老夫吧。”
兄弟两人又是大喜而拜:“多谢老爷、小姐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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