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章 铁岭没能挡住铁蹄(2)
“其实,让你表兄来投顺,这对他也有好处。到这边来,仍然做官。你已经看到了, 大金国在汗王的领导下,一天天地强大起来。那小小的铁岭城能挡住咱八旗士兵!不久, 俺还要打辽一陽一、攻沈一陽一,并且打进关内去,把姓朱的皇帝拉下马,让俺的汗王去做皇帝。 到了那一天,你和你表兄都能混个一官半职,何乐不为呢?”
王朝新越听越兴奋起来,忙说道:
“放心罢!只要汗王一声令下,让俺回去,俺一定不辱使命,让俺表兄打开城门, 让汗王不费一兵一卒,把铁岭夺过来!”
说到这里,何和理觉得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他觉得该讲的,都已经讲过了。心里 说:看他的样子,和说话的口气,也许不会让俺失望的,就这么着吧!遂说道:
“你好好休息,不久之后,汗王会派你回去的,因为汗王信任你!”
何和理说完,就送王朝新回三贝勒那儿去。
再说丁碧一年多来,总是心神不安。他见明朝一天比天更加腐败,后金国一天比一 天更加强大,心里矛盾极了。
随着抚顺、清河城被攻破,萨尔浒战的失利,对明朝他已失望。他心里不止一次地 说:
“朱姓王朝的气数已尽,任何人想力挽狂澜于既倒,都是不可能的了。”
上个月,开原城又被攻破。他一连两夜睡不着觉,怎么办?
学杜松、刘綎那样,力战而死,又有何用?只不过是多了两个大明王朝的陪葬品!
像李永芳那样,开门投降,被人们骂为“汉一奸一”、“卖国贼”,又将如何?
古人说:良禽择木而楼,良臣择主而事。自古以来,人都像鸟儿那样,往高枝上飞; 不像水那样,往低处流。
据说,汉朝的有名人物张良、韩信、陈平等,原来都曾是楚霸王项羽的部下,只是 因为不得重用,一个个离开项羽,投到刘邦麾下,终于遂了心愿,立下赫赫战功,成为 一代名将,并在青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
如今,金国汗王努尔哈赤,虽是女真民族的首领,但是,女真民族也是华夏大地上 的炎黄子孙。汉族、女真族,不都是一家人么?
俗话说:“东方不亮西方亮,谁有一奶一来谁就是一娘一!”俺又何必死死抱住大明王朝的 僵一尸一不放,跟着它去当殉葬品?
想来想去,丁碧觉得,自己绝不能像杜松、刘綎那样傻冒。该灵活的时候,要灵活 些。该转弯的时候,要及时转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但是,在当前,还不能公开地打出投降的旗号,还应该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 是说,要用韬晦之术。一旦机会到来,再正大光明地站过去。
想到这里,不由得记起儿时父亲讲过的伯夷、叔齐两兄弟,宁肯饿死在首一陽一山上, 而不愿吃周粟的故事。
这兄弟俩是典型的大傻瓜!他们也太拘泥,太古板了!何必那么认真呢?……
这几天,丁碧想通了,想开了。于是一精一神也好多了。
一年多来,他对自己的“虎缘”夫人,越来越不满意。连续生了三个孩子,那雪白 的皮肤,松驰起来了。
一天,他百无聊赖,想到街上走走去。这铁岭原本是个经年古城,历来是商贾会集 之地。如今虽是战乱之年,这里依然商店如林,人流如织,只不过多了些逃荒要饭的饥 民。
走了两条街,丁碧觉得:大街上的店铺虽不少,但是买卖并不兴旺。
他正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叫喊:
“抓住他!抓住他!”
一个大汉紧追着一个瘦骨伶汀的小孩。虽是初春,乍暖还寒,这小孩衣不蔽体,两 只手正将一个烧饼往嘴里塞。
那大汉追上来,一伸手抓住小孩,抡起拳头就打,边打边骂道:
“打死你这贼小子!看你还敢不敢偷?”
尽管那大汉抡拳猛打,孩子还是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烧饼。
丁碧也无心观看,见街旁有许多衣衫褴楼的人,跪在地上求乞,一个老汉流着眼泪 在喊着说:
“老爷,收下这个女孩子吧?俺只要两斗米钱,救救俺家的老小吧!”
看那女孩约摸十四、五岁,满脸泪痕,跪在一旁。看到这些,丁碧不由得心里一振。
丁碧不忍心再看了。他信步来到一个僻静深巷,见街旁写着:“烟月街”三字,他 不禁为之一动,便走了进去。
原来这里正是一妓一院集中场所,只见门上悬着“翠云楼”、“夜来香”、“风月庵” 之类的匾额。门前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些富商大贾,阔老贵少,或骑马,或坐轿, 或乘车,来往其间,出出进进。
这丁碧当年与一帮年轻朋友,也曾是风月场所的常客,自从结下那“虎缘”以来, 自然不想再涉足这里。
今天倒是个难得的机会,便走进名为“消魂坊”的一妓一院。
一个龟一頭见了碧衣饰不俗、气度不凡,是个豪富阔老,便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大爷,这里清静舒适,请屋里坐坐,散散心吧。”
丁碧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里面的老鸨也已笑吟吟地迎了上来,说道:
“老爷,请到里面坐。”
说罢,挑一起门帘,将了碧让进一间小屋。这小屋布置得清幽雅致,一色红木桌椅,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不外是“粉黛”、“榴裙”等艳词俗语;两幅水墨丹青画——一幅 是“贵妃出浴”,另一幅是“秦淮秋月”,都是平庸之作。
老鸨送上茶来,丁碧问道:
“这里可有出众的姑一娘一,俺可不要粗俗的。”
老鸨笑着说道:
“老爷,你问问,在这铁岭城里,俺这‘消魂坊’,哪个姑一娘一不出众?老爷看上去 是个有地位的人,俺这里新近来个姑一娘一,人品出众,琴棋书画,样样一精一通。只是脾气有 些古怪,不知老爷……”
丁碧听得很不耐烦,说道:
“不必啰嗦,就这个姑一娘一吧,她名字叫——”
老鸨忙说道:
“她名叫清荷,这还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呢!”
丁碧听了,不觉暗笑起来:这姑一娘一未免也真是心高气做,自比清荷,倒有些高雅; 但是她已身人这污浊之地,怎能做得“清荷”?便对老鸨说道:
“俺倒要会一会她,就请这位清荷姑一娘一来吧!”
不一会儿,老鸨便领进一个十七、八岁的姑一娘一。只见她淡施脂粉,眉清目秀,举止 不俗,面带愁容,似乎有些心事。
丁碧心里十分高兴,对鸨母说道:
“请摆酒来!”
老鸨答应一声,不一会儿,酒菜摆好。丁碧看了看姑一娘一,向她说道:
“清荷姑一娘一,能不能唱个曲儿助兴?”
姑一娘一点了点头,拿了琵琶,轻拨琴弦,便唱了起来。唱得虽然娓婉动听,但有凄伤 之感。曲罢,丁碧不由叫好,遂斟上一杯酒,向那清荷姑一娘一说道:
“清荷姑一娘一,你唱得好,俺敬你一杯。”
清荷说道:
“俺初进秦楼,不会喝酒,请老爷不要见怪。”
丁碧见她谈吐不俗,举止文雅,似大家闺秀,便伸手去拉她道:
“请姑一娘一随俺喝一杯!”
姑一娘一正色说道:
“大爷,请不要如此。俺虽流落烟花,但出身清白,只陪唱,不陪酒。”
丁碧哈哈大笑,说:
“你既身入烟花,谈什么清白?你又自比清荷,俺怕你难保出污泥而不染啊!”
姑一娘一说道:
“倘要相一逼一于俺,唯有一死罢了!”
丁碧心里不由一惊,那股寻一欢作乐的兴致,不由得一下子消失殆尽。暗想:这女子 竟如此贞烈,待俺用些软工夫磨磨她,也许她会就范的,便表示关切地问道:
“你是因为什么流落到这烟花巷里?”
姑一娘一垂泪说道:
“俺父亲原是开原城里的朝廷命官,因为城被后金国攻破,俺随母亲跑出来,失散 后被人卖到这里。”
姑一娘一说罢,只是流泪不止,弄得丁碧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想了想,说道:
“你在这种地方,想洁身自好,那是办不到的。俺有心救你,不知可否答应?”
“不知老爷如何救俺?请求明说。”
“这很简单,只要姑一娘一愿意出去,给他们钱将你赎出来就是了。”
“请问老爷尊姓大名,在什么地方任职?”
“俺是这铁岭城的游击官员。也不瞒你说,只要姑一娘一一句话,就能让你脱离这人间 虎口,去享受天堂生活。”
清荷姑一娘一一听这话,“噗嗵”跪下地来,忙给丁碧磕头,说道:
“感激老爷厚一爱一,俺当然愿意跟随老爷出去。”
丁碧遂弯腰扶起姑一娘一,一边喊道:
“来人!”
那鸨儿匆忙走进小屋,问道:
“老爷,喊俺来有什么吩咐?”
丁碧看着那鸨儿,说道:
“俺在城府任职,这清荷姑一娘一的父亲是俺的朋友,本官想把她接回府里去。”
丁碧说到此处,从口袋里摸出两根金条,丢在桌子上,说道:
“这该够了罢?”
老鸨一见,露出惊喜的表情,伸手就去拿那金条。这时候,丁碧用纸扇抵住她的手 说:
“等一会,俺派人来接清荷姑一娘一,你答应了没有?”
“当然,这个当然!……”
丁碧在铁岭较为清静的乌山脚下,找了一处住所,把清荷安排进去。
自此以后,丁碧每晚到这里来,二人恩一爱一情浓,如胶似漆,把那个虎缘夫人丢在家 里,不再问津了。这且不表。
再说后金国汗王努尔哈赤听了何和理的汇报,对王朝新的态度比较满意,遂对何和 理指示说:
“对了碧这个人,要送重金给他,争取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铁岭城。万一不行,也要 尽量减少损失。”
随后,何和理又派了两个谍报人员尤利也和喀拉夫,充当王朝新的侍卫,让他们化 装成商人,进了铁岭城。
来到了碧府里,表嫂惊喜万分,说道:
“你能活着回来,真是老天有眼啊!这些天,可把俺想死了!”
王朝新向表嫂问道:
“表兄未在府里,他上哪里去了?”
表嫂见问,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连续叹着气说道:
“你表兄在外面迷上了一个一妓一女,他们住在哪里俺不知道,已经好长时间未回家 了。”
“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再找他吧。这一阵子,俺也想念表嫂哩!”
“想不想俺全由你,这就看你讲不讲良心了。今晚上俺多做几个菜,算是给你洗尘 吧!”
王朝新将尤利也、喀拉夫安置好以后,便回到表嫂房里。
这一天,王朝新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找到了碧。
表兄弟俩见面以后,亲一热得很。王朝新把后金国的方方面面说得天花乱坠,并对表 兄说道:
“临回铁岭时,大金国汗王努尔哈赤亲自接见了俺,并让俺给你捎些礼物来。”
他说着,就将那礼单送到了碧手里,又说道:
“礼物已送到府里,由表嫂收管起来了。”
丁碧一听说努尔哈赤给他的礼物,先是一愣,后来接过礼单,看了一下,禁不住说 道:
“这么重的礼品!”
原来礼单上明明写着:黄金二百两,白银一千两,东珠五十颗,貂皮袄两件,人参 一百斤,熊掌二十对。
王朝新见表兄有些震动,遂说道:
“汗王是个十分珍惜人才的人,他听说表兄在铁岭城威望很高,就让俺……”
“让你来劝俺投降,是不?”
王朝新突然振奋起来,说道:
“汗王是让俺劝你投过去。其实铁岭能守得住么?抚顺、清河、开原,都被八旗军 攻破了城,特别是萨尔浒一仗,明朝的败局已定,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明朝从皇 帝往下数,谁不腐败?……”
“别讲了,让俺再想想——”
“还想什么!铁岭城怎么守?要钱没有钱,要粮没有粮,要人没有人。以致士兵无 饷,没有饭吃,怎能不逃跑?军马没有草料,只能到城外去放牧。这个仗怎么打?再说, 那李永芳现在直接参加汗王召开的高级军事会议,还当他原来的官,又是汗王的额驸— —就是咱们说的驸马爷!比过去还威风呢!”
丁碧听了,不禁问道:
“李永芳的情况,果真如此?”
“那当然,俺在赫图阿拉时,他还请俺吃饭喝酒呢!俺那天也见到了他的新福晋— —就是咱们说的‘夫人’,长得可俊了!说不定,你要投过去,也准会招你当驸马 呢!……”
王朝新的话还真有吸引力哩!丁碧带着相当严肃的口吻对表弟说:
“你不能如此大喊大叫的,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别人听见,咱们的一性一命都 将难保。你得小心啊!”
“咱在屋里说话,碍什么事。”
“俗话说:‘隔墙有耳。’这事要相当隐秘,还要从长计议,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简 单。”
“铁岭城还不是你说了算么?”
“俺说了算又怎么样?这事复杂着呢!这么办吧,从明天开始,你还去沈一陽一做你的 生意,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全由俺来办。”
王朝新听了以后,心里说:你让俺去沈一陽一,你那虎夫人谁来陪着?你倒舍得丢下, 俺可不忍离开她呢!便说道:
“俺在铁岭也可以做生意,不一定非去沈一陽一不行!”
“当然,你在铁岭也可以做生意,只是俺怕你那嘴不能守住。一旦说了出去,咱们 全都会完蛋!”
“俺不说就是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不要说自己是被金国放回来的,也不要承认被他们俘虏去了。 就说战前你就离开了,在同蒙古人做生意。”
王朝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说道:
“还有那两个女真的人怎么办?”
“都交给俺,让他们住在咱府里吧!”
且说李克泰等,见了碧对城防事不闻不问,很是不满,若写奏表参他一本,又觉肉 脸对肉脸,原来没有什么矛盾,实在不好意思。
喻成名说道:
“咱们再去府里找他,若再不问事,就去沈一陽一一趟。似这般吃着皇帝的俸禄,不干 事,还占着个茅坑于什么?”
几个人带着侍卫,不一会工夫,来到了碧府里。正巧,丁碧也才回来,与王朝新在 说话哩。
丁碧见几个守城的将领全来了,遂吩咐家人准备酒菜。他向大家说道:
“这一阵子丁某身染疾病,未能上城,全是仰仗各位辛苦,心里过意不去,特备酒 菜,权作感激之忧,务望诸位赏光。”
李克泰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咱们都不走了。”
不一会儿,酒菜备好,大家围起来喝酒。
喻成名说道:
“据说,努尔哈赤正在厉兵秣马,准备来攻俺铁岭城。”
李克泰接着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俺是军人,这是效命的时候。现已七月上旬,正是秋高气 爽,草壮马肥之时,努尔哈赤又快要行动了,咱们应该做好准备,千秋成败,在此一搏 了。”
听了二人的讲话,丁碧说道:
“萨尔浒一战,咱们的军队兵分四路,目的是想分进合击,造成后金顾此失彼,疲 于奔命,最后将其被消灭。”
“但是这个战略方针是建筑在杨镐等人既不知己,也不知彼,指挥无能,将心不一, 相互倾轧的基础之上。”
“结果杜松将军孤军冒进,总兵官马林畏缩不前,李如柏逗留观望,刘綎将军含怨 率领弱卒冒雪进军。”
“于是各军分而不合,相互不顾,正中努尔哈赤的战略意图,即集中优势兵力,一 路出击,各个击破,造成全军溃败。”
“这一仗过去半年了,杨镐未受到处理,李如柏反受到表扬,杜松、刘綎战败身亡, 却受到指责,这怎能不令俺这些带兵的将领心寒!”
喻成名听了丁碧的话,觉得话里有音,遂说道:
“处理不处理,是皇上的事,咱就不必一操一这分心了。作为一个军人,是以服从为天 职。守城拒敌,是咱们当前的中心任务。任何的旁骛他顾,都是失职的表现。”
这些话丁碧听了,心里自然不快活,只得向大家说道:
“今天王文鼎将军未来,明天俺去找他,将北门的守卫问题再研究、落实下去。请 各位放心,俺了碧一定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酒席散后,李克泰、喻成名等各自回去。丁碧与尤利也、喀拉夫见了面,让他俩安 心住在这里,不要在城里乱跑,免得惊动他人,打草惊蛇。
次日早上,丁碧来到新兵游击王文鼎家中。这王文鼎的舅父是辽东经略杨镐的侄孙。 通过杨镐的关系,花了三千两银子,才买到了一个游击官员,被分到铁岭任新兵游击。
丁碧与王文鼎谈了一些守城的事情,临走时,他丢下五百两银子,对王文鼎说道:
“听说将军手头拮据,俺家里有现成的银子,你就留着用吧!”
王文鼎为了买这个游击官员,差点搞得倾家荡产,这时候,正是缺钱用呢!见丁碧 给他这么多银子,自然感激万分,真是千恩万谢。
送丁碧出门时,王文鼎说道:
“丁大人以后有用得着俺王文鼎的时候,请尽管吩咐就是了。”
丁碧听了,也很高兴,心里说:俺就等你这句话呢。但他嘴上却说道:
“以后手头有困难,俺还可以支援你,可不要见外哟!”
丁碧走了之后,王文鼎回到家里,看那五百两白银,对家里人说:
“这可是雪中送炭啊!丁大人的恩情,俺终身不能忘!”
且说丁碧回到府里,把尤利也、喀拉夫找来,对二人说道:
“事情基本上已办妥了,你们二人谁先回去送个信儿,让汗王放心。”
尤利也说:
“俺留下来,让喀拉夫回去送信吧!”
丁碧又对喀拉夫说道:
“只能用口头传达,不能用书面文字,一旦被搜出来,前功尽弃。只要用一句话即 可,那就是:事情已经办成。多说也没有用,只不过是说大话罢了!”
喀拉夫问道:
“到时候,可需要暗号联络?”
丁碧说道:
“到那时,俺可以及时射一出箭信,让他们留心就好了。”
喀拉夫遂从铁岭出发,回赫图阿拉去了。
一天,丁碧来到北门城楼,见王文鼎在指挥守城士兵搬运礌石、滚木,做加固城防 的事情。看了一会,丁碧对王文鼎说:
“再坚固的城防,建筑在腐败的基础上,都是无用的。”
开始听了,王文鼎不领会话中含义,过了一会,他才懂得,便说道:
“心到神知,良心不得受谴责。”
丁碧听后,耸了耸肩膀,临走时又问道:
“可有钱花了?那点银子用完了,别不好意思,还去到俺那里去拿些来,不要客气 嘛!”
王文鼎送走了丁碧,心里说:他的意思是不支持俺搞备防事。想了好久,他想不通 了碧为什么要这样
自此,王文鼎对守城的事更放松了,那些守城士兵见主将不大积极,也乐得轻闲, 北门的防务更差了。
且说喀拉夫回到赫图阿拉,何和理带他向汗王努尔哈赤回报以后,汗王说道:
“铁岭城易守难攻,若无内应,他们又有火炮,咱们攻进去会有很多伤亡的。现在 行了,北门是丁碧和王文鼎负责。那个王文鼎该不会有变化吧!”
喀拉夫赶忙回答道:
“不会的。王文鼎第一次受了了碧五百两银子。俺离开铁岭时,丁碧还准备给他再 送去五百两去。”
努尔哈赤听了,很高兴地说道:
“丁碧这人很有本事,不把金钱看得太重。他能主动把送给他的钱,又拿出来去为 大金国办事,这就不容易做到。可见是一个人才啊!难得、难得!人才难得啊!”
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天命四年)七月二十三日,后金国汗王努尔哈赤,亲 自率领四大贝勒,诸位大臣、将领等五、六万兵马,向铁岭进发。
后金兵马到达三岔堡,人老边十四、五里时,铁岭守将李克泰接到探马报告说:
“努尔哈赤带兵近十万人马,来攻铁岭城,兵已到老边了。”
李克泰听完报告,又立即派侍卫骑上快马,去沈一陽一报信,并请求急发救兵,前来支 援。
那沈一陽一总兵官李如帧得报后,顾虑重重,又畏缩不前,本来一昼夜的时间,就可以 到达铁岭,他徘徊观望。他的副将张章建议道:
“这救兵如救火,如此慢慢吞吞,等俺到达铁岭,努尔哈赤早把城攻下来了。”
李如桢听了,竟说道:
“你一操一的心太多了,管的事也太宽了!”
仍然行军迟缓,直到二十五日,李如桢的军队还在途中,不愿前去支援。
再说铁岭城里,李克泰、喻成名等,急忙通知守门士卒,将城门紧闭,加强防备, 以待迎击后金兵马。
借着后金兵马未到之时,李克泰与喻成名商议一下,东、南、西三门的守备力量都 得到了增强,西门的吴贡卿也很认真。他们最不放心的就是北门。
李克泰对喻成名说:
“有人向俺报告,丁碧府里有两个女真一人,俺也不便去问,更不好去查。难道他 想……”
喻成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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