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时候(4)
“他奔波的目的是为了筹措资金。即使找到你也筹不到资金。”
“这我理解。他是不认识我,但可能认识我父母,凭这点关系,他可能想从我这儿借点钱。”
“哈哈,风间要借的资金不是小数目,而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上亿?那么多钱,谁也不会借的。”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不过另一种情况可能是,不是借钱,而是用恐吓的方式……”
“恐吓……”香樱里一脸恐惧。
“所以,我想,风间不可能认识你父母。不仅如此,事实正好相反,风间是你父母痛恨的人。我对此深信不疑。”
“这是什么意思?”
“你父母遭遇的交通事故可能是风间与他的朋友们驾车造成的。你不是说过吗?对面开过来的车冲出了中心线,你父母为了避开才坠落海中的。”
“这……”香樱里的神色中充满了悲伤。
“你是说,开车的人就是风间?”
“开车的人是不是风间暂且不谈,当时他肯定在车上。另外,车上至少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琵琶湖电视台的越坂。因为他们过去有过交往,所以他来滋 贺县首先找的是越坂。当时双方没能谈妥。越坂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当然,这么大数额的资金对越坂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后来,风间看到了那个布古茶会播放的节 目。从节目中看到你及你的姓名,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事?”
“他可能认为,如果到冲绳去的话,筹款问题可能有望顺利解决。所以,就来到冲绳……”
“那以后呢?”
“以后,大概见到车上的第三个人物,交涉有关筹款问题,但出现了麻烦,于是风间就被杀了……”
“谁干的呢?”
“如果知道的话,这案子不就解决了吗?”
“是……”
香樱里发动了引擎,车子下了一段短短的缓坡。车子开得很慢。天色渐渐晚了。
“不管罪犯是谁。他肯定是被风间提到了那次交通事故,所以,此人为保护自己,给风间喝了毒药,然后将其尸体扔到斋场御狱。”
浅见茫然地望着窗外的街景,慢慢地说道。
“只是,有很多情况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风间为什么踏入这个危险的境地?要是想恐吓对方的话,他应该会事先想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险。但他却毅然前往,给人灌了毒。他这种毫无防备的做法,真让人吃惊。你不觉得有点那个?”
香樱里默不作声地盯着前方。
“我不明白风间的所作所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明白罪犯的行为。他为什么不把尸体扔在山区或森林之中,而把尸体扔到容易被发现的斋场御狱呢?我的理 解是,案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选择抛尸地点。他不应该在条件如此不充分的情况下来杀人。难道风间没有注意到对方有周密的计划?要么就是突然之间凶杀案发生 了。”
香樱里一直默默地开着车。不一会车子驶上了冲绳汽车道。看样子是打算朝北方开。
“现在到哪里去?”浅见问道。
“吃饭。”
从香樱里的语气看,她不想再做更详细的解释,浅见也没有再问下去。
车子经过了北中城入口。
“确实是这一带,你在这里的一处隧道感觉到了风间的灵魂。”
“是这一带。”香樱里右手指了指右前方。当然,转眼间车就开过去了。下面大概就是“听到灵魂声音”的隧道。
车子开到屋嘉入口处,再往下朝恩纳村开时,已是黑夜。这一段路上,两人几乎没说一句话,香樱里一脸痛苦的表情,表明她不想再谈论什么。
车子拐上一条很熟悉的小路,不一会开进式香樱里家的院子里。不用说,屋里没有一丝亮光。香樱里一阵小跑,将走廊里、门庭里的灯全部打开后,这才请浅见进屋。
浅间进去时已是灯光通明,香樱里从屋里迎了上来。她看上去很快乐,但浅见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种快乐是对方勉强做出来的。
和上次一样,浅见走进了起居室(兼客厅)。“你坐一会儿。”说着香樱里到屋里去了,不一会她把咖啡端了出来,而衣服则换成了连衣裙。裙子面料上印有各种颜色的图案。这一身打扮,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二十二岁的女孩,且稚气未脱。
“饭菜马上就准备好,你再等一会。”
“不,不,我什么都行。方便面就行。”
“跟方便面差不多,只是再加一点佐料。”
离开那霸时还一直阴沉着脸的香樱里这时才恢复了精神。
果然,大约十分钟的样子饭就好了。餐厅的桌上摆满了菜肴,品种多,且不都是素食。每一道菜都反映了冲绳菜肴的特色。真是一桌丰盛的家庭晚餐。
“我想,如果把真正的冲绳菜做出来,未必合你的口味,所以就简单地做了做。”
香樱里似乎在为自己拙劣的做菜手艺辩解。而在浅见看来,这已是很难得了。如果满桌都是味道厚腻的冲绳菜的话,浅见的肠胃可就受不了啦。
为了弥补菜肴的不足,香樱里拿出了一坛烧酒。装有烧酒的壶身上绘有冲绳所特有的鱼样标志。香樱里慢慢地将酒倒进杯中。
“这个你尝尝看。”
浅见不怎么能喝酒。更何况烧酒,他觉得这味道更是烈得不得了。但是考虑到冲绳的气温、湿度,品尝冲绳菜肴时喝这种酒可能更为合适。浅见尝了尝,觉得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还不错。
香樱里似乎比浅见能喝。浅见喝一杯,香樱里则喝两杯。不知不觉,浅见一下子喝了很多。
“啊呀,我喝了这么多,开车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的,烧酒这东西醒得快。”
浅见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后来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菜肴上。万一香樱里醉了怎么办?又得像上次照顾汤本聪子那样了。
香樱里大概是酒一下肚话就多,说了很多以前她不想提的那些巫女的事情。
一般说来,当巫女一般要过四十岁,而这些人必须是经受生活与疾病双重痛苦的人。生下来就是巫女的人是不存在的。很多人在小时候是很讨厌巫女的。
但不知什么时候,好像突然间灵魂附体,本人也说不出什么,总之,好像完全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感到身体的某个地方有激烈的疼痛。有时医生会对他(她)说:“找巫女看看吧。”
冲绳这块岛屿真是充满某种信仰的存在。
“可我不一样。”香樱里的语气里伴着一丝伤感。
“我从没生过病,没吃过苦的孩提时代就能看到、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大白天也像是做梦似的。为此,我父母受了不少罪。和父母的最后分别那天也是那 样。我前些日子已说过,就在出发前,我突然感到莫名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幸的可怕的事情要发生,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所以我就要求我父母不要去,但他们 不听,仍旧按他们的意思行事。我和父母为此闹得很不开心,结果他们开车走了。过了几个小时我就看到了那可怕的场景。”
当年的情景似乎又突然浮现在香樱里的脑海里,只见她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你看到的是对面开来的车要和你父母的车相撞的情景,是吧?”
“是的,对面的车径直朝我父母冲了过来。可是那时还是白天,我正站在院子里。我对自己说,这大概是错觉吧。我现在也不明白,当时真是看到了什么?或者仅仅是一种错觉?如果这场事故不发生,我该早就忘记所看到的一切了。可是,事故真的发生了。”
除了讲述那瞬间的恐怖以外,香樱里说话的神情显得异常平静。
“驾车的那个人,你仍然很恨他吧。”
浅见尽量显得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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