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一箭双雕秦琼险胜 立军令状武奎下场
小后羿孙成和秦琼校场比箭,全场上下无不注意观瞧。这时,孙成马快如飞,来到百步白线之处,只见他轻舒猿臂,将弓拉满,一回身,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说一声“着”,“咝”的一声把箭射出。这支箭正好从金钱眼内穿过去,连金钱眼的边都没有沾上。刹时间鼓声一响,欢声雷动。大家赞叹:“好箭法!”秦琼也暗暗吃惊:果然名不虚传。孙成又抽出第二支箭,战马从金钱下圈回,马蹄刚踩白线,孙成拈弓搭箭,将身一扭,又喊一声:“着”,“咝”又一声箭奔金钱。这一回果如孙成所说,箭进金钱眼后,没有穿过,而是在钱眼内颤了两颤,然后落在地上。立时全场沸腾,战鼓如雷,三军呐喊:“凤凰旋窝呀!”“好箭法呀!”秦琼更暗暗点头:说到做到,足见平日下了苦功。孙成第三次把马带回,围着梅花圈转了一圈,再从金钱下飞出,越过白线之后,把马圈回来,面对金钱,前把推泰山,后把拉弓弦,“嗖”的一声箭奔吊金钱的绒绳飞去。箭发马飞,这匹马紧追射出的雕翎箭。箭中绒绳,绳子一断,金钱落下,正好孙成马到,把钱接在手中,孙成把金钱高高举起,显示给全场观众。全场马上又欢声雷动,军乐司奏起军乐,鼓响三通为孙成祝贺。孙成在马上向着将台施礼,表示感谢!然后他拨马来到秦琼面前:“秦将军见笑了!”秦琼抱拳:“真不愧小后羿的美称。”“秦将军夸奖了。刚才不过是在下碰上运气,幸未丢丑。这回该秦将军一显身手了。”孙成说完,面带得意之色。秦琼知道自己像他那样射法,一来没有练过,二来即使侥幸射好了,也不过和他来个平手,我必须另想办法:“孙将军!我有一言出口,望将军原谅。”“有话请讲当面。”“孙将军!两军对阵,二将一交一 锋,对方都是活人,绝没有哪一方站着不动,等候对方把箭射来。所以我认为射箭应以活靶为主,射中活物,方有实用。如将军刚才射法,看起来好看,也下了苦功,但是华而不实,临阵用处不大。我如和你一样射法,也难分高低,今天我要在这校场之内,箭射活物。我这一箭要射下两个飞禽,方显得射箭的真功夫。孙将军,你看如何?”秦琼的意思是,我不按你的射法,并非我不能,而是你的射法不好。他要一箭双雕,压他一头。秦琼知道,校场上空很难飞来鸟类,即便来了,也不可能飞来一片,这样,自己吹了大话,无鸟不射,还不为输。孙成听了,不禁一阵冷笑,心说:你把我的射法,说得一无是处。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一箭射双雕:“好!好!好!既然秦将军能够一箭射双雕,真是绝技,在下倒要开开眼界。”秦琼在马上一抱拳:“那我就献丑了。”说着催马来到将台之下,从杜义手中接过为他准备的弓箭。秦琼双臂叫力,一拉这张弓,只听“咔吧”一声,弓弦折断。当兵的又送过来一张弓。秦琼左手一推弓背,右手一拉弓弦,“咔吧”一声,弓背折断。秦琼一连拉折了好几张弓。原来秦琼多了个心眼儿,他故意把弓拉折,想借着没有好弓,无法射箭来搪塞过去,这样就不能算输。孙成看破他的用意,马上把自己用的铁背铜胎宝雕弓送了过来:“秦将军臂力过人,一般的弓不能称手。来,我这张弓暂借与将军一用。”秦琼一声道谢,接过弓来一看,这是一张好弓,两臂没有七八百斤力气休想拉开。秦琼在马上轻轻拉了拉弓弦,感到尚能称手。于是抽出一支狼牙大箭,扣上弓弦,打马小跑围着校场转圈,同时仰头往天空观看。孙成也往天空观看。只见晴空万里,连一点云彩影子也没有,更没有飞禽飞过。秦琼心里说:没有鸟儿飞来才好呢。谁知无巧不成书,偏偏这时天空中还真飞过鸟儿来了。从山那边飞过来两只山鹰,一上一下好像抢什么东西。原来校场离典军镇不到三里地,典军镇上饭馆多,天天杀鸡宰鹅,开膛煺毛,引得山鹰也天天在这上空盘旋。有一只小山鹰叼着一根鸡肠子飞上天空,谁知又飞来一只大山鹰和它争抢,小山鹰一看不好,叼起肠子就飞。大山鹰飞得快,赶上来叼住了肠子的另一头,两只山鹰在天空缠来绕去,都被鸡肠子缠住了爪子,谁也撕扯不开,正巧飞到了校场上空。孙成心说:姓秦的,这一回就要你的真功夫了:“秦将军,山鹰当头,请你大显身手吧!”秦琼立即拈弓搭箭,聚一精一会神,瞅着两只山鹰飞成一上一下,秦琼乘此机会一箭射出。也该秦琼露脸,这一箭竟然把小山鹰穿透,又射进大山鹰的肚子,双鹰一起落到校军场上。张公瑾飞马前去,把双鹰连箭拾起举到空中,高喊:“众位请看!秦叔宝一箭射中双雕。”三军齐声呐喊:“好箭法!”罗艺心里高兴,忙亲自吩咐:“来呀!给秦琼擂鼓祝贺!”小后羿孙成心里不服气,可又说不出毛病来,一气之下,飞马跑出校场,弃官不作,隐身到山林去了。
武奎脾气暴躁,压不住火,“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说:“王驾千岁!”罗艺看出武奎有点儿急啦,故作不知,忙问:“元帅有何事啊?”“秦叔宝不但双锏精通,箭法也非比一般,我打算下场与他较量较量,不知王一爷 可允准否?”罗艺故意激他一激:“你身为边镇大帅,竟要和一马快比武,不怕失了身份?”武奎冷笑道:“如果我不是秦琼对手,愿将帅印拱手相让。”武奎说罢,把令旗一交一 与武亮,吩咐一声:“带马抬刀!”武亮小声道:“哥哥多加小心,秦琼决非等闲之辈。”“量他也不过如此。”说完走下台去,罗艺也不加阻拦。
武奎来到台下,搬鞍认镫,上了战马,伸手接过他的八十六斤青龙刀,飞马直奔秦琼。秦琼看见,吃惊不小,忙抱拳道:“大帅不在将台监军,来此何为?”“哈哈哈!秦琼啊!你不要假装糊涂,我来和你拼命来了。你若是把我胜了,本帅愿将北平府的帅印拱手相让。你看如何?”“大帅!秦琼出身微贱,岂敢有非分之想,掠人之美?”武奎大笑:“姓秦的,咱们是铁拐李把眼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彼此心里明白就得了,休走,看刀吧!”说着双脚一点马镫,抡起八十六斤大铁刀搂头便砍。秦琼把马头一拨,闪在一边。武奎手腕子一翻,拦腰索玉带又是一刀。秦琼拨马又躲开了。武奎反背一刀,秦琼又闪开了。武奎直气得哇哇暴叫:“秦琼!因何你不还手?”秦琼抱拳:“大帅!吓死秦琼也不敢和大帅一交一 手。”“这是为何?”“大帅容禀。大帅乃朝廷命官,位居一品。秦琼乃一勇之夫,位不过马快,秦琼和大帅的身份天地悬殊。大帅若伤了秦琼,如伤草芥;秦琼若伤了大帅,罪该万死,那时秦琼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难赦。因此秦琼不敢还手。”武奎用手一指秦琼:“那你说怎么办你才肯和本帅一交一 手?”“请大帅自己酌量,秦琼不敢一胡一 言乱语。”“我和你在王一爷 面前立下军令状,不论是谁死谁伤,都是祸由自取,不用对方抵偿,你看如何?”“秦琼愿意奉陪!”说罢,二人催马来到将台之下,下马登上将台,由武奎把立军令状之事向罗艺禀明。罗艺点头称善,说:“最好双方找保,言明死伤与对方无关。元帅,你看如何?”武奎和秦琼一起施礼说:“遵命!”这时罗成上前说:“我情愿给秦琼担保。”罗艺点头。武亮也站起来说:“卑职武亮愿给哥哥担保。”“好好好!你们双方快写下军令状。”“是!”军政司把纸笔取来。秦琼、武奎各自写下军令状,言明校场比武,不论职位高低,只看能为大小,死伤祸由自取,决不要对方负责。秦琼和武奎各自画押之后,又由双方保人画押,呈一交一 罗艺保存。然后双方各自下了将台,飞身上马,直奔梅花圈,要拚个你死我活。究竟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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