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陷阱(4)
“浅见先生,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吧。先是说了那么些假说,最后又讲了我和木藤的关系,给别人的印象好像是我和案件有什么关系似的。”
“是,正是如此。因为,这是事实。”
“怎么可能呢,实在是太失礼了。这可是破坏名誉埃”“可是,和木藤是同一个柔道部的事,难道不是事实?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很早以前的事了,忘记了。就算记得,也没有注意到那是不是同一个人。实际上,我和木藤一直都没有交往,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
浅见似乎无话可说了。
“怎么样,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侦探先生。”
桐山用嘲笑的口吻说道。
“原来如此,这没关系。只要将你和木藤过去来个关联立证就可以了。”
浅见并不激动,继续问道:“警部先生,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我夫人。”
桐山不快地答道。
“有什么事吗?”
“是私事。”
“可以告诉我们内容吗?”
“没有这个义务埃”
“怎么都不行吗?”
“你太哆嚷了!”
桐山的两眼正视着浅见,而浅见并不理睬他。场内的空气异常紧张,浅见将视线转向搜查员们,用柔和的语调又说开了。
“这个案件的导火线是一本绿皮封面的书。如果在尾道的谭海堂书店,正法寺美也子小姐没有发现八年前丢失的这本书的话,连续死掉四个人的杀人案件就 不会发生了。书名是《艺备地方风土记的研究》。这本书详细记述了后鸟羽法皇的传说,作为文献,没有比它更好的了。然而,那本书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 呢?‘X’从美也子小姐的手上夺走后.又到哪里去了呢?大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吗?其实,我认为这个谜是解明本案的关键。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找到了这本 书。这本书被寄到了池田谦二的老家。”
会场上又响起了叽叽喳喳的窃语声。然而,对这个事实所具有的意义能正确理解的,没有几个人。
“我曾经答应野上先生,在这里做个实验。这是个请大家务必参加的有趣的实验。而且,有大家参加的话,效果会更好。刚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刚好那 时,两位邮局工作人员访问了广岛市内的某个家庭。这两位是真正的邮局工作人员,当我把事情经过讲了以后,他们很乐意帮助我来做这个实验。
“两位邮局工作人员,一位拿着邮件,一位拿着录音机,将那家的夫人打电话给丈夫时的情形都录音下来。同时,在接电话的一方,也有录音机在录。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也是不赞成的。但是为了解明案件的真相,实属不得已。”
浅见朝走廊外做了个手势,不知何时等在外面的警务课巡查将录音机和两卷磁带拿了进来。
“现在要给大家听的是,那时的对话的录音。没有使用窃听装置,是各自地方的单独录音,没有违法。”
浅见将第一卷磁带装好,按了按钮。一个女性的声音冲了出来。音质虽然不好,但还能听清楚。
——是你吗?现在邮局的人来了。寄到静冈县金谷的邮件,收件人不清楚,说是要退回来。
——等一下……哦,收件人是池田谦二。
——我知道了。可是,说是邮资不足。
——可是,是这样说的嘛……
——奇怪,什么啊?
——怎么回事?啊,挂断了。
“停下!这是侵犯隐私权。”
突然,桐山叫了起来。刚才的冷静已经无影无踪了。他整个脸都歪了,丑恶无比。浅见的脸上浮起了悲痛的神情,可是手却没有停下,换了磁带。这次传来的是接近肉声的男性声音。
——喂,喂。是桐山。
——收件人不清楚?……是寄给谁的?
——奇怪……那么,先收下再说。
——不可能埃有贴了一千元的邮票。
——等一下,这可有点奇怪……
然后是慌慌张张挂上话筒的声音。浅见关上了录音机,会场上一片沉寂,但在这中间能听到像高烧患者不规则的呼吸声。
“那种东西……”桐山艰难地说道,“不可能有作证能力。”
“是啊,从法律上讲或许是。然而,能作为审判时的参考材料吧。”浅见冷静地说道,“况且,对你来说是致命伤的物证,刚刚得到了。”
“那是,什么?”
“从你寄书的信封上,检查出了你的指纹。”
“无聊,怎么会……”
“你想说不可能是吧。确实,在投入信箱时,没有忘记用手帕将指纹擦掉。可是,还是检查出了指纹。知道在哪里吗?”
浅见笑嘻嘻地说着。
“你是用胶纸封的信封吧。当然,胶纸上都仔细地擦过,我承认。可是,在胶纸的内侧附着食指指纹,据说还很鲜明。我也是认为不可能,所以也亲自尝试过。但事实上是胶纸内侧附着的指纹,粘上后,不管怎么擦都绝对擦不掉。”
浅见讲完后,摆好了等对手反击的姿势,直盯着桐山的脸。
桐山闭着眼,似乎将所有知觉都停止了,同外界孤立起来。全体搜查员都感到口干舌燥,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桐山。
“桐山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友署长终于开了口。桐山忧郁地睁开眼睛,用飘移不定的目光朝着问话声的方向看去。
“真是奇怪碍…”掺和着笑声,他咳嗽起来,“那本书,将八年间的时间变得毫无意义了从这以后,桐山没有再开过口。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大友站了起来,走到桐山的跟前。
“桐山,我宣布以杀人嫌疑名义逮捕你。”
森川副警部和野上部长刑事从左右抓住桐山的胳膊,带出了会议室。
“那天晚上,稻垣刑事部长命令我负责指挥三次车站杀人案件的搜查时,我对命运的残酷感到恐惧。”
录口供的开头,桐山是这样叙述的。口供的讯问是由大友署长亲自担当。桐山开始相持了相当长的沉默,其目的不是行使沉默权,是为了整理一下混乱的思 路,平伏一下高昂情绪。一旦开了口,他就好像在评论别人的案件一样。用冷冰冰的语调说开了。不知是完全死心了,还是为了显示优秀警部最后的矜持。不管怎 样,对方如此心平气和,远远超越了大友署长的意料范围。
八月九日,桐山的行动,正如浅见所指出的。接到池田的电话的瞬间,他已经起了杀意。当大友质问到对美也子的访问或许没有揭露旧恶的意思时,桐山直 率地说,“对此我想定了最坏的打算,做了最善的处理而已。”这样回答的,大友只能哑口无言。这正是桐山行动的理论,也是将以后的连续杀人“正当化”的根 据。
桐山在三次车站杀了美也子后回到县警署,一边下命令让部下进行调查,一边等着搜查结果的传来。正在这时,被稻垣刑事部长召唤去,命令他负责案件的搜查,那时的惊愕和狼狈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桐山将这认为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幸运。确实,能掌握案件搜查的全貌,这是最好的位置。何况,还可以您意扰乱搜查的进程。
桐山首先将县警的优秀刑事们放在第一、第二组。从开往广岛的列车的乘客中找出凶手。这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搜查的主攻方向、另一方面,美也子 的旅行路程的追踪调查也没有“遗漏”。担当的是三次署的部长刑事野上和年轻的石川刑事。从人选来看,这方面的调查桐山警部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包括野上在 内,谁都没有认识到它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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