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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牛津寒窗初涉政坛(3)


  1946年春天至1947年夏天,斯塔夫德·克立普斯调查团到印度试图与印度人就他们国家的前途达成共识,zheng府在分治的基础上签署了一项解决方案,在这段时期内我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我认为就这种解决方式而言,有很多方面可以给予批评,但是这项政策的目的是正确的,对英国、印度以及更广泛的英联邦来说其方向是进步的。毫无疑问,工党zheng府和蒙巴顿总督试图走得更快。从悲剧的意义上讲,这时爆发的内战表明了英国的统治对保证印度的统一与和平的重要程度,在这场战争中一百万人丧失了生命。
  然而,这些想法与战后的世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在这个世界中,新的全球机构是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而欧洲殖民地帝国的前途极为有限。事实上,我们至今还没有完全成功地实现从一个稳定的殖民地世界到一个稳定的后殖民地世界的转变。像索马里危机一样,在亚洲和非洲,许多地方自己无法建立秩序,对此国际机构也无良策,肯定没有像一个世纪以前的殖民统治那样有效的良策。
  但是,此时对英国影响最为巨大并对我的政治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转变,是苏联由战友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重要的是需要强调指出,此时西方大多数人对苏联的情况知之甚少。事实上,如果注意对其进行调查和报导,还是能够了解到事实真相的。但是,一般说来,由于各种原因,人们没有这样做。一般而言,报纸也是如此。例如,《每日电讯报》对斯大林30年代的清洗就没有给以突出的报导,甚至在1939年8月的《莫罗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之后,该报也只是奇怪地把苏联对波兰东部的入侵说成是它与希特勒关系紧张的表现。
  人们可以进行有力的辩护以减轻丘吉尔和英国在放弃中东欧问题上的责任。1944年10月,丘吉尔同斯大林在莫斯科会晤,他在著名的半张纸片上写下了共享巴尔干半岛势力范围的建议。丘吉尔本人也承认,这的确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现实政治”的意味。他称这是一纸“恶作剧的文件”。纸片上的内容显然公开背离了1941年北大西洋宪章的原则精神。但承认了红军已占领大部分东欧的现实,而且有可能有助于维护希腊独立。丘吉尔至少意识到,在和红军对峙的形势下,我方部队的仓促撤退将会置德国的中部地带于苏联控制之下,从而势必使我们彻底失去对东欧命运施加影响的机会。而此时美国人还惜然无觉。
  话虽这么说,但承认现实与将现实合法化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因为合法化经常是把不合理的现象具体化。由此看来,在关于1945年2月签订的《雅尔塔协定》问题上,弃权或投了zheng府反对票的保守党人的做法是正确的,亚历克·道格拉斯一霍姆也是其中一员。在听完德莱尔伯爵和达德利分别在泰勒瑞安学院对牛津大学保守党协会所做的一次震憾人心的演讲后,我由忐忑不安转而开始反对该协议的签订了。当然,强迫苏联人尊重民主、尊重苏占区的民族自决权是困难的,甚至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而且也不难理解,当时的美军和英军都疲惫不堪,伤亡较重,他们想告别战争带来的恐惧,不愿冒险去同旧时的盟友展开新的冲突。尽管如此,在我们内心深处都不准备遵守的协议上盖上表示赞成的印章,而且还试图迫使流亡国外的波兰非共产主义zheng府去接受它,却是错误的。
  《雅尔塔协定》的签订引起了我对于共产主义军事威胁的深思。共产主义现实上的其他一些特点也在我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地联系起来。比如说,我读过阿瑟·凯斯特勒的《正午夤夜》一书,该书对共|产|党人主持的一次装模作样的审讯作了生动透彻的描述。
  几年以后,我任反对党领袖时见到了凯斯特勒。我对他说,我感到他的作品很有震撼力,并询问他是如何想象出拉巴斯夫以及对其施加折磨的那帮人的形象的。他告诉我:并不需要什么想象力,那些都是真实的。
  由于我读过这些书,不难想象我对丘吉尔1946年3月5日在密苏里州的富尔顿城发表的演说会作出什么反应。当然,此次演说由于提出了一个有力的警告而闻名于世,即:“从波罗的海沿岸的什切青到亚得里亚海的特里尔这一横跨欧洲大陆的地区上,已经落下了一道铁幕,在俄国人支配下的这些国家中盛行‘警察zheng府’的统治。”但在我看来,具有同样意义的是,丘吉尔借此唤起人们去缔造英美两国之间的特殊关系,以及它所蕴涵的“英美两国人民传递给整个人类的‘理想主义’的信息”。关于自由的思想,在我们两个国家中的政治传统和社会制度中得到最充分的发展。现在看来,丘吉尔的那次演说具有惊人的先见之明。但在当时,它却受到了北大西洋两岸评论家们的严厉批判,认为它大肆叫嚣战争论。不过没过多久,苏联在希腊和东欧地区的意图照然若揭,这些人的笔锋也随之而改变。
  在获得了一个二类化学学位、从牛津毕业之际,我对大千世界、尤其是政治方面的情况已知之较多。我的性*格依然如故,信仰也一如既往。但我更明了如何处理与他人的关系及他人的雄心和意见。简言之,我长大了。这个神秘的过程把人们带向种种显赫的或者平庸的职业。我找到了自己此生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
  在大学生活即将结束之前,我回距格兰瑟姆约10英里的小村考比格伦参加了一场舞会。散场后,我同一些朋友在我住处的厨房里喝咖啡,品尝三明治,像通常一样,我谈起了政治。我所谈的某些内容,或者说是我谈论时的方式,引起一位男士发问道:“你真正希望做的是成为一名议员,不是吗?”“对,那正是我想要做的。”我几乎不加思索就作出了回答。我以前还从未这样说过——甚至对自己也没有,那天晚上,我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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