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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战争的阴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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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吉娜维芙回到南方的家乡去了。弗朗索瓦按捺不住,她的眼前总是浮现着那双乌亮的明眸,它发出的光芒使弗朗索瓦根本就忽略了她所思念的人已年过 六旬。她每天上午都要骑着自行车去格兰·奥古斯丁大街毕加索的宅子,这种来回奔波给她的生活增添了一份新奇和充实。有一天,弗朗索瓦在路上淋了雨,头发给 淋得透湿。沙巴泰说:“快喊伊内斯来帮你擦干吧。”毕加索抓起弗朗索瓦的胳膊:“不用了,伊内斯还有她的事哩,我来给你擦。”

两天后,毕加索将弗朗索瓦领进了他的雕塑室,他向她介绍了各种雕塑工具,他每拿起一件,就朝她凑近一步,当他把最后一件扔到台子上时,已无法再做声,他的嘴唇干别的事情去了。

弗朗索瓦没有拒绝毕加索的狂吻。“你不介意吗?”毕加索有些吃惊。“我随你。”“这不好,你至少该把我推开,不然我会产生一种念头——随心所欲。”“我说了随你呢。”这等于是为毕加索的进攻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日千里,年龄的沟壑和世俗的偏见都被倾慕、爱情与欲望的潮水抹平了。6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弗朗索瓦跟着毕加索来到了屋顶阁楼上的卧室里,毕加索热切地说:

“我想看看你的身体是不是与我想像中的一致;再有,我还想观察你的身体与头部的比例。”他一边说,一边脱尽了弗朗索瓦的衣服。然后,他站到离她十来英尺远的地方,端详着眼前这具冰雕玉砌的躯体:

“比我想像的还要美,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他把弗朗索瓦放倒在床上,手温柔地抚摩着,体味着每一处曲线,每一个造型,每一种姿势。他喃喃地说:

“我们或多或少都是动物,四分之三的人类都像动物一样。但你不是,你像一棵成长中的植物,我一直在寻找这种植物,现在终于找到了。”

弗朗索瓦在她的回忆录中,无限深情地描绘了这一次爱情火花的碰撞。她写道:

那天,当我离开他的时候,我深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幸福还是痛苦,或二者兼而有之——这一天都是有着重大意义的。几个月来,我们以一种反 常的方式相互徘徊于对方的身边,而现在,在这一小时中,当我们真正面对面地躺在一起了,这种反常反而消失了,呈现的是一种非常严肃的爱的启示。

毕加索与弗朗索瓦的结合遇到了空前的阻力。弗朗索瓦的外祖母大骂她堕落无耻,也把她驱逐出去。无奈,弗朗索瓦只好搬到了毕加索的阁楼上来住。沙巴泰对她极不友好,从不主动和她说话,一出口就话中带刺。

受伤害最大的是道拉·玛尔,这位个性很强的女画家,自从毕加索冷落她以后,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她自我虐待,希望藉此博得毕加索的同情,但毕加索已经“溺”无反顾了。她就跑到毕加索家里,怒斥他“道德败坏”,还要毕加索跪在她面前谢罪。毕加索给她请了一个名叫拉康的精神分析专家,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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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威胁使毕加索不得不参与一些政治方面的事情,他对和平的渴盼也使他乐于在这些问题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威望更是使他的周围团结了一大批知识 分子。这期间,到毕加索的画室去得最勤的是在内政部当差的安德烈·杜布瓦,他后来担任了警察局长,借着“察看有什么异常和不轨行为”的公务三天两头往这里 钻,他实际上是毕加索住宅的保护人。常来的还有保尔·萨特、西蒙·波娃和诗人皮埃尔·勒韦迪。

保尔·萨特最有特点,他每次和毕加索交谈时,都要避开所有的人,窝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很神秘,又很自信。弗朗索瓦猜想他们一定是在讨论抗德的事,就主动走开,自己作画去了。

1943年冬的一天,弗朗索瓦看见毕加索在画室里和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抵足而谈,她正要回避。毕加索喊她进去,让她见见她心中的偶像——马尔罗。

马尔罗当时确实是个响彻云天的人物,他既是著名作家,又是科雷兹省抗德游击队的领导人。他的著作《征服者》、《人的命运》、《人的希望》等,不仅风 行法国,而且在中国、西班牙、印度也备受欢迎。弗朗索瓦早就读过这些书,其中的内容曾使她热血沸腾。但她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同她心目中的崇拜者对应起来,他 看上去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马尔罗走后,毕加索郑重地对弗朗索瓦说:“你得珍视我刚才送给你的礼物。”

弗朗索瓦大惑不解,问是什么礼物。毕加索轻轻地说:

“让你会见马尔罗。你要知道,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准见他。对他,对别人,都太危险了,他刚从游击队基地偷偷来到这里。”

“那我看见他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你还不明白吗?每一次革命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些人绝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

1944年2月,毕加索接到了科克多的电话,说马克斯·耶科在圣伯努瓦被捕,现关在德朗西拘留所,原因是他的犹太人身份暴露了。科克多说他已经起草 了一封请愿书,谈到他在法国青年中的威信、他对法国文学的贡献以及他的淡泊之心,他请毕加索带头在上面签名,这样,释放耶科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然而,毕加索在这个紧要关头,被以前的过节冲昏了头脑。他说耶科是个恶棍,不值得帮他。科克多不相信这句话出自毕加索之口,但他知道毕加索是不可改 变的。他只好将请愿书递给德国大使馆主管赦免缓刑的参赞冯·罗斯。罗斯是个诗歌爱好者,并且很喜欢耶科的作品。他想方设法搞到了一张盖世太保签署的释放 令。

当科克多和几个朋友匆忙赶到德朗西时,耶科已等不及了,他前一天死于肺炎。毕加索听到耶科的死讯,猛然大放悲声,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也许,毕加索的签名对挽救耶科的生命没有多少意义,但他因一己之私而不顾朋友之谊,的确是“糊涂一时”的失足,这次失足在毕加索的后半生中投下了浓重的陰影。

毕加索希望朋友们都来嘲笑和痛斥他,他毅然参加了耶科的追悼会。但他的朋友们都没有那样做,他们默不作声,陷入深深的悲恸之中。末了,毕加索走到科 克多身边,他看到科克多的眼神里充溢着哀怨和困惑。毕加索不想作任何解释了,那都是苍白的,不能夺回失去的损失。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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