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色粉末(3)
透子想起起人死时的情形,不觉闭起了眼睛。
这时,秋人把那四本相册取了出来。
“是这四本吧?我也想好好看一看。”
第一本是起人小时候的照片。父母和少年时代的隆太、兴二也在里面。
第二本是结婚典礼时的照片。当时起人正在上大学二年级,和一名年长三岁的女同学结了婚。同一年秋人出世。隆太还说他是“先斩后奏”。
“秋人哥的妈妈真漂亮呀!”透子赞叹道。
的确,温柔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又黑又亮的双眼。
秋人三岁以前的照片都按年代摆放,而且写上了拍摄日期;后面就显得松散了。
起人在大学的电视理论研究室当助教的照片也有几张。可以看出是在研究室照的。是他正和其他研究人员做实验时的照片。
在一连几张的照片中,有一张的背景是校舍,和四名女学生的合影。
透子的目光停在了那四名女学生脸上,蓦地屏住丁呼吸。
她再凑近了看了一眼最右边的那个人,不禁一阵悸动。
“太像了……我看就是她!”
秋人也凑过去看这个人的脸。
“这么年轻?”
“当然比我那时见到的要年轻了。那时叔叔四十二岁,这个人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个年龄之差不是正好吗?他是上完两年研究生之后当上助教的,大概是二十五岁吧!那时,这个人可能正在上大一或大二……”
这张照片中的女学生长了一张圆脸,双眼放射着明亮的光芒。她的双唇优美,但露出了一只稍稍外突的板牙。但总体上给人一种青春感。
“三十多岁也不会有多大变化……我认为就是她!”
透子开始觉得,这个女学生的脸型很像秋人母亲的样子。
“可能还会有她的照片。”
秋人兴致勃勃地翻起相册来。
其他相册好像没有经过整理,有些只是夹在当中,没有贴上去。
起人在酒吧里和女招待依偎在一起;穿着睡衣和旅馆女服务员在一起;和另一个女人在车前嬉闹的……就是没有再出现那个女学生的照片。
“也许这个也不是很深交的女友吧……”
秋人有点失望了。
“是吗?我倒觉得相反,起人叔叔就是这么个人,他越喜爱的越保持一段距离。”
透子蓦地想到,自从和秋人交往后,自己突然成长得快了。
“还有,如果起人叔叔和她认识后仍是助教和学生的时期,婶婶不是还活着吗?”
“是啊,家母病故时他才三十岁。”
“至少在这之前,叔叔和这个女学生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不对?”
透子衷心地这样想到。她不仅是为了尊重秋人,也是因为起人叔叔深深地爱着婶婶,在婶婶去世后也没有再娶的缘故。
“婶婶去世之后,叔叔可能在什么情况下和那个女学生又重逢,然后产生了爱情……可后来又因为什么和她分手了。这么说来,我在银座见到他们,应当是他们的最后约会。要不起人叔叔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那样的话?——这个女学生很快在我面前消失了。”
这时,透子突然发现秋人正从很近的距离盯着自己,她不禁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是起人叔叔在盯着自己。
自己从少女时代就喜欢起人,所以在那次遇见那个女人后产生了强烈的嫉妒……
“越是喜爱的越保持一段距离……”
秋人喃喃低语道。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轻轻地碰了一下透子的脸,并托起了她的下巴。
秋人的嘴唇轻轻地吻了吻透子的前额,透子感到一阵闪电般的悸动。
4
白藤起人的故居被警方搜查后的第二天,五月二十日星期三的中午,若尾从新宿区的大学回剥了获洼警察署。
署长、阿坛刑事科长、总厅的山口和汤原等几个人已经在搜查总部一室等候了。
“结果出来了。”说着,若尾从手中的大信封里取出装有白粉末的那个玻璃瓶,摆在众人面前。
在起人家中发现了那几个隐藏的药瓶后,若尾马上通知了搜查总部的专案小组。
阿坛立刻和负责解剖市原弥荣子的川北监察法医进行了联系。这位川北监察还是大学医学系的法医学教授。若尾从江古田回来的路上又去了大学,把那个药瓶交给了川北,委托他检查一下这些粉末的成分……
“今天早上经过生化教授的分析检验,果然不出所料,这些白粉末的确就是蓖麻子白朊!”
沉默中有人轻轻地叹息着。
“这么一来,这就说明……”署长的脸靠近了桌子上的药瓶,好像要对这瓶白粉末说什么。
“昨天的住宅搜查不过是证实一下我们的推论正确与否,这么一来,证明了我们的假设是正确的了。”
若尾迫不及待地接着署长的话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换句话说,这个案件与其他案件不同就是,凶手不是隐藏在活人之中,而是一个死去的人在生前安排的。当然,这个人就是死得不明不白的白藤起人。”
“白藤起人的死的确有点怪,不知是病故还是自杀!”署长又补充了一句。
“酗酒和安眠药导致心脏衰弱,因而把他作为急性心脏器质性病变处理的。不过,他有学者待有的冷傲,说不定是他给自己安排的‘安乐死’呢!”
“电视和杂志上也说他是自杀的呢!”
“这就是说,他在自杀之前,安排了复仇的伏笔。弥荣子原来是起人的情妇;后来公司疏远了他,弥荣子马上勾搭上了隆太,最后又爬上了常务董事的位子。听说起人申请研究经费时,她第一个出来反对。”
“具体地说,起人临死前,表面上和弥荣子藕断丝连,到她家里去时,趁机偷走了那只黑珍珠戒指,对不对呢?”汤原间大家,“他把戒指带回家,在戒指 上做了手脚,放上了毒药。再去弥荣子家时,把戒指又偷偷地放回了首饰盒内。可是在第二次去时,不慎把刻有自己名字的钢笔掉在了她的家里。另外,一无所知的 弥荣子戴着这只戒指参加了隆太的丧礼,因此送了命——”
“可是,在那之前也举行过起人的丧礼,那时她没有戴吗?”署长问道。
“因为那是隆太经理的赠品呀!”山口的意思是说可能在隆太的丧礼她才会戴去,以示敬意和怀念,“因此再粗心的女人,也不会戴着另一个男人的赠品去参加起人的丧礼的。因为谁也知道那只戒指是谁送的。”
“依我看,这个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若尾又发表他的见解,“对凶手来说,什么时候发生中毒都无所谓,纵然弥荣子戴着那只戒指参加了他本人的丧礼而死亡也没有关系。说不定更有‘复仇’的色彩。只要弥荣子戴上了那只戒指,毒性发作,起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到这儿,阿坛皱了皱眉,“如果说凶手是白藤起人的话,的确弥荣子什么时候死都没有关系。”
“如今在白藤起人的家中找剥了蓖麻子白朊这一事实,加上他有出人过弥荣子房间的形迹,即使不能母上断定他是凶手,但他的犯罪可能性却板高。几天前 科长不是还说过,凶手是可以选挥这么一种迂回杀人的方法吗?如果起人策划在自己死后。杀,死弥荣子的话,这个‘迂回杀人’的推理不就成立了吗?”
“动机呢?”署长间道。
“他的动机障……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从各种状况可以推溺,起人对背叛了自己的弥荣子怀恨在心叨!”
“不光对弥荣子一个人吧?”阿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对芦高公司干部,不是同样怀恨在心吗?凭他发明的超小型电算机等商品,芦高公司才有了飞 跃的发展。那个时期他当然受宠,公司对他也会恩爱有加。可一旦他的研究触瞧,马上就受到冷遇,对他的孤独生活也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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