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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仕途第八年,迎来重大机遇 第二十三节 锦囊妙计

  左宗棠自有了襄办军务之名,办起事来便极其顺手,加上湖南巡抚骆秉章的鼎力相助,用不了几日,五千团勇便招募齐备。
  计有:王錱旧部一千四百人,又新添一百人,共一千五百人成三营,由王錱族弟王开琳统带;另有六营、四总哨(共三百二十人)和亲兵八队(共二百人),总计五千零二十人,简有名望者分统之。全军竖大旗一面,上绣一个斗大的“楚”字,对外自称楚军。
  左宗棠命王开化总全军营务,刘典、杨昌浚副之,枪械由骆秉章从省内各绿营中抽调,不足部分由曾国藩补给。
  这年的八月十日,左宗棠募勇成军不过十几天,清廷下达圣旨:“实授曾国藩为两江总督,并命为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所有江南、江北水、陆各军皆归节制。”
  曾国藩接到圣谕的当日,即飞书左宗棠,催令其率勇快快起程赶往江西景德镇。左宗棠见信,知道事情紧急,稍作布置,即率军开拔,经醴陵进入江西;经过一个月又十天的行程,于十一月二日抵达景德镇。
  左宗棠把营务对王开化、刘典、杨昌浚三人逐一交代之后,便率亲兵大队离开景德镇,赶往两江总督临时驻节地祁门,向曾国藩禀到。
  左宗棠一见到曾国藩,也顾不得施礼,当先便说道:“涤生,我没经你同意,便把募成之军取号楚军。你不会怪我吧?”
  曾国藩微微笑了笑道:“你取号楚军的事,润芝和官中堂已函告我了。润芝是怕我介意,替你说情,官文则劝我取消你这番号,仍以湘军名之。这个官文哪,他没参动你,生气呀!其实,我心里最清楚不过,湘军也好,楚军也好,还不都是一家吗?”
  左宗棠大叫道:“涤生此言差矣。楚军创于江忠源,湘军则创于你曾涤生,怎么能是一家呢?”
  曾国藩三角眼一瞪道:“季高啊,你又开始胡说了。我来问你,湘军在为谁打仗?楚军又是在为谁东征西讨?”
  左宗棠脸色一红,嗫嚅着说道:“你曾大帅是两榜出身,我这个乡间举子,说不过你。不过,我不从湘军之名,而另起炉灶,却是有深意在里面的,不知你能否体察出我的良苦用心?”
  曾国藩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季高啊,我得知你另打旗号,的确很生气,但我很快就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了。大清立国百年,削藩以后,便不准我汉人掌兵权。现在是长毛作乱,旗营、绿营在不顶用之后方始我汉人领军。湘军现在遍布大江南北,几乎与旗、绿等营平起平坐。这势必引起朝廷的不安。我如果没有料错的话,你是想用你的楚军分走湘军的几分势力,起到保护湘军的作用。季高,难为你了!我曾涤生一生一世,都记着你的好处!”
  左宗棠大惊道:“涤生,你是天人不成?你适才所说怎么和我肚里所想一模一样?我左季高一生不服人,却是真的服了你!”
  曾国藩抚须说道:“好了,我们别说闲话了,来商量正事吧。季高啊,现在德兴、婺源、浮梁三地均在长毛之手。这三地既是江西的前门,又是祁门的后户,能否夺取三地,是楚军能否立足的关键。我身边已无兵可调,只能靠你现有的人马。季高,你以为先取哪一地为好?”
  左宗棠想了想答道:“婺源屯兵过万,我不能硬取。浮梁离景德镇太远,不宜攻取,况且贸然轻取,易被长毛围困。我思之再三,先取德兴为上。涤生,你以为呢?”
  曾国藩抚须说道:“你来前,我已得到密报,石逆新近又向德兴加派了三千兵力,加上原有的八千,德兴兵力已超过婺源。德兴也是块硬骨头啊!可如果不先取德兴,又不能稳固江西的门户,更无法接近婺源、浮梁二地。季高啊,弹药和粮饷,我已委了专人为你办理。楚军新成,你要勤加操练他们,万不可辜负皇上对你的期望!你先去用饭吧,饭后,我们再议。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谈完了公事,你可要陪我围上几局。”
  左宗棠边起身边笑道:“涤生,你现在总督两江,公务如此繁忙,棋瘾怎么还这么大?”
  曾国藩自嘲地说道:“我也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
  左宗棠在祁门小住了几日,于十五日返回景德镇。回到景德镇的当日,左宗棠便带上王开化、刘典、杨昌浚三人,穿常服骑马到德兴一带看了一回。
  回到大营后,左宗棠便把王开化、刘典、杨昌浚三人传到大帐,开始布置收复德兴的事。
  左宗棠铺开自绘的一张草图,指给三人看,他说道:“自古用兵,取城先劫粮。收复德兴的关键,是如何把德兴变成一座孤城。贼虽人众,亦不难下也。浮梁长毛与我背靠背,时刻监视我军的动静。婺源与德兴又遥相呼应,我攻一城,另一城必发兵来救。除乐平外,我军实处在长毛的包围之中。景德镇原有湘军四营把守,就算倾军出动,浮梁长毛也不敢轻来攻城。我适才思虑了一下,准备分两步收复德兴。第一步,由克庵带一营,多备干柴与火油,先到婺源与德兴之间去屯扎,掐断两城之间的往来。当然,克庵要把营盘扎大些,营内多张旗号,干柴屯于大营四角,使长毛探不明我之虚实。”
  刘典未及左宗棠把话讲完便大叫道:“季高,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如何从祁门刚一回来,就把我送给长毛?你只给我一营人马,便让我到婺源、德兴之间去扎营,你是让我放腿逃跑,还是束手就擒?你熟读兵书,怎么放着好计谋不用,倒拿我取笑!”
  左宗棠笑着道:“我话还没讲完,你却已吓成这样!人都道刘克庵最会算计,敢则都是谣言不成?我让你这么做,用的是个计谋,就是要把德兴的长毛引一些出来,我自有办法。”
  左宗棠从袖里摸出一个锦囊,交给刘典道:“设若探明长毛出城扑你大营,你再打开来看,保你有一件大功劳可得。你速去布置,晚饭就开拔。”刘典接过锦囊,迟疑着退出去。
  左宗棠随后又压低声音,将心中的计谋一一说出。王、杨二人大喜,亦去营中布置。
  刘典率军傍晚时分动身,于夜半穿插到德兴与婺源之间的一处宽阔地带。这里无水可依,无山可靠,只有一条大路连接两城。刘典看了地形,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里离德兴二十里左右,距婺源不会少于三十里。
  刘典派出几路人马勘探地形,得知距德兴三十里处有一座小山,但却远离婺源,不在两城之间,起不到掐断两城的效果。刘典踌躇再三,决定就地扎营。
  营盘很快扎下,刘典传令下去,人不许解衣,马不准卸鞍,全营上下枕戈待旦,随时拔营。
  早有暗探把刘典的一举一动密报给了德兴与婺源两地太平军守军。婺源太平军守军头目是石达开的一个亲戚,论辈分是石达开的一个族叔。此人征战多年,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他料到清军孤军深入两城之间安营扎寨,用的必是诱敌之计,遂未敢轻举妄动。
  德兴的太平军主将经过反复侦看,确认清军人数不多后,就仗着守城人多,便想分出三千人,趁清军立足未稳之时把他吃掉。
  三千太平军将士很快出城,乘着夜色飞速扑向清军营盘;太平军出城不到两刻钟,便有十几名太平军来到城下报信,说出城人马在半路遭到清军截杀,人数并不很多,城内援兵一到定能全部歼灭。并说,伏击太平军的清军将领正是左宗棠。报信的太平军话毕,便打马离去,显得很匆忙。
  守城主将闻报不敢大意,便亲自登上城头观看,见城外远处果然有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烧得半个天空通红。
  太平军守将不敢耽搁,下得城来,便拨了一千人守城,他带着大队人马杀出城去,定要给清军狠吃一个苦头。这队太平军行至半路,却猛地一声炮响,半地里冒出一队官兵拦腰杀来。太平军仗着人多势众,并不慌张,但一看官军旗号,却未免又心吃一吓。你道这是为何?原来杀过来的这队清军,打的是面龙旗,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霆”字!这可不就是让人闻之胆寒的湘军霆字营吗?太平军做梦都不会想到,正在江西腹地作战的霆军,竟然在这里出现!
  太平军被霆军一冲,登时大乱起来,加之夜色浓浓,看不清人数,耳边所能听到的,尽是喊杀声。太平军担心被霆军吃掉,慌忙后撤,想退进城去天明再战,哪知到了城下,城头却一声锣响,竖起无数支火把,火光里看得分明,一名清军大将稳坐城头,黑盔黑甲黑脸膛,身后站着无数清军。
  那名清军大将望着城下,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说道:“大清国湘军统领,一品顶戴提督衔鲍超鲍春霆,受命收复此城多时,尔等还不拿命来!”
  话音刚落,城门随之大开,清军潮水般杀出来。太平军前后受敌,军心大乱,只好夺路奔逃。清军奋力追杀,直杀得太平军尸横遍野,呼爹喊娘,一路狼狈。
  官军见太平军去远,于是不再追赶,又回过头去赶最先出城的那队太平军。这队太平军恰巧也正往回返,与官军遇个正着。清军乘胜发威,迎头便扑过去,太平军一见官军的“霆”字旗号先就一愣,及见官军勇猛,便无心恋战,只好且战且退。刘典率一营人马恰巧这时赶了过来。官军三路合一,又是一阵厮杀。
  三千太平军未到天明,便都成了作古之人。此役,官军仅缴获战马就达三千余匹,粮草器械更是无数。德兴四门大开,三路人马齐聚城中,大摆庆功酒席。
  席间有左宗棠,有刘典、王开化、杨昌浚等人,独不见湘军大将鲍超。鲍超呢?鲍超的霆字营不是也参战了吗?鲍超此时正在远离德兴千余里的一处地方与太平军交战,鲍超辖下的霆字营也未赶来参战,这其实正是左宗棠使用的一个计谋。
  当时,德兴与婺源两城的太平军合起来数量竟是楚军的四倍以上,左宗棠无论攻取哪座城郭,都不可能得胜,只能智取。
  左宗棠深知霆字营的威力,亦知太平军惧怕霆字营的心理;不管霆字营的黑旗出现在哪里,太平军见之无不心怯。鲍超之猛,霆字营之勇,在大清国是出了名的。左宗棠经过周密思虑,决定冒用霆字营的旗号来打这一仗。
  左宗棠熟读兵书,深知开山第一仗的重要。楚军能否立足,关键要看第一仗的胜负。左宗棠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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