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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江边较技赌输赢

红线金丸边瘦桐一路走出了这红衣狮门,整个的庄院里,处处有敬畏的眼光注视着他。

这个年轻人,单身来到,不过刹那之间,已大显了威风,就连“红衣四友”、“仗仙朱白水”、“红绿二姝”等人都未能拦住他。现在他出来了,更没有一人敢去拦阻他。

边瘦桐出了海天别墅的大门,一直来到巫山脚下。在江边的红衣弟子,一个个怒容满面地望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边瘦桐向一只小船招手道:“用你的船,送我一程!”

那小船上的红衣弟子慑于他的威势,怎敢不遵?遂即把小船划了过来!

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就在边瘦桐刚刚纵身上了船,就听得江面上传来三声铜锣的响声,有人高声叫道:

“教主返驾!”

岸上的红衣弟子闻讯,不禁雷鸣似地大声欢呼起来,胆子顿时又大了。

于是纷纷嚷道:“把那姓边的小子留下来!”“不要开船!”

那只小船本是迫于边瘦桐的威势,这时一听教主返回,那划船弟子自然不再听命,立刻纵身跃入江中!

红线金丸边瘦桐倒是没有想到,铁麒麟车卫竟会在这个时候返回来,这的确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当时却也不甘示弱,冷冷一笑,目视前方,身形昂然不动!

一艘金漆大船,由山岩后一闪而出。

船身两则,各漆着一双狮标衬以四幅红色的大帆,果然气势非凡!

大船上供有香坛,两侧数十名弟子整齐地排列着,那位年轻的掌门人铁麒麟车卫,正正地立在船首。

在他身侧,还有一僧一道两个老人。

那和尚身披大红驾裟,颈前悬有念珠,秃头白眉,貌颇清癯。

那道人,头挽高脚道髻,着绛色道袍,腰系着黄色的一条丝绦,瘦高的身材,发眉皆是斑白颜色。

这两个人,都和红衣狮门的前教主九头金狮车飞亮有着极深的交谊,很可能是车卫专程请他们来的。

大船破着浪花,在浅滩下抢滩而上,搁浅在沙岸之上,海天别墅内云板之声频频噪耳。

身着金、红二色的弟子,就像流水一样,由大门之内纷纷跑出来。

打上跳板之后,首先下来的,是那个和尚,其次是道人,最后才是车卫本人!

这位年轻掌门人,显然还没有看见立在江边小船上的边瘦桐。他面上带着微愠之色,冷冷地道:“本门四位师兄,怎么不见出迎?涵一、天池二位师伯驾临,岂不失礼?”

那道人呵呵笑道:“车教主不必多礼,贫道等已是常客了!”

那和尚不知怎地眼光一扫,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他双手合十,微微变身道:“老衲竟不知红线金丸边大侠大驾光临,真正是失敬了!”

边瘦桐在船上抱了一下拳道:“不敢!”

铁麒麟车卫闻言不由身子一抖,转身向着边瘦桐看了一眼,面露杀机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边大侠飞蛾投火,主动投到我红衣狮门来了!来人!把船扣下!”

红衣弟子已见识了边瘦桐的厉害,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扣船。

天池上人冷哼一声,顺手从岸边抄起一把断篙,腾身向着边瘦桐的小船上纵去!双足方一落地,左掌一推,右手中断篙一举,直向着边瘦桐脑门之上打去!

边瘦桐哼了一声,脚下一滑,已闪了开去。天池上人用力过猛,一篙打空,身子禁不住向前一跄,差一点栽入水中!

这老儿到底是一派之宗,身手果然不凡。只见他身子霍地向后一拧,白须飘然,小船疾动之中,他竟把身子转了回来。随着一声怪笑,他把掌中篙,突地向外一吐,直向边瘦桐心窝猛点而来!

这时,四周喊杀之声,直冲霄汉,俱都在为天池上人助威!

边瘦桐自忖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倒也不急不躁,他身子倏地腾起,落在了天池上人身后。

天池上人一个倒翻之势,掌中篙向外一逼!同时他那只空出来的左手,霍地向外一封。

他是存心要把边瘦桐逼下水去,好显一显自己的威风,这一招,他是十拿九稳的!

可是招式施出去,边瘦桐不退反进。只见他左掌向外一分,一把抓在了对方那支断篙之上,向后一带!

天池上人在小舟之上,可不敢施出“千斤坠”的重手法,当时不由得又向前一跄,吓得他左掌猛地一收!

边瘦桐一声浅笑,身子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只一闪,又到了天池上人身后!

这么一来,反倒是天池上人靠着水边了。

边瘦桐断篙向外一挥,叱了声:“去!”

危急间,天池上人向外一格。

两支断篙甫一接触,发出了“喀喳”一声,全都裂了开来。

边瘦桐一声朗笑,随手丢掉了手上的破竹。只见他双手向外一翻,施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天池上人竟被他这种真力逼得再也挺立不住了!他向后猛地一翻,借势跃到了另一只小船之上!

边瘦桐大笑了一声,反手自一边抢过了一根长篙,说道:“天池道长,后会有期!”

长篙一点,这只船“哧”地向前窜去!

就在这时,他耳中忽然听到了一阵暗器破空之声。

边瘦桐倏地一个转身,就见眼前飞来了三粒耀眼的菩提子。

这三粒菩提子是呈一条直线状打来的,一闪而至!

边瘦桐面若秋霜,把手中的长篙立起来,向外一封。三粒菩提子,全都陷在了竹篙之内!

发暗器的,竟是那个伫立在远处岸边的老和尚涵一大师。他此刻远远地双手合十道:

“边施主,老衲失礼了!”

边瘦桐见这位得道的少林高僧,居然也对自己下手刁难,不禁一时气愤填膺,他朗笑一声道:“大和尚,他也要卷入这场是非不成?”

涵一大师躬身道:“和尚只问是非,却不卷入是非!”

边瘦桐正身冷笑,忽觉得船尾向下一沉。他立刻知道又有人登自己这条小船了。

红线金丸边瘦桐已忍耐到了最后地步,他决心要下手认真对付了。想着,足尖一拧,已把身子转了回来。

眼前仍然是那个武当道长——天池上人。

这个老道,显然是恼羞成怒,只见他手上持着一口鱼鳞短剑,微一抖动,发出一片叮铃之声,光华闪烧,耀目难睁!他咬牙冷笑道:“姓边的,你老老实实地呆下来吧!”

短剑向外一挥,“嚓”一声,已把边瘦桐手中的长篙一斩为二!接着,这道人一声狂笑,短剑一举,一式“举火烧天”,身子像“晴蜒点水”一般仅靠一只足尖立在船板之上。

边瘦桐双手分持两截断篙,向外一推,分上下两处,直向道人上下打去!却见天池上人,就像灯草人一般的滴滴溜溜转了一圈儿。

边瘦桐双棒落空,立刻认出了道人这种身法,正是武当一绝的所谓“灯心剑法”,不由吃了一惊!面临大敌,怎能大意?

他把手上两截断篙向水中一抛,右手一抬,“呛啷”一声,已把得自“赤城岛”的那口宝剑撤出来。

天池上人一陰一森森一笑!只见他足下左摇右晃,全身的重心,似乎只靠着一只足尖支持,就像个不倒翁似的!

可是他的身子,却是越来越接近!

猛听得“呛啷”一声!二人兵刃一触即分,边瘦桐落后船尾,天池上人依然单足而立,摇晃不止。

边瘦桐冷冷一笑,他双手平举宝剑,目光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对方,这是一手“剑正王合”!

这位少年奇侠,要以坚忍的定力,来破解对方的“灯心剑法”!

天池上人身形仍是不停地摇着,他手上的剑更是吞吐不定!

看起来,你似乎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是每一次,都可能化虚为实。突然,又是“叮叮”两声极小的声音。两口剑,只是剑尖互触,又都收了回来。

如此相待了足足有半盏茶之久。

四周的人,都明显地现出了不耐之色,喧哗不已。红衣狮门的新教主车卫也频频皱眉。他转过脸,对着身边的涵一大师道:“大师看得出他们的胜负么?”

涵一大师双手合十道:“人声喧哗,只怕上人的灯心剑未能臻功!”

车卫一惊,立刻摆手朗声道:“大家肃静,不许出声!”

这时,天池上人显然已不能再等下去了!

对方以静制动,相持愈久,自己在内力上也就愈吃亏,再者,四周的人声,令他心脉动荡,冷汗浃背。

其实他却没有想到,这种喧哗声,固然对他不利,对边瘦桐也是不利。因为边瘦桐所用心法,也是在一个“静”字上,人声越吵,他也就愈难见功!他能勉强地定下心来,剑尖六指,目视八方,确是难乎其难。

这时人声忽停,边瘦桐就像忽然吃下了一枚定心丸,顿觉得眼前一亮!

天池上人,竟也在此时发动进攻了!只见他身子蓦地向上一窜,足足腾起来四五丈之高;然后如同一条线一般地忽然直落下来,掌中剑指西,其实却挑向了东!

剑光有如一条闹空的银蛇一般,银光一闪,刃口已逼在了边瘦桐左耳之上!

天池上人一声冷叱道:“着!”剑身霍地一翻!边瘦桐可就被罩在他的剑势之下了!

在场之人,不由得全都脱口叫起好来,声若雷鸣一般!在他们的想象之中,边瘦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招架了!

就连铁麒麟车卫也是面色一喜。可是,他身边的那位少林高僧涵一大师,看到此,却用力地一跺脚道:“坏了!”只见他大袖一拂,如同一片雪花似地蓦地腾了起来,向着江心那叶扁舟之上落去。

可是他仍然是慢了一步。

人们几乎看花了眼睛,不知天池上人是怎么下水的,他们更没有弄清楚,这个年轻的边瘦桐,是如何抓住上人一条胳膊的!他们所望见的,只是边瘦桐轻轻地一推那个老道,口中发出一声冷笑道:“去!”那留有白胡子的老道人,口中“唉唷”了一声,便身如元宝似地,“咕噜”一下,就下水了。

边瘦桐的宝剑,不忍心去伤害这么一个老人!剑光闪处,对方那雪白的胡子,籁籁地落了一船。风把它们卷在了空中,就像银色的丝线一样。

天池上人用力地一踹水,双手借力一按,硬硬地又把身子拔了起来,落在了另一只船上,但全身上下已水淋淋的,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公鸡。

他呆呆地望着对方,一张脸几乎成了铁青的颜色,全身更是抖动得厉害!

边瘦桐冷冷一笑道:“上人,我们的梁子是结定了!”

天池上人颤抖着道:“这一笔仇,我一定要报的!”

边瘦桐哼了一声,道:“什么时候碰见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天池上人用力地握着剑,作势欲上,可是只咬了一下牙,却又忍住了。

这时候,四下呐喊的声音更大了!

铁麒麟车卫跳上了一只快船,怒冲冲地道:“载我过去!”

他浓眉斜飞,虎目圆睁,历声道:“边瘦桐,你休要猖狂,待我来会你!”

边瘦桐翻目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车教主,你我之间恩仇已了,我不和你打!”

车卫一怔,道:“你说些什么?”

边瘦桐冷笑道:“你是一教之主,行为不可如此冒失!”

这时快船已接近了他的小舟,车卫冷笑道:“你伤我门中多人,更伤了武当前辈,如此猖狂,本掌门岂能不会你?”说着就要纵身过来。

边瘦桐一矬身子,足下小船窜出了丈许之外。

他朗笑道:“车卫,不可逼人太甚!”

车卫不由双眉一皱,心中大是惊异!

他暗忖着,凭他边瘦桐那么一身超凡功夫,就连自己父亲及武当前辈尚且不是敌手,莫非他真的就会怕了我不成?如果不是怕,他又怎会躲着我呢?想到此,狂笑了一声道:

“姓边的,你来到我这巫山脚下,不是来会我姓车的,又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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