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05章 初会(2)
“你是说我们吗?”
“今年想要更多的在一起,更多的去旅游。”见凛子赞同的样子,久木说了句:“希望能更长久的呆在一起。你呢?”
“那还用问。”凛子答道,忽然又反问他:“照这么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你的意思是?”
“我们俩……”对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话,久木一时答不上来。如果拣好听的说当然容易,可是对于现在的凛子来说,那种暧昧的回答是行不通的。
男人要求更频繁更长久地来往,女人也愿意交往下去,于是海誓山盟,情意绵绵,使人陶醉在恋爱之中。可是一旦冷静下来,面对残酷的现实时,就会遇到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或许有人认为,陶醉在爱河里时不必追究这个问题。
显然这是好幻想的浪漫主义者的想法,什么实际问题也解决不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现成的答案,所以不愿正视这个问题。
热恋中的女人是不喜欢这种暧昧的态度的,因为性在本质上是要求黑白分明的,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不能说服人的。
如果两人就这么继续热烈相爱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随着更多地一起出去约会、旅游,两人不在自己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那么最后呢?
最后两个人会更为牢固地结合呢,还是落个惨不忍睹的下场呢?
久木实在没有勇气来面对这个难题,就转了个问题:“今天不回去行吗?”
“就在这儿住一晚吧。”
久木心想,先住上一晚再考虑刚才那个问题也不迟。
主菜之后是沙拉和奶酪。以往一到快结束就餐时,赶紧现考虑下一步的安排,心里老不踏实,可是今天晚上早已安排就绪了,
对久木的建议,凛子不置可否,内心很矛盾。久木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不必非要问得那么清楚,自己决定就行了。
他站起身来,去给服务台打电话预约了房间。
“我要一个双人朝海的房间。”
去年年底在这个饭店见面那次,凛子是夜间回去的,久木不一会儿也离开了旅馆,都没能看到清晨的大海景观。
“我定了房间,今晚就住这儿了。”
“我没说要住碍…”
要是让凛子走掉了,久木就太被动了。
“这可是今年的初次约会呀。”久木悄俏抓住了凛子的手,“今天你也穿的是和服,太好了。”
凛子想起了上次那一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放心,我不会像上次那样的。”
那次是由于时间有限,今天则是长夜漫漫,有充裕的时间。
“现在就去房间好吗?”
“不住行不行?”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今年我也逃不了了,对吧?”
凛子虽然是冲着男人说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饭后要了红茶和白兰地。凛子不想喝,久木非要她喝一点儿。
“这酒劲儿不大,没事儿。”
凛子不能喝酒,喝一点就醉,是那种最好灌醉的类型,这样的女性喝这种白兰地最见效。
既然决定在这儿过夜,就可以放开了喝了,只要她能从这儿走回房间就行,剩下就是久木的事了。
“对面是千叶县吧?”
凛子指着窗外问道,久木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隔着黑漆漆的大海,远远的彼岸闪烁着一条光带。
“太陽就是从那边升起吧。”
从横滨方向看,千叶在东边。
“今年的第一次日出看了吗?”
“遗憾得很,没看着。”
“那好,明天咱们一块儿看吧。”
久木在心里描绘着和凛子拥抱时迎接朝陽的情景。
“从床上也能看到。”
“这样会遭报应的。”
躺着迎接喷薄而出的清纯的朝陽,的确有些不敬,却也不失一种饽德的魅力。
“咱们走吧。”
久木越来越心里发痒,催促着凛子,凛子说了句“等一等”,就朝电话走去。
不知她是给娘家打电话,还是给东京的家打,反正多半是解释今晚有事回不去了。
不多久凛子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我非得住下吗?”
“是的。”
久木断然答道,凛子想了想说:“明天早晨五点回去可以吗?”
到明天早上再说,久木想着站了起来。
凛子还在犹豫,慢吞吞跟在久木后头进了屋,服务生放下钥匙就走了。
久木立刻把凛子抱在怀里。
“好想你碍…”
去年岁暮匆匆忙忙只幽会了一个小时,今天一定要补回来。
一边接吻,久木的手触到了和服的腰带。
久木听说要想使穿和服的女人就范,必须先解掉和服的腰带。他不会解,好在拥抱时,腰带已被弄开,长长的拖到了地面。
凛子也意识到了,说了声“等一下”,就进了卧室,开始解腰带。
现在,久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她不会再说“我要回去”了。
久木放心地坐在沙发上,凛子把和服收进了壁橱里,就去洗浴了。
久木自己也换上了浴衣,看了下表还不到九点。
既使凛子明天早走,也有的是时间。
久木环顾了一下房间。这是个套间,外间是起居室,靠墙有长沙发和桌子,窗前摆了个书桌,沙发贴靠的墙上,镶嵌着一面镜子,把房间照成了两个。里面的卧室,放着一张大大的双人床,正对着窗户,现在是夜晚,海面黑沉沉的,明天太陽将和黎明一起从那里升起。他们为了看日出才要的这个朝海的房间,所以应该尽量把凛子留到日出时分。久木关掉了所有的灯,只剩下光线很暗的床头灯和外屋的壁灯。
男人像个少年人似的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激动时刻的到来,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
久木正猜测着凛子一会儿出来时的模样,只听喀咯一声门响,凛子洗完澡出来了。
只见她穿一身白色和服内衣,系着腰带,头发高高的挽了上去。
“我可喝多了。”
凛子步履瞒珊地走了过来,久木站起身轻轻地一把抱住了她。
“不要紧的。”
他觉得凛子稍稍醉酒之后再一淋浴,愈加显得妩媚动人了。
高高盘起的发髻下面露出了纤细的脖颈,从圆圆的肩头到苗条的腰肢,再到丰满的臀部,曲线十分优美。白色内衣薄纱般透明,身体的轮廓清晰可见。
“这是今年的初会。”
久木在凛子耳边低语着。
“你知道把这叫做什么吗?”
“叫做姬始。”
各自都有家庭,却在新年之始和别人结合,两人既有罪恶感,其中也夹杂着背叛的快感。
翻云覆雨后,久木搂着余韵未尽的女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次相聚时都变化万端的女体实在令人百思莫解。在最初的阶段男人尚能感动、惊叹其绚丽多姿,然而现在已超越了这个界限,女人那旺盛的情欲使人不安,让人生畏。
凛子似乎也有同感。
“我想咱们今年不要再见面了。”
“你怎么了?”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身不由己。”
这么说今晚能见面,多亏了凛子的身体了,久木觉得很滑稽。
“心里想着这样不对,要尽快结束这一切,却管不住自己又来了。”
凛子像是对久木说,又像是对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说道。
联结男女的因素多种多样,其中肉体的联系与精神的联系具有同等的力量,甚至超乎其上。
仅仅和女性保持关系的话,只要有身体的魁力就足够了,然而,恋爱则是身心两个方面的,缺一不可。
凛子当然指的是后者,久木却故意挑衅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埃”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时候和你丈夫……”久木一时语塞。凛子转过身来问道:“你愿意听这些?”
“愿意。”
“真的?”凛子又叮问了一句后,说:“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性生活,偶尔也有,只是觉得没多大意思。这时你突然出现了,从此我就变了一个人。”
“后来和你丈夫还……”
“我说过没有了。”
“那你丈夫能满足吗?”
“不清楚,我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你不喜欢他哪一点呢?”
“这个嘛,他说话的声音,他的皮肤,反正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他怎么要求你也不答应?”
“女人的身体很挑剔,不像男人那样说行就行的。”
在性的方面,女人确实比较刻板一些。
“那你丈夫怎么解决呢?”
“我不知道。”凛子淡淡地说道。“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
久木默然无语。男女接近后自然而然会有性的结合,把责任全推给男方有失公允。
“那是因为我们合得来呀。”
凛子使劲点了点头,说:“从第二次前后开始,我就感到要坏事。”
“要坏事?”
“嗯,就觉得好像掉进一个深不可测的不可知的世界中去了,好可怕。”
男人倒没有这种感觉。
“女人的身体会变的。”
“谁想到会变化这么大呀。”
“这样不好吗?”
“不好,以前的我什么也不懂,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你的感觉可是越来越敏锐了。”
“托你的福,再也回不去了。”
凛子说完,抓住了久木的手,
“你得负责任噢。”
“什么责任?”
“现在我只能和你才能满足埃”
凛子猛地掐起久木的手来,久木忍不住叫出声来。
“好痛。”
不言而喻,性愛是男女双方共同营造的,不该一方被追究什么责任。再说,久木自身也同样沉溺在与凛子的情爱之中不能自拔。
这不就是共同作案吗?
想归想,久木不否认男人终归要多负些责任的。
这是因为女人的性感是由男人挑起、开发的。换言之,没有男人的亲呢、刺激,女人几乎不可能懂得快感。与此相反,男人天生就具有性感,少年时期,大腿间的东西不知不觉开始蠢蠢欲动,触摸它时觉得很舒服,于是,自然而然学会了自慰。
男人不需要女性的协助同样可以获得快乐,甚至比起笨拙地和挑剔的女性做愛来,不如一个人独自享受感觉更好。精神方面暂且不论,就快感而言,是不需要女性引导启发的。
和男人的自行成熟相反,女人的性则是靠男人来开发、启蒙,逐渐成熟的。
这么一想,凛子要他负起责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久木故意夸张地揉着被抓痛的手,说道:“搞突然袭击,你可真利害。”
“谁利害呀。”
凛子看也不看久木的手,说:“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没有,没有,我很高兴你能变成这样。”
“我可不好受啊,像个被你操纵的木偶似的。”
“这是从何说起哟。”
“就是,这么下去不成了你的奴隶了?”
凛子说着,忽地坐起来,伸出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着久木的喉咙说:“我问你,你怎么样,也是非我不行吗?”
“当然啦。”
“骗人。”
说着凛子扼住了久木的脖子。
“是真的,我发誓你是最棒的。”
“不许哄我。”
“绝对没哄你。”
十只手指一用力掐紧了他的喉咙。
“你干什么,干什么……”
开始以为凛子在闹着玩儿,没想到她不管不顾地使劲掐起来。女人力气小,不至于窒息,只是用力过猛,久木憋得直咳嗽。
“松手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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