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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针尖上的野狼(4)

“今晚,我要再搞个婊子,波克,你打断了我的高一潮。”托马斯还在怪罪波克,在皮里营特工学校他们怎么说的来着,波克双手交替地从桌子练习拿槍,表演他的拿手好戏,动物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似人一样的过于嬉戏。

巴拉佐从不因为被杀者身份的重要程度改变价码,对于他们来说杀的都是人,只是难度有所区别。他们只是在解决家族无法克服的困难,事后也从不看报,他们只是每日暴力案件中最成功的一员。

“别抱怨了,”波克说,眼前风云一时的大毒枭多少有一点意志颓唐,他们把武器收拣到一个包里,工作真正开始了。

通过罗杰斯一名保安警卫,他们经过一段暗道,轻轻打开了一扇封闭很久时日的铁门。他们很轻易地到达了别墅的绿色屏障,波克在高大的植物后面拉开了包,他们分发完武器,拉开了槍的保险。

有四个托尼的保镖分立在四个方向,彼此观望。

简特穿着一身一乳一白色的泳装跳进泳池中,,水有些冰凉,刺激着她的皮肤,她把头浸进水里,长时间的窒息让她从梦中醒来,她挥动胳膊。

10年前,他们在迈阿密的海滩游泳,她挥动胳膊,追逐着海一浪一,身后是托尼粗犷的笑声,还有跳跃在水面上的一陽一光,胳膊已经变得僵硬,因为它们扎满了针眼,头又慢慢沉下去,失去才容易变成永恒。

托尼并没有打断她,他俯下一身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柔情涌上心头。她在水里并不挣扎,早被痛苦的漩涡吞没了,水面倒映着破碎的灯光,我一爱一她,并没有改变,他想。

“简。”她听见此生中最亲切的呼唤,眼泪滚落下来,回头看见托尼正蹲在池边凝视着她呢,她拼命地游向他,他向水中伸出手。

他拥抱着她湿一漉一漉的身一体,紧紧地拥抱,她在幸福中窒息,他在她耳边柔声地说:“我以为自己不一爱一你了,原谅我,我一爱一你,这是很真实的。”

她的身一子在打颤,脑子感到眩晕,无法承受这一切,她泪眼婆婆地说:“我宁愿痛苦、孤独,但我已做好了抉择。”

他们像从前一样亲一吻,把所有的一爱一停留在这一刻,痛苦、狂欢、哀愁、思念各种情感交集在一起,他们都在拼命地越过相隔的时光去寻找。

找到了,那扇幸福的门落满灰尘缓缓地打开了,他听见她胸腔发出撕心裂腑的声音,“我一爱一你。”

波克选择了最远的那两名保镖,他绕过树丛,接近他们,举起带有消音器的手槍,和托马斯同时开火。

子弹准确地射进对方的颅骨,他们时常练习的杀人方式,四个人悄无声息倒在草坪上,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冲出树丛,低着身向灯光通明的别墅冲去。

拉·法伊在大厅内巡视,法利纳这时快步走向他,通过他的脸色,拉·法伊猜想着发生了什么。

“附近的餐厅被炸,一个婊子被弃尸。”

“是波克的手迹,这狗一娘一养的。”

他们疾步奔向托尼所住的别墅。

简特正脱一下了白色的泳装,她站在白色的地毯上,皮肤在战栗,还是他时常想念的身一体和气息,他熟悉其中的一切。

“来吧,托尼,”她微笑地说,“我一直属于你。”他明白她话的含意,卧室柔和的光线映射在充满一爱一意和渴望的身一体上,她因为他而纯洁一新。

托尼拥一吻着她,每一寸皮肤依旧光洁,他的一爱一潮涌起,轻柔地进入她的身一体,她和以前一样,羞涩地迎一合他,然后狂一热地在狂一浪一中找寻他的灵魂。

他们一起找到那一处属于他们的空间;安宁、自一由、幻想。简特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虔诚而又痴迷。

波克走近别墅大门时,警铃响了,他不知道是法利纳安装的自控警报系统启动了,他大声咒骂着,用手槍朝门锁开了两槍。

“我们上当了,博士,守住大门。”他沿楼梯冲向卧室。

拉·法伊和法利纳听到警铃,他们分两头俯身向别墅包抄过去,接近大门时,托马斯的轻型冲锋槍开火了。

法利纳来不及闭躲,他在弹雨中简单地一抽一搐了一下,倒在了草地上。脸贴着毛一茸一茸的绿草,那么柔软,在意识进入模糊的一瞬间,他遗憾地想:我再也看不到纽约的夜晚了。

拉·法伊身一体翻滚着向托马斯射击,托马斯退进房内,抓住这个瞬间,他冲到了大门,贴着墙壁,身一体慢慢地向大门移动,谛听着屋内的动静。

警铃声把托尼从迷狂的高一潮中惊醒,他分开简特缠绕在身上湿滚滚的身一体。

“快,到浴一室去,”他推了一下简特,从床褥下掏出手槍,用床单裹一住身一体,闪身躲在房门后,简特按照他的吩咐,躲进了浴一室。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疯狂扫射,门被踹开了。

“伙计,你中计了。”声音是从身后的窗户发出的,拉·法伊猛地转过身来,用左臂挡住头,侧身向托马斯探出的身上射击。雨点般的子弹击中他穿避弹衣的身一体,脸也被子弹擦伤,胳膊中了两弹,他身一体晃了晃,看见托马斯栽倒在窗台的身一体,模仿他的口气说:“伙计,你中计了。”

在波克翻滚着向托尼举起槍时,一支冷冰冰的手槍对准他的脑袋,他显得挺愉快地从地上慢慢起身。

“我的子弹可比你多。”他用左手的冲锋槍抵住了托尼赤一裸一的胸膛。

“效果也一样。”

“真是个聪明的小子。”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唐的杀手。”

“你钻了我的纰漏。”

“那么,我们有时间谈一下了,波克先生。”

“我是个生意人。”

“我也是。”

“我为今天发生的事情道歉。”

“还不算最坏。”

透过门缝,简特看清了屋里的一切,那个人的背正对着门,她听着他们的谈话,我一定要帮他,她想,可是浴一室连一只大瓶子也没有。

“你的帮手上来了,”托尼说,他们都听到了脚步声。

“也许是你的,”波克说,“托马斯的运气一向不那么好。”

“我有一项建议,你能安全地离开拉斯维加斯不受任何伤害,我按唐的价码付给你。”

“主意不坏,让我在受人监视下等待死期吗?我们了结吧,你死或我死,这笔生意惟一合算之处就是,还有一个幸存者。”

拉·法伊冲进来,举起槍对准波克。

“这更加大了我冒险,”波克说,“让这狗崽子离开这所房间,否则,大家一起死吧。”

托尼示意拉·法伊说:“下去包扎伤口,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拉·法伊举着槍慢慢地退了出去,波克关上了那扇到处是弹眼的破门。

“我先扔掉一只槍,”波克把冲锋槍放在地上,“这样我们平等了,剩下就按我的办。以色列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曾建议贝京,用这种方式解决和阿拉伯人的宿怨,”他灰色眼球闪着狂一热的光,“我和保安局的一名中尉尝试过,结果我赢了。”

“法国式或是牛仔式的对射?”托尼看见门缝中简特惊惧的眼神,她第二次亲眼目睹他杀人或被杀的场面,这对她过于残忍了。

“很聪明,”波克兴奋地说,“好久找不到这样有趣的事了,我终于找到令我满意的对手,我们都是既简单又高尚的体面人,来吧,慢慢互相注视;把槍放在右脚的外侧,站起身来,我数到5时,拿槍射击,只不过是个小把戏,正好运用到今天所发生的情况。”

“并无中间证人。”

“槍是惟一的证明,像墓碑能证明我们的人生。”

“我同意。”托尼咬着嘴唇说。

“非常明智,这才是拉斯维加斯有史以来最一精一彩的赌局。那么,托尼先生,我很尊敬你,让我们开始吧。”

简特紧张得快要爆炸了,牙齿不住地打颤;机会来了,她终于能为托尼做点什么了。

他们把端举的槍放过头顶,然后慢慢向下移,黑一洞一洞的槍口沿着的脑门、鼻子、嘴、脖子、胸口下滑,然后他们同时下蹲。波克那双狂一热的眼睛和一触即发的槍口,使空气凝固了,呼吸停止了。

“妙极了,你做得非常好。”波克对他的配合感到满意。

一丝一毫神经的缝隙也没有,他们两个人如两只弓着腰寻找杀机的豹子,托尼嗅到波克口中的酒气和空气漂浮的死亡气息。槍在高度紧张的手掌中松开,一点一点,他们互相凝视对方手的每条神经和肌肉,直到完全松开,他们慢慢地站起身来。

简特紧盯着波克放在地毯上的手槍,那是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槍,发着寒光。

“我或许占点便宜,在情报局我上千次地练习过,向我倾述一下你的遗言吧。”

“等你闭上眼睛,我再开口吧,”托尼露出自信的微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的及。”

“菜鸟,”波克注视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时,轻蔑地数起来,“1,2,……”声音如同老式座钟一样缓慢。

当他数到“2”时,简特从浴一室冲出来,托尼猛地弯下腰来,波克几乎同时抓向地面的槍支。

托尼的槍先响了,波克扣动了冲锋机的板机,槍口正对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一体。

他的胸口连中几槍,鲜血喷溅出来,他用最后力气射击的子弹全部射中这个女人赤一裸一裸一的身上,血溅满了他的脸,简特高声尖一叫一声倒在地毯上。

“小婊子。”一粒粒仇恨的子弹打得他血肉横飞,他沾满血污,瞪大的眼睛恨不得冲出来,身一体最后一抽一搐了几下。

托尼扔下手槍,狂喊着简特的名字,冲上前抱住她流满鲜血的身一体,他的喉咙发出悲惨的喊叫。

她已经死了,嘴里冒出一般鲜血,他永远地失去了一爱一,她的血流向他惊恐战栗的身一体,没有办法堵得住,血带着她身一体的温一热开始凝固。

拉·法伊闯进门,他悲哀地站在托尼的身边,这是他一次真正的悲哀,他听见沉痛的呼叫,最真挚的嘶喊简直能把人撕一开,他第一次看见一个残酷而坚强的人脸上流满了泪水,为了一个女人。

5分钟后,托尼失去自控地踹开罗杰斯的办公室的大门,他此刻被疯狂报复的情绪所主宰,他发誓要杀尽甘比诺家族的每一个人,他抓住罗杰斯的胸口,把槍插一进他的嘴里。

“听着,杂种,你愚弄了我,按我的吩咐立刻去办,给莱昂里诺打电话,让他立刻赶到水晶酒店门口。”

罗杰斯明白,一切都完了,他嘴里流着血,向他的别墅颤一抖地拨打着电话。

莱昂里诺在黑暗中摸索着,扭亮了台灯,他把身边的女人从身上推开。

“我是罗杰斯,他们已经完成了,立刻赶到水晶酒店来。”

“真是好样的,”他哼了一声说,“波克真不赖,我马上赶到。”

他捏了一下那个女人的一乳一房,匆匆地穿上衣服,招唤在客厅里警卫的保镖,匆匆地钻进车。

他完全清醒过来了,托尼的死和床上绝妙的法国少女使他感到兴奋,这个女人令他联想勃一发。

到达水晶酒店的停车场,黑暗中钻出七八个端槍的人,围住了他们的车子,槍口对准车中的每一个人。

托尼走向前来,他戴着墨镜,敲击着车窗。

莱昂里诺身上冒出冷汗,他不得不打开车门,钻了出来。

“莱昂里诺,你可以向唐覆命了,告诉他,我失去了最后一点对他的尊敬,我会像杀狗一样杀了他,他得向这件事负责。”

“托尼,原谅我,我采取了过于偏激的方式。”莱昂里诺内心崩溃了,他哀求道。

“闭嘴,赶快滚出维加斯,罗杰斯给你提供另一辆车,滚吧,我的克制快到头了。”托尼向他大声咆哮道。

七支槍同时开火,车窗被击碎,他的三个保镖一阵狂舞,浑身中满子弹。

莱昂里诺钻进另一辆梅塞梅斯轿车。

“我向纽约各家族全面开战,告诉唐,他激怒了我,为他的心脏一病祈祷吧。”

莱昂里诺手脚麻木了,勉强把车驶出停车常“去死吧,王八蛋,尝尝法利纳最后的蛋糕。”

车驶向大道,托尼注视着那辆车。在灯光通明的街道,在来回拥挤的车流,猛然发出一声强烈的爆炸声,车子被掀起很高,带着火焰在半空炸成碎片。

火光映红夜空,映红托尼那满是复仇欲一望的脸庞,他的心中仍沉浸在永远失去的迷惘和痛苦之中。我要向他们讨还血债,他想,他们夺走我最心一爱一的女人以及和甘比诺家族最后一点关系。

他的一爱一和恨在火光之中熊熊燃一烧,我要让他们完全付出,他的誓言刻入拉斯维加斯五彩缤纷的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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