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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回雁峰下(3)

说着,三人都笑起来。卢郎中给候三郎扎了两针,果然侯三郎体力大增,目现光彩,连聂十八看了也惊奇起来:这是什么针法的?竟有如此神奇的效应?怪不得称他为金针圣手了。金针度危,是卢家世代相传的而不外传的绝技,对人体有不可思议的作用。一针能使垂危的病人起死回生,可使白骨生肌,更可以使一精一疲力倦之人,在金针度危救治下,一时间内力大增,威猛如虎。金针度危,是江湖上少有的一门医术。原来卢家祖先,是过去四川白龙会刘奉天刘夫人跟的的一名小厮,他一精一乖伶俐,深得刘夫人的喜爱,刘夫人便将这一门金针度危的绝技暗传给了他。从此,这一绝技,就成了卢家世代相传的绝技(刘夫人之事,请看拙作《神州传奇》中的第四十一回),卢氏后代世成为了江湖上的名医。

卢郎中的曾祖、祖父和父亲,都用这一独门绝技济世治人,可是传到了卢郎中手上,这一神奇医术就有些变质了。当然卢郎中在为伤病者医治时也全心全意,但他为人贪财好色,没有重金不医,这样他终于掉进了东厂人的魔网中。东厂人利用美色引诱,将他禁在一处秘密的魔穴中,专门为东厂的杀手们治病疗伤。有时也为东厂鹰犬极想取得口供而伤重垂危的死囚治疗。直到以后,才为隐侠救了出来,这是后话,这里不说。详情请看拙作《隐侠传奇》。

用过早饭,聂十八和卢郎中双双告辞,取路进衡一陽一城了。侯三郎一家也收拾行装,锁上草屋大门,也悄然离去,远走高飞了。

救侯三郎一家,是聂十八重出江湖第一次所行的侠义之事。横渡湘江后,一踏进城门,聂十八便与卢郎中分手了。他知道廖大总管在衡一陽一城中开设了一间绸缎店,由一个叫范纪的人掌管衡州府一带的生意。爷爷做八十大寿时,聂十八在幽谷大院见过范纪,因此并不陌生。而且当日,下山时,鬼妪也吩咐过他,到了衡州府。去找范纪六叔好了,他会安排一切的。

聂十八一路向人打听,不久便来到了广源绸缎店。进去一看,店面颇大,货架上摆满各色各样的丝帛绸缎,一个伙记和掌柜的正忙着。聂十八向掌柜唱了一个喏,一揖相问:“请问范老板在不在家?”

掌柜、伙记都不认识聂十八,他们上下打量了聂一眼,掌柜问:“你找我家范老板有什么事?”

“在下是范老板远房亲戚,特来拜访,望六叔代传一下。”

掌柜听说是范老板的一位远房亲戚,神态稍微变得客气一些了,吩咐伙记快进去禀报,并招呼聂十八坐下,问:“小哥贵姓大名?”

聂十八想了一下说:“不敢,小姓聂名山,高山之山,不是一二三的三。”

“原来是聂山小哥。”

这时有人进店来买绸缎衣料了,掌柜对聂十八说:“小哥,你随便坐,我招呼买卖。”

“大叔不用对我客气,招呼客人好了。”

进店来的是位宫宦人家的管家,带着四名家人而来。他趾高气扬他说:“店家,我家二夫人过生日,你将上好的衣料给我取下来看看。”

“是是!不知你家二夫人喜欢哪一种颜色的衣料,小人好取下来。”

这位管家一瞪眼:“过生日,当然是大红大绿的这还用问吗?你把各样红色、绿色的都取下来给我挑选!”

聂十八在旁看了很不顺眼,心想:你有钱也不用这样盛气凌人呵!货架上的各种颜色绸缎,不是摆得很分明么?你用目光挑选不行了?还用取下来再挑选?这么多红色、绿色的都取下来,柜面放得了吗?这不是为难人?看来开铺面做生意也不是容易的,得忍受有线人家的气。聂十八问掌柜:“大叔,要不要我帮忙将衣料取下来了。”

那管家朝聂十八一瞪眼:“你这一双脏手,去取衣料,那我还用买吗?”

聂十八愕然:“我这手怎么脏了?”

一家丁喝声:“小子!你敢还顶嘴?”

掌柜慌忙回场说:“小哥,你在旁看看就行了,用不着帮忙。”跟着又对那管家低声下气他说;“大爷,这是我家老板的远房亲戚,刚刚才到,不懂规矩,请大爷息怒。小人马上将布料取下来,让大爷坐下慢慢细心挑选。”

这盛气凌人的管家不屑地扫了聂十八一眼,鼻子哼了一下,不再去理睬聂十八了,转过身去挑选衣料。

不久,伙记带着范纪出来,范纪一看见聂十八,愕了愕,睁大了眼睛,惊喜地说:“是你?少——!”

聂十八连忙打断他的话,一揖说:“范六叔,是小侄前来探望你了!”

范纪马上会意聂十八不想在人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同时还有客人在场,立刻哈哈大笑:“贤世侄!你几乎叫我认不出来了!你爷爷和母亲身体好吧?”

“多谢范六叔,他们身体都很好。”

“好好!世侄,我们到里面叙叙话。”他热情地挽了聂十八的手,不去管店面上的生意,转到内院中去了。

掌柜和伙记见自己老板对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人这么盛情,又有点意外了。初时,他们以为聂十八不过是老板的一个穷乡亲而已,但忙于招呼上门做生意的客人,他们也不去多想了。

聂十八随范纪穿过货仓一条狭窄的过道,一转弯走出货仓了门口,便是一块堆放杂物的空地,一侧有道圆门,四面都是高大的围墙。奇怪的是围墙上的石灰墙皮剥落了不少,有新有旧,显得十分的不顺眼。聂十八心头一动,暗想:这不会是侯三郎为他母亲干下的好事情吧?忍不住问:“范六叔,这四周墙壁上的灰沙怎么这样剥落下来了?”

范纪说:“少主,说起来,这可是衡一陽一城里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不但我这里是这样,城里不止有钱人家的墙壁,石灰墙皮也无端端叫人刮了下来,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是什么人干的?知道吗?”

“知道就好了。不过这是小事,没人去追查。”

聂十八一笑:“范六叔,你叫人将围墙重新粉刷一下吧,今后恐怕再没人来刮石灰墙皮了!”

范纪愕异:“少主,你怎么知道再没人来刮石灰墙皮了?”

“因为有个人得了一种怪病,非得吃石灰墙皮不可。现在她这个怪病医好了,不会再吃石灰墙皮了。”

范纪讶然:“世上竟有这么一种怪病的?”

“六叔,可以说,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我也是第一次耳闻目睹的。”

“少主,这人是谁?”

聂十八马上意识到不可将侯三郎一家的事说出去,不然,侯三郎就会因别人的好奇而引来他过去仇家的追踪。便说:“六叔,你别问是谁,此事有关他一家的生命安危了”

范纪点点头:“少主说的是,要是让人知道是谁,起码就轰动了整个衡州府,人人都争着去看稀罕。”

“六叔,人人争先恐后看还是小事,因为他过去有不少的仇家,就会招来仇家的追杀,从而爆发一连串的仇杀流血事件的。”

“少主,要是这样,更不能说了。”

“所以你相信我,今后衡州不会有刮墙皮这样的怪事发生了。”

“属下怎会不相信少主?”

步入圆门,便是一处亭台楼阁,有假山花木、草地幽径。这里是范纪用来接待幽谷大院来人起居炊食的地方,这里还有一后门口,直通外面的一条小巷,门口有专人看守,庭院内更有人负责打扫管理。

聂十八随范纪穿过幽径,踏上石阶,进入一间雅致的小厅,便有两个伶俐的丫环迎了出来,笑问:“六爷,有什么贵客来了?”

范纪说:“不是贵客,是我们的少主来了,你们还不叩见少主?”

两个丫环惊喜又惊讶,望着聂十八,一齐跪下:“婢子小玲和小珠,叩见少主。”

这一下,又弄得聂十八手忙脚乱了,连忙说:“你们别这样,快起来了。”

范纪说:“你们起来吧!快去准备茶水、糕点,招待少主。一个去打扫少主的房间,一个去叫厨房准备时酒菜,送来这里。”

聂十八忙说:“六叔,别为我张罗了,我只在这里住一夜就走,随便有个床睡就行了。”

“少主,这也没有什么张罗,过去老爷、夫人、廖总管以及岭南两位长老,也经常来这里住的。只有少主,是第一次来这里。”

范纪请聂十八坐下,便要行参拜之礼。聂十八连忙阻止说,“六叔,千万别这样,要是这样,以后我就不敢来六叔这里了!”

“少主,属下不敢废礼!”

“少主!既然这样,我走了!”

“好好,既然少主不允,属下只好遵从。”范纪陪同聂十八坐下。

聂十八又说,“六叔,你以后当我是子侄一般的看待才好,就是少主两字,也别称了。”

“少主,这里没外人。”

“没外人,也要这样,不然,会弄得我浑身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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