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巨大的鬼脸吓退了肥猫的爸

（三）巨大的鬼脸吓退了肥猫的爸

肥猫家的晚餐总是十分丰盛，这也是这一家三口都胖嘟嘟的原因。

老母鸡是早晨就煲在电沙锅里的，现在吃正合适，骨头都炖酥了。整只的樟茶鸭子是在熟食店买的，斩成一条一条的。两斤重的鲤鱼是现买的，装在有大半袋水的塑料袋里，回到家还是活的。肥猫的妈在吃上面一点也不肯含糊，本来在卖鱼的地方，可以免费把鱼打整干净，可是肥猫的妈却嫌这样的鱼做出来会失去几分鲜味，她硬把鱼装在有十斤水的塑料袋里，脸红筋胀地提回了家，现杀现刮现做。她的糖醋鲤鱼和松花鲤鱼都做得很好，她拿不定主意，今天这条鲤鱼到底拿来做糖醋鲤鱼好还是松花鲤鱼好。她扯起嗓门儿，高声地问肥猫。肥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扯起嗓门儿，高声地回答：“随便！”

肥猫的妈从兜里摸出一个一元的硬币，心想着是花那面就做糖醋鲤鱼，不是花那面就做松花鲤鱼。她握着硬币向上一抛，硬币落在案板上，结果是花那面，她做了糖醋鲤鱼。

肥猫一家三口都不喜欢吃蔬菜，只要有肉就行。

肥猫家的餐桌也很大，像乒乓桌。在餐桌的一端，摆上大盆的鸡，大盘的鱼和鸭，偌大的桌子居然不显得空。

肥猫的妈先用勺子舀了一点鸡汤喝，啧啧地砸着嘴：“哎哟，把舌头都鲜掉了！”

然后，她又用筷子挑了一块鱼肉在嘴里，又叫：“哎哟，把牙齿都鲜掉了。”

肥猫的爸白了她一眼：“舌头和牙齿都掉了，你还吃什么东西？”

肥猫的妈不理肥猫的爸，叫肥猫坐下来吃饭。

肥猫不坐，怕把屁股上的鬼脸坐没了。

肥猫先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垫底，然后才一脸正经地宣布道：“今天晚上，我们米老师要来家访！”

肥猫的妈立即没有了胃口，心跳也加快了。她一手捂住心口，一手去戳肥猫的脑袋，“真是讨债鬼，我这辈子欠你的债，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哟！”

肥猫听不出这是骂他的话，还傻乎乎地问他妈：“你真的欠我的债呀？欠我多少钱，还来！”

肥猫就向他妈伸过手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肥猫的妈捂住心口，说在心口那里气出一个包来。肥猫到底还是心疼他妈，就去摸他妈心口上的包。结果一摸，他就笑起来：“这哪里是包，这是脂肪。”

“你这没良心的，这哪里是脂肪，分明是包……”

“够了！”肥猫的爸大喝一声，“老师就要来了，你们还在那里又是脂肪又是包的，像什么话？”

肥猫的爸对肥猫的妈极其不满。每次教育肥猫，她都要扯到一边去，从来不得要领。肥猫今天这个样子，肥猫的爸认为肥猫的妈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肥猫的爸向肥猫喝道：“过来，给我站好！”

肥猫不过来，他说他还没有吃饱。

天就是要塌下来，肥猫也是要吃饱的。

肥猫的爸压住火气，看着肥猫稀里呼噜地扒完了两碗饭，稀里呼噜地喝完了一大碗汤，然后厉声道：“说，你又犯了什么错？”

肚子饱了，脑袋都空了。肥猫到底犯了哪些错，他一件都记不起来。

“反正米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你去问她好了。”

肥猫这话，把肥猫的爸彻底激怒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汤盆里金灿灿的鸡汤荡了出来，桌子上油汪汪的一大片。

“你还好意思让我去问老师？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肥猫的爸说着，就自己掴了自己的一个耳光。仿佛肥猫丢了他的脸，他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肥猫见他爸自己打自己，觉得好笑，便偷偷地笑了一下。

肥猫的爸见肥猫居然还笑，更是火上浇油。他暴跳如雷，大吼：“拿家法来！”

肥猫的妈一路小跑，去拿来了家法。

肥猫家的“家法”，就是那根长长的橡皮棍。肥猫一直在琢磨，这橡皮棍在成为打他屁股的工具之前，是作什么用的，一直没琢磨出答案来。难道还有专门生产打屁股的工具的工厂吗？

肥猫急着要将屁股上的鬼脸吓退他爸的嚣张气焰，所以不等他爸叫他脱，他就把屁股送上去，哗地拉下了裤子。只见一张巨大的鬼脸闪现出来，铜铃大的鬼眼睛直直地瞪着肥猫的爸。

“啊，鬼……”

肥猫的爸吓得跳起来，手上的橡皮棍也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肥猫迅速地拉上裤子，像看神经病人那样看着他的爸。

肥猫的妈把蒙着眼睛的手放下来。每次肥猫的爸打肥猫，她都不忍心看，要用手把眼睛蒙起来。所以刚才那一幕，她没有看见。

“你看见了什么鬼？”

肥猫的爸使劲摇晃着自己的头，他在证明自己不是在梦中。

“好胖的一个鬼，脸有这么大。”

肥猫的爸用手比了个脸盆大的圆。

肥猫的妈不相信：“哪有这么胖的鬼？”

肥猫想起他妈骂他“讨债鬼”，便接嘴道：“是不是讨债鬼？”

肥猫的爸和肥猫的妈一起朝他吼：“你才是讨债鬼！”

“叮咚！”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