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殊死拼杀陷困境(2)
“沙漠之狐”隆美尔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作战计划和部署。他经常站在托卜鲁克城外31公里的地方,低头沉思。这儿是德军阵亡官兵的公墓,其规模正在迅速扩大。在这最后的一段距离上,隆美尔损失了众多的战友,“他的眼睛里经常充满着深沉的悲哀,那是一种向自己的老朋友和战友诀别的悲哀。”
非洲最难熬的夏季来临了。这段时间,隆美尔经常取道海滨公路,从托卜鲁克往东前往巴尔迪亚。路途不远,驱车只要一个小时。过了巴尔迪亚后是一段16公里的坡路,直到与特里卡诺接界为止,这是一条跨越这片高原的骆驼古道。意大利人曾在这里修建过一座石头要塞卡普措堡,用以守卫3公里外与埃及接壤的边界。
一进入埃及,道路开始变成了非常曲折的悬崖坡道,一直通往塞卢姆,再过几公里就是哈勒法亚隘口。4月底,冯·赫尔弗上校指挥的非洲军部队攻占了该地。只有在塞卢姆和哈勒法亚,坦克才能轻易地爬过悬崖进入沙漠高原,夺取进入利比亚的通道。塞卢姆十分重要,如果这里失守,隆美尔的非洲军就很容易遭到驻埃及英军的进攻,从而被迫放弃对托卜鲁克的围攻。按照保罗斯的命令,隆美尔制定了塞卢姆前线的防御计划,并亲自动手绘制了防御工事的草图。
在塞卢姆的激战持续了数天之后,隆美尔决定巡视这一防区。5月22日拂晓,隆美尔上路了。指挥车颠簸行驶,跨过砾石和驼刺灌木丛,走了72公里无道可循的沙漠路。隆美尔和助手们被颠得东倒西歪,他不时站起来从车顶窗观察外面情况,以提防英军飞机和装甲部队的袭扰。透过尘雾,到处都是运输车辆。
隆美尔抵达塞卢姆前线后不久,便召开了一连串的会议。随后,他从一个阵地走到另一个阵地,急切地直接爬进散兵壕,去跟连日鏖战的士兵聊天,并用胜利的消息为大家鼓劲。最高长官的来访令士兵们十分高兴,他们立正敬礼,高声回答将军的询问。这些普通士兵兴奋极了,他们疲惫的脸上浮现着真正的快乐。
一个月前,隆美尔曾命令赫尔弗采取进攻性的机动防御,把突袭特遣队派往敌军战线的后方。上校更加主动,他训练了6000名德意联军,挑选了一批勇士,利用沙暴向英军发起进攻,偷袭英军车队。当时,英军决定在非洲军新锐第15装甲师到达战场之前,投入第7装甲师和第22警卫旅的55辆坦克向该地发起进攻。5月15日拂晓,英军使用了十多辆“马蒂尔达”重型坦克,德军反坦克炮毫无作用。隆美尔判断,这显然是敌人企图从后方援助托卜鲁克,“那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赫尔弗果断地决定:在英军发起最初攻击时出发,在天黑之后避开敌人,第二天早上再出其不意地向敌人侧翼发起进攻。15日中午,赫尔弗把一切都安排就绪,当夜率所有部队撤出阵地。16日清早,又率一个坦克连返回去冲入敌军侧翼。黄昏时,除了哈勒法亚隘口外,赫尔弗又重新占领了全部丢失的阵地。
5月25日,布劳希奇元帅亲自发出一份长达6页的电报,要求隆美尔今后“慎重一点”,要有“一定的连续性。在突然事件的影响下,你应该避免让自己的报告时而沾沾自喜,时而悲观失望。”隆美尔恼羞成怒,他认为总司令的电报是“一种难堪的指责,这种现象完全与我无关”。
这时,德军在塞卢姆前线发起了反攻,并给予英军沉重的打击。这挽救了隆美尔的声望。英军把第22警卫旅留下驻守哈勒法亚隘口。26日夜间,赫尔弗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驻守隘口的英军发起进攻。次日清晨4点30分,赫尔弗便开始行动,6点15分夺占了隘口,英军沿着海岸平原撤回西迪白拉尼。德军缴获大批战利品,包括9门大炮和7辆“马蒂尔达”坦克,有3辆坦克还能使用,以及德军急需的卡车。
隆美尔连忙写了一封踌躇满志的信回击布劳希奇的电报。29日,他在写给露西的信中讥讽道:
我遭到总司令的一顿狠狠的斥责,我认为这极不公平。万幸的是,我们取得了胜利。
对此,我决不会等闲视之,我已经写好了一封如何回答布劳希奇的信。
几天以后,他再提此事:
我与总司令之间的分歧仍在扩大,要么是他们信任我,要么是与之相反。如果他们不信任我,我已经请他们对此做出恰当的结论。我怀着极大的兴趣等待着事情的结局。如果你没有在这里付出你的劳动,无端的抱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崇拜者的信件像雪片似地飞向隆美尔,纳粹妇女组织给他寄来许多巧克力。一个10岁小女孩在新闻纪录片中看到这位偶像后,从奥格斯堡写信给他:
我并不害怕像别人一样,从您那里得到冷漠的回答。对于您——隆美尔将军,我可以从心底倾吐自己的语言,我非常崇拜您和您的非洲军,并热切地希望您赢得最后的胜利。
隆美尔也用同样的热情回答了这个孩子。
然而,隆美尔心中明白,最后的胜利还十分遥远。他不得不承认:非洲军碰上了真正的对手。他私下告诉露西:“澳大利亚士兵打起仗来十分惊人,他们远比我们的士兵训练有素。就我们现状而言,用武力是难以征服托卜鲁克的。”于是,他设下了一个令人疲惫的包围圈,并开始组织部队的步兵战术训练,亲自教授部属们怎样挖壕固守、怎样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那么,隆美尔在北非取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呢?他是个天生的沙漠勇士,他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沙漠战指挥风格。他喜欢率领司令部的少数成员乘上指挥车,后面跟着无线电通信车,以便和作战部队保持联系。他的汽车挡泥板上插着黑、白、红三色指挥旗,这样,可以直接从车上指示进攻方向和速度。他经常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亲临战场指挥,不坐等别人汇报战情。
1941年6月上旬,隆美尔撤换了一大批指挥官,并准备应付严重的挑战。第15装甲师后续部队已经到达,在年轻的瓦尔特·纽曼西尔科上校指挥下被派往塞卢姆前线。在第5轻装甲师,隆美尔采取了严厉措施,以排除“来自军官中的危机”。他首先对一名临阵动摇的坦克营营长进行了军事审判;当团长奥尔布雷克上校称病躲避隆美尔后,他又任命厄恩斯特·波尔布林克少校取而代之。
隆美尔还把刀子对准了施特莱彻将军。5月底的一天,他给施特莱彻打电话:“施特莱彻,我已经让别人来替换你的职务了。不过,在替换人到达之前,你仍旧继续担任指挥。”“将军阁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施特莱彻冷冷地问道,不等对方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31日,刚抵战场的琼汉斯·冯·腊芬斯坦少将接替了施特莱彻。腊芬斯坦曾荣获过“功勋奖章 ”,但他那脆弱的体质实在无法忍耐沙漠的“高温蒸气浴”,他精疲力竭一连在帐篷里的床上躺了好几天。
几天后,施特莱彻将军离开了北非,他的从军生涯由于和隆美尔之间存在争议而累遭挫折。当他们分手时,隆美尔仍粗暴地斥责他:“你未免太关心你的士兵的身体了。”施特莱彻生硬地敬了个礼,回敬道:“我可以想象得到,对一名师长你是不会有什么赞扬之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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