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阪女郎(4)
御堂筋一带的银杏树叶开始变黄,即使是大晴天,大阪的天空大多是云山雾罩的,也许是有点风的缘故,今天的天空异常晴朗,蓝得耀眼,午后的大道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浅见漫无目标地边走边沉思,森喜美惠这位他从未见过面的女性那无法捕捉的形象,以及随着这些围绕着她而展开的“故事”已经渐渐地在成形。
总之,浅见认为森喜美惠与龙满父子的关系几乎已经完全被证实。
森喜美惠进GREEN制药公司是龙满浩三介绍的,此推理完全成立,应该说,这样去分析的话,那么许多谜将被解开。
森喜美惠离家出走时年仅十五六岁,一位单纯的少女,孤身一人在大阪的咖啡馆打工,这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喜美惠本人自不必说,她母亲当时的心情肯定也是痛苦万分。
不久,住处和工作都落实好,过了一阵子,森喜美惠才将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诉母亲,尽管如此她母亲可能还是很担心。想来想去,她母亲觉得非找个人商量不可。
可以依靠的人,当然只有龙满浩三,浩三打算把森喜美惠介绍进自己做董事的GREEN制药公司,让母女俩住在一起。
这样过去了两年,喜美惠对浩三的憎恨并未消除,但是最后还是喜美惠作了让步,按其母亲的希望进入GREEN制药公司。
其后又过了十八九年,为了母亲,她暂时安于,本应该憎恨的那个人的“好意”。她在爱与憎的夹缝中痛苦地煎熬着,她那种极端复杂的心理,浅见自己也能体会到。
在喜美惠看来,她母亲是在悲惨的一生中离开这个世界的,既然母亲已死,没有必要再接受可恶的“家伙”的关照。
随后,她潜回长门的汤本,就像一只大蜘蛛似的一直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浅见在空想的世界中漫游着,情节推理到此,连他自己都吓住了,浅见虽说想绕开这讨厌的情人但又有一些始终不能理解的地方。
如果以上情节成立的话,那么杀害龙满智仁的凶手,无疑就是森喜美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与目前警方的判断,即凶手是男性这一结论又不相符。不过这也不妨,可以考虑为共同作案。
浅见一方面想肯定上述情节,一方面自己也表示怀疑,当然可以将事件的经过推理为一出戏,可这戏又显得太勉强而又有些无味。
与凡事都以物证为主来具体行动的警方比起来,浅见则可以无拘无束地构思退想,在描写归纳事件情节方面一向都较得手的浅见,对这次的“作品”仍没有多大自信心。
想一想也是,仅靠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粗略地描绘出一个女性的全貌都不大可能,从十六七岁就离家出走,到四十岁时,再次去向不明的森喜美惠的人生道路在像浅见这样的人生经验尚浅的“少爷”的眼里,无疑充满了梦幻般的谜。
说起来,关于喜美惠她有太多太多的谜,当初她为何要离家出走?在咖啡馆打工那空白的两年里,发生过什么事儿?她是怎样进的GREEN制药公司?等等,这些还未出现在浅见想像范围内。
其次,她母亲死后她为什么要辞职?
最后,她悄悄地返回汤本温泉,又慌慌张张地离开的原因何在?而最后这一点,更增添了喜美惠的神秘感。
龙满浩三一周年忌日时,她和龙满智仁一起去西惠寺做佛事,九月十号又与龙满一起出现在南条舞蹈节上,到最后,龙满遇害后,她又前往淡路岛的常隆寺,以“石森里织”的名义取走了龙满存放在那儿的骨灰。
这样一来,不管她是否是凶手,至少可以判定她与龙满事件或多或少有些牵连。
而那已取走的骨灰盒里究竟装的是什么?那冒无“田口”的两名男子也曾去了常隆寺,这样看来,那骨灰盒里应该不是什么分葬的骨灰吧。
看来在寻找喜美惠的同时也应该查查骨灰盒的左向。
回到东京,浅见立刻去了趟龙满家,由于正值傍晚时分,两个孩子还没回家,龙满太太正在厨房里做晚餐。
“每当走进厨房做饭时都会想到,我丈夫在时,给他做得更好吃一些就好啦。”
龙满太大说完,侧着脸笑了一下。
“这往后,日子恐怕有些困难吧?”
“哦,再过一阵子,准备出去找点事儿做做,不过,我丈夫走前,已付清分期付款的钱,算是不错的啦。”
龙满太大本想强装笑脸,结果却掉下了眼泪,浅见的胸部也像塞了团棉花球似的难受起来。
“我丈夫虽然从事的是那种比较铺张性的工作,但却是个非常忠厚而又认真的人,他没借过什么债,又加入了生命保险,所以我们母子三人应该能过得下去。”说话间,她家的儿子回来了,差不多是晚饭时间,浅见想不宜在此久呆。
“我这就告辞,前几天去了趟长门,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哦,长门……是专门为龙满事件而去的吗?”
“不,我是去出差,顺便也就调查了一下。另外,就是我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位叫森喜美惠的女性。”
“哦,是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怕让儿子听到,龙满太太无意间压低了嗓门儿。
“她是长门人,我想是从前龙满家在长门的熟人,没准她给你们家写过信什么的,您知道吗?”
“我看了一下龙满的信件,没有那个女人的名字,”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她与龙满?……”“您尽管放心,没那么回事儿。”
浅见苦笑着摆了摆手,龙满太太好像松了一口气,但不知否完全消除了疑团。
“后来,警方来问过什么吗?”浅见问道。
“压根儿没来过。”龙满太太不满似的说道。
“警方的调查进展怎样?……电台、报纸上未再做过任何报道,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查不出凶手呢!”
“不会的,案情终会调查清楚的。”
实际情况来看,对警方不能报太大的希望,自己特意向他们提供了线索,他们却不去常隆寺看看。真没劲儿,真不知他们都在干些啥。
离开龙满家,浅见便向板桥署走去,不管对方怎样看待,但作为一名善良的公民,有义务协助警方的调查。
警署门前竖着的“公寓停车场杀人事件专案组”的木牌依然照旧,看不出半点与板木县警方联合调查的迹象。
在接待处,浅见掏出名片,请求见一见专案组的人,递上去的名片没有头衔,负责接待的警察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
“我想提供一些线索。”
“是吗,什么线索?”
“我想直接和专案组的人谈。”
“这个嘛,首先得问问是什么内容,因为上面指示过对媒体一定得谨慎。”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在说你,但有那么一些人名曰来提供线索,而实际上却是来探听消息的。”
“哦,确实如此……那么,你去通报一声,说有关龙满父亲骨灰一事,有重要线索要提供。”
“骨灰怎么啦?”
“这事说来话就长啦,总而言之,就照刚才说的去做。”
浅见想常隆寺的骨灰分葬一事,至少足尾T警方已通过警视厅向该警署通报。不出所料,进去转了一圈的警察出来摆了摆手说:“没功夫。就这事儿的话,专案组已经知道了,实在对不起,让您跑路啦。”
“不,除了这事儿,还有其他呢。”
浅见急忙解释说,可那警官却向他行了个手礼回到了座位,随后就是一张如同水泥板式的冰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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