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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剑戮伏虎 掌毁降龙(2)

虽然后来花蕾依然是死在了葛鹰的手下,可是算一算人数,花蕾打伤了好几十个,事后他们知道,那个女人是天南派的人。他们心里就对天南派存下了戒心,这时乍然一听,来人是天南派的人,自然吓得不轻。其中一人,立刻脸上变色道:“既然二位是天南派的朋友,我们就快请真人去。”

又一个说:“我们可别惹他们。”

几个道人又凑在一块小声地说话,不时用眼偷看二人,可是他们这次都乖了,谁也不敢贸然动手,自取杀身之祸了。

三盒老人柴昆,目视着布置得焕然一新的上丸天宫,嘻嘻一笑,对着这几个道人打趣道:“怎么,你们三清教下的弟子,还过年么?”

其实他明知道,这上丸天宫子弟,虽然明面上说,都是道人,事实上他们的日常生活,一切行为,都与常人无异,奢侈浮华,追崇时尚,较一般人更有过之。他这样说,只不过是打趣而已。

几个道人都怒目盯着他,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是敢怒而不敢言,生恐一言之差,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他们心里也都想到,可能又将要面临一场凶劫。

这时那先前跑回去报告的道人,又飞快地跑回来,他到了二老面前,深深一揖道:

“真人传活,二位请入内相见,门外不是待客之处。”

柴昆呵呵一笑,大声说:“好!头前带路。”

他内心暗暗愤恨这葛鹰好大的架子,自己师徒二人,在江湖武林中,绝非无名之辈,,差一点儿的人物,都不敢以平辈自居。这葛鹰一个化外野老,入了中原之后,竟敢对自己如此托大,未免太猖狂了。

南宫敬以一派掌门人身份,遭到对方如此轻待,面上自然也大感难堪。

他冷哼了一声道:“你家主人,就是这么传话的么?”

那道人直着眼道:“正是。”

南宫敬忽然哈哈一笑,他一只肥大的袖子,忽然往上一扬,大声道:“葛老儿未免太失礼了。”

几个道人正自愤怒,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大响,吓得各人忙自回身,却见身后一排屋脊之上,雪花飞扬,瓦砾四溅。

少说有十数块花边大瓦,竟随着南宫敬这衣袖一挥之势,全数飞上了半空。

它们飞出约有三四丈以外,才相继坠地,又听见“哗啦!叭啦”的一阵乱响,摔得满地狼藉。

这一手功夫名唤“流云飞袖”,若没有三十年的纯功,是万万达不到如此成就的。

这群道人之中,竟没有一人能够叫出这种功夫的名字来,可是他们却为这一手功夫吓得呆住了。

柴昆见南宫敬表演这么一手,心中亦感泄了愤怒,当下哈哈笑道:“我们进去吧!”

南宫敬面带怒色,遂和柴昆大步直向宫内行去,那几个道人都跟随在后。

这时候宫内“当!当”又响起了噪耳的云板之声,二人如同行入无人之境一般地向前行了约十余丈远近,却见厅门启处,步出了一大群人来。

为首之人,是一个身披彩羽的俊美年轻人,他身后还跟着大群的道装子弟。

南宫敬见这人一出来,不禁大吃一惊,他当时就怔住了。

柴昆奇怪地道:“怎么啦?”

南宫敬回头道:“师父您看看,来的可是小师弟?他怎会来到了这里?”

柴昆闻言向来人望了一眼,顿时也怔住了,他皱着眉道:“奇怪,他怎会在这里?”

南宫敬冷冷一笑道:“我们果然没有猜错,小师弟定是为他们设陷所擒……这可怎么是好!”

三盒老人闻言,也不禁面现怒容,二人本来前行的,此刻见来人极似万斯同,所以就站住脚,不再向前面走了,想看看有什么事。

他们眼见着那身披彩羽披风的青年,大步向自己这边行来,他脸上微微带着怒容,直到他走近了,二老仍然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不像万斯同的地方。

南宫敬忍不住唤道:“小师弟,原来你在这里。”

那为首青年,闻言驻足,面现惊奇地向这边看了一会儿,道:“谁是足下的师弟?”

南宫敬又上前了一步,皱着眉说道:“你不是我万斯同师弟么?你不认识我们?”

羽衣青年冷冷一笑,心中已自了然,当下哼了一声说道:“我姓葛,名金郎,此间主人乃是家父,你要找的人不在此地,我们不认识。”

鱼鳞剑南宫敬不禁脸色大变,他回头看了师父一眼,二人心中均奇怪,想不到天下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三盒老人柴昆,心中却微微一动,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青年,想起了一件多年悬于内心的往事。

南宫敬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师徒倒是失敬了,原来是葛少侠,我们正要拜访。”

柴昆一双细目,这时却无一精一打采地半睁着,他站在南宫敬身后,一言不发。

葛金郎冷冷一笑道:“你们是来自天南派的人?”

他接着又道:“这么说,阁下就是三盒老人柴昆了。”

南宫敬见来人是一个少年,居然如此托大,竟敢一口呼出师父名号,不禁大为愤怒,只是彼此本是敌对立场,倒也不能以常情而论。

这时他嘿嘿一笑:“少侠,你看错了,这是家师。”

说着他以手指了指身后的柴昆,柴昆却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葛金郎看了柴昆一眼,心中很是吃惊,因为柴昆那种年岁表情和他那种神态,只一眼就可知这老人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

他于是回过脸来,向着南宫敬冷然地道:“这么说,你就是天南派的掌门人鱼鳞剑南宫敬了。”

南宫敬两道苍眉,微微一挑,道:“不才正是,足下有何赐教?”

葛金郎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果然是你们二人,我们以为你们早就应该来了。”

南宫敬冷然道:“我们是来向贤父子拜年问安来的。嘿嘿!”

葛金郎长眉斜挑道:“既然这样,敝宫不敢怠慢,只怕你们来得去不得!”

南宫敬因心愤对方无礼,正想多少给他一点厉害,煞煞他的威风,却听得身后的柴昆哈哈笑道:“快些走吧,和他一个黄口小儿,哪有这许多说头。”

南宫敬闻言,就大步向前走去,柴昆依然一双眉毛耷拉着,连张也不张一下,跟着南宫敬大步前行。

他师徒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直把葛金郎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立时就出手给他们一个厉害!

他一眼看见降龙伏虎两个师兄,正由对面走来,心知两个师兄,近来随着师父,练有极为厉害的功夫,自己在他们二人面前,就是动手打了他们,也不至吃什么亏。

想着就上前一步,怒声道:“来人快止步,这上丸天宫,岂是你们可以横行的地方!”

说话之时,但见二人依然前进,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葛金郎不禁勃然大怒。

他一连两个纵身已来到了二人身后,他心中对那柴昆多少还有些忌讳,不敢轻易招惹,可是南宫敬,他并不服气。

当下猛地跨前一步,怒叱了一声:“打!”

嘴里叫着,右掌施了八成功力,用“小天星”掌力,一掌直向南宫敬背上击去。

可是他是大大失算了,竟没有想到,南宫敬一十二岁从师,随柴昆达三十年之久,造就出一身惊人的功夫,已尽得柴昆传授。他和师父所差别的地方,只不过是功夫的火候而已,又岂是葛金郎一个少年后辈所能相提并论的?

因此,就在葛金郎掌力眼看要触及南宫敬背后的刹那之时,这位天南派的掌门人,忽然一声狂笑,道:“小辈,你是找死!”

只见他身形霍地一个疾转,快如旋风似地,已把身子转了过来。

同时间大袖向外一扬,那葛金郎就觉得一股极大的罡风,没头带脸地扑面而来,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慌不迭地向后猛地一退。

可是南宫敬这种流云飞袖的功力,绝非一般内功,葛金郎身子后退,这股力量竟追着他直逼了过去。

葛金郎再想闪躲,已是不及,当时退闪跳伏均已不及,竟为这股力量,把他逼得“扑通”一声,坐在了当地,幸亏地上已为白雪堆满了。

这一摔,虽说是没有摔着,可是已让他大大地丢人了。

一时之间,他竟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因为对方这种身手,太过惊人了!

和他同来的弟子们,见状也都吓呆了,葛金郎由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纵了起来,他脸色通红,哧哧地道:“好,你敢打人!”

南宫敬冷笑道:“凭这你种身手,也敢背后袭人,你差得太远了。”

三盒老人柴昆见状,似微微显得不耐地回过了身来,但仍是一言不发。

在他目光之中,好似把这一群人,丝毫也没有看在眼中,他眼中唯一能和自己交手的,好像只有一个鬼面神君葛鹰。

“师弟,你快退下,待我来会他。”一个身披猩猩皮的高大汉子,一跃而前。

来人正是降龙尊者,他这两年多以来,痛下决心,已练成了惊人的功夫。

自从他师兄弟两人,相继在花蕾手下负伤,容得葛鹰把二人救好之后,他二人心中已把天南派视为大仇,日日都在渴望着,能够一会天南派来此寻仇的人。

今日他兄弟正在师父丹房,忽然得悉天南派寻仇人到,俱不禁匆匆赶出。

这时恰见师弟葛金郎,竟不自量力地向来人之一下手袭击,却为来人一举手之间,就把师弟打了个跟斗。他兄弟两人,自幼随师,虽是异派家数,可是对于各门武功,都有过研究。

因此他们一看来人甩袖的情形,就已知道这人所施展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功夫,名唤“流云飞袖”,休瞧他这一挥之力,如果敌人有心想要师弟的命,只这一挥之下,葛金郎就休想再逃得活命。

他二人不禁大大吃了一惊,当时降龙尊者在前,他生恐南宫敬乘势逼人,那么师弟可就没命了。

当下顾不了许多,大喝一声,就势拧腰垫足,嗖一声,已蹿到葛金郎身前。

这势子正好迎着南宫敬前来之势,降龙尊者盛怒之下,叱道:“天南老儿,休要逞凶,某家来会你便了!”

他说着右掌一敛,左掌用“凤凰单展翅”,霍地向左一展,直向南宫敬手臂上划去。

南宫敬吃了一惊,见猛可里来了这么一个彪形大汉,穿着打扮,竟不似中原武士模样,这人竟不容自己发话,就向自己下毒手。

他不由甚为愤怒,见他掌到,右掌也用了几成劲力,以“分翅手”向外荡了一下。

降龙尊者倏地一翻指尖,化掌为拳,直向南宫敬肩上打去,内力充沛,足以惊人。

鱼鳞剑南宫敬有意要试一下来人的功力,所以非但不闪身躲开,却趁势迎上。

他也化荡为击,指尖向上一翻,掌力也就贯了出去,二掌夹击,发出了“波”的一声。

想象之中,二人必定是各人都会往相反的地方后退才是,可是他们的情形却并不是如此。

只见他们一击之后,身形竟如同胶也似地粘住了,二人身形俱是发出了一阵厉害的颤抖。

南宫敬不由吃了一惊,当下贯足内力,大喝了一声:“去!”

就见他那只颤抖的右手,忽然向前运力一推,这一次他提贯了九成的内力,降龙尊者虽说是功力惊人,可是他到底比不上南宫敬数十年浸一一婬一一的苦功,二力相较之下,胜负立分。

就见降龙尊者,那巨大的身子,忽地踉跄而退,如非是他身后的伏虎尊者赶上扶了他一下,他也许会和葛金郎一样地翻倒在雪地里了。

降龙尊者不由面色一红,说起来他的功力确实不弱了,他断断没有想到来人竟是这么棘手的人物,其实他方才内力并未运足。

尽管如此,已经够他吃惊了。

南宫敬这时也微微怔住了,因为他明白,方才自己如不把内力全数提贯击出,就许和对方成了不了之局。

看对方那一副蓬头赤发的怪相,倒没有料到,他竟会有这么一精一纯的功夫。

要知道南宫敬与其师父柴昆,此番前来,乃是抱着必胜之心而来,因此在小遇挫折之后,他已有些恐惧和不安。

这才证明了,这上丸天宫之中,果然是大有能人异士,确是不可轻视的了!

降龙尊者嘿嘿怪笑了一声道:“老家伙你掌力不弱,不过方才一击,是因为我没有注意,否则你是击不退我的。”

南宫敬冷笑道:“我南宫敬眼中,还不曾有阁下这一号人物,请报上名来。”

他说完了话,就见对方仰天一阵大笑,声震霄汉,一边的柴昆,本来是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可是却为他这充沛的笑声,惊得张开了眸子,奇怪地向他打量了几眼,至于南宫敬就更为惊奇了。

他暗暗忖道:“奇怪,看此子虽是身高体大,虬髯满面,可是年岁并不甚大,方才这一笑,分明是一种极为深奥的气功,他是如何练成的?”

心中就愈发地不敢轻视对方,就见对方狂笑之后,朗声道:“上丸天宫中降龙尊者、伏虎尊者,远近谁人不知,你等既不打听明白,竟敢来此寻仇,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二老闻言,这才明白,来人竟是降龙、伏虎尊者,他们早知这二人乃是鬼面神君座下极为得力的一双弟子,此刻见面,自是不敢轻敌。

南宫敬嘿嘿一笑,说:“怎么,葛鹰就如此待客么?”

降龙尊者大声道:“我要会会天南派的掌门人有多厉害。来!”

他说着身形一转,已跳了出去,南宫敬黯然一笑,正要纵身而上,却见他身侧那另一个高大的汉子,横身一拦道:“呔!天南派的人,我先来会会你,我如战败,我师兄再上也是一样。”

南宫敬见来人,也是一样的膀大腰阔,降鼻陷目,身穿兽皮,和先前那个大汉所不同的,只是脸上没有这许多虬髯,再者头发颜色也不是红的!

他马上就知道来人,定必是降龙、伏虎两尊者之一,就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

伏虎尊者拍了一下胸脯道:“我名伏虎。”

又用手指了指那个红发大汉道:“那是我师兄,他叫降龙,你能胜过我们二人,才有资格见我师父。”

南宫敬闻言,正自冷笑,他身后的三盒老人忽地哈哈大笑道:“不明事理的小辈,我们来此,是专程拜访葛老鬼来的,谁有工夫和你们这些畜生惹厌,再不闪开,老夫却要放手惩治你们了。”

伏虎尊者一瞪眼道:“你是谁?”

柴昆冷冷笑道:“你还不配问我姓名,快去唤你那老鬼师父出来。”

伏虎尊者不由大怒,足下一点,已纵身而上,右手五指一挑,用“插手”直向柴昆当胸猛插了下去。

三盒老人一声狂笑,叱道:“大胆小辈!”

只见大袖一举,那瘦小的躯体,滑溜溜一个疾转,宛如穿花蝴蝶也似,只一闪,已到伏虎尊者背后。

这位享名武林垂五十年之久的老侠客,一声狂笑,斥道:“我先教训教训你这野小子再说。”

他说着,右手已如封似闭地推了出去,那瘦如鸡肋似的脊椎骨,却微微地向上拱了起来。

这种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个弯腰的虾米一样,可是那充沛的掌力,却是雄厚如山一般。

伏虎尊者方自一挡这种掌力,竟由不住身形一阵踉跄,这才知道厉害。

先前降龙尊者对付南宫敬之际,伏虎已看出来人大非弱者,此刻他知道所对付的这个老儿,更不是好惹的。因此自一上手,他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这时柴昆掌力逼来,就见他于踉跄之中,一挥双臂,身形倏地平空拔了起来。

这一式“一鹤冲天”,宛似鹤起云霄,在空中“细胸巧翻云”,倏地把身形一折,轻飘飘地又落了下来。只凭他这一式,柴昆已看出此子得有高明的传授,自己要想败他,虽是足足有余,可是却也非三招两式。

他当下嘿嘿一笑道:“小子,你这两手三脚猫儿,在我老头子面前还耍不开,不信咱们就玩玩!”

这老头子一生对敌、对友,全带着几分诙谐,嬉皮笑脸几乎成习惯。

这时候,伏虎尊者已再次纵身而上,身形微微前伏,双掌交叉着击出,用的是“连环掌”法。

此于功力本已不弱,尤其是这两年来经过苦练之后,功力就更不可轻视,双掌击出,发出两股极大的破空之声。

可是那干瘦有如灯草似的老头子,身子却如同风车似地一个疾转,伏虎尊者的掌力,却是仅仅差着寸许,没有打上他。

“小子,着打!”随着柴昆这一声喝叱,就见一掌直向伏虎胯下打去。

伏虎用伏桩式向前面一迈步子,柴昆掌式打空;可是,这老头儿却怪笑了一声,就空一挫双掌,以“观音手”的功夫,霍地向下击来。

这是一种极为沉重的手法,可是柴昆和他并无冤仇,他只是想惩戒一下他的傲气,所以掌力击出,只有四五分的功力。

他满以为自己形成了一面力网,这伏虎尊者是无力逃开的。

人都是犯着同样的一个毛病,常常过于高估自己,而低看了别人,眼前这个柴昆也正是如此。

就在他观音掌力方一下击的同时,忽见那伏虎尊者,倏地一个反崩之式,他竟以背脊实接对方这一掌之力。

可是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不敢的,这不过是一个掩饰而已,他忽然身侧两边,现出了双掌,一上一下,一掌救己,一掌袭敌。

这是一式“燕双飞”,正是鬼面神君极为得意的一招传授,武林中尚未得见。

此刻伏虎尊者这一展出,那纵横一世的柴昆,竟差一点儿伤在了他的掌下。

只听“呼”的一声,伏虎的指尖,竟擦着他的小腹外衣划了过去,如非柴昆凹腹吸胸得快,这一掌要是被他打上了,必然负伤不轻。

三盒老人柴昆一时大意,竟差一点儿受了伤,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要说方才这一掌被他打上了,就是为他指尖沾上一点,自己这张老睑,将如何放?那么,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的师父?

这么一想,当时怪笑了一声道:“小畜生,今日你是自己找死了。”

嘴里这么说着,就见他把身躯向下一矮,这才展开了一式“降龙大九手”来,只见他那瘦小的躯体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动如惊龙掣电,静如大地沉山,间以那凌厉的掌劲指风,看来真是足以惊人了。

可是伏虎尊者这时间,却已把一身功夫尽量地施了出来,虽然他的功夫比起柴昆来差了许多;可是这几年来,他苦练的结果,功力确实增进了不少,一招一式,都显出功力来。

二人这一走上了招之后,只见人影飘飘,掌风呼呼,直看得在场之人,一个个眼花缭乱。

南宫敬和一边的降龙尊者,这时却都成了壁上观了,南宫敬心中不禁暗暗吃惊,他绝没有想到,这伏虎尊者竟会有如此身手,居然连师父在二十招之内,也没有把他拿下来。

那场内的三盒老人柴昆自是比他还急,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在三十招之内,再不能把此子败下阵来,那么自己这个脸也就算是丢定了。

正逢着伏虎以一招“海底捞针”,直向柴昆小腹击去,柴昆冷笑了一声,他猛然向后一个倒仰,乍看起来,极像是为他这一掌击中了似的,在场诸人,都不禁大哗了起来。

伏虎尊者更是一上步,以“双撞掌”猛地向下击来,这其中唯有二人看出了伏虎即要落败。

这二人一为鱼鳞剑南宫敬,他知道师父必定要施出一招极为厉害的手法来对付伏虎了,他并且知道伏虎是万万也逃不开了。

至于另一人,却是一边的降龙尊者,他仅就这一招判断,自已的师弟伏虎是要落败了。

在这刹那之间,他大吼了一声:“哇刺西!”

这意思是“跳高”的意思,只不过是一句高丽的话而已,可是他的警告显然已经晚了。

伏虎双掌已经眼看碰着了柴昆小腹,这位天南派的名宿耆老,忽然长啸了一声,他身形霍地向外一旋,一滚,活像是一头撒泼的驴子似地翻了起来,看来是轻、灵、巧、妙已极。

只是那么轻轻地一旋,已反临在了伏虎的背后,这怪老头儿单掌向外一抖,施的是“单掌伏虎”,不偏不倚,正印在伏虎的脊椎骨上。

这时候,只消他掌力向外一吐,那伏虎尊者是断断再也逃不开活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要命的关头,当空里传来了沙哑的一声断喝道:“柴老儿掌下留情。”

随着一股极大的掌力,排山倒海般的迎面而来,柴昆掌力并没有实印下去。

这时候他那在空中的身子,倏地半翻了个身,大袖随之而出,正正地迎上了那侧袭而来的一股罡风。

两股风力一击之下,柴昆已经如落叶似地飘向了一旁的雪地之上。

跟着从那条松柏相夹的白雪小径之内,吱吱哑哑地推出了一辆轮椅。

轮椅之上,形如木偶似地坐着那个老朽干瘦的鬼面神君葛鹰。

柴昆数十年前,在苗疆曾经见过此老一面,此刻看来,他那副尊容,除了极端苍老之外,倒也没有多大改变,心中自不奇怪。

可是鱼鳞剑南宫敬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尊容,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他隆鼻陷目,发乱如麻,掀唇兔齿,足可当这“鬼面”无愧。

他身上穿着一身猩猩红的大道袍,足下是一双黑色丝质的便靴,在满空的白雪飘舞之下,映衬着他这一身大红衣裳,看来是格外醒目惊人。

他嘿嘿冷笑道:“柴老儿,休要欺凌我的弟子,有什么事,我们面对面地解决也就是了。”

柴昆哈哈一笑,他突然嬉皮笑脸地道:“老鬼!我还当你死了呢!现在到底是出来了,哈哈!”

他大笑了一声,又接道:“主人出来了就好办,我老头子并无心要伤你这宝贝徒弟。”

他随着把脸向下一拉,对伏虎尊者冷斥道:“你可以下去了,少侠客,让出地方来,我老头子向你师父讲讲理由。”

伏虎尊者羞得面色绯红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心中余悸犹存,若非是这老儿手下留情,方才他那掌力只要发出来,自己是万万也没有活理,当然这时他是没有脸面再赖在当地了。

鬼面神君葛鹰闻言之后,用手挥了一下,他身后的弟子立刻把他推向前行,一直推到了柴昆和南宫敬的跟前。

葛鹰一双眸子望着南宫敬道:“这位不用说,一定是贵派的掌门人南宫敬大侠了?”

说话之时,他嘴角带着微微的冷笑,那样子是极为轻视。

鱼鳞剑面色庄严地抱了一下拳道:“不错,我正是,有何见教?”

葛鹰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尖笑,道:“笑话,是你们找上我这上丸天宫来的,理该由我来问一问二位才是,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南宫敬恨声道:“你如没有话说,我师徒自有问题见教。”

葛鹰两道扫帚眉微微一挑道:“洗耳恭听。”

柴昆忽然呵呵一笑道:“葛老鬼,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你们上丸天宫就是这样接待客人么?哈……”

他狂笑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道:“老鬼,你应该知道我师徒此来的目的,你划下道儿来吧!”

这位一向诙谐嬉笑惯了的怪老头子,在说到这两句话时,竟显得异常严肃,丝毫不带笑容。

他言下之意,葛鹰焉能看不出来,这老魔头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柴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不叫你失望,贤师徒请随我来,待贫道成全你们的愿望也就是了。”

南宫敬实在看不惯这老魔头那种狂傲的样子,当下冷笑道:“我们不定谁成全谁,现在请道长带路吧!”

葛鹰狂笑了一声,连连点头道:“好!好!”

说着,他挥了一下手,道:“去演武厅。”

他身后两名弟子立刻弯腰道了声是,车子就直向那幢高大的建筑物推去。

柴昆一笑,大步跟着他向前行去,一行人鱼贯进入厅内,却见大厅内,早已备下了一排座椅,并有几色糖果。

葛鹰冷冰冰地一笑道:“柴昆,我也知道你师徒此来的目的,来,来,来!我们是先礼后兵,请坐,请先用一杯茶再说吧!”

柴昆和南宫敬相互对看了一眼,由这演武厅的情形看来,原来他们是早已有了准备。

事到如今,说不得也只好与对方一拼了!

他二人相继落座,一名小道献了茶,柴昆接过喝了一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

“葛鹰!你既如此说,我师徒倒要和你说一说理了。”

他那双细长的眸子,忽然睁了一睁,一精一光四射,于是说道:“我二人来此,是向老朋友你请教一下,我那徒媳花蕾的下落……”

他冷哼了一声,冰冷冷地接说道:“听说她曾经来过了上丸天宫,并且丧生在你的双掌之下……”

说着这儿,怪老头儿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又接下去道:“老夫师徒来此就是要请教一个清楚,也许这只是一个谣传,老夫绝不敢以道听途说之言,唐突阁下,所以……”

他那双一精一光四射的眸子,注定在葛鹰的脸上,一字字地接下去道:“我师徒现在只要听老朋友你一句话。”

葛鹰忽然发出咯咯一串笑声,倏地笑声一止,却显得至为尴尬地说道:“很好,阁下既以此见问,贫道定会据实见告的!”

柴昆苦笑了一下道:“很好,我只问你,我那徒媳花蕾可曾来过这里?”

葛鹰冷笑了一声道:“不错,她是来过。”

柴昆嘿嘿一笑道:“这么说,她是死在老朋友你的双掌之下了?”

葛鹰嘿嘿一笑道:“贫道双掌之下,虽曾杀毙无数英雄好汉,但是却未曾杀过女流之辈。”

柴昆一怔道:“这么说.我那徒媳并非是死在你手中了?”

一边的南宫敬吃了一惊,冷笑道:“师父,休听他胡说八道,这件事江湖上已无人不知,焉能会错?分明是这老儿畏罪不敢承担罢了。”

柴昆冷冷一笑道:“徒儿,你错了,葛道长乃是武林一派的宗师,他说出来的话,我们就不能不信。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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