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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纪三爷因傲丢性命 白眉毛怒踩梅花桩

纪三爷自告奋勇来到梅花圈。飞剑仙朱亮在西彩台上一看,不由得暗中咬牙,心里说:“你又下场了,前者你大获全胜,你觉着自己有两下子,不含糊,吃了甜头,这回叫你吃个辣椒。”想到这,他给三手真一人刘道通发出了信号。朱亮把小黄旗“啪啪”抖了抖,西彩台上是擂鼓呐喊。刘道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让他想方设法把对方置于死地,这就是信号。这边纪三爷迈大步走进梅花圈,脱了鞋袜,去了裹脚布,裤腿挽到膝盖,周身上下紧衬利落,从腰里拽出一对链子双钁。这对兵刃,纪三爷可是没少下功夫,链子长九尺,乃是五金打造,用银水走了六遍,锃亮。这种兵器,小巧玲珑,适于在梅花桩上使用。纪三爷把链子钁在手中一分,双脚点地,“噌”蹿上了青竹杆,往前倒了几步,真好像风摆荷叶一般。就这一下,满堂彩。“好,太好了!”人们热烈鼓掌。

纪三爷脚下踩着梅花桩,跟刘道通打个一交一 道:“老通,认的我是谁吗?”

“无量天尊,哈哈,如果贫道没记错,你不是塞北三绝的第三绝,神手大圣夜渡灵光纪老三吗!”

“不错,正是你家三爷。刘道通,我没想到,在比武当中,你能把绝活都拿出来。你认为你有两下子,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你这是自掘坟墓,搬砖砸脚面,反巧弄个拙,我看你后果是可悲的。当然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咱们不用说废话,就亮家伙吧,我陪你走走。”

纪三爷是眼空四海的人,刘道通更是目中不容人。这两人是针尖对了麦芒。刘道通探膀臂,拽出大宝剑——七星丧门剑。他这把宝剑,比一般的剑分量重,尺寸也长得多,就好像在马上冲锋陷阵的那种长剑,不算剑把,光剑体就有四尺二,宽有一巴掌,锋芒利刃,上头嵌着七颗星。虽然不能切金断玉,但也是纯钢制造。刘道通手端宝剑,说:“纪三爷,请,请。”两人就战在一处。

纪三爷上场是个急茬,脚下踩稳当了,把掌中链子双钁一晃,分手一点,扑奔刘道通的面门。刘道通往下一低头,用大宝剑往上架,哐啷啷,把链子双钁就崩出去了。顺手一剑,直奔纪三爷的双腿。纪三爷往空中一纵,连倒出三步去。这是一个回合。往一块一凑,又战在一处。

在这种梅花桩上比武,难上加难。它不像在平地上打仗,无所顾忌,光凭自己的能耐,注意对方的招数就行了。在这上,还得注意脚下,一脚蹬空,就凶多吉少。青竹杆间的距离是五尺,步迈大了迈小了都不行,心里还得有个尺寸。一个人上下皆顾,确实不容易。

这二位,真好比上山虎遇上下山虎,云中龙遇上雾中龙,各不相让,全把绝艺施展开了。就好像两个蝴蝶,翻上飞下,左右盘旋,杀了个难解难分。两旁的全看傻了,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朱亮鼻子尖也冒汗了,两手扶着八仙桌,他就担心刘道通打败仗,因为一败,整个儿就完了。开封府也是如此,就盼纪三爷打胜了,这次英雄会也就结束了。再看这战场上,两位打到四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刘道通心里有点着急,心里想:今天一上场的时候,天德王黄伦亲自接见了我,亲手赐御酒三杯,我在天德王黄伦面前下了保证,这场比武一定要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夸下海口,一旦败了,我就没脸活了,就得抹脖子。可是他瞅眼前这位,甚是厉害,比猿猴还灵巧,掌中这对双钁,像闪电一般,稍不留神,就会命丧九泉,太难对付了,我可得加一把劲。想到这,刘道通就施展开了,丧门剑,三十六路绝命剑,大宝剑呼呼挂风,上三剑插花盖顶,下三剑孤树盘根,光华缭绕,直挂冷风。打着打着,纪三爷稍微没注意,肩膀就被宝剑扫了一下。宝剑这么快,碰上就是一个口子,纪三爷就是一个激灵,坏了,他这一激灵,脚下就没准儿了,一步迈出去四尺半,一脚蹬空,整个身子栽了下去,身子往前一趴,前胸正好挨到青竹杆上。这竹杆是抹斜的,用油炸过,比刀尖还快。纪三爷一瞅不好,惨叫一声,死于非命,整个身子被青竹杆穿透,血染尘埃。刘道通飞身形跳下梅花桩,手中合大宝剑一看,不由得仰面大笑:“哈哈哈,纪老三,你那能耐今天上哪去了?你自觉不含糊,这是你自找的。开封府,快点收一尸一!”

这阵儿,老少英雄乱作一一团一 ,像开了锅。纪三爷的两个哥哥,展翅腾空臂摩天纪华成,一朵红云飞莲道人,全疼的背过气去了。蒋平利用这个机会,赶紧派人把纪三爷的一尸一体抬回东彩台。蒋平不住地摇头叹息,刚才还有说有笑,眨眼之间死于非命,比武这玩意儿有什么好下场呢?众人把纪大爷、纪二爷全都抢救过来,这哥俩是痛不欲生,道:“老三啊,你死的太冤了,在天之灵别散,我们给你报仇了。”

一朵红云飞莲道人,飞身形跳下东彩台,直奔梅花圈。蒋平一把没拉住。道爷是一边哭,一边往前跑。来到刘道通面前,高诵法号:“无量天尊。刘道通,我们老纪家与你何冤何恨,你竟下此毒手?我三弟不在了,我们还有哥俩呢。来来来,二爷陪你走几趟。”刘道通手捻大一胡一 须,瞪着鬼火似的眼睛,一阵冷笑道:“咱们这是比武,不是比说大话。你赶紧收拾收拾,请上。”纪二爷也不多说,脱掉长大的道袍,脱去鞋袜,挽好裤腿,拽出宝剑,飞身形跳上青竹杆。刘道通在下面缓了一会儿,也跳上青竹杆。两个人,两把宝剑,战在一处。纪二爷报仇心切,宝剑呼呼挂风,一剑快似一剑,恨不能一剑把刘道通劈为两半。刘道通刚才赢了一阵,精神头儿挺足,他是乘胜追击,跟二爷打了个平手。五十个回合过去,刘道通使了个卧看巧云式,剑走下盘,直奔二爷的双腿。纪二爷双脚尖点地,蹦起八尺多高。刘道通使的是丧门剑的绝招,叫勾魂连环剑,卧看巧云之后,身随剑转,剑随身转,“唰啦”剑又回来了。道爷没提防,正好双脚落到青竹杆上。“咔嚓”一声,从膝盖以下,双腿折断。二爷的上半截整个摔了下去。还不错,没摔到青竹杆上,正好摔到了平地上,连痛带摔,昏厥过去。场上顿时像开了锅。飞剑仙朱亮一看,高兴地喊着:“好,打得好!来呀,擂鼓助兴!”场上是鼓声震天,喊声震地。刘道通跳下梅花桩,一边休息,一边洋洋得意。开封府又是一阵大乱,把纪二爷抢救回去。命保住了,但终身残废。太惨了,纪大爷二次昏倒。这时刘道通口出狂言道:“无量天尊,蒋平,认输吧,何必呢,贫道好生积德,不愿意杀生害命。我是但能容忍且容忍,只要你们认输,咱们就算结束。你看怎么样?”

言还未尽,就恼怒一人,北侠欧一陽一春。老侠客觉得,太对不起纪氏三兄弟了。人家是来帮忙,也不图当官,也不图发财,是出于义气。要不是英雄会,人家哥仨在家呆着多太平,如今死的死,残的残,开封府如果不管,于心何忍?欧一陽一爷站起身来告诉蒋平:“千万把纪大爷劝住,别让他上场,愚兄我上去。”蒋平说:“老哥哥多加留神。”欧一陽一春说:“现在讲说不了什么了,如果我败了,你再换旁人吧。”北侠晃动着胖大的身躯,下了东彩台,直奔梅花圈。来到刘道通面前,老和尚点了点头说:“刘道通,还认识贫僧吗?”

刘道通早就看见了,一瞅欧一陽一春跟当年是大不相同了,当年是扎巾箭袖,大紫胖子,现在是个大秃和尚,比当初还发福,体重能有三百多斤,肩上扛着日月方便连环铲。一见北侠欧一陽一春,刘道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谓新仇旧恨。原来,刘道通与欧一陽一春是同乡人,都是东北辽东的,住在千山白石岭,古郡风凰亭,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武术大兴,没事吃饱了,喝足了,年轻人就凑到一块儿,使槍弄棒。赶上丰收的年头,大家互相凑钱,请个名师,教众人武艺。欧一陽一春和刘道通同堂学艺,最初请了个老师是个清兵回教人,叫神槍花四发。同堂学艺的有一百多个年轻人,最数他俩学的好。欧一陽一春管刘道通叫师兄。神槍花四发教了三年,老头儿家有事,走了,让他们俩负责代替老师,分管着一百多个师弟,欧一陽一春负责教五十多个,刘道通负责教五十多个。跟欧一陽一春学的这五十多人认为欧一陽一春武艺好,跟刘道通学的五十多人就认为刘道通武艺好。这些人没事找事,非让两位师兄比武较量,比试高低。这两人正年轻力胜,经大伙这一说,就来劲了,在月下比武。结果欧一陽一春把刘道通一掌击倒在地。刘道通觉得当众丢了丑,站起来就翻了脸,告诉欧一陽一春,这一掌之仇非报不可。欧一陽一春认为,说两句气话,明天见面,我赔个不是不就得了。哪里知道,第二天再找刘道通,踪迹不见。其实小年轻的,打个跟头算什么呢,可刘道通心就重,回家收拾收拾,一口气离开了辽东,到中原投名师去了,后来果然拜了名师。欧一陽一春也成了名,号称北侠。第二次对掌是在杭州。欧一陽一春怎么解释,刘道通也不听,没办法,两人又打起来。结果又让欧一陽一春一掌击倒在地。刘道通负气而走,临走时对欧一陽一春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早晚我还得找你,报两掌之仇!”光一陰一似箭,又是二十五年。这期间,事情变化很大,刘道通出了家,号称一江一 南武真一人,又学会了一手暗器,所以又叫三手真一人。说三手,意思就是他好像比别人多一只手。徐良叫三手大将,暗器打得好,就是这个意思。刘道通一把大宝剑,六把小宝剑,百发百中,一举成名。没想到破冲霄楼的时候,两人再次相遇,这时刘道通的能耐已不次于北侠了。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各为其主,见面就玩儿命了。刘道通满以为这回能取胜,结果冒出个白眼眉徐良来。徐良刚出世,还是个小年轻的,他一瞅这老道甚是厉害,担心北侠败了,就掏出一块石子儿,正好打在刘道通的鼻梁上。刘道通受了伤,一哆嗦,让欧一陽一春一巴掌削到后背,口吐鲜血。他觉得没脸见人了,就离开了湖北襄一陽一,病了三个多月。病好后,他越想越气,就四处打听,是谁揍了他一石子。小韩信张达连向他告密说:“揍你一石子的,是徐庆之子,白眼眉徐良。”刘道通没听说过徐良,就问徐良是什么人。张达连告诉他说:“徐良,白眉为记,是云中鹤魏真和金睛好斗梅良祖两个人教出来的宝贝徒弟,掌中一口金丝大环刀,非常厉害,除欧一陽一春就数他。”打那以后,刘道通就暗下决心,将来有一天,先找欧一陽一春,再找徐良拼命。但是由于琐事缠身,始终未能如愿。光一陰一似箭,许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在阎王寨相遇。刘道通练的梅花桩就是给欧一陽一春练的,因为他知道,要想赢欧一陽一春,就得使绝艺。

刘道通决心要报仇,两人是话不投机。欧一陽一春扒掉鞋袜,拎起方便连环铲,大肚子一甩,上了梅花桩。由于太胖,两只大脚好似两只旱船,肉乎乎的大脚,踩着梅花桩的尖子,得溜溜乱转。别看他身体胖大,可十分灵巧。刘道通晃大宝剑也上了梅花桩,对欧一陽一春说:“欧一陽一春,来来来,咱俩算账的时候到了。看宝剑。”欧一陽一春合大铲往外招架。二人各不相让、战在一处。欧一陽一春成名不是一年了,二十一岁就是北侠,现在六十挂零,闯荡江湖几十载,名声大振。欧一陽一春的父亲和叔叔,都是少林八大名僧。他父亲是半路出家的,因为勤恳好学,位居八大名僧之首。哪个不知扭转乾坤的目览十方欧一陽一中惠?他跟父叔学的能耐,能次得了吗?北侠在梅花桩上一边打,一边心中暗想,看来刘道通是个祸害,为给纪氏兄弟报仇,我决不能放过他。老罗汉想到这儿,晃大铲,拿出看家的本领——八法神铲。这种本领也叫达摩神铲。据说达摩老祖进中原,面壁熊耳山十年,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一精一华,研究百兽之动作,创造出武术。其中第一个就是八法神铲,一招化八招,八八六十四路,真是神出鬼没。欧一陽一春后来不使刀了,就在铲上下功夫,这些年没间断,轻易不外拿。今天他把八法神铲端出来,真是惊人的魂魄。刘道通大吃一惊,心说:不好,欧一陽一春的功夫比当年只在上,不在下,我手中的宝剑,本来就吃亏,碰到大铲就得飞,我还得回避,他的招数这么惊奇,我是万难取胜。刘道通一急,鼻子尖就冒汗了。欧一陽一春一铲快似一铲,步步逼近,把刘道通逼得在梅花桩上得溜溜乱转。从梅花桩上下去,就得承认输。老道被逼得没辙了,眼珠一转,冒上一股坏水,想使暗器。朱亮并未宣布不准使暗器,所以他想来想去,冷不丁抽出右手,拉出败势,身子往下一蹲,好像是要跳下梅花桩。欧一陽一春离他六七步远,两根梅花桩的距离,他把大铲一举,心说:他大概不行了。结果他估计错了。就在这一刹那,三手真一人刘道通拽出了三把小宝剑。这宝剑长一尺,把三寸,剑苗七寸,而且都经过毒一药煨过。每把宝剑的尖上,都有十几个小窟窿眼,像针尖似的,里面灌着毒一药,全是仙鹤顶上红,仰鱼尾上针,其毒最烈。恶老道一反身,手一晃,三把宝剑同时扔出。三点寒星直奔欧一陽一春。老侠客大吃一惊,他事先一点防备也没有。他把大铲一晃,“当啷”拨出一把,身子一闪躲开了第二把,可第三把没躲开,正扎到大腿上,扎进去有一寸半。欧一陽一春这么胖,大腿那么粗,扎一寸半倒无所谓,但是它里面有毒,见血之后,毒性马上就发作。北侠就觉得大腿上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顿时半身发麻,心中暗想,完了,我命休矣。身子一栽歪,就要倒下。还得说欧一陽一春有功夫,就在身子一栽歪的时候,使尽浑身的力气,脚掌一登梅花桩,“嗖”把自己平射出去,离开梅花桩,整个摔到在地下。整个场上像开了锅了,有人眼尖,看清怎么回事了,有的人没注意,还不知道欧一陽一春怎么眨眼的工夫就败了。蒋平众人一看,不好,纷纷跳下东彩台,直奔梅花圈,把北侠抱起来,救回东彩台。欧一陽一春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这时候,展翅腾空臂摩天纪华成已经不哭了,他看北侠为给两兄弟报仇,落到这般地步,能不急吗?过来仔细一瞅,大腿上冒着紫血,一股臭味扑鼻,是受暗算了。西洋剑客夏玉奇过来赶紧把北侠抬起来切住,说:“快,往外挤血,马上医治,不然毒气归心,命就保不住了。”大伙把他的中衣脱掉,拿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把伤口的肉挖去,蒋平亲自动手挤血,一直挤到紫黑色的血没了,冒出鲜红的血来。上了刀伤药止血胆,又把清心解毒散灌下。因为治得及时,没等药性发作,就把它清除了,所以欧一陽一春才保住性命。欧一陽一春缓醒过来,摇头叹息地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没想到我今天中了他的奸计。”

这时,朱亮见刘道通连胜三阵,吩咐一声:“擂鼓助阵。”场上顿时鼓声隆隆。刘道通跳下梅花桩,拾起小宝剑,全都还鞘,手中提着大宝剑,得意地哈哈大笑。朱亮马上宣布:“第六阵,阎王寨胜。”这一宣布,气坏了白眉徐良,站起来高声喊道:“朱亮,这一阵不能算!”他和蒋平、夏玉奇、纪华成老少四人下了东彩台,直向西彩台,和朱亮一交一 涉。一见面就说翻了。徐良气得青筋暴出,说:“比武场上讲的是真杀真砍,为什么要在梅花桩上比武?就是比轻功和硬功,不准使暗器。刘道通暗箭伤人,不是凭的真本领,因此不能算。”朱亮乐了说:“徐良,你这不是耍无赖吗?我什么时候宣布不准使暗器?你们什么时候提出过不准使暗器?都没有呀!因此,使用暗器有何不可?”蒋平也乐了,但这乐比哭都难看,他对朱亮说:“老剑客,我看你们太不仗义了吧?这场比武,第一阵纪三爷死得那么惨,我们没说话,因为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死伤由命。第二阵,纪二爷双腿被刘道通削掉,我们还没说话,因为打仗总有胜负,我们说了便无理。为什么单要这阵说话呢?刘道通眼看就要败了,他是狗急跳墙,才使了这种毒招,救了他的狗命。虽说明文没有规定,但是暗箭伤人不光彩,我们不能承认。”山上的人坚持这阵算,开封府绝对不同意,两方是争执不下。最后,朱亮拽出拐棍儿,山上的寨主甩大氅,各拉弓剑,要开始一场混战。三教堂的三堂主、肩担日月携昆仑陈仓和尚,为人比较正直,他最不同意刘道通这种手段,忍无可忍在旁边站起来说:“阿弥陀佛,开封府说的也在理,这阵我看就不算,既不算开封府赢,也不算阎王寨败。阎王寨有的是人才,依贫僧的主意,另摆一阵,还是第六阵。”朱亮一听心说:老和尚,我们费老大劲把你们哥仨请来,待如上宾,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但是他身份高,如果把他得罪了,他再帮着开封府,阎王寨整个就得垮台。所以朱亮低头不语,就有让步之意。刘道通听说不算,提着大宝剑,从梅花桩回到西彩台,一边上台,一边骂骂咧咧,用手点指徐良道:“姓徐的,你不要在这装人,贫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力胜三阵,不算门儿都没有!谁说不算也不行。”他半截插了一刀。陈仓和尚把眼一瞪说:“刘道爷,方才经过我表决,这阵不算,从头比,怎么你不乐意?”刘道通答道:“对,不乐意,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这一阵是我打的,我包的,谁不服,咱就比一比,要说不算,绝对不行。哪一条规定不准使暗器了?你有能耐也可以使呀!”他这一横,把徐良气急了,老西儿蹦起来说:“这是你说的,随便使用暗器,咱俩比一比,我也使使暗器。”刘道通说:“你忘了吧,我跟欧一陽一春动手,有你什么事?你暗中打了一块没羽飞蝗石,好悬把我鼻梁子打塌了。如今大仇刚报,你又跑出来了。好,咱俩就比比,看看我厉害,还是你厉害。”朱亮有点为难,这一比,还数不数十阵赌输赢了?陈仓心中有数,心说:刘道通你倒霉,你不听我的劝告,我就顺水推舟。他跟朱亮说:“老侠客,我同意,就叫他俩当场比武,暗器对暗器。”朱亮有心不答应,惹不起这位三堂主,心说:刘道通你白活,说几句软话,我们一捧场,不就完了吗?你竟敢跟三堂主分庭抗礼,这是自找倒霉。他赶紧答应道:“好,好,罗汉爷,听您的法典。二位别争了,你们下场比吧。”

刘道通提着大宝剑,下了西彩台。徐良、蒋平老少英雄也跟着下来。蒋平拽了拽徐良,说:“孩子,现在千斤重担都落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留神哪。你要再趴下,我们整个就完了。”“四叔放心吧,别的不敢说大话,要比暗器,他差得远。”老少英雄回归东彩台。

刘道通气得青筋突起老高,未曾动手,先练了一趟宝剑。徐良瞅着他说:“咱们未曾动手,你练的个什么劲,难道你是憋疯了?”“你少说风凉话,现在咱俩就分上下、论高低。请吧。”他以为徐良年纪轻,没学过这种功夫,他想错了。徐良跟他老师梅良祖学过。别看学得年头不多,但他聪明好学,学什么都能学好,对梅花桩一点也不陌生。徐良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噌”就蹿上了梅花桩,先来个蜻蜒点水,又来个扬风拂柳,从背后拽出金丝大环刀。刘道通一看,心想:真是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看来我还得留点神,他把大宝剑一压,飞身形跳上了梅花桩,和徐良战在一处。

论能耐,两人不相上下。刘道通是成了名的剑客,徐良出世才几年,能拉平就太不简单了。两人一伸手,五十个回合没分胜负。徐良开始想用金丝大环刀削他的宝剑,刘道通非常狡猾,一看大环刀上来,就把宝剑拉回来,想削也削不着。他没想到徐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的心悬到嗓子眼儿了。宝剑一旦被削,今天非输不可,干脆使暗器把他打死得了。想到这,他虚晃一剑,抽身就走,徐良压刀就追。刘道通把宝剑一交一 到左手,探膀臂拽出三把宝剑,一回头,使了个天女散花,“啪”,三支剑直奔徐良。徐良早有思想准备,因为刚才说的明白,可以使暗器,所以特别留神,一看他拉败势,就知道他要发暗器。三只剑,一只奔徐良的面门,一只奔颈嗓,一只奔前心。徐良脚尖一点,腾空而起,蹦起有一丈五六尺高。三支剑同时打空,落到地上。刘道通一看没打着,就是一惊,他换手又拽另外三支剑。就在这刹那,还悬在空中的徐良,伸手拽出镖,一抖手,这只镖直奔刘道通的面门。刘道通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一歪躲过去了。紧接着第二只镖又到了,他一哈腰,又躲过去了。但他已经到了梅花圈的边缘,光顾躲镖,身子站立不稳,头朝下从梅花桩摔了下去。眼看要落地,一个跟头,双脚立地。他从梅花桩上下来,暗想出去算了,可徐良把他恨死了,“嘎叭”左手袖箭就出来了。老道往地上一趴躲过去了。徐良一拈右手,右手的袖箭又出来了,老道又躲开了,徐良气急了,伸手拿出一把没羽飞蝗石,有二十多个,把大环刀叨在嘴上,双手打飞蝗石,像连珠炮一样,飞奔刘道通。这回刘道通躲不开了,脑袋上转圈全是包,鲜血直流,“啊呀”一声抱头就跑。徐良把牙关一咬,说:“你这王八羔子,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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