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靠山王气恼登州府 赛专诸独探武南庄
上回书正说到老程往下追赶,官兵们一问他还要什么?老程说全要他们的命,这一下子,可把官兵太保们给吓坏啦。大太保一想:这响马可真厉害,说:“儿郎们,你们问一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众人说:“响马爷呀,您姓什么,叫什么呀?您说出来,我们听一听呀!”老程在马上一想:劫人有报名字的吗?又这么一想:这名字我得报,一来我斗的是扬林,二来听尤俊达说他们的总瓢把子单雄信,我可没见过,有朝一日见着他,我们两个人得逞逞英雄,看谁劫完了人敢报名。想到这儿才喊道:“我们是程咬金、尤俊达……”这时候尤俊达正追上了老程,一听他报名字,气就大啦。因为老程说程咬金尤俊达是连着说的,那边的官兵忙着逃命,声音乱杂,所以他们就听连了,只听说是程达尤金啦。大伙嚷嚷说:“他叫程达尤金呀。”二太保徐元亮说:“啊!可以呀!儿郎们,你们索一性一再问一问他的窝巢在哪儿?”兵丁们又喊上了,说:“响马爷呀!您的山寨在哪儿呀?”老程心说:咳,来吧!常言道:“一不做,二不休,搬倒了葫芦洒了油。”说了又怎么的!刚说了一个:“武……”这时候尤俊达的马,就转到了老程的马头里来了,又是急,又是气,急忙说:“别!别说!”老程一缩脖儿,咧嘴一乐,说:“小子,你来啦,就是我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呀!”尤俊达说:“什么没关系?您是大外行,皇杠都得过来啦,还追什么呀!回去吧,走!”这时候官兵也都跑远了,老程无法,只好随着尤俊达一拨马,两个人往回走。
两个人回了庄,己经四更多天了,又吃了点儿东西,到了天亮。老程说:“俊达呀!皇杠你搁在哪儿啦?横是我也得看一看哪!”“好,随我来。“俊达同着老程,到了后花园的竹塘这儿,一分这竹子,说:“哥哥,您随我进来,到里边儿,您就明白啦。”“好,走。”尤俊达在头里分着竹子,刷刷刷地往里走,老程在后头跟着。来到当中一看,老程这才明白,原来这座竹塘,四外里有竹子,当中是一块空地,地上有一块木盖子。尤俊达一揭盖儿,里面是倒下台阶。老程说:“你这个戏法儿变得可真不错,这儿还有地窖呢!”随着尤俊达下来一瞧,底下一间一间地套出好几十间去,金鞘、银鞘以及箱子全在这儿放着。尤俊达说:“哥哥,您看这金宝、银宝,您说咱们怎么花吧?怎么花,这辈子也花不完。”“嘿,这我可发财啦!可是这么着,我要是没有这个,不也是一样的活着吗?”尤俊达说:“这个皇杠,咱们是劫来了。说正经的,杨林他决不能够善罢干休,我得到上边预备一切,以防官人前来访案,也好遮他们的耳目。哥哥可千万别上去,渴了,饿了,您一拉这条绳子,这是个串铃儿,一拉前面就知道了,给您送吃送喝。睏了,您就这儿睡,要是闷得慌,哥哥您打鞘里头,拿出一个宝来。”老程说:“对,拿出一个来,我看一看。”老程由打鞘里拿出一个大金宝来一看,原来是好象马蹄儿似的马蹄金、马蹄银。尤俊达说:“您闷得慌就在这虎皮石上,磨这马蹄金上头的楞儿。咱们绿林里有这么一个信意儿,叫‘宝圆案消’。您能把宝上头的楞儿给磨圆了,这案不但能消,而且永远不带犯案的。”“啊,还有这么一说呢,我问你,这我叫劫皇杠发财吗?”“那不叫发财,叫什么呀?”“这叫自己把自已给监禁啦!不成,闷着我不干!”急得尤俊达是百般的哀告劝解,老程也就无法,说:“我认啦!可是这么说,也不能老监着哇?”“有些日子就行啦,哪有老监着呀,过了风头,就把您请出来。”当时尤俊达安一抚好了老程,这才上来。
书中暗表,在没劫皇杠以前,尤俊达早就把他的母亲和程老太太都送到离此三里多地另一所庄子上住着去了。所以劫皇杠的事,程老太太是一点儿不知道。尤俊达派他手下人照计办理,把给他母亲早预备下的黄柏寿材由后院搭到前院来,把前厅的上下门槛也去了,用两条板凳把这空棺材就给停上了。叫了棚匠来搭起白棚,东西庄口的过街牌楼,门口贴上了丧条子。外头的门吹儿,找的和尚、老道念经。西庄口外是一个老乡儿打扮的,扛着捎连,拿着哨棒,在那儿来回转悠,就好比是行路的样子,有眼生的,眼差的,象是官府访案的人由此经过,赶紧到庄内报信,庄里好有预备。南边是个卖烧酒的,北边是一个卖干酸枣儿的,卖钱不卖钱的没关系,就为有事往庄里报信。东庄口外派了一个小孩,今年也就是十一、二岁吧,这是尤俊达手下伙计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很机灵,尤俊达挺喜一爱一他,现在派他在那儿玩,要是看见眼差的官人来办案,好进庄送信儿。
一天,两天,如是一说,直到了十六天头儿上,这孩子正在树林外那儿玩儿呢,拿黄土拍燕儿窝,正拍着呢,就听东北这条岔道上,有马的銮铃响,猛然抬头一看,心说:坏了!抓差办案的人来了。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山东好汉秦琼。他是怎么来的呢?
咱们再说大太保徐芳,二太保徐元亮把皇杠丢一了,半路上哥儿俩一商量,回去见着了杨林怎么说呢?要是实话实说,非杀了我们不可。两个人就编好了一套瞎话。等到来到登州,把兵卒留在校军场,这两个人进城。来到王府。正赶上靠山王在银安殿上办事呢,两个人哭着就上来了,说:“爹爹呀……我们这儿给您磕头啦!”杨林一看,吃了一惊,说:“啊?儿呀,你们因何这等狼狈?为什么去而复返呢?”大太保说:“跟爹爹回话,自从我们保皇杠走后,在路上闻听人传说,现在各处,逢山有寇,遇岭藏贼,这响马闹得厉害,我们就处处慎重。遇见有山的地方,白天不走,晚上往下走。这天正是六月二十四,夜晚三更天,正走到小孤山长叶林,忽然撞出来响马,大响马三百六,小响马赛牛一毛一,有个头儿通名姓,自称他是姓程名达字尤金,一则他是杀法骁勇,很是厉害,二则他们的人多,寡不敌众,故此把爹爹的皇杠,我们全给丢一了,情愿在爹爹面前,自行请罪。”二太保说:“您推出把我们杀了吧!”杨林一听,气往上撞:“这个!哇呀呀……”推髯翻眼,想了半天,忽然间:哈,哈,哈!杨林又乐了,说:“儿呀,既然皇杠丢一了,我不降罪,你二人后面用饭去吧。”这俩人一听,又是害怕,又是纳闷,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太保说:“爹爹,您为什么不杀我们?”“儿呀,你不明白,比如说,皇杠出了山东,你们要把他丢一了,我是一定杀你们。此次你们丢一了皇杠,还未出山东的地界,我如何能杀你们呢!你们想,我威镇山东这么些年,代管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分明这是我的地面不靖。我要是杀了你们,那就是作爹爹的一面理了。”二太保说:“这也是爹爹的明鉴,咱们哥儿俩的万幸。爹爹,那您应当怎么办呢?”“当然我自有办法,军政司何在?”军政司出班说:“卑职伺候王一爷。”“你把两家大保带下去,细问一番,把丢皇杠的情形,述说明白,打一道滚单,命济南镇台将军唐璧,给他两个月期限,必须要人赃并获。如若过期不能破案,所有济南府、历城具的文武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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