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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个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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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庭真的是胃癌缠身了吗——?
  虽然这仅仅是怀疑,但也没有可以否定的证据。尽管他每天都精力充沛地工作着,但也不排除实际上他在努力强忍着病痛,做给人们看的可能。也许是怕阿惠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阿惠这样一想,便感到相庭太可怜了,心中更加不安。
  她真想对他说:“你真的得了什么重病了吗?你可以只对我一个人讲嘛!”
  但是,万一相庭真的重病在身,医生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够而没有对他讲,那么自己说出去后反而会加重他的思想负担,使事情适得其反。
  由于任何人都对“癌”字十分敏感,必须注意不要在不经意的说话中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什么都不说的话,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天不如一天地生活下去?
  阿惠不断地在心中问着自己。
  相庭现在常说“累了”,回家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阿惠一看到他脱去大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粗气的样子,心里便像针扎似地难受。难道真的……但也有几次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地窥视过相庭,又感到他根本不像是得了重病的人的样子。他的脸色红润,也没有通常的消瘦,而且他的行动也比同年龄的人更富有活力。
  为什么从医院再也没有传来过什么消息……?
  两个星期前阿惠第一次听阿俵说相庭病了的时候,她第一个感觉就是相庭欺骗了阿俵.但后来她又认为相庭没有必要要欺骗阿俵.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要编一套假话说自已得了不治之症,而且不久便将与世长辞呢?
  如果这样的话,不正好给他的敌手造成机会吗?
  而且这样一来,即使相庭本人没有发觉会被自己的敌手利用,可他也会从别人那里听说到这样带来的不利后果吧……?
  阿惠无边无沿儿地思考着。
  而且她感到阿俵好像在利用这件事煽动自己对相庭的不满。
  他在购买一辆足以花费他大半年收入的高级“塞力卡”轿车,并开始寻觅更豪华、更宽敞的公寓了。
  每当他注意到阿惠在担心这一点,就常常笑着说“不要紧啊,用不了多久大把大把的钞票就会滚进咱们的钱袋子里了”。
  往往在这种情形下,他那对相庭财产垂涎和“天上掉馅儿饼”的小人得志的嘴脸便暴露的淋漓尽至。
  俵一敏的确是在一家不太景气的“日本地质咨询公司”里供职。阿惠给他在位于溜池的公司打过几次电话约他会面。
  他是通过工作上的关系认识的相庭,而且后来他对于相庭的地位和财产的说明也得到了证实。
  还有一份资料详实的兴信所的调查报告。
  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相庭在生活中扮演着好几种角色,他的生活的复杂程度肯定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这么说,虽然他明确说要把财产的继承权交给自已,但一旦发现了阿俵是那么一种人后又会怎么样?
  阿俵所说的“大把大把的钞票就会滚进咱们的钱袋子里了”……难道早在相庭被诊断出有胃癌之前他就已瞄准了这个?
  当阿惠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2月初一个天刚乍暖的傍晚,当她从“好时代”
  元麻布朝三田公寓走的时候,她又思考起来——对……自从阿惠办理了成为相庭的养女的入籍手续之后,在还不到一个月的12月中旬开始,阿俵便已口出这不逊之言了。
  “——这段时间里大把大把的钞票就要滚进咱们的口袋里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幸运降临到了咱们的头上!”
  在三田公寓里,阿俵搂着阿惠倒在草席上时在她耳边的喃喃私语又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那时阿惠就对他进行了忠告:即使自己会得到这个继承权,那也是很远很远的事情。
  于是阿俵突然说出相庭将活不了几天了的话。
  那天晚上他喝得很多,醉的厉害。
  难道那是他积累了很久的愿望脱口而出了吗?
  那是他蓄谋已久的一个圈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阿俵会怎样对待相庭……?
  一个勤勤恳恳的公司职员,难道不会在这巨额财产面前动心……?
  真的……
  阿惠的疑惑在心中渐渐地延伸开来。
  她又不自由主地走了起来。当她把注意力从回忆中收回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三田的公寓门口。
  她乘着旧电梯上了四楼。
  她打开自已的房门。她刚关上门,脱去外衣,门铃就响了,完全像是在等自己到来似的。
  “是哪一位?”
  “池袋警察署的。”
  门外传来了她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两名看上去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进屋后坐在了椅子上。
  其中一个人向她出示了警察身份证件,并说想要问她几个问题。大概他们一直在等她回来吧。
  阿惠把这间寒冷的房间里的取暖炉打开后,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北村——不,您是叫相庭惠女士吧?”
  一个年龄稍稍大一些的人问道。
  “是。”
  “您是相庭的养女?”
  “嗯。”
  “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11月。”
  “对不起,相庭先生是一位怎样的人?”
  警察又问道。
  他们是来调查什么案子的,阿惠马上就明白了。但她感到警察的口气中有一种不祥之兆。于是她不想再让警方逼着回答,便把相庭是几个公司的兼职经理、一个独自在元麻布的公寓里生活,自己每天过去在他身边照料的各种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对方一边“嗯嗯”地点着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
  “——那么,你知道盐尻达巳这个男人吗?”
  “盐尻……盐尻先生……是土佐山田的那位?”
  “对,直到前年你住的那个町上的人。”
  顿时天生自来卷儿、高高的颧骨和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盐尻的容貌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他脖子上缠了一条毛巾、突然出现在阴暗的树林中,这是去年9月份的事。那时,她和相庭、阿俵三人正在自家的墓地扫墓……“盐尻先生怎么啦?”
  阿惠问道。
  “是这样的,五天前的早上,在池袋公园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尸体……盐尻先生?”
  “对。这是后来才查明的。”
  阿惠感到这两名警察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盐尻先生……在池袋……为什么?”
  “我们正是想了解这一点。我们想问一问您有什么线索。”
  “不,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阿惠答道。
  “可听说在土佐山田的时候,您和他很‘熟’呀!”
  “很熟?对,那是我丈夫在的时候。”
  “为什么到了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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