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绿衣少女
上一回说到小月宫小公主茜茜问神鞭叟:“我拜也拜过了,你还叫我做小公主吗?”
神鞭叟感叹、喜悦、激动交集,他一生行侠万里,伏剑傲云的慷慨烈性男子汉,不但没有妻子儿女,就是连兄弟亲人也没有一个,他一生在江湖上飘泊了大半世,也孤独寂寞了大半世,想不到现在却得了一个武功奇高、聪明伶俐过人的少女为女儿,而这个女儿的母亲,却又是令当今武林人士惊震的水月宫宫主,又怎不叫他激动万分?他激动得浑身抖动,说:“好,小老头就斗胆叫公主为女儿了。”
小公主笑着:“这就对嘛!干爹!你以后不会赶我走了吧?”
“干爹怎么会赶你走的?不过,茜女,话说回来,你应该回到你母亲的身边才好,别再在江湖上闯荡了,江湖上风险浪恶,人心奸诈,你一个人四处走动,是十分危险的。”
小公主说:“我现在不是有了干爹你吗?怎么是一个人了?”
“干爹恐怕不能陪你在江湖上四处闯荡。”
“那我来陪干爹好了!”
“茜女,这事我们以后说,现在先离开这里,你和公孙公子他们一起出来,我就在客栈门外等你们。”
“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出来,不过干爹在人们面前不能暴露女儿的身份呀。”
“这个我知道。”
“干爹!公孙公子他们知道要连夜上路吗?是不是让女儿和他们说清楚?”
“不用,我已和他们打了招呼,可能他们在房间里等你。”
神鞭叟闪身从窗口而去,小公主收拾了一下,便去找公孙不灭。果然见公孙不灭和小丹在等侯着自己。小公主问:“你们准备好了?”
公孙不灭说:“兄弟,我们准备好了。”
小公主带歉意的说:“都是我多事,害得你们要连夜离开这里。”
“兄弟别这样说,那几个人太横蛮霸道了,叫人难以容忍。”
小丹也说:“就是少爷不说,小丹也忍不住要出声了!”
小公主笑着:“我还以为你们会埋怨我多事的。”
公孙不灭说:“我怎会埋怨兄弟?”
“好!我们立刻离开,我干爹他在客栈门外等我们了,迟了会关城门。”
公孙不灭和小丹一时愕异:“干爹?”
“你们还不知道呀!我已经拜那赶车的老头儿做干爹啦!他今后再也不会赶我走了。”
公孙不灭和小丹不由怔住了,一个是冷面冷口的怪老头,见人话也不多说一句,好像人人欠了他的债似的;一个是一精一灵古怪,行为怪异的王孙般的公子。这样两位性格截然相反,几乎互不相容的人,怎么会结为义父了?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小丹问:“少爷,你不是跟我们说笑吧?我们见了他就感到害怕,和他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你会拜他做干爹?受得了他冷冰冰的面孔吗?”
公孙不灭也不相信,认为这位行为古怪的小兄弟在故意说相反的话,要不就故意逗自己,但感到小丹说得太露骨,太过分了,万一让神鞭叟听到,那还得了?说不定一恼怒起来,丢下自己不管,便喝着小丹:“你别乱说话,不怕他用鞭子将你抽飞了?”又问小公主,“兄弟,这不是真的吧?”
“嗨!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相信就去问问他。我干爹虽然冷面冷口的,心里可是一副古道热肠,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兄弟,那是真的?”
“珍珠也没有这样真。”
小丹问?“你几时拜他做干爹了?”
小公主眨眨眼说:“刚才呀!”
“刚才!?”
“对呀?别多说了!我们快动身,不然,我干爹就等急了!”
公孙不灭和小丹困惑的跟着小公主离开客栈,来到客栈门外,神鞭叟已套好马车在等着他们。小公主轻轻亲切的叫了一声:“干爹!让你等急了!”神鞭叟仍然是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见喜悦:“唔!上车吧!”
公孙不灭和小丹这时才相信了,这位一精一灵古怪的少年,真的认神鞭叟为干爹了。他们主仆两人,感到世上最奇怪的事,莫过了这少年认赶车的老头儿为干爹了!他们一上车后,神鞭叟说声:“坐稳!”长鞭一挥,便催马直奔南门,刚一出城没走二丈远,城门便关上。小公主说:“好险!我们要是迟走一步,便出不了城啦!同时也不担心有人会盯上我们了!”
公孙不灭和小丹的心情,没有放在有没有坏人跟踪而来,而是奇异他怎么会认神鞭叟做干爹。小丹忍不住问:“少爷,你怎么会认他做干爹的?”小公主笑着:“这是有缘吧!要是无缘,就是相处多年,也形同陌生,没有什么奇怪。”
公孙不灭和小丹怎么也想到,小公主的母亲和神鞭叟会有那么一段的恩怨历史。是夜,他们就在施家桥小镇上投店住宿。施家桥离湖州城二十里左右,是驿道上的一个小镇,有酒家也有客栈。
他们离开湖州城不久,真的有人在打听他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打听的不是一处人,而是有三处各不相属的人:一处是官府中的捕快,一处是黑道上的人物,再有一处是神秘不明身份的人。店小二只能告诉来人:“那两位少爷和那个书僮,连夜坐上一辆马车走了,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这三处打听的人,都没有难为店小二和给他添什么麻烦谁知到了半夜,有一个人给他添麻烦了。几乎吓得他丢了魂。当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给一件冰凉的东西弄醒了,一看,房中的灯不知几时给人点亮了,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一双晶莹的大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这是一位梳着髻的少女,仍带稚气的声音说:“哎!你千万别大声嚷,也别动,不然,你的脖子断了,不关我的事。”
店小二哪里还敢动,害怕的说:“我我不动。”
“我问你,住在你店里的那位公子哥儿,现在去了哪里?”
“小姐,我店……住的公子哥儿?”
“就是那位。在吃晚饭时闹事的公子哥儿呀!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小姐是问……解公子他们吧?”
“什么,他姓解吗?”
“是,他在登记簿上写的。”
少女收了剑:“好!你坐起来,好好回答我的问话,他现在去了哪里?”
店小二这时才感到自己捡回了命。心想:这么一个毛丫头,舞刀弄剑,一下不小心,不怕要了人家的命吗?他坐了起来,定定神,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有没有出血。
少女笑道:“放心,还没有割破你的脖子,死不了。不过你要是不说出老实话,你的脖子一定会给割断。”
“小人说真话,小人说真话。”
“说!他去了哪里?”
“他们吃过晚饭不久,就坐着一辆马车出城了。”
“出哪一座城门?”
“南城门。”
“你没骗我?”
“小人怎敢骗小姐?不要命了?”
“唔!我去看看,要是你敢骗我,小心我回来割下你的脑袋!”少女说完,身形一晃,悄然飘出了窗外,消失在夜空里。
店小二又震惊了半晌,说:“我的妈呀!这是人还是神仙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这位眼睛晶莹明亮的少女在店小二的震惊中,已飞身掠过了城墙,直往南面而去。她认为公孙公子等人连夜赶去德清县,没想到他们出城二十多里路时,便在施家桥小镇投店住宿,所以她跑到他们的前面去了!德清县的西北,有座风景如画的名山,叫莫干山,相传春秋点国时,是莫邪、干将铸剑的地方。至今山中仍有剑池、莫干坞等名胜,供武林中人凭吊。这位少女一口气飞奔了六十里,来到了莫干山下一处叫域溪的小镇上。
这时天色大亮,远山远岭展现眼前,山道上已有一两个早起的赶路行人。现在看清楚了,这位梳着双髻的少女,身穿浅绿色的劲装衣裤,背插宝剑,就是披的那件披风,也是浅绿色。年纪约十二三岁,脸上仍带稚气,就像一户富贵人家的一个丫髻。人们一眼望去,怎么也不相信她有这么一身极俊的轻功,两个时辰,在黑夜中竟奔了六十多里,而且仍不见气喘。
她前后望望,仍看不见有一辆马车在驿道奔驰。心想:难道那一辆马车仍在前面,我还没有追上?还是店小二骗我,那辆马车根本没有南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不会的,那店小二给我用剑逼着说话,怎敢骗我?这少女仍带着希望,登上一处高峰四下眺望。这时,一轮红日从东边升起,朝霞满天,染红了山峰、层林,一条宽阔的驿道,宛如一条金色的巨蟒,由北面而来,蜿蜒的穿过丛林,绕过山岗,在莫干山中盘旋,又一直往南奔去。少女极目往南远眺,仍看不到一辆马车在驿道上出现,只出现了点点的行人。少女有点失望了,看见前面不远,路边树下有一间野店,感到自己奔了半夜的d路,也有些口渴了,便朝那一间野店走去,顺便向人打听一下,昨夜里有没有一辆马车经过。
路边树下的野店,是由一对年老夫妇摆卖,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帮手。他们正在蒸馒头、炸油条、滚汤熬粥,店前树下摆放了四张八仙桌,给路过这里的行人打尖歇脚。绿衣少女的到来,令他们愕异了。因为一般路人,没有这么早来光顾的,早来的路人,都是附近村子的人,也只是经过这里的行人打尖歇脚。绿衣少女的到来,令他们愕异了。因为一般路人,没有这么早来光顾的,早来的路人,都是附近村子的人,也只是经过这里,既不打算歇脚,也不会买东西吃,顶多来店里讨一碗水喝。他们见绿衣少女风尘仆仆,衣裤鞋袜都给露水打湿了,怀疑她是从附近大户人家逃走出来的丫鬟。
绿衣少女对他们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似乎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微笑地问:“有可吃的东西卖吗?”
店里两老和小厮一听少女的口音是外乡人,,又愕异了,显然这不是什么附近大户大家的女子,而是外地人,这是从哪里来的姑娘?一个人上路了,不怕危险吗?但看见她背上插着一把宝剑,更怔住了,两者慌忙说:“有,有我们店里有明火白粥,新炸起的油条,还有刚刚蒸好的馒头、包子,不知姑娘喜欢哪一样?”
“请给一碗白粥,两个包子和两条油条好吗?”
“好,好,姑娘先请坐。根儿,你快招呼姑娘坐下。”
小厮连忙应声,招呼绿衣姑娘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一边在打量着她背上的把剑,绿衣少女问:“你在看什么?”
小厮笑了笑:“你背上的这把剑,是不是真的?”
绿衣少女眼睛一转,故意愕然:“你怎么看出它不是真的了?”
“嗨!姑娘,你怎么将一把假的剑背在身后的?用来吓人?”
“是呀,我一个人在路上,背上这么一把剑,既够威风,又能吓吓人,使哪些起坏心眼的人,不敢轻易来招惹我,这不是很好吗?咦!你怎么看出我背的不是一把真剑了?”
这位绿衣小姑娘,显得一派天真无邪,而且还没半点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给人随随便便一说,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小厮像卖弄自己聪明似的:“姑娘,你不知道莫干山是一个铸剑的地方?我从小在莫干山上长大,见过了不少女的剑,真剑假剑,我一眼就看出来。”
“真的!?小哥,我背的假剑,你千万别向人说出来,不然,就会有人来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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