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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引蛇出洞(2)

陶三公摇摇头:“恐怕不行,一来,他绝对不能露面让白龙会的人知道;二来,王贼既然有这么一个地下秘密室,里面一定守卫森严,机关重重,外人不容易进去。最好,我们能找到熟悉这地下室的人,由他带我们进去才行,不然,危险异常。”

金秀姑沉吟地自语:“熟悉的人?”她猛然想起,“有了,我们去问霍女侠不知道了?”

陶十四娘问:“你是说胭脂虎霍四娘?”

玉罗刹点点头:“对!我们去问问她,她在白龙会总堂多年,想必会知道一些。”

当天,玉罗刹和金秀姑便告辞,连夜赶回那个秘密的山腹中的岩洞去了。

事情也是那么的凑巧,黄昏,她们路经一处山村时,听到山村有人呼救的声音和兵器相交的响声,蓦然之间,她们又看见一条人影,从高处飞落到村中去了。玉罗刹感到这条人影的身法颇为熟悉,不由心里一动,说:“金姐姐,我们赶去看看。”

她们赶到时,只见一户农家院子里已横躺倒了二具男女的尸体,另一负伤的中年汉子,浑身是血,依靠在墙壁之下,他身旁有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护着他,老妇人关切地问:“洪叔,你怎样了?”

那位从高处飞落的人,正横剑挡住了六名持刀提剑的劲装大汉,其中一位凶恶的黑而大汉怒目而问横剑的人:“你真的要管我们的事?”

这横剑的人一脸傲然,说:“阁下这话不多余问么?在下本想不理你们中原武林之事,但见你们连孤儿老妇也不放过,在下不得不插手了!”

玉罗刹一听,再定神一看,不由轻轻“呀”的一声,说:“是他!?”

原来这横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玉罗刹不时怀念的心上人时不遇。玉罗刹自从和他在广东西樵山分手后,相约在四川成都会面,后听人说他自己给昆仑派掌门人废了武功后,独身而去昆仑了,真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他!玉罗刹心里真是又惊讶又喜悦。

金秀姑问:“玉妹,你认识这青年侠士?”

玉罗刹点点头,掩不住内心的感情说:“认识,这可是一位冷漠傲慢的人!想不到他也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了!”

“玉妹,你知不知道那个凶恶的黑面大汉是谁?”

“是谁!?”

“白龙会的白虎堂堂主郝思雄。”

玉罗刹又是略带惊讶地问:“是他!?他带人来这里杀人干什么?这家人与他有怨?”

郝思雄这时吼道:“上!你忙去两个人,先将那孤儿寡妇打发掉,这小子由我来对付。”

“是!”两名劲装汉子提刀奔向那妇人和少年。

时不遇身形突然跃起,剑如矫龙,寒光闪处,不但将两名劲装汉子其中一人逼退,更刺伤了一个,时不遇仍从容自若,不屑地睨视了黑面神郝思雄一眼,冷冷地说:“有我在,还由得你们杀人么?”

这真是中原武林少有的剑招,剑式刁狠辛辣,出招如风,迅若游龙。黑面神郝思雄不由看得心头凛然,因为他带来的人,可以说是白龙会总堂白虎堂的一等高手,可是眼前这傲气凌人的青年剑手,只出手一招,便刺了一个人,自己一时还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知道自己碰上武林中一等的上乘高手了,但要是不杀了这对孤儿寡妇,对白龙会今后的生死存亡,危害性就更大,起码王军师就不放过自己,他将心—横:“上!让我们全力先打发了这小子才说。”

一时间,这五名白虎堂的好手形成了对时不遇的包围,黑面神郝思雄更斜眼望了那孤儿寡妇一眼,心里盘算着,在与这青年剑手交锋当中,自己突出不意,先杀了这孤儿寡妇,以绝后患,然后趁机再逃。

时不遇持剑而立,耳听八面,目观四方,不屑一笑,他心高气傲,简直不将黑面神这五个人放在跟里,只要有一人先动手,他便立下杀招,绝不容情。果然,一名汉子抢先发招了,他身形一晃,剑随身出,这名汉子一声惨叫,血溅人倒,其他三条劲装汉子见同伴倒下,纷纷向时不遇出手了,缠住时不遇不放。黑面神也在这时骤然腾空跃起,一把白光闪耀的大刀,朝那老妇人迎面劈来,他的刀势,也跟他的拳势一样,刚猛凌厉,满以为这一刀将这老妇人打发掉了。谁知“当”地一声,他劈下的刀给震了回来,定神一看,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目光流盼的少女已立在自己面前了!不由惊愕地问:“你是谁?”

少女凤目含笑反问:“郝堂主,怎么连我玉罗刹也不知道?”

“什么!?你就是江湖上鬼出神没的玉罗刹女侠?”

“不敢!侠女愧当,但罗刹女,却名副其实。”

“你,你,你不是给废了武功么?”

“废了武功不能重练么?”

跟着,又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笑道:“郝堂主,你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下手,白龙会素有侠义之名,不给你丢尽了?”

郝思雄回身一看,又傻了眼:“是你!?”

金秀姑笑着说:“郝堂主,没想到我这叫化也来了吧?郝堂主,你为什么要杀害这对手无寸铁的孤儿寡妇?”

郝思雄再往那边一看,他带来的人,已全部在时不遇的剑下丧了命,他感到情况不妙,纵身而逃,金秀姑一招打狗棍法,就将他从半空中打落下来,随后又封了他的穴位,仍笑着问:“郝堂主,你怎么这般不够朋友的,话没说句就走了?”

郝思雄碰上了时不遇,已算不幸,想不到又碰上这两位女杀星,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说:“请你看在我们两家的情份上,你放我走。”

“噢!郝堂主,所谓杀人可恕,情理难容。你说,你为什么要向这对孤儿寡妇下手的?你说清楚了,说不定我叫化还可以出手帮你将他们打发掉。”

玉罗刹也说:“是呀!我也可以帮你一臂之力。”

只有时不遇的目光与玉罗刹相视了一下,他从玉罗刹的目光中看出来了,心领神会,但神态仍然冷漠,屹立凝视不语。而黑面神眼里却燃起了希望,说:“我是奉命追捕我会的叛徒。”

“这孤儿寡妇,是你白龙会的叛徒?”

这时,老妇人悲忿地站起来:“谁是叛徒了?你们这伙忘恩负义之徒,才是白龙会的真正叛徒!我夫君给你们暗杀了还不算,我母子两人忍气吞声,远避你们,隐居在这山村里,你们也不放过,要斩草除限,你们还是人吗?”

玉罗刹暗吃一惊,急问:“请问老夫人,你是……”

“老身是刘奉天妻子。”

玉罗刹睁大眼惊讶地说:“原来是刘总堂主夫人,小女子失敬了!”

刘夫人连忙回礼:“不敢,刚才多蒙玉女侠等人相救,争生今世,没齿难忘,不然,我母子二人和洪叔,早已魂归地府了。”

玉罗刹故意问:“老夫人,听说刘总堂主不是为九幽小怪所害么?怎么是他们了?”

“什么九幽小怪,这是黄如龙和王大业这两个贼子一陰一谋杀害的,给洪叔无意中看见,洪叔怕我母子两人再遭这两个贼子所害,故作不知,当时也不敢告诉我,这两个贼子以为没人知遣,就推说是九幽小怪了。”

玉罗刹望了望靠墙而坐负重门的汉子问:“这位就是夫人所说的洪叔了?”

“他就是洪叔,是我家的总管,我母子二人,全靠他多方保护,才能活到今日,想不到还是逃不了黄贼和王贼的耳目,竟派人来杀害我们,连我夫君生前两位弟子,也惨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玉罗刹说:“洪叔!?莫不是当年威震川滇的金镖手莫大侠莫洪?”

莫洪不由眼腈—亮,虚弱地说:“玉女侠怎么了!在,在,在下怎敢称大侠二字?在,在下保护夫人、公子无力,多蒙三位侠士出手相助。”

“原来是莫大侠,小女子久仰了!”玉罗刹掏出了两颗丹药说,“这是巫山怪医的接筋驳骨追魂丹,莫大侠服下对治疗伤势有好处。”

莫洪更是大喜过望,连忙拜谢服下。玉罗刹转身对郝思雄问:“话你都听到了吗?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可不关我的事,在下只是奉总堂主之命行事,望玉女侠饶命。”

“虽不关你的事,但你忍心向无助的孤儿寡妇下手,心狠如狼,若不杀你,那刘总堂主死去的两位弟子又怎样交代?”

时不遇说:“玉妹,这样的人,杀了算了,何必跟他多说。”

“的确,你要不死,天理何存?”玉罗刹手起剑落,便取了黑面神之命。跟着又对刘夫人和莫洪说,“看来,这个山村已为黄贼和王贼发现,你们再也不能在这里住了!”

莫洪服下丹药,气色略为转好,点头说:“玉女侠说的是,这地方是再也不能住了!”

“刘夫人,莫大侠,不知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身的?”

刘夫人说:“老身还有一位远房侄子,住在华一陽一山下的一个村子里,只是洪叔的伤……”

莫洪说:“夫人,你别管我了,先带公子走才是!我就在附近寻地调息,伤势一好,自会来找夫人。”

刘夫人说:“洪叔!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你先走。”

玉罗刹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在这里多住一夜,等莫大侠伤势好后,明天才走吧!看来黄贼也不会今夜派人再来,就是来,有我们在这里守着,多少也可以应付。”

刘夫人说:“三位侠士相救之恩,老身已终身难忘,怎敢麻烦三位侠士的?”

玉罗刹说:“刘夫人,别跟我们客气了!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出手管了这件事,怎能半途而废。说不定今后我们还有事相求夫人和莫大侠相助哩!”

莫洪说:“只要玉女侠开口,我莫某人便是舍出一条命来,也听玉女侠的吩咐行事。”  “莫大侠言重了!时大哥,你先扶莫大侠到里面休息,外面的事,就由我和这位金姐姐料理了!”

“是!”时不遇便扶莫洪进内,刘夫人多谢后也同儿子进去了。金秀姑眨眨眼睛说:“玉妹,看来这位时大哥,对你却言听计从呵!你们是怎样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玉罗刹一笑:“还不是跟你相识一样。”

“不对吧?你可瞒不了我这双眼睛。”

“金姐姐,我们快将这些尸体埋了!说不定今夜我们得轮流守夜,提防黄贼他们会派人再来。”

是夜,他们便在这山村里住下来,上半夜由玉罗刹守着。玉罗刹纵身跃到瓦面上去。隐藏在一处背光的地方,从这里,不但可以注视这屋子里的情况,也可注视村子内外的一切动静,这是她行走江湖多年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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