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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深山老林

上回说到青风道长暗想,现在是铲除邵氏三恶的时候了,他安慰中年受伤妇人:“大嫂,现在医好你的伤,调养好身子要紧,其他的事,千万别去多想。”

跟着他又询问了这妇人的身世,才知她夫妇两人,在江湖上卖艺为生,略会武功,严格来说,她夫妇不同于武林中人,只是江湖上的艺人,除了她夫妇两人外,家中已没有任何亲人。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更不会施这样的苦肉计而来接近自己。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而青风道长仍不敢大意。何况自己已恢复了原有的功力,获得一本人间奇书,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仍装着深山采药老人的样,只顾埋头治理病人。

是夜,那四位热肠的乡民都一齐在草庐中住下来,第二天才一一告辞离去,只留下那位不能行动的妇人。要是其他人处在青风道长现在的情况,早就急着回岩洞修练神功了。因为这妇人如若在这里养伤,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起码也是十天半个月才能行动,非得半年以上才能痊愈。那自己怎么去练太乙真经上的神功?

可是,青风道长到底是个出家人,也是一位侠义道上的人物,感到将一个无家可归的重伤妇人就这么赶了走,太过忍心了。连一些与这归人毫不相识的乡民,也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辛辛苦苦抬她来这里救治。何况自己还是一带山民村妇心目中的郎中,被人们视为助人为乐的老人,自己这么无情,不叫人们失望?同时更会猜测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反常的举动。因为以前也有过重伤的人在这里住过,还一直为人们传为美德。

另一方面,要是这妇人是仇家打发来的,不更叫人思疑?同时,青风道长也想彻底知道这妇人的真正来意。真是仇家的人,就以自己的医德、诚意来感化她,化解过去的仇怨。听说神秘的黑鹰、慕容家的痴儿,在天门山上连罪恶累累的碧眼老魔,也可以原谅了,从而令西域一陰一掌门的人从此与中原武林和平共处,不再为恶,自己为什么不能办得到?

至于练太乙真经上的神功,其他如动作内功等自己不能练,但坐功、睡功和行走功,在妇人养伤期间还是可以练的,只是不能在岩洞练罢了。

因为以上种种,青风道长便答应了这妇人在自己的草庐中住下来养伤,由自己亲手护理。在妇人养伤期间,青风道长完全像个仁慈热心肠的郎中,对妇人护理得无微不至,不但炖补品为妇人食用,就是那一株极为难得的九节驳骨还魂草,也用来医治这妇人,体现了医者父母心这一崇高的美德,更令这妇人感到异常,内心十分的不安。

半个月后,妇人在青风道长的细心护理之下,外伤已渐渐好了,可以下床走动,甚至可以为青风道长料理一些家务,如煮饭烧水、打扫清洁等事。当然.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跪拜在青风道长的面前。青风道长愕问:“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青风老爷,小妇人不但感激你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更感激你老人家的护理之情,小妇人怎能不跪拜?”

“大嫂,不必这样,快起来,你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体质仍虚弱,今后应注意调养。能走动,要多到户外走动,活动手脚,增强体质。”

“多谢老爷的关心,小妇人今后一定多走动一下。”

这样,又过了七八天,妇人仍势总算痊愈了,不知是青风道长的特别护理,及那还魂草的功效,还是这妇人的体质极好,妇人的行动已如常人,除了身上和脸部留下的刀疤伤痕外,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这一天,青风道长将妇人叫到自己的跟前说:“大嫂,老朽总算将你的伤医治好了,你可以走了。”老朽没什么东西给你,这里是一些碎银,路上省吃省用,完全可以回到你的家乡去。我还有一些固本培原的药刃,你要是感到有什么不妥,可以服下两三粒。”

一个山野中的郎中,为一个陌生的妇人治伤,还供给伙食,不取半文钱,在这世上已是难寻了。打发人离开时,还赠银两和补药,可以说在这世上,恐怕绝无仅有。

中华妇人突然“卟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来,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连连叩头说:“老爷,小妇人不走了!”

青风道长一怔:“大嫂!你伤势全好了,身体也恢复了,怎么不走的?”

“小妇人现在是举目无亲,就是家乡的家,也为当地恶霸占了,我宁愿在这里伺候老爷一辈子,为奴为婢,以报答老爷活命之大恩。”

“大嫂,你不必这样……”

“老爷一定要小妇人走,小妇人只有在老爷面前一死,以明我志。”说时,她向石墙上撞去,吓得青风道长慌忙拉着她:“大嫂!有话慢慢说。”

其实,青风道长要阻止这妇人的死,也用不着用手去拉,以他现有的功力,略一掇袖便可令这妇人后退几步。但这样一来,不啻暴露了自己原来的而目,所以仍装着不会武功的深山老人,用手拉着,劝她别寻死,有话慢慢说。

妇人问:“那老爷答应小妇人留下来了?”

“大嫂——!”

“老爷,你别叫我做大嫂,我是你的奴婢,老爷叫小妇人为鬼奴好了!”

“鬼奴?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小妇人已经死去了,现在能重生,全赖老爷所赐,但面目已奇丑如鬼,因而自名为鬼奴,望老爷莫怪。”

青风道长不由一怔:“这个名字也怪有意思的。”

“老爷同意鬼奴留下来了?”

“鬼奴,老朽不是不同意,老朽以采药为生,自顾不暇,恐怕苦了……”

“老爷放心,鬼奴不但可以谋生,就是考爷不出外采药,鬼奴自问也可以养得起老爷。”

“哦?你怎么养活老朽的?”

“鬼奴自问会一些武功,可以进山打猎,总之不会饿着老爷的。”

青风道长要不是心存戒意,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办事,正是求之不得,以后自己去那岩洞里练功,这里的事,就可以托给她料理了。好,你说你会武功,我倒要看你是哪一门派的弟子。便说:“不错!不错!老朽也知道你会武功,不然,你就不会路见不平,仗义而行,与邵氏三恶的手下交手了。这样吧,你现在伤势痊愈了,活动下筋骨也好。你就耍两手功夫给老朽看看,不然,老朽实在不放心你独自一人进山打猎。”

“老爷不相信鬼奴能打猎为生?”

“老朽不是不相信,而是担心你万一碰了狼群和其他凶猛的野兽,不知能不能自卫。”

“老爷,那鬼奴献丑了!”

鬼奴取了一条短棍代刀,在草庐前的空地上抱拳拱手,凝神立马,一招开门式的刀法挥出,却也虎虎生威。青风道长一看,这完全是江湖卖艺人舞刀的固定招式。跟着鬼奴的翻腾走步,刀光如影,青风道长看碍哑然失笑,这些,都是卖艺人的花拳绣腿,姿势美妙好看,根本不能与人对抗交锋。说是刀法,不如说是刀舞还贴切些。随后,鬼奴又抖出了十多招风格迥异的刀法来,这十多招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了,有一定的威势。不知是鬼奴的身子刚刚痊愈,还是没有什么内力。总之,她怎么也发挥不了它应有的威力和作用,青风道长暗暗纳闷:这十多招刀法,却是长沙苏家柳叶刀的刀法招式,这一路刀法,也可以称得上一流,但却不是上乘,打发一些二三流功夫的山贼、草寇,动匪还可以,对付一流高手却不行了,当然更不堪上乘高手的一击。

长沙苏家的刀法,由湘中女侠苏三娘创立。这一门刀法,来源是西域一陰一掌门一派武功,以快、狠见长。后苏三娘脱离了一陰一掌门,自立门户,维护长沙城一地的治安。要是鬼奴是苏家的弟子,那就不是自已的仇家了,苏家的人,更不可能派她来寻找自己。苏三娘为人是不与武杯中任何门派结怨,也不卷入他们之间的是非仇杀中去,一贯以和为贵。何况自已过去与苏三娘的叔父苏总管的关系也算不错。后来苏总管在衡山死于衡山一派人的手中,就是这样,苏三娘也不与衡山派人结仇,只是互不来往而已。

青风道长想到这里,对鬼奴放心了。二十多天来的相处,,鬼奴为人刚烈、爱憎分明,也不是一个城府深和奸诈之人。看来她的留下,的确是想报自己的恩,没其他不轨的意图。自己有这么一个人跟随,却也不错。

鬼奴抖完了一路刀法,收招后问:“老爷,我的武功怎样?”

青风道长仍不想在鬼奴面前暴露自己的面目,含笑点头说:“不错!不错!老朽虽然不懂什么武功,但你有这样的身手,在这么一个深山老林中,也足可以自卫了了。你要是不嫌弃老朽。就留下来吧。”

鬼奴大喜:“多谢老爷!”

“唔!你别称我为老爷,老爷是有钱人家的叫法,我听了不舒服。”

“那鬼奴叫老爷为主人好不好?”

“其实你我两人,何必以主仆相称?!你称老朽为青山叟好了。”

“不,不!鬼奴还是叫主人的好。”

“这也随便你。鬼奴,明天我要进山采药,恐怕要十天八天才能回来,或者半个月也不定,你就给我好好看顾这间草庐。”

鬼奴一怔:“主人去这么久?主人,我随你进山采药,遇上野兽,鬼奴也好护着你。”青风道长一听,心下又犯疑了:她是忠心好意?还是有其他用意?当时不动声色地说:“鬼奴,你不用跟随我去,我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还是留下看守草庐的好,一来你身体刚痊逾,不宜攀山越岭,风餐露宿,应养好自己身子为上;二来有什么人找上门来求医,你代我接待,告诉他们我进山采药去了,有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请他们先回去,或者去找别的大夫看,别白等我了。”

“主人,要是有有像我这样伤重病危的人来这里求医怎么办?叫他们回去,不误了他们的性命吗?”

“真有这种情况,那是他的命了,鬼奴,你可以用我医治你的办法,先为他医治,草药和药丸,我都给你留下。同时,我还有点事,要你办的。”

“主人,你吩咐我好了!”

“过两天后,你身体完全恢复健康后,带着一些银两,到山下近处的一个小市集,购买一些粮食、布匹和其他些生活日用品来,同时也顺路上门去感谢那四位抬你来的乡亲。”

“主人说的是,鬼奴一定要去拜谢他们。”

“银两,就放在我房内床下的一个藤箱里,你看着用好了,应用的就用,别为了节省几文钱,什么也不买。”

“主人,我知道。”

“唔,我也没其他的事吩咐,最好,你到市集后,为你自己买一把防身用的利刀,这些钱,更省不得,懂吗?”

“是,主人。”

第二天,青风道长打点好进山的准备,便飘然而去。他在为鬼奴护理伤势的二十多天,仍早晚暗练太乙真经中的静坐、静卧、静立和行走功不辍,一身真气渐有微增。这一次,他是要去幽谷的岩洞,一路更是暗练太乙真经中的行走功,虽然徐徐而行,却轻快如烟云。这时,他一身的真气,可以察觉自己四周一里之内一切的声响,不论飞鸟飞过,兽物走动,都逃不过他那敏锐的听觉,要是有人盯踪更是马上就可以察出来。所以他在步行练功时,用不了左顾右盼,瞻前顾后。快要接近幽谷时,他更是凝神倾听,察觉到在自己一里之内,没有任何人跟踪而来,也没有什么人在附近走动。何况这时深山中的云雾未散,几丈之外视野已模糊不清,就算是有人企图跟踪自己,也看不见朝何处而去。除非盯踪着自己的人,一身真气比自已更深厚,才可以察觉自己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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