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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点苍山下(2)

万里雪说:“梅女,我也知你心痛苞儿,怕他在江湖上有不测,正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试想下,能护得他—时,能护他一世吗?你想苞儿今后有所作为,最好能让他在江湖上走走,经历世面,认识人心,不然,他的武功就是.再好,也恐怕难以在武林中生存。”

白衣女说:“爹!我是说苞儿年纪还小,能不能让他成年后才在江湖上行走?”

“好是好,那得等三年。三年,要是让他在江湖上磨练,不比他在点苍山学得多吗?多少英雄出自少年,过去的巫山怪医,当今的两个九幽小怪,不都是在苞儿这样的年纪出来在江湖上行走?有的还比苞儿小。再说苞儿这时的武功,也不比他们当时行走江湖时弱。”

白衣女无奈地说:“爹说的是。”

万里雪为了避免白衣女过于不乐,转了口气说:“下不下山,还是由苞儿和他能不能闯关来决定吧。”于是便转到其他的话题去了。

万里云夫妇一直陪伴万里雪用过膳后,才离开崇圣寺。回家途中,他们一家正要转上山坡进入树林时,忽见二条人影,前后如流星似的向山坡树林奔来。白衣女奇异了:这两个是什么人?从轻功上看,可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便说:“云郎,小心!莫不是有人找我们寻仇来了。”

万里云也是愕异,听妻子这么一说,也不由得警惕起来。白衣女又对小青、小翠说:“你们快护着少爷到树林中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  小青、小翠护着豹儿到树林里去了,万里云夫妇也闪身在路边的一棵树后。转眼之间,前面的那个青衣人已奔近,了,白衣女放眼一看,又奇怪了,说:“这不是神医余大夫么?出了什么事情的?”

万里云说:“看来余大夫遭人追杀,我们得出手相救。”

白衣女点点头,夫妻双双从隐身处走出来。这青衣人正是余大夫,他见树后突然闪出两个人来,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不由大惊,暗说:“不好!看来我难逃厄运了。”正想出手,不料对方说:“余大夫,是我们。”

余大夫定神一看,是万里云夫妇,却是惊喜:“是你们?”

白衣女问:“余大夫,出了什么事?”话刚落,后面的人已赶到,冷冷说:“我看你们还是走开的好,别插手这件事。”

白衣女打量来人一眼,是一身黑色劲装的青年人,生得颇为英俊,双目有神,面带傲气,嘴角略略上翘,流露出一种轻蔑的微笑。白衣女走上一步问:“阁下是谁?有什么事与余大夫过不去的?”

青年人不屑回答,语气仍然是那么轻蔑、冰冷:“我再说一声,请你们走开!”白衣女纵横江湖二十多年,哪里容得对自己这么不敬,也生气了,问:“我们不走开又怎么样?”

“那你是死定了!”

“好呀!我想着看,我怎么死定呀。”嗖地一声,白衣女将剑拔了出来。余大夫在后面说:“白女侠,小心,他是大魔头澹台武的传人。”

白衣女一怔:“原来是神秘黑箭的传人,怪不得那么目中无人。”

“不敢!”青年人轻蔑地看了白衣女一眼,又打量了万里云一下,“凭你一个人,恐怕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一齐上吧,省得我一个个来打发。”

“小贼!你不嫌太放肆了么?”

“放肆!?我已是对你们客气了!”青年人徐徐将剑拔出,“一齐上,不然,你们就后悔了。”

白衣女一向疾恶如仇,哪里容得人对自己这么轻视的,叱道:“小贼,快出手,你不出手,我就出手了。”

“请!”青年人根本不将白衣女放在眼里,傲然地说。

白衣女再不答话,一剑挥出,辛辣刁钻,直向青年人的天突刺来。青年人“噫”了一声,闪身避开。白衣女第二剑如影随形,又已刺到。青年人略举剑相迎,“当”地一声,两剑相碰,火星进飞,将白衣女的剑震开了。剑劲之强,又出乎白衣女的意料之外。青年人并不回招,问:“你是无回剑门的人?”

“是又怎样?”

“无回剑,白女侠,那么说,你是江湖上人称的白衣女仙子、点苍派掌门的夫人了。好,好!我正想找你们,想不到我们在这里遇上。不过,你仍不是我的对手,请万里掌门也一齐上吧。”

青年人虽然傲气逼人,却不失侠士一派风格,沉着、冷静,说话颇有分寸,并不恶语伤人。

白衣女扬扬眉:“凭你,也用得我夫妻两人联手么?”

“既然这样,莫怪在下得罪了。”青年人一剑抖出,“夫人,看剑!”这一剑倏然抖出,奇诡无比,快若迅雷。正所谓行家看出手,便知有没有。白衣女本已暗惊这青年人劲力之强,不在自己之下,早已提高了警惕。现又看他这一剑挥出,更是深得剑术的一精一髓了:剑由心发,意到剑到,哪敢怠慢。她闪身轻避,也一剑挥出。无回剑术本来招招都是杀着,绝无虚招,凌厉逼人,转眼之间,剑光如练成网,剑影重重如山,剑光人影混成一团。两人都是以快打快。白衣仙子纵横江湖以来,除了败在神秘黑箭之一上官飞的掌下外,几乎没败过他人。可是她在这青年人的剑下,才十多个回合,便已处于下风了,不但万里云看出来,神医余大夫也看出来。余大夫正想上前相助,万里云说:“大夫,还是先由我上。”说时,纵身而上,一招“潜龙腾空”,分开了双方,喝声:“停手!”

刹时剑光消失,人影分开。白衣女已是鬓发略乱,衣袖裙角,已为青年剑锋削飞。而青年人,仍气定神闲,似乎刚才的交锋,只不过是闲庭信步,毫不用劲,随便应付而已。他漫不经心地轻蔑含笑说:“在下早请你们一齐上了。不过,现在一齐上也不迟。万里掌门,白衣女侠,请!”

万里云想不到这大魔头的传人,谈吐如此潇洒,风度如此落落大方,暗暗称奇。要是余大夫不说出来,这样的侠士风度,怎会是黑道上的魔头?无疑他是武林中名门正派的弟子,侠义一流人物了!万里云修养极好,不轻易动怒,他对青年人的傲慢、轻蔑不置一笑,一拱手说:“请!”

“万里掌门别客气,在下一出手,你恐怕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白衣女在旁说:“云郎,别跟这小魔头讲什么武林规矩,我们上!”说时,白衣女早巳一招发出,又与青年人交锋了。

万里云感到自己身为一派掌门,怎能与人联手去对付一个人的,何况对手还是一个青年,即使胜了也不光彩。可是,他感到这个青年人剑术太过变化莫测,自己的剑术与妻子的剑术在仲伯之间,单是自己一个人,恐怕也走不了三十招。真想不到大魔头的武功已达通玄境地,就是他的弟子,剑术也如此高深。看来武林中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他眼见妻子又处于下风,再也顾不了什么掌门人的身份,挺剑而出,同时说:“阁下既然要我夫妇齐上,我夫妇只好双双领教阁下高招了。”

青年人一边出剑,一边含笑说:“我早要你们齐上,你们早该齐上才是,现在不是很好么?”青年人的剑光、身影在万里云夫妻的剑光中穿来插去。他的剑光一时暴涨,逼得万里云夫妻双双用剑招架;一时剑光宛如闪电,骤然出来,划开了万里云的衣袖。五十回合后,万里云夫妇已呈现败象了。余大夫在旁看见不妙,也纵身加入战斗,双掌纷翻,直拍青年人的要穴。青年人在剑光、掌影重重中大笑:“好,好,你们一起齐上太好了!余大夫,我还担心你不顾江湖道义,自己先跑了,丢下他们夫妇不管。”

青年人每说出一个字,便刺出一剑,分别进击三人,快得真不可思议。蓦然,青年人一声暴喝:“你们通通给我倒下!”刹那之间,血溅人飞,余大夫给青年剑客一掌拍中,身飞二丈外的地方,口喷鲜血倒地;万里云身中两剑,并封了穴位,坐在地上不能起立;白衣女却给青年剑客的剑尖贴紧了胸口,她手中的剑已给震飞了!西南的三大武林一流高手,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败在一个不知名的黑衣青年剑客之下,这真是匪夷所思,令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青年人也身受两处剑伤,并且也承受了余大夫的一掌,但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这时,他剑尖紧贴着白衣女,一声冷笑:“白衣仙子,我叫你们走开,别来插手,你们不听,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突然,豹儿在树林中尖叫起来:“你不能杀他们!”声落人到剑也到。豹儿宛如一头异常敏捷小灵豹,纵身过来,矫健非常。他急于要救白衣女,一出手就是盘龙十八剑中凌厉的一招——白龙兴云布雨,剑身的劲风,直逼二丈远。青年人不由一怔,一时后退几步,持剑凝视。他认为来人具有这样强劲的剑风,必然是武林一等的上乘拔尖高手。可是一看,他愕异了,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由惊问:“你是谁?”

豹儿可不去理他,转身问白衣女:“妈,你伤得重不重?”

青年人听豹儿叫白衣女为“妈”,又是一怔:“你就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豹儿不是武林中人,也不知武林的规矩,他一心只挂住白衣女、万里云和余大夫的伤,哪有时间去回答青年人的间话?他对白衣女说:“妈,我先扶你起来!”

青年人见豹儿毫不理睬自己,他本来就是一个恃武傲慢的人,怎容得豹儿这样轻视他,一声冷笑:“少掌门,请出手!”

“我不跟你打架,你走开!”

“什么!?你叫我走开?”

“你伤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伤人!?我还要杀了他们!小子,你出不出手呀?”

“我先救人要紧,不想打架。”

的确,要是只有白衣女一人,豹儿在逼退青年人时,就可抱起白衣女跑了,可是现在有三个人,豹儿一下抱不了三个人走。豹儿已叫小青、小翠她们千万别出来,可是她们不听话,也跑出来了,一个去扶余大夫,一个想去背万里云。豹儿更不能自己抱着白衣女先走,同时他又催小青、小翠:“你们快抱人走呀!”青年人听了好气又好笑,同时又感到这个少掌门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简直视自己如无物,喝道:“小子,你不出手我出手了!”便一剑劈来。

白衣女惊叫:“苞儿,小心背后。”

豹儿慌忙又用上了“墨龙回首”这一招,这一招,更是盘龙十八剑最后五招中的杀着。那出人意外的回刺,剑劲更是十分惊人。青年人闪身避开已来不及了,变招相架,“当”一声,双剑齐断。青年人因急变招相架,功力运到十成,目的想将豹儿的剑震断震飞。他想不到他瞧不上眼的豹儿,内劲比他更深厚。他虽然震断了豹儿的剑,但豹儿也因情急回剑,一身真气骤然涌出,全灌注在剑身上。豹儿本来就具有一身惊人的真气,刚才又得到了万里雪一掌之劲,真气、内力又添一成了。他不但将青年人的剑震断成三截,也将青年人手中的剑震飞了!相比之下,他手中仍握着一把断剑,而青年人手中什么也没有了,虎口也震得麻木起来。青年人大吃一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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