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武侠小说 > 萧逸 > 潘郎憔悴

二十四(4)

她抽搐了一下道:“你要尽心,,我为什么不能尽心呢!照夕大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莫非在他临死之前,我不应该侍奉他么?江小姐,你太自私了。请原谅我,我不能答应呢!不过你可以放心,万一照夕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抢你什么管家媳妇的名份。

我自然有办法来处置自己……要是叫我现在离开,那是办不到!”

她说着看也不看雪勤一眼,转身而去。雪勤怔了一下,痴痴看着她的背影。申屠雷、应元三这时内心不禁又是一声喝彩。只是如此一来,这个品评的分数,就更加愈发地难打了。

一个真正因“病”而病的病人,固然是痛苦;可是一个无病而装病的好人,味道也不见得好受。而且我相信那种烦躁的痛苦,较真正的病人更有过之,何况这其中尚有更多别的因素呢!

管照夕如同僵尸一般直直睡在床上,他那双眸子无力的往上翻着,身子不能动一动;而且不能说一句话,鼻息要短暂且急促……也真难为他,几点他居然都作到了;而且表演逼真。

室内的一陽一光斜射在病床上,照着病人那一张冷青的、可怕的、垂死的脸。

时间已到了午饭时间了,可是房子里其他的两男两女,像都没有一点饥饿之意,反倒是床上的病人,肚子咕咕响了两声。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不禁脸色一红,所幸这种红色,在厚厚的油彩之下,是无法表现出来的。申屠雷到底年轻,当时差一点儿想笑,却为应老头子狠狠瞟了一眼。这老头子倒真有股磨劲儿,而且一直很镇定。

雪勤靠着床最近,她不由秀眉一展,甜甜地笑道:“哦!听!他肚子叫了哩!一定是饿了!”

说着马上笑问照夕:“你是饿了不是?”

可怜的照夕,从早起就被按在床上,水米不曾沾牙,他怎么会不饿呢?

虽然他多么想点头,可是不知如何,到了后来,却又变成了摇头,雪勤不由心里一阵难受。应元三却在一边添油加醋道:“唉!他已半个月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雪勤站起来:

“那我扶他喝一点儿水吧!”

照夕生恐失去了这个机会,事实上他也很渴,既不能吃,喝一点也是好的!忙点了点头。

尚雨春忙用个厚厚的枕头,把他背垫了一下,申屠雷假作吃惊道:“小心!小心!

他不能坐啊!”

照夕本来已借势坐了起来,听见这一句话不得不又往后一躺,让尚雨春吃力的托住他,雨春的泪一点点都滴在他的前额上。

管照夕瞟了一边的申屠雷一眼,那意思是:“看见没有,这都是你的好办法。”

申屠雷忙一块绸巾,把他额上的泪,轻轻沾了沾,他真怕把他脸上的颜色洗掉了。

此时雪勤轻轻用一个瓷匙,一匙匙喂着他喝水,喝到第三口的时候,应元三却咳了一声。

“行了……再喝他要吐出来了……”

照夕水到了嘴里,不得不照着话,吐了出来,雪勤急得“啊”了一声,应元三叹道: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照夕狠狠地瞪着他,心说:“好个老儿,现在是让你们耍着玩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算账。”

可是那口水,却吐得自己满脸都是,湿糊糊的煞是难受,雪勤忙把自己手绢抽出来,小心地在他脸上擦着,申屠雷和应元三都不由心中一惊。申屠雷忙过来道:“姑娘还是让我来吧!”

雪勤苦笑道:“我也是一样……”

她说着轻轻在照夕唇边擦了擦,觉得十分粘腻,不由用些力,立刻她眉头微微一皱。

申屠雷忙又要来接她的手巾;并且面上带有讪讪之色。雪勤不禁心中一动,她仔细低下头,在照夕脸上端详着,一双大眸子转来转去。

照夕此刻尚不知究竟,仍无力的上翻着眸子。雪勤回头对申屠雷看了看,申屠雷讪讪道:“让他躺……躺下吧,当心他吐脏了你的衣裳。”

雪勤也不说破,就笑向雨春道:“快扶他睡下吧!”

雨春仍然淌着泪,慢慢把他放平了,在一边抽搐着。应元三和申屠雷不禁各自出了一身冷汗,暗说好险呀,差一点儿叫她看穿了。

雪勤凝眸望着照夕,微微笑了笑,这一笑令在场各人都吃了一惊,雪勤用手掠一下秀发,目光源向申屠雷。

“小妹来时匆匆,未曾净面,申屠兄可否命人打一盆热水来我洗洗脸呢?”

申屠雷看了应元三一眼,遂微笑道:“姑娘关照,自是照办,请稍候。”

他说着出室而去,江雪勤自己咬着唇儿,忍不住“噗哧”一笑,目光遂又向照夕脸上转了转:“照夕,你好些了没有?”

照夕无力地摇了摇头。一边的应元三更是弄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当时讷讷道:“他怎么会好呢?”

雪勤收敛了笑容,点了点头,须臾,申屠雷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姑娘请这边净面。”

雪勤双手接了过来,笑道:“谢谢你了。”

她说着把盆子放在照夕床边,申屠雷和应元三一时都直着眼看着她,只见她伸手盆中,一面拧着手巾,唇角似还带着神秘的微笑。

按说江、尚二女,到了此刻,在申屠雷和应元三的观念之中,早已合乎了标准,本来很可以不必再瞒下去了,无奈还有一个丁裳,到此刻还未曾出现,他们不得不仍然装下去。

此刻雪勤这种笑容,很令二人吃惊,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见雪勤站起身子,巧笑倩兮地对照夕道:“对不起,我要给你洗洗脸。”

照夕不由一时怔得瞠目结舌,应元三却急得直搓手:

“唉!姑娘……这这可不行呀!他是不能……不能……”

申屠雷这一刹那也傻了,只管睁着眼睛,却忘了去接过雪勤手中的手巾。

江雪勤把诸人面相一瞥,已全部了然,当时秀眉一挑,微微冷笑了一声,径自走到床边,把手巾往照夕脸上一按,狠擦了两把。尚雨春正自不解,方皱眉道:“雪姐你轻点啊!”

原来,经过半天的患难相处,她二人已改了称呼。雪勤闻声也不理她,只管用力的擦着。

立刻病人现出了原形,一张脸上黑一块白一块,雨春不禁惊得“哦”了一声。

雪勤一声不哼,把擦脏的手巾又在水盆里搓了几把,寒着脸又往照夕脸上擦着,一张白中透红,英俊、清秀的脸,立刻现了出来。

这举动,就连应元三、申屠雷也不禁失去了主张,一时呆若木鸡的只管在一边站着。

可是他二人脸色,可比红布还红。

管照夕呢?到了这时,他可再也不能在床上躺着,只好苦笑着坐了起来。

雨春咦了一声,忙转到照夕面前,张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大哥……你……你……”

雪勤愤愤地把手巾往窗外一掷,一时热泪夺眶而出,她哭着问照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照夕一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是……姑娘……你们……”

雪勤哭得更伤心了,她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她认为这个骗局太残忍、太无情了。

她退后了几步,冷笑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你这么对付我们,是什么居心?”

照夕急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骂:“申屠雷,你可把我害苦了。”

当时愈急愈是答不上话,正自发窘。忽见雪勤退到了墙角,她苦笑着,流着泪。

“管照夕!我一片赤心爱你,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其实你直截了当和丁裳结婚,我又能如何?你何苦这么来伤我……我的心……”

她说着忽然拍出了剑,剑尖向后一转,直向自己心窝上扎来。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