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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震八方战塞北观音 萧银龙大闹飞虎厅

塞北观音萧银龙,为了夺回宝刀,来到了莲花湖的心腹重地。他上了大墙,往院里一看,正好遇上了一个老道,就见这老道在屋里坐着,身材高大足有七尺挂零,挺宽的肩膀,瘦的好象个骷髅。深眼窝子一对红眼珠,高颧骨,缩腮帮,稀了巴叽几根花白一胡一 子,就好象是个大老鼠成一精一。头上戴着鱼骨道巾,身披青布道袍,腰中挎着双剑,身后还背着五口小宝剑。他干什么呢?正给一个人上药。那位趴到床 上,把裤子脱了下来,露着雪白的屁一股,左屁一股蛋上有个眼儿。这老道拿着药棉花,一边给他擦血,一边给他敷药。把那位痛得直叫唤:“唉,师傅慢点,师傅慢点!”

“呸,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孩你都打不过,我白教你十五年功夫了,你还有脸在这喊痛!”

“师傅,您是不知道,那个小孩能耐可大了。掌中一把刀,使的是万胜金刀的刀法。这还不说,他还会善打暗器,我一个没躲开,挨了他一下。您是没遇上,您要是遇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老道一听,在他屁一股蛋上“啪”拍了一下:“糊涂,就说为师这么高的身份,难道连个小孩我还打不过吗?他是没遇上我,要遇上我,我扒了他的皮。”

萧银龙在墙上听得清清楚楚。借着灯光,他一看,认出来了,被上药的是谁呢?正是白天他打走的那坏小子。银龙一想,我这刀恐怕就是他偷的,我非要刀不可。其实呀,萧银龙猜错了,这把刀真不是他偷的,这是个误会,也是该出事。萧银龙年轻压不住火,把胜英告诉他的话都忘了,这人一上火,往往头脑就不清醒。

银龙一撑身,从墙外跳到院里头,转到前院,抖丹田高声喊喝:“呔,那个贼出来,把刀还给我。”

深更半夜,这一嗓子,把院里全惊动了。闹了半天,这院里住着一百二十多人,“呼啦、呼啦”都出来了,“怎么回事,谁吵吵呐?”“不知道哇!”人们站在门口盯着萧银龙。这萧银龙不顾一切,冲这楼喊,上药那小子一听:“呦,师傅,来了!就是打我那小孩。”

老道闻听,心中纳闷,怎么这孩子得理不让人哪。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追进莲花湖,待贫道看个究竟。他也顾不得给他徒弟上药了,挑门帘,来到天井当间。被打的那小子,把裤子系上,咧着嘴也跟出来了。

院子里灯光明亮,看得很清楚。这老道一瞅,院中心站着一个漂亮小伙,就象个大姑娘似的,粉嘟嘟的肉皮带俩酒坑,水灵灵两只大眼,弯弯的两道细眉,怎么看,怎么俊俏。一看这小伙手里头,拖着一对判官双笔,斜挎镖囊。老道把大嘴一咧:“嘿嘿”大笑:“哈哈,娃娃,你是何人?你的胆子有多大,竟敢在这撒野,可敢报上尔的名姓。”

萧银龙能在乎这个吗?把胸脯一挺:“你听着,要问小太爷,有名有姓。我乃一江一 苏省萧家集的人,我父与两个人冲北磕头,号称江湖三侠,头一位昆仑侠胜英;第二位九头狮子孟凯;我爹就是震三山萧杰。往下问,我叫塞北观音萧银龙,乃胜英门徒,你家萧少侠。”这一嗓子,院里的人全听见了,“嗡”就一阵喧哗,一个个一交一 头接耳,比手划脚:

“哥哥,兄弟,听见了没有。闹了半天,他就是胜英的徒弟,叫萧银龙。”

“是么?萧银龙来了,那胜英大概离这也不远了。看见没,今天晚上莲花湖要有大热闹。”

按下众人议论不说,单表这老道一听说他是胜英的徒弟,把老道气得是二目圆睁:“无量佛,孽障,闹半天你是老匹夫胜英的徒弟、萧杰的儿子,咱们之间有一天二地仇、三一江一 四海恨,我要把你杀了,报仇出气。”

老道说道,从腰里“嘡,啷啷”拽出宝剑,往上一纵,大战萧银龙。

书中代言:这个老道姓赵,叫赵昆符,人送绰号叫七星真一人。要说起他来,萧银龙根本不认识,因为银龙还小,他还不知道江湖上这些事。赵昆符一共师兄弟四个,他是老大,他还有三个师弟:八宝真一人李世宽;九手真一人李兴林;十面巧手宿世修。他们四个号称江湖四真一人。但这四个人一个好东西都没有,专门制造血浆,卖蒙一汗一药 ,采一花 盗柳,干尽了坏事。他们的弟子徒孙也没有好种,都做这样的坏事。想当年,被胜英知道了,胜三爷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对这种人决不心慈手软。因此一怒之下,刀斩李世宽;镖打李兴林;踢死十面巧手宿世修,把这四个恶道铲除了三个。如今,就剩下七星真一人赵昆符,他逃到外面,但在哪也站不住脚。后来,实在走投无路,就领着三徒弟,投奔小帅韩秀。他这三徒弟是谁呢,一个叫张德福;一个叫张德禄;还有一个玉面小粉蝶叫张德寿。萧银龙用镖打的这位,就是小粉蝶张德寿。爷四个来到莲花湖荷叶岛,见到万丈桃花浪,请求小帅韩秀留用。韩秀哇,一百二十个不高兴,对这种人不欢迎,就想把他们撵出莲花湖。可是呢,他三叔宝刀大将韩殿奎跟赵昆符的关系不错。苦苦地哀求,韩秀没办法,这才点头,把他们爷四个留在岛上。人家这岛子,分三座宾馆,上宾馆、中宾馆、下宾馆。让他们爷四个就住在下宾馆。原来韩秀这块,结一交一 的人特别多,哪一年都要有上千人到这投靠。韩秀把这些人分等论级,把他们安排在三座宾馆居住。上宾馆那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各寨的寨主,各地的剑侠,成了名的高人,都住在上宾馆。天天成席呀,杀牛宰羊,招待得特别好,睡觉的时候都是双铺双盖,软缎的被褥。中宾馆,住的也都是一般的高人,一天八个菜,一个汤,三顿饭,有茶水喝,有零花钱,有人侍奉,睡觉的时候也是双铺双盖,论条件仅次于上宾馆。最次的就是下宾馆,一天四个菜,一个汤,没人侍奉,没有零花钱,单铺单盖。赵昆符他们享受次等的待遇,虽然说老道四个人不高兴,可又一想,到了别的地方不保险哪,要叫胜英给抓住命就没了,在这虽然说受到冷遇,好在能保住命啊。所以,他们就忍了。可是呢,这小粉蝶张德寿,不是个好东西,这小子没事,到了莲花湖的外面寻花问柳,偷偷摸摸,尽捅娄子,今天他遇上萧银龙了,在他屁一股上来了个眼。

咱们闲话少述,书归正文。单说七星真一人赵昆符,听说萧银龙是胜英的徒弟,他就想起了以往的仇恨。想要把萧银龙杀了,给三个师弟报仇。因此,持双剑,下毒手,跟银龙战在一处。结果呀,他不是萧银龙的对手,二十几个回合之后,把他累的道冠也歪了,裤腰带也松了,满头大汗,嘘嘘直喘。就见萧银龙的双笔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把他逼得在院子“滴溜溜”直转。可就在这时候,从上宾馆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刚吃完饭,拿着牙签,直剔牙,一瞅院里站那么多人,这主就挤出来了:

“各位,这是怎么回事?”

“您还不知道哪?您看,使双笔的那小孩叫萧银龙,是胜英的徒弟,不知为什么他今晚上跑这来了。您看他有多厉害,连赵道爷都不是他的对手。您看,眼看赵道爷就要败了。”这个人闻听此言,把牙签扔了,把嘴擦了一下。二话没说,进屋抄起一个兵器来,叫三棱分水狼牙镩。他拖着兵刃就出来了,大吼一声:

“赵道爷,你往旁边闪闪,把这娃娃一交一 给某家。”“嗖”往上一纵,把两个人分开了。赵昆符正在不行的时候,一看有人帮忙,这高兴就甭提了:“无量佛!”一晃宝剑,跳到圈外,大把抓汗。

单说萧银龙一看又来了个人,赶紧打踮步跳到圈外,单手拖笔,定睛瞧看,一看就是一楞。愣什么?来的人真威风、真漂亮。他一看这个人二十五六岁,大个子,脸似银盆,两道八字利剑眉,一双大豹子眼,通观鼻梁,方海阔口,嘴唇通红,满嘴银牙,眼角眉梢戴着千层杀气,身前身后有百步的威风。头上戴着虎头巾,身穿剑绣袍,腰系时满带,足蹬虎头靴,在手里头平端分水狼牙锋。这条兵刃,六十二斤半重,杆好象压栏,长一丈二尺八,明晃晃三棱的大尖,叫人看了害怕。他可不知道这人是谁?

书中代言:来的这个人正是莲花峪的大寨主震八方林士佩。在前文书中说了,林士佩就是因为收了高双青,引了一场大乱。胜英领着来要人,他没给,而且还摆下南北英雄会,没想到在会上,胜英胜了宝刀手韩殿奎的宝刀和群贼。贾明打死梅花鹿;欧一陽一德整死金钱豹;黄三太胜了林素梅。闹得林士佩脸上无光,被迫答应处死高双青。而后,跟胜英决一输赢,没想到胜英把他给赢了。林士佩当场丢丑,名声扫地,他一怒之下,亲自动手烧了莲花峪,解散喽罗兵。他就离开了莲花峪,带着妹子和金银细软,就投奔了莲花湖。

他跟小帅韩秀是磕头的把兄弟,他是大盟兄,韩秀是盟弟。他这一来叫韩秀挺为难,韩秀当着面就埋怨他:“你不该这样办事,高双青是个什么东西,是个采一花 的恶一婬一贼,十恶不赦。就是我们占山的山大王,也不能允许这种人存在。你为什么就收他呢,怪胜英吗?不怪。胜英管你要人,名正言顺。一方面要人清理门户,一方面替老百姓除害,从哪一方面来说,胜英都站得住脚。千错万错,都在你身上,结果,弄得山寨也没了,名声也倒了。”韩秀把林士佩暴暴狠狠地说了一顿,把林士佩说得是心服口服,低头不语。可是,韩秀也挺同情他们兄妹,就把林士佩留在岛上了,安排到上宾馆去住。韩秀那意思,等以后给林士佩找个差事,让他当一家的寨主。但是,他又有顾虑,林士佩有能耐,那是一头猛虎,给他安排不合适可能是不高兴,把他安排到重要岗位上,还怕莲花湖其他寨主不服。所以左右为难,林士佩呢,就一直在这闲住,住了一年挂零。一天吃饱了没事就睡觉,有时候打打猎,捕鱼,再有时候练练武艺。原来他使双剑,就为了对付胜英,他想报仇,这才弃剑学镩。这条大镩,分量是六十二斤半,专门用来对付胜英。他经常想:胜英,你不是把我的双剑打落在地吗?你凭的是力气,这一回我不使双剑了,我改用六十二斤半的狼牙镩,咱俩要遇上,你再砸砸试试。你要能把狼牙锦给我砸掉了,那我算服了你。为此,林士佩就在这条兵刃上下了苦功,天天举石锁,举礅子,打沙袋,练一习一 臂力,请高人指教他的招数。如今林士佩的能耐比一年以前可高得多了,今天他一听,萧银龙是胜英的徒弟,不由得想起过去的仇恨。他心说:我要把这萧银龙砸了,胜英是非来不可,来了,我好报仇。为此,他托狼牙镩,这才来大战萧银龙。

萧银龙呢,也没问问他是谁,也不知道人家有多大能耐,来者不拒,爱谁是谁。这就怪他年轻不懂事。有道是,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嫌天低。小年轻的人头脑一发热,不管天也不管地。他晃动双笔来战林士佩。一伸手,就觉得自己不行,头一样兵刃上吃了亏,林士佩的狼牙钧,又长又沉,自己的双笔是又短又小。因此,六七个照面没注意,双笔被人家崩飞了。“嘡啷啷,嗖”双笔落地,萧银龙一看不好,转身要走,被林士佩下面一脚正踹在腰上,萧银龙翻身栽倒。林士佩一咬牙,啊,小兔崽子,你是胜英的替死鬼,我把你打死算了。这一脚踩住银龙,把大镩举过头顶,赵昆符师徒挺高兴,心里话:萧银龙啊,萧银龙,小毛孩子,你美到头了吧,还用我们伸手吗?林寨主就替我们报了仇了。可惜你小小年纪就一命乌呼!你要死了,胜英不知道多心疼呢!“哈哈哈”这爷俩在旁边是幸灾乐祸。其他的人呢,谁也不敢管哪,谁敢惹林士佩。另一方面跟萧银龙也没有任何瓜葛,人管这干什么。眼看小爷就没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前院走进一个人,这个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看见这事。因此大喊了一声:“林寨主别打。”

林士佩心里这个不高兴,心说这是谁,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想到这,他把狼牙镩停住,甩脸观看:就见外面走进一个人来,二十五六岁白脸膛,周身上下一身青,挎着马刀,后面带着八个人。

林士佩一看就大吃了一惊。来的人是谁呀?正是万丈桃花浪小帅韩秀手下的大总管,名字叫韩春。你别看是个一奴一才,执管全山的大权,专门负责上宾馆中宾馆下宾馆的事情。为此人们见到他,都管他叫二爷。

林士佩在这住了一年了,他对韩春十分了解,知道这个人挺倔,他看不上的人,在莲花湖就呆不住。因此,林士佩一抬腿,倒退了两步:

“哎哟,二爷来了。”韩春面沉似水,看看萧银龙,瞅瞅林士佩:

“林寨主,这是怎么回事?”

“二爷,您还不知道呀,这是个奸细,老匹夫胜英的徒弟,叫萧银龙。今天晚上夜探荷叶岛,被我打倒了,这种人不能留着,应该把他砸死。”

“啊,是这么回事,”韩春冷笑了一声:“林寨主,这就是您的不对。为什么我要说您不对呢,您是个客人,寄居在我们这个地方,您别忘了,一切事情都得由我们小帅韩秀决定。拿萧银龙来说,他是奸细也好,不是奸细也好,得把他带到中平大厅,由小帅发落,您有什么权力把他处死呢。”

“这个。”林士佩脸一红,无言可答。

韩春吩咐一声:“来人,把他绑了。”过来几个人把萧银龙绑上了。有人过去把他双笔拾起来,仍然插在萧银龙身上。韩春一摆手,把萧银龙带往前厅。

大伙准知道这事完不了,都要看看热闹。但是,韩秀要是没有话,谁也不敢去,都乖乖地在这听信,那么大的林士佩也不例外。

单说总管韩春,押着萧银龙,来到中平大寨,让人看着,他到里面给韩秀送信。小帅韩秀,正在书房里头,全神贯注,观看兵书。正看五指十三篇,一边看一边记录,手中拿着硃笔,圈圈点点,有两名俊童在旁边伺候着。韩春到了门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惊动了韩秀:

“外面是谁呀?”

“一奴一才韩春,有事回禀。”

“进来。”

“遵命。”韩春轻轻撩开帘,来到韩秀的面前,躬身施礼:

“回小帅的话,今天晚上抓到一名奸细,名字叫萧银龙,我已经把他带进来了,请问小帅如何发落。”

“在哪抓的?”

“在下宾馆的院里,是震八方林士佩捉拿住的。”

“啊”韩秀就把书放下了,心中暗想,这半年多没有事了,怎么今天晚上来了奸细了。夜探我的莲花湖,所为何故呢?这个事情,我得问清楚。想到这,韩秀吩咐一声:

“韩春,传我的飞虎令,点鼓聚众。我要升座帅厅,把所有的朋友,各家的寨主全都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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