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得箭书徐茂功用计 擒九将新月娥扬威
上回书说到徐茂功看过箭书,想出了攻破虹霓关的计策。箭书的事,他对谁也没有讲。第二天一早,只是把程咬金一个人找帐中来,问道:“四弟,你看这虹霓关怎么破法?”程咬金说:“我看新文理一受伤,虹霓关里也没有付么象样的战将了,前出阵那小一妞儿,不过会弄些个机巧,不一定有什么真本事。明天待我上阵擒她。”徐茂功故意拿话激他:“这事还真非你不可。你那斧子胡劈乱砍,多大本事的人也不摸底,可是万一你那儿招儿要不灵呢?”“这个……”程咬金想到他跟尚师徒、新文理两回见仗,斧子招儿都不灵,心里也二乎了。徐茂功说“上回你让尚师徒逮去,你怎么冤他来着?”?”程咬金嘿嘿一乐:“我听说尚师徒是个大孝子,就说我为回山东伺候一妈一去,连皇上都让了。将心比心,他能不动心吗?”“这回你不会还照方抓药?”“跟这小一妞甭说瞧我一妈一,就是瞧我一奶一奶一也不成呀!被她逮住,准得一刀把我宰了!”“没那个事!你当过混世魔王、大德天子,脑袋值钱,她要逮住你,一定把你放进木笼囚车解往扬州请赏去。只要容出工夫,我们就把你救了。”“我说徐三儿,你可别使坏,你打算让我怎么办吧?”徐茂功把那封箭书往桌上一拍说:“这儿已有军报。我已经摸一到了虹宽关的实底,那天出阵的是新文理的亲妹一子新月娥,这个女子武艺高强,本领出众。她跟她哥哥面和心不和,不为别的,只为她哥哥想拿她巴结大官儿,总拦她找主儿!。她都三十出头了,还设嫁出去,心里恨透她哥哥了。明天派你会战干她,若能取胜,这虹霓关就算拿下来了。即便被俘遭擒也不要紧,你到关里再给他和弄一气,让他们自起矛盾,这关不攻自破。这话你听明白了没有?”程咬金听罢,转了转心思,说:“成!这事我能办。咱俩平常玩笑归玩笑,到时候你可得接应我呀!”
过了一会儿,就听正南而炮响连天,金鼓齐鸣,虹霓关的兵丁们呐喊:“西魏人等听真,你们倒是亮队打仗呀!再不亮队,新小一姐杀进你们大营,一个也甭想活呀!”徐茂功闻报,下令点两千人马亮队迎敌。三声号炮响,人马贯出了大营,来到阵前拉开长蛇。两军对圆,新月娥手执绣绒刀,催坐下枣红马来到疆场,左腿一裹马的里手镫,叭啦一转弯,面向正北,耀武扬威,点手叫战。徐茂功说:“诸位将军们,既是秦元帅病了,由我代理元帅之职,我命令谁出阵谁就要出阵,令行禁止,军法无情!”众将说:“那没错儿,您就吩咐吧!”“好了,今日对面叫阵的正是害死罗士信兄弟的那名女子,咱们要为罗土信报仇。先锋官程咬金听令!”程咬金听徐茂功喊他,坐在马上一拨拉脑袋:“在呀!”徐茂功说:“我命你撒马一战,就你这大斧还赢不了一个女子吗?出去吧!”程咬金假装耍滑头:“哎哟,这可要我的命了。谁让我出主意调罗士信,把傻兄弟的命送了。唉,我认了。”说着扛起大斧放马往前走,慢慢腾腾,楞楞科科。徐茂功说:“来呀,给他擂鼓。”咚咚咚!鼓响三通,程咬金马到疆场。
新月娥往对面观看,嚯!见来的这员战将怪模怪样,若跳下马平顶身高九尺开外,一身鹦哥绿的盔铠,背后五杆护背旗。相貌丑得出奇,大锛儿头,蓝靛脸,眉一毛一、胡子是红的,两颗大眼珠儿搭于眶外,瘪腮额,大嘴岔。掌中大斧不正经拿着,扛在肩上。嘴里怪声怪调:“冒瞧,劲儿绕!……”马到近前,新月娥喊:“站住!对面来的是什么人?”程咬金一扣镫,马站住了:“哈哈!我说大闺女呀,若问你家爷爷的姓名,你要坐稳了听,小心把你吓坏了,滚下马去摔着”。新月娥说:“哟,你姑一奶一奶一不至于那么胆小,快快把你的名儿报上来!”“你听着!想当初小孤山劫过皇杠,金堤关斗过杨林,后来三斧定瓦岗、探地一穴一混上了个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如今皇上卸了任对对付付在西魏营里当一名前部正印先锋官,我姓程名咬金,字表知节,一乳一名一郎,又叫阿丑儿,外号叫程老虎,鼎鼎大名,你可知晓?”新小一姐一听,心说,这主儿是卖砂锅的,名字都论套。一瞧他手中的八卦开山斧,想起他哥哥嘱咐的话,程咬金的斧子有掏、削、劈、捞、杵五个怪招儿,五招儿过去,他就没咒念了,自己真得小心一二。想到这里,就说:“原来你就是匪首咬金,今天要不把你生擒活捉,你也不知道小一姐我的厉害!”程咬金横斧问道:“我说小一妞儿,你姓什么叫什么你说出来,你家爷爷也要听上一听啊!”“你小子听着!我乃霓虹关总兵、八马将新文理的亲胞妹,名叫新月娥。”程咬金一听,没错了,她就是新月娥。他说了一声:“留神大斧?”搬斧头,献斧纂,冲新月娥眉心一点。新月娥心里有底呀,他用刀头一拨,顺手推舟,把斧子拨回去了。“劈脑袋!”程咬金喊着,斧子劈将下来。新月娥往上横刀一挂。“削手!”斧子顺着刀杆愣划拉。新月娥一抬手。“再削手!”又一抬手。新月娥心说,这玩艺儿真悬,要是不提防,我这四个手指头准没,跟着程咬金喊:“掏耳朵!’斧子过来,新月娥大低头,又扫空了。“抹马!”斧子冲马脖子来了,新月娥顺刀杆一挡,嘡啷啷啷,磕了回去。二马冲锋过镫,程咬金喊了声:“杵!”斧纂奔马屁一股来了。新月娥一掰镫,将马闪开。程咬金心说,玩儿完!怎么?一招儿没弄上。二马过镫,新月娥在北边,双脚点镫,马打掉头而朝南。程咬金也把马圈了回来,心说能跑我还是跑吧!他刚要打马逃跑,新月娥看见了,刀交左手,右手一拉肩上绸条“看飞刀?”一把柳叶尖刀直奔老程面门飞来。“哎哟!”程咬金大斧一扔,晕晕乎乎就从马卜掉下来了。新月娥减:“给我捆!”她身后的女兵们上前摩肩头拢二臂,就把程咬金捆上了。新月娥说:“把这小子押进关去,擂得胜鼓,收兵撤退!”这边鼓还没响呢,对面得胜鼓倒先响了。原来徐茂功看程咬金被擒,连忙传令:“来呀,赶紧擂鼓!赶紧擂鼓!”当兵的都纳闷,咱们这边战将让人家擒过去了,怎么还擂得胜鼓呀?又不敢不擂,咚咚咚咚,鼓响连声,两边都擂得胜鼓,乱糟糟响成一片。虹霓关的兵将听着气大了,连得胜鼓他们都抄,这么乱擂,也不知谁胜谁败了。那边徐茂功命令收兵撤退。回到营内,弟兄们问他:“三哥,四哥被擒,您怎么倒让擂得胜鼓呀?”徐茂功笑了笑说:“老四这一被擒,拿下虹霓关就有盼儿了,你们等着瞧好儿吧!”
两边撤兵之后,新月娥回到总兵府衙,卸下盔铠甲胃,换上一身便装,梳了硫头,擦了擦汗,喝了碗水,歇了一会儿,然后下令:“快快擂鼓聚将,我要升坐大厅审问程咬金。”“是啦!”女兵把命令传下去,下边擂起鼓来:一会儿的工夫,偏将、副将,牙将、刀斧手、绑缚手一齐来到总兵府大厅,排班站立两旁。新月娥进了大厅,在正居中落坐,说:“来呀,给我带这匪首程咬金。”女兵们喊:“小一姐有令,带匪首程咬金哪!”命令传出去,兵丁们推推搡搡,把程咬金押上厅来。程咬金说:“我老程见过新小一姐。”两旁人喊:“跪下!”程咬金乖乖跪下了:“小一姐,我这儿给您跪下行礼了。”新月娥说“程咬金,你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你”“是了。”老程一抬头,新小一姐越瞧这脑袋越瘆得慌。“啊,程咬金,我要问你,你可得说实话。若是不说实话,登时我一道命令传下去,你这脑袋就得掉下来!”“小一姐,您只管问,我要说一句瞎话,让我烂了舌头!”“好,我来问你。你本是大魔国的匪首,做了混世魔王、大德天子,有这么句话,好吃的菜,难摆的筷,好好的皇上你怎么不做,反倒当起先锋官来了?”程咬金心说,我这儿就等着你问这个呢:“啊,小一姐,您问我为什么不当皇上了?这里自有原因,说来可就话长了。”新月娥说:“那你就从头给我说说吧!”“小一姐,我说您可别把我当匪首看,想当初我的祖上也是做官为宦的。”“啊,你祖上是做什么官的?”“我爷爷、我父亲都在南陈后主驾前为臣。我父亲程泽臣是长春关的总镇,大隋朝兵伐南陈,他让靠山王杨林在阵前打死了。城破家亡,我一妈一带着我和小妹妹往一娘一家逃难,逃到了山东东昌府东阿县斑鸠镇老家,找了几间房,过这苦日子。不瞒大姑您说……”旁边人一听,程咬金怎么叫开大姑啦?“我呀,从小没念过书,大写一字念扁担。家里的老底儿变卖完了,眼看我们一娘一儿仨要挨饿,我就在斑鸿镇上找饭辙,卖过私盐,卖过筢子。后来交了个叫尤俊达的朋友,这才引出那年六月二十四日小孤山长叶林劫皇杠。我劫皇杠,可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找杨林报这国仇家恨。”“噢,别看你瞎字不识,还真有点心胸啊啊!按着往下说!”“后来在贾家楼,为给秦琼他一妈一办寿,山南的、海北的、河东的、水西的弟兄们都凑到一块儿了,我们拜了一盟把兄弟。听说杨林的二拨儿皇杠到了济南府,我二次去劫,不想被获遭擒……”简短说吧,他往下说到英雄会反山东、三挡杨林、九战魏文通,走马取金堤、三斧定瓦岗、灵山探地一穴一,被举成混世魔王、大德天子。新月娥问:“后来你到底为什么把这皇上让了?”程咬金叹了口气说,“哎,不瞒大姑您说,就为我这妹妹。”“啊!你妹妹今年多大了?”“我妹妹比我小两岁,今年都三十出头了,还没出门子呢!当初我跟我一妈一说过,一妈一呀,妹妹要找人家,得我去相亲。我在外边跑腿,吃杂把地,江湖上哪路人都见过,敢说看人有眼力。我看不中的人,妹妹决不能嫁。”“噢,你跟你一妈一有过这话?“有过这话。”“那你打算把你妹妹许配个什么主儿呀?”“我这妹妹一不能嫁做官为宦的,二不能嫁大财主。”“那为什么呀?”“您想,这些人家财大势大,使奴唤婢,站着房子躺着地。我妹妹嫁过去,明着是享福,实地里人家瞧不起这穷家主儿的闺女。男的少不得朝三暮四,宿娼纳妾,我妹妹这枷板儿就劝扛上了。常言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我这当哥哥的可不比那号缺德鬼,为着自己位禄高升,溜须拍马,巴结大官儿,光想拿亲妹妹当蒲包送礼。”新月娥一听这话,想起自己可哥新文理的所作所为,心里怦怦直跳,定了定神说:“哟,那你妹妹嫁什么人好呢!”程咬金说“我看透了,种地的,扛活的,卖苦力气的,做小买卖的,不怕穷,只要人心眼好,我妹妹嫁过去决受不了罪。这是我的心思。”“那你妹妹为什么到今儿还没出嫁呢?”“哎,我自打上了瓦岗山,就顾不上家里的事了。我一妈一左一封、右一封托人给我递信,指着我的小名说:阿丑儿,别看你都做皇上了,可你妹妹还没出门子呢!这儿有几个对事的主儿来求亲,我都没敢应,得等你来相啊!你这孩子净顾了造反,连你妹妹的终身大事都不管了,难道你忍心让她成个家孤老吗?现在你妹妹再嫁人,就只能嫁续弦的了,她那么大岁数了,初婚的谁还能要呢!看我一妈一这信写的怪惨的,我想我跟妹妹是一一奶一同胞,我对不起她呀,这皇上高低我不能做了。正赶上李密反了朝廷,来到大魔国。我说,李密呀,你当过蒲山公,识文断字,这皇上我让给你吧!就这么着,李密当上了西魏王。我这皇上卸位以后,我说我回家聘妹妹去了。大伙说,咱们!南伐五关,营中缺个先锋官,你帮个忙再走吧!这么一留,我不好意思拔脚就走,心想这五关还不是一扫就下来了,耽误不了多少日子。没想到在虹霓关让大姑您给擒了过来。要论罪过,我反大隋朝、立大魔国,早就该死。无奈我这么一死呀,我这妹妹可就出不了门子了,就成家孤老了。妹妹呀,不是哥哥与你没有手足之情,哥哥被擒,身不由主了,真是对不起你。我这苦命的妹妹呀!”程咬金放声痛哭,惨凄凄的。他一边哭,一边翻着眼皮瞧新月娥。新月娥皱着眉,低着头,眼圈红了,眼泪在眼圈里转,用右手的袖子搌了搌眼泪。程咬金心说,说得你掉眼泪了,这事就有门儿了。其实,前文书说的清楚,程咬金坐根儿就没有妹妹。他一妈一在山东哪儿呀,就在瓦岗山上呢!新月娥还拿他这话信以为真,对左右人等说道:“我说,程咬金这些话,你们听见了没有?”“小一姐我们都听见了。”“看看人家这个做哥哥的,人家这手足之情,为妹妹没出阁,连皇上都让了。象我这哥哥,就知道他娶媳妇,巴结王侯之位。我今年也三十多了,他是怎么管我的……”说着鸣呜哭出声来了。程咬金一听,暗中吐舌头,心说我哭你也哭,这就行了。新月娥止住悲声,叫道:“程咬金!”程咬金说:“怎么着?大姑。”“我说别再这么大姑人姑地叫,我担当不起。告诉你,逮住你这个匪首,不在这里开刀问斩,也要押到扬州,你听明白了没有?”“我听明白了,是这么个理儿。”“姑念你这兄妹之谊、手足之情,我不杀你就是了。暂时把你押监入狱,等明儿我再擒过儿员战将,就把你放了。给你点路费,让你回家聘妹妹去。我冲着谁不宰你呀?就冲着你这妹妹,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我挺同情她。”“我谢谢大姑了,我这儿给您磕头了。”程咬金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磕响头。新月娥命令左右:“你们把程咬金带下去,不要难为他。他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伺候他。要是虐一待他,让小一姐我知道了,一定重办你们。”两旁站堂的一听,心说程咬金哪,怪不得大魔国让你当头儿,你还真有两下子,愣把我们新小一姐心眼儿说活了。几个人过去要给程咬金戴手一铐脚镣,新小一姐说:“给他戴上手一铐就行了,他跑不了。”程咬金说:“大姑您待我这么好,我决不跑。”这么着就把程咬金带到牢房去了。
到了牢内,程咬金对打牢的说:“哥儿几个,我就是程咬金,排行在四。方才小一姐有话,你们可不能虐一待我。”“程四爷,那我们敢吗?小一姐已经让人来吩咐过了。”“那你们赶紧给我沏茶去。”看牢的把茶沏来,程咬金呷了一口,说:“这茶哪儿成呀!苦的。给我沏小叶儿茶,要真正的香片。”“是啦!”跟着看牢的把好茶换上来,程咬金喝了两碗茶,肚子里咕噜嘈直叫。看牢的问:“四爷,您八成儿有点饿了吧?”程咬金说:“谁说不是呢!赶紧给我掂配俩凉菜、俩热菜,再来一壶酒。”“好啦!”一会儿工夫,酒菜摆上来,看牢的给斟上洒。程咬金一尝这菜还真香:“我说你们这儿厨师傅还真有一出。”“跟四爷回话,这是特意让伺候小一姐的厨子给您炒的,要是大锅菜妙不出这味儿来。”“那好,让这位大师傅再给我来个鱼片,来个炸食。你们好好伺候找,决不让你们白受累”“四爷,您怎么不让我们白受累呢”“你们全过来,我给你们开聊,把我经过的事都说说。’,“那太好了。”看牢的去到厨房,一会儿端来一碟糟溜鱼片、一碟炸食。一吆喝,围过来二十多人。程咬金吃着喝着,问道:“我说众位,你们一爱一听什么,我就说什么。”有一位说:“四爷,我们听人家说,当初您在县衙门前边卖过私盐,有这么个事冯,程咬金一听这个乐:“哈哈!那没错儿呀!在东阿县头里,我把盐挑子一撂,一捂耳朵:‘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官人把我带进衙门,老爷审我。我说:‘太爷,不亏心,真正是漏税的私盐,没上过税。’气得老爷直嚷嚷。”跟着就聊起第二本“贾家楼”里所说咆哮公堂的事情来了。
再说新月娥小一姐有心要义释程咬金,又恐哥哥生疑,想明日再擒对面几员战将,也好遮掩。第二天,吃过早战饭,新月娥全身披挂,传令响炮亮队。不多时城门大开,人马贯出,亮开大队。对面徐茂功闻听新月奴又来挑战,心想昨日程咬金被擒过去,也不知事情怎么样了。今日必须派人会会这女将,打听得确实消息,再做道理。想到这里,即刻传令亮队。他带领两千人马冲出营门,大队排开,两军对圆。新月娥喊了一声:“偏副牙将们。”众人应声:“新小一姐,有什么吩咐?”你们压住阵脚,待我撒马,与西魏一战!”鼓声隆隆,新小一姐这马就贯出来了。马到疆场,她绣绒刀一摆:“对面听真,你们哪个来战?”西魏阵中徐茂功问道:“众位将军,那员女将又来讨战,你们哪个出阵迎敌?”话言未了,愣英雄齐彪大喊一声:“末将愿往!”大家都知道,在瓦岗众将中,这齐彪齐国远能耐比较差。他在大羊山当山大王的时候,专使一对象磨盘般大、抹黑漆的空膛儿木头睡吓唬人,立了大魔国,不能再玩儿那套了,现在手中这对锤也就有小茶壶那么大。他为什么抢先讨令呢?原来前文书说到大魔国同隋军的几场恶战,遇到敌方的晓勇之将,秦琼总不敢让齐彪出马。齐彪想,我自打上了瓦岗山没打过什么漂亮仗,近几日虹霓关出阵的是一个懦弱女子,这是我立功的机会到了。这女子害死罗士信,那是她巧设机关,话捉程咬金,那是他预先一摸清了斧子的招数。论能耐,她不一定怎么样,就是有点能耐,也决没有我力气大。徐茂功见齐彪讨令,明白了他的心思,对他说:“齐将军不可轻敌。你与那女将交战,能胜则胜,若不能取胜,也不必恋战,只须从她那里打听出你程四哥的信息就成了。”齐彪把嘴一撇,说:“三哥,您放心吧!我这么大个子还对付不了个小一妞儿吗?”他拱裆,就撒马出阵了。
新月娥往对面一看,上来的这员战将,先甭管能耐大小,那样子瞧着就瘆人。就见他身高过丈,膀阔三停,一身青铜盔铠,背后插四杆护背旗,头如麦斗,面似黑漆,胯一下一匹黑马,掌中一双铁锤。二马碰面,吁……各自扣镫。齐彪大喝一声:“我说小一妞儿,你叫什么名字?快报上来!”新月娥说:“哟,你要问哪,我乃八马将新文理的胞妹,名叫新月娥,你也报上名来!”“哈哈哈!我乃西魏镇殿将军,姓齐名彪,字表国远。小一妞儿,我问你,你把我四哥程咬金怎么样了!”“你问那程咬金哪,他正在虹霓关的牢房里等着你呢!”“休得张狂,看锤!”齐彪催马上前,双锤奔新月娥头顶砸了下来。新月娥微裹里手镫,闪开他一只锤,拿刀杆挂上他另一只锤,用力把这锤摁下去了。跟着后手变先手,摇绣绒刀奔齐彪左肩头来了。齐彪心说要糟,没敢立锤挂刀,一低头躲过了刀去。二马冲锋过镫,跟着新月娥左手推刀纂,右手献刀头。书中暗表,这刀头可是扁着呢,要是横着,齐彪就完了。她用刀背在齐彪的右肩头上一拍“下去!”齐彪哎哟一声,呱卿!掉下马去。新月娥说“给我捆!”后边几个女兵上来捆上了齐彪,连锤带马都夺过去了。
新月娥在疆场当中打马绕了一个弯,冲北边一点手,那意思是叫战。见齐彪被擒,西魏军中旱恼怒了又一愣汉,谁呀?跟齐彪在大羊山一起落草的生死弟兄打虎将李豹。他没等徐茂功发令,就大声喊道:“徐军师,这小一妞儿擒走了我的哥哥,我跟他完不了!”一拱裆,大一槍一一摆,就冲出去了。新月娥一瞧,出阵的这位金盔金甲,身高顶丈,头如麦斗,黄瓦瓦的一张脸,凶眉恶目,颏下扎煞着钢髯。李豹托一槍一问道:“胆大女子,竞敢擒走我的哥哥,你叫何名?”“告诉你,我叫新月娥,你叫什么呀?”“我乃西魏金殿的镇殿将军,姓李名豹字如珪,休走看一槍一!”话音来落,大一槍一就奔新月娥扎来了,新月娥右手提刀,刀头朝下,左手扎煞着,见一槍一扎过来了,微掰外手镫将身一子闪开,叭,左手把一槍一杆接住了,右手刀顺着刀杆往前一推,喊了声:“撒手!”李豹再不撒手,手指头就甭要了,大一槍一撒了手。新月娥一摇刀,刀头立着,刀片啪的一下打在李豹的左膀子上。“下去!”李豹滚鞍落马。几个女兵抢上前去,将李豹捆上,押回了本阵。大魔国兵将一看,这女子果然杀法厉害。虹霓关那边兵丁们呐喊连声:“新小一姐好厉害呀!连擒二将啊!”新月峨得意洋洋,又骑马兜了一圈,向北边点手叫战。
徐茂功心里实在憋气,这一仗,不但未能探知程咬金在关内底细,还被擒去二将。刚要传令鸣金收兵,就听小二郎金成讨令。原来金成、牛盖从前在一个山头落草,上了瓦岗山后,他俩勤学苦练,武艺大有长进,今日临阵,都跃跃欲试。徐茂功见金成讨令,说:“金将军,这女子本领出众,还是暂且收兵,回去计议良策,明日再战吧!”金成说:“一个女流之辈何足惧哉,待我擒他!”“你要小心了。”金成打马来到当场。新月娥往对面一看,出来的这员将官九尺身躯,也是金盔金甲,脸色草黄,凶眉恶目,颏下满部黑髯,胯一下一匹白马,掌中一口三尖两刃刀。金成问道:“我说这位女将,你叫什么名字?是虹霓关里的什么人?”“我乃虹霓关总兵的胞妹新月娥,你叫什么名字?”“若问我,西魏镇殿将军、小二郎金成是也!”“好畦!又是一个镇殿将军,休走看刀!”说着话,绣绒刀就奔金成面门来了。金成用三尖两刃刀往出一挂。新月娥摇刀过来。金成立刀一绷。二马冲锋过镫,新月娥反背一刀。金成横刀一架……马走盘旋,俩人打在了一处。瓦岗众将一瞧,对面女将走马三刀,金成全给架回去了,小二郎这刀法长进不小啊!打了四、五个回合,新月娥心中暗想,我这刀一面刃,他那刀三尖两刃,占着便宜呢。得了,我别跟他费事了。想到这里,二马又快碰面了,她把刀交到左手,伸右手从马鞍鞍子里把镖取出来了。看着够上了尺寸,说了一声:“金成看镖!”嗖!这镖就出手了。小二郎金成眼看镖尖就要别到自己面门上了,嗽的一声,摘镫落马,呱卿,摔到地上。那几个女兵上前,摩肩头,拢二臂,给他上了绑,带回阵去。
徐茂功一看,这新月娥能耐不小,说道:“众将官,咱们……”下边那个“撤”字还没说出来,牛盖搭话了:“好哇,合约算咱们出一个,她擒一个。我说徐三哥呀,您不派我,我也得出去,让她尝尝我这缤铁棍的厉害!”他一拱裆,马就出去了。新月娥一看,又上来一个,见此人若跳下马身高近丈,膀阔三停,青铜盔铠。面似出一水蟹,说黑不黑,说绿不绿,说灰不灰。花绞狮子眉,圆睁豹眼,秤铊鼻子,火盆大口,颏下扎蓬着黑钢髯。胯一下一匹黑马,掌中一条又粗又大的镔铁棍。黑人黑马往出一贯,如同一一团一黑旋风一般。马到当场,听他大喝一声:“呔!你站定了!”新月娥问:“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哇呀呀,我是西魂镇殿将军牛盖,你就是那新月娥吧,休走看棍!”牛盖一踹镫,铁棍举火烧天式奔新月娥头顶挂着风就砸下来了。新月娥左手抠住铁过梁,右手用刀头一接这棍,顺势刀头一聋拉,就把棍的劲泄一了。然后后手变先手,摇刀奔牛盖扫来。牛盖立棍一挡。就听叭!新月娥被震得两腕发麻,两膀发酸,哎哟一声,绣绒刀就撒手了。她手下的女兵们一看,个个提心吊胆,连连喊叫:“小一姐,你要多留神哪!”二马错镫时,牛盖摇棍一扫,新月娥大低头躲了过去。西魏兵将为牛盖呐喊助威:“牛将军哪,打得好!捉活的呀!”牛盖心说,她连擒我们四将,我一定要把她活捉过来。他赶紧一掰镫,把马圈回来。新月娥马打掉头时,伸手从马鞍叉子里掏出一件东西。什么呀?红绵套索。这红绵套索是用鹿筋绳外头裹红绸做成的一个套,有两丈多长,头里有挺长的红穗子,后头有挽手,新月娥在右手腕上套好挽手,左手拿着套索头,做好了准备。两人又要碰面了,牛盖一心要走马活捉新月娥,忽听刷的一响,眼前有一片红云彩飞来,登时大惊失色。这哪里是红云彩,正是甩开了的套索穗子。新月娥使的是渔翁撒网式。牛盖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这索套落了下来,紧紧地在他两膀上套住。新月娥打马向前,俩胳膊一使劲,喊了声:“下来!”呱唧!牛盖滚鞍落马,铁棍扔在就地。女兵们上前,先把牛盖反剪二臂捆好,再摘去红绵套索,递给新小一姐。瓦岗众将一瞧,这女子好厉害呀!徐茂功问“诸位将军,你们哪位知道,方才她抛的是什么呀?”谢映登说:“三哥,这是一种套索,红的叫红绵套索,还有黄的,叫黄绵套索。这女子飞刀、金镖、套索,样样皆能,看来她惯使暗器。咱们不提防就要吃亏。今天这仗不能再打了。”徐茂功说:“是啊,咱们收兵吧!”即刻传令,鸣金收兵,人马撤回大营。
新月娥今天一战连擒四将,浑身也见了汗了。见对面撤兵,跟着喊了一声:“来呀,收兵撤退!”有人捡回了她的绣绒刀。一阵得胜鼓响,大队人马撤入虹霓关。有一队兵丁押着齐彪、李豹、金成、牛盖,连同他们的马匹、军刃,一同进到关内。新月娥说:“把擒来这四将押入监内,跟程咬金圈在一处。”“是啦!”兵丁们把四将押了下去。新月蛾回到总兵府自己房内,换上了便服。有家人禀报:“小一姐,总兵爷请您哪!”“好,我就去。”她来到哥哥住的院子里,进了屋,向哥哥、嫂子行过礼,问道:“哥哥,你叫我有事吗?”新文理说:“妹妹,听说今夭又亮队了,这仗打得怎么样啊?”新月娥说,“哥哥,有我三寸气在,这虹霓关万无一失。”接着就把方才连擒西魏四名镇殿将军的事一说。新文理说:“妹妹,虽说你又打了胜仗,我还老是放心不下。这帮响马最会耍坏骨头,想不到他们从哪里出坏,我已然两次中他们的计,两膀被砸岔。你也要多加小心。”新月娥说:“哥哥,我既不是三尺顽童,也不是胡涂傻子,哪会那么容易上当,你就放心吧!”说罢辞别兄嫂回房用饭歇息不提。
再说虹霓关兵丁们押着齐彪、李豹、,金成、牛盖来到监牢,把他们个个钉上镣铐,撤去绑绳。到了圈程咬金的监牢,这哥儿四个一瞧,这事透着新鲜。就见程咬金在一张八仙桌后边坐,连手一铐也去了。桌上摆着好酒好菜,周围有好几十人。干吗呢?听程咬金开聊呢!正说到二劫皇杠,他怎么跟尤俊达堵住靠山王的营门大骂老杨林,大伙耳朵都听直了。四将往前一走,说:“程四哥呀,您这儿干吗呢?“哎哟!”程咬金瞧是齐彪、李豹、金成、牛盖,忙问:“兄弟,你们怎么也来了?”这哥儿四个把被擒的事一说。程咬金说:“不要紧,不要紧,这里边有吃有喝,大姑待咱们好着呢!你们只管放心。这事瞒不了你们哥儿四个,我为了回山东聘妹妹,连皇上都不做了。为这个,新小一姐不但不杀我,还要把我放了呢。我不能让我妹妹一辈子不出门子呀!”这哥儿四个一听,心说你多咱有妹妹呀!准又是蒙事呢!就都捧着他说:“要说四哥您这个手足之情,普天下都找不着,就您这么一。”程咬金机灵呀!他见这四位进来,先得亮出这事,让他们给兜着点,别说漏了嘴。他看看周围这些看牢的,又说:“我说哥儿几个,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几位都是我们贾家楼结拜的兄弟,他叫齐彪齐国远,他叫李豹李如珪,这位是金成,这是牛盖。求求诸位,冲我的面子多照顾点儿。”这些看牢的说“那没错儿:我们见过几位好汉爷。”程咬金又说:“来来来,你们再给搬几个座儿来,再给续点酒,先给他们卸一会儿铐,咱们一块喝一块聊。往下就该说到他们几位的事了,让他们都说说。”看牢的想听他们聊,当时搬凳子,添酒卸铐,请这四位坐下。程咬金接茬儿说二劫皇杠,大闹公堂,不必细表。
再说西魏撤兵之后,徐茂功回到帐内,心中寻思:自打程咬金被擒进关去,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俩事先商量的破关办法能不能行得通。今日一战,又被新月娥擒去四将,这仗实在是难打呀!他这儿正发愁呢,忽听帐外一阵人声嘈杂。“走,咱们找徐三哥去!”帐蓬帘儿一挑,单雄信带着二十多名瓦岗弟兄进来了。徐茂功问:“众位兄弟,有什么事吗?”单雄信说:“三哥,咱们五个弟兄连着被一个女子擒了过去,这太丢人现眼了,我身为五虎上将第一名,心里实在难受。不说他们五个能耐不济,得说三哥您不会派将。明天让我出马,凭我手中的熟铜钉钉狼牙槊,一定要战胜那个女子,出出这口气。”王伯当也说:“三哥,那新月娥不是会使暗器吗?明天您让我出去,我不等他这暗器使出来,就将他置于死地。”跟着王君可、尤俊达、谢映登也都要求明日出阵。徐茂功一看五虎上将都要迎战新月娥,犹豫了一下,说:“哎呀,五位贤弟,论武艺,那新月娥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可是他这暗器,咱们怎么也得想法对付呀!”这时屈突星、屈突盖哥儿俩一起请战,屈突星说:“我看也不必劳这五位哥哥动手,这新月娥,我们哥儿俩就对付了。她不就是会使暗器吗?明儿我们俩打一个,一个在前头跟她打,一个在她后头盯着,不让她这暗器使出来。这样准能赢她;万一赢不了,您再派五虎上将也不迟。”大伙一听,这主意倒是不错。鲁明星、鲁明月说:“你们哥儿俩要不行,我们哥儿俩跟上。常言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哥儿俩平常一起练武,招儿都走熟了。明儿一前一后,准能把那小一妞儿赢了。”徐茂功想了想,说:“好吧,明天你们这两对儿先上,不行了,再上五虎上将,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清早,虹霓关里鼓炮齐鸣,新月娥又带领人马出关亮队。徐茂功也传下命令,人马贯出营门。两军对圆,新月娥对手下女兵们说:“你们预备好,今天我还要擒西魏几员战将。”说着挥舞绣绒刀,催马上疆场,向对过点手挑战徐茂功喊了一声“屈突星、屈突盖二将撒马迎敌!”“得令!”这哥儿俩齐声喝喊,两匹马鱼贯而出。新月娥往对面一看,这回出来两个,每人跳下马身高都得九尺开外,背后都是四杆护背旗。头一个面似黑锅底,后一个是一陰一陽一脸,斜看上半边是黑的,下半边是白的,俱是凶眉恶目,扎煞着短钢髯。她心说好啊!你们俩打一个,要群战于我,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姑一娘一我是干什么的,上来几个也不怕。她用手一指前边使刀的这个:“站住!你叫何名?”“我叫加突星,休走看刀!”这大刀转着弯就下来了。新月娥合刀往上一挂,叭!翻手就把屈突星的刀压住了。后手变先手,推刀向前。屈突星立刀一绷,二马冲锋过镫这功夫,新月娥一抽一刀纂献刀头,刀头立着,啪!正打在屈突星的后背上。呱唧!屈突星掉下马来。就在同一时刻,后边屈突盖马往前撞,一一槍一刺来。新月娥比他还决,没容他一槍一到,用左手一拉左肩上一个绸条,刷!一把柳叶尖刀直奔他面门飞来。屈突盖哎呀一声,呱唧!也掉下马来。儿个女兵踊跃上前,把屈突星、屈突盖擒住。那徐茂功一看,心说糟糕,俩打一个也不行,就看鲁家哥儿俩的了。他说:“鲁明星、鲁明月,你二人快快撒马!',这哥儿俩喊着“得令”,两匹马就贯出去了。新月娥一看,又上来俩大个儿,跳下马身高也都九尺得过,头一个面似烟熏皂染,掌中一对钢鞭;后一个面似乌金墨玉,掌中两把钢刀。她催马迎上前去,喊道:“站住!你们俩叫什么名字!”鲁明星说:“我叫鲁明星,他叫鲁明月。我说小一妞儿,别看你连擒几员战将,今天遇见我们哥儿俩,你是甭想活命。休走,看鞭!”说着双鞭劈头盖脑砸了下来。新月娥合刀往上一挂,当当!把双鞭挂了出去。鲁明星双鞭一摇,奔新月娥左肩头打来。新娥娥微裹里手镫,躲开鞭,二马冲锋过去了。她往回圈马的时候,鲁明月绕到了她的身后,提防着她向哥哥发暗器。这时新月娥心想,这个大个儿鞭沉力猛,不可力敌,我还是用飞刀把他打下马来吧!想到这里,她将右手刀换到左手,腾出右手,从左肩头一抽一红绸条,使了个连发三刀的绝招儿。鲁明星把马圈回来,还没跟对方碰面,一瞧飞刀到了,赶忙一侧身,刀刃贴近耳朵边过去了,差一点没削上。刚一正脸,没想到第二刀又飞来了。这一刀很难躲,鲁明星猛一歪身,刀是躲开了,自己也掉下马去了。在这节骨眼上,鲁明月抡双刀向新月娥后背砍来了。新月娥这第三刀要发还没发,听到后面有声音,腕子一翻,这把刀改了方向,从腋下奔身后飞去了。鲁明月想不到从前边飞过一把刀来,急忙滚鞍落马。新月娥喊了一声:“还不给我捆!”女兵们蜂拥而上,把鲁家兄弟也捆上了。这时候,虹霓关的兵将们又擂鼓,又喊叫:“好啊!新小一姐这飞刀真叫厉害呀!”那边徐茂功一看,满完!群战这一招儿也不灵。这时他身边的王伯当说:“三哥,让我上吧!”徐茂功说:“兄弟,你千万要多加小心”王伯当提起素缨一槍一,一拱裆,这马就贯出去了。王伯当这一出阵,在虹霓关内引出了一场大乱,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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