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寄侠女情(4)
沈玉一门 不再说话了。解红梅也将眼睛嘴巴同时闭起来,只默默的依偎在他怀里。窗上的月色愈来愈淡,房里也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了鸡叫一声,天就快完了。沈玉一门 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难以割舍的离愁,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解红梅依偎得他更紧,粉脸也渐渐的贴了上去,虽然没有睁眼看他,但咸一咸的泪水却已不断的淌进了他的嘴巴里。沈玉一门 的嘴唇开始移动,顺着她湿润的脸颊缓缓下移,最后终于落在她的樱一唇上。解红梅的呼吸显然有点急促,身一子也在微微的颤一抖,但她不仅没有闪避,反而伸臂紧紧将他抱住。昏暗的房里显得格外的静,除了急促的呼吸声息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雄鸡报晓之一声 又起,不远的驴马市口也开始有了人马的嘈杂声。解红梅突然睁开了眼,吃惊的望着他,同时也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沈玉一门 的手掌已探进了她的衣裳里。
解红梅紧紧张张道:“你,你不要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啊!”
沈玉一门 忙不迭的把手缩回来,好像做了亏心事,被人当场捉住一般。
解红梅喘一息半晌,才幽幽道:“并不是我不肯……我是怕你的伤势会加重。”
沈玉一门 道:“我知道。”
解红梅停了停,又道:“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沈玉一门 点头,不断地点头。
解红梅昂首凝视着他模糊的脸孔,道:“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沈玉一门 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v解红梅又将脸孔贴了上去,道:“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其实……我也很想让你亲近我……”
沈玉一门 道:“真的?”
解红梅点着头,道:“我们这一分开,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了。老实说,我实在怕你把我忘记,可是……你有伤在身,我总不能害你呀!”
沈玉一门 沉叹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永远不会。其实我方才也只不过想抱抱你,就算我身上没有伤,我也不会做什么。我并不是那种轻薄的人,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解红梅没说什么,却把火热的樱一唇送了上去。
沈玉一门 急忙闪了闪,道:“你赶快走吧,天就快亮了。”
解红梅怔注了。
沈玉一门 道:“记得把你的刀带走,还有床 头的那个小包袱,那是一套替换衣服和一些银票。你只身在外,身上不能没有钱,也不能没有兵刃。”
解红梅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的叫我走?”
沈玉一门 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反正你总是要走的。”
解红梅缓缓的坐起来,开始整理衣裳。
沈玉一门 又道:“还有,你可不能忘了方才答应过我的事。”
解红梅怔怔道:“我答应过你什么事?”
沈玉一门 道:“你一定要到沈府来看我。”
解红梅道:“哦,我知道,一有机会,我就会偷偷摸一摸进去看你。”
沈玉一门 不再开口,只依依不舍的望着她。
解红梅也在回望着他,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玉一门 道:“没有了,你快走吧!”
解红梅一点一点的挪下了床 ,双脚尚未沾地,忽然又扑进他的坏中,紧楼着他的颈子,悲声哭泣起来。沈玉一门 也拼命的抱住她,深情的吻着她的脸庞。
哭声很快的便静止下来,只听解红梅犹如梦呓般的声音道:“你说……你只想抱抱我?”
沈玉一门 一抽一空点了点头。解红梅突然抓起了他的手,将那只手送到了自己的衣襟里。
窗上的月色已完全消失,黎明之前总是显得格外黑暗,但房里的人却一无所觉,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再需要任何光亮。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静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紧迫而急促的喘气声。床 在吱呀作响,扣在床 头与门板间的那条红丝绳索也在不停的颤一动。陡闻一声惊呼,解红梅忽然神情狼狈的自床 间翻落下来,刚好扑在那条紧绷的绳索上。房门陡然弹开,水仙首先冲入房一中,秋海棠和紫丁香也随后拥了进来,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床 边一瞧,不禁同时松了口气。原来沈玉一门 正安详的睡在床 上,脸上虽然有些汗迹,但呼吸却很均匀,看上去像已沉睡多时。那一柄一短刀依然紧钉在门板上,唯独摆在床 头的那个小包袱却已不见。
沈玉一门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近午时分。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水仙那张令人百看不厌的脸。秋海棠和紫丁香也捧着漱洗用具走进来,两人经过一番打扮,显得十分清丽脱俗,再也没有那股风尘仆仆的粗狂味道。
沈玉一门 似乎很不习惯在女人面前起床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石宝山呢?”
水汕笑吟吟道:“石总管正在忙着打点外面的事。今天一早,咱们的入就赶来了不少。”
沈玉一门 道:“还有另外那个家伙呢?”
秋海棠和紫丁香同时例开了嘴。
水仙也忍俊不住道:“少爷指的可是孙大少?”
沈玉一门 道:“除了他还有谁。”
水仙道:“他已经到码头去安排船只了。”
沈玉一门 道:“安排船只干什么?”
水仙道:“他认为走水路会比坐车安全,而且也比较舒适很多。”
沈玉一门 道:“好吧,那你就随便派个人到对面,把醉老六给我请过来。”
水仙忙道:“我一早就去请过了,听说醉老六不在,他的徒弟正候在外面,要不要把他请进来?”
沈玉一门 皱眉道:“他哪个徒弟?”
水仙道:“这我倒没问,不过看起来倒还满体面的。”
沈玉一门 道,“把他叫进来!”
水仙立刻擦起门帘,朝门外招了招手。只见一个穿着整齐的年轻人低着头跨进门槛,一进门便朝沈玉一门 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沈玉一门 一瞧那人,神情登时一振,道:“小喜子,你还认不认得我?”
那被称作小喜子的年轻人抬起头,楞楞的望了他半晌,忽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您是金陵的沈二公子,去年春天我曾经拜见过你一次,当时您好像跟太湖的孙大少走在一起。”
沈玉一门 呆了呆,道:“你再仔细看看,我究竟是不是沈二公子?”
小喜子仔细看了他一阵,道:“没错。您耳根下还有条伤疤,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认错。”
沈玉一门 失神的摸一着自己的耳根,有气无力道:“你师父呢?”
小喜子道:“到扬州去了。”
沈玉一门 愕然道:“他放下生意不做,跑到扬州去干什么?”
小喜子神色凄然道:“我孟师叔死了,师傅心里很难过,非要赶去亲自替他送葬不可。”
沈玉一门 的心猛地注下一沉,道:“送哪个孟师叔的葬?”
小喜子道:“我就只有一个姓孟的师叔,人家都叫他扬州小孟,名气大得很,但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
沈玉一门 失魂落魄道:“扬州小孟……死了?”
小喜子叹了口气,道:“是啊。我这位孟师叔是个天才,百年不遇的天才,死得实在可惜。”
沈玉一门 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小喜子怔了怔,道:“可是您还没有点菜啊?”
沈玉一门 道:“你随便替一我配几个菜好了,不要太费事,愈简单愈好。”
小喜子连声答应,恭身退了出去。
沈玉一门 仍在不停的挥着手,道:“你们三个也出去吧!”
水仙不安的叫了声:“少爷!”
沈玉一门 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水仙不再吭声,转身就走。秋海棠和紫丁香却仍在呆呆的望着他,直待外边的水仙再三催促,才一步一回首的走出了房门。沈玉一门 立刻翻开被子,吃力的下了床 ,步履踉跄的扑向摆在墙角的—只脸盆。盆里盛着大半盆清水,水中映出了一张英气一逼一人的脸孔。那张脸看起来虽然并不陌生,但那绝对不是扬州小孟的脸。沈玉一门 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悲伤,眼泪已不知不觉的淌下来,平静的水面也溅起了点点涟漪。也不知过了多久,水仙又已悄悄的走进来,悄悄的拿了件衣裳披在他的身上。
沈玉一门 头也不回道:“我不是叫你们都出去么?”
水仙道:“她们都已经出去了。”
沈玉一门 道:“那么你呢?”
水仙道:“我也出去过了,我是怕你着凉。特别赶回来替你披衣裳的。”
沈玉一门 似乎也找不到责怪她的话,只有低下头去洗脸。他的脸刚刚抬起来,一条柔软的毛巾已从一侧递到他的手上。沈玉一门 睁眼一瞧。递毛巾给他的竟是秋海棠,而且紫丁香这时也正悄悄的站在一穷,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望着他。
秋海棠没等他开口,便急忙道:“我是进来给少爷送毛巾的。”
沈玉一门 斜瞟着紫丁香,道:“你呢?你又跑进来干什么?”
紫丁香呆了呆,道:“我……我是想来问问少爷,你的药是饭前吃呢,还是饭后吃?”
沈玉一门 哭笑不得道:“你说呢?”
紫丁香道:“好像是应该饭后吃。”
沈玉一门 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跑进来烦我?”
紫丁香嗫嚅着道:“我……我……”
沈玉一门 道:“你下次再想贸然闯进我的房里,最好先找个适当的理由。如果你不会,可以求教水仙,她在说谎、骗人、一胡一 乱编造理由方面,绝对是一流高手。”
水仙跺着脚,说道:“少爷怎么可以把我说成这种人?”
沈玉一门 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门外突然有人接着道:“你说得对极了。水仙姑娘骗人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比石宝山还高明。”说话间,孙尚香已笑哈哈的走进来,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色。
水仙嗔目瞪着他,道:“我们少爷正想静一静,你又跑来干什么?”
孙尚香道:“你放心,我的理由可比你们三个充分多了。”
水仙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少爷,船已经准备好了?”
孙尚香道:“船是自己家的,随用随有,那有什么稀奇!”
水仙道:“那你还有什么理由跑进来?”
孙尚香神秘兮兮道:“我带来一个大消息,你们少爷听了,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水仙一怔,道:“什么大消息?”
孙尚香大马金刀的在凳子上一坐,道:“我口渴得很,能不能先给我来碗茶?”
水仙立刻倒了碗茶,往他手里一塞,道:“快点喝,快点说,我们少爷的耐心可有限得很。”
孙尚香不慌不忙的把那碗茶喝光,才舒了口气。道:“绝命老么那小子,这回可露脸了。”
水仙道,“绝命老么怎么样?”
孙尚香道:“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件人事,也等于替你们少爷出了口气。”
沈玉一门 听得神情一振,道:“他是不是把萧锦堂那家伙给干掉了?”
孙尚香眼睛一翻,道:“连我都未必是“断魂槍”萧锦堂的对手,他有什么资格干掉人家?”
沈玉一门 道:“那他究竟做了什么露脸的事?”
孙尚香道:“你昨天不是在孝丰秦府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么?”
水仙抢着道:“是啊,而且还差一点被秦夫人给毒死。”
孙尚香道,“这回可好了。从今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一剑穿心’这号人物,一江一 南武林道上也再没有孝丰秦府这户人家了。”
沈玉一门 一惊,道:“为什么?”
孙尚香道:“绝命十八骑为了替你讨回公道,已把秦府整个解决了。”
沈玉一门 似乎仍未听懂,呆呆的望着他。道:“你说解决了,是什么意思?”
孙尚香道:“解决的意思就是统统杀光,上下五十几口一个没剩,连房子都放了一把火,只怕到现在还没有烧完呢。”
只听“当”的一声,沈玉一门 一个失神,将盛水的脸盆整个碰翻,大半盆水全都泼在地上。
水仙急忙把他扶住,道:“少爷小心。”
孙尚香却已哈哈大笑道:“你就算受了伤,跳不起来,也用不着高兴得连脸盆都打翻啊!”
水仙咳道:“大少。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孙尚香怔了怔,道:“为什么?”
水仙横眉竖眼道:“你看我们少爷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么?”
孙尚香呆望着沈玉一门 那张白里透青的脸孔,道:“咦!我替你带来这么大的一个喜讯,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水仙急道:“你是怎么了?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
孙尚香莫名其妙道:“我有什么毛病?”
水仙道:“人都死了这么多,你居然还说是喜讯?你……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这也算是我们少爷的好朋友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少爷不喜欢杀人么?”
孙尚香一副打死他也不相信的样子,道:“你说你们少爷不喜欢杀人?”
水仙道:“是啊,你没看到我们少爷刚刚才把‘飞天鹞子’洪涛给放走么?”
孙尚香脸色一沉,道:“‘飞天鹞子’洪涛可以放走,‘一剑穿心’秦冈却不能轻饶。”
水仙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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