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凯伦！”凯伦听见身后有个女人叫她，急忙转身，慌乱之间把手上拿着的东西都摔掉了。她是在一间购物中心，四周都是人潮，好一会儿她才认出了琳达。琳达是在和艾力共度那个神奇周末的时候认识的。
　　凯伦突然嚎掏大哭，两人都慌了手脚。
　　琳达像妈妈一样搂住凯伦的肩膀，带她到喷水池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递过一张干净的面纸，等凯伦自己平静下来。
　　“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动不动就哭。真的很高兴见到你。大家都好吧？斯迪好吗？”
　　“他很好，”琳达含笑说道。“大家都很好。你孩子什么时候生？”
　　凯伦努力克制住眼泪。“这么明显吗？”
　　“对做母亲的人来说是的。你何不告诉我你有什么困扰？你和艾力之间出问题了吗？他会娶你吧，是吗？”
　　凯伦擤擤鼻子。“是的，我们要在两个月之后结婚，举行一个小小的完美婚礼。到时候会请你来。”她低头看着湿透的面纸。“一切都没有问题，没事。只不过——”
　　“说吧，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不确定艾力是不是真心想娶我，”她脱口而出。“是我算计他，我……我勾引了他。我非常想要孩子，而他——”她没再往下说，因为琳达已大笑不止。
　　“真抱歉，”凯伦僵硬地说道，预备起身。“我并不想用自己的问题来害你发笑。”
　　琳达拉住凯伦的手臂要她坐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只不过我从没看过有男人追女人像艾力追你那样起劲。你怎会以为他不是真心想娶你？”
　　“你不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如果了解我们之间的实际情况，就会知道与其说这是婚姻，不如说是做生意。一切都是我的意思，况且——”
　　“凯伦，请恕我冒昧，不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人是你。你知道那次的婚礼本来只有六个伴娘吗？是艾力匆匆忙忙打电话给斯迪，说他遇见了一生的至爱，得找个藉口跟她共度周末。多加一位伴娘是他的主意。他花了三倍价钱按你的尺寸订做了一件礼服，又出钱替他一个朋友买了一套燕尾服，好凑足七个伴郎。”
　　凯伦瞪着琳达。“一生的至爱？可是他遇见我的时候告诉我说他找不到能穿得下那件礼服的人。”
　　“斯迪他们两夫妻的朋友就够多了，用不着找艾力的女朋友当伴娘，何况艾力又成天换女朋友。”
　　凯伦摇摇头。“我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他在耶诞晚会那天之前根本没见过我。他为什么要编出这么个故事？有什么必要？我真搞不懂。”
　　琳达微笑。“谭家有句老话：‘把分得清楚双胞胎的女人娶回家’。”
　　凯伦一脸茫然。
　　“艾力办公室里不是有张手上提了一串鱼的男人照片吗？”
　　凯伦在记忆中搜索，记起那天晚上偷闯艾力的办公室，是曾经从书架上拿起一张相片，后来被艾力的声音吓到，把相片掉到地上了。“对，我记得那张照片。是他弟弟嘛，不是吗？我记得我当时说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琳达露出了然的笑容。“那是艾力的双胞胎弟弟，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他跟艾力长得一点也不像！艾力比他好看多了。他——”她住了口，看向别处，琳达已经哈哈大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平静下来，回头看琳达。“伴娘那件事是他编造出来的？”她轻声问道。
　　“完全是他胡诌的。他说只要斯迪肯让你当伴娘，他愿意负担婚礼的所有花费。而为了和你睡同一个房间，他把他的宝贝快艇借给斯迪用半年。艾力给你的那对耳环是他家的传家宝，只能送给老婆，不是送女朋友的，只有老婆才可以。我还知道那个周末他两度打电话回家，跟他的家人详细描述你，说你是多么聪明美丽，他要尽一切努力来使你爱他。”
　　琳达捏捏凯伦的手。“你想必注意到艾力在你面前总是张口结舌。我们大家都在取笑他，因为他太害怕说错话，所以干脆不说了。他告诉斯迪说他一直都在假装没注意到你，因为他听同事说过只要有人对你表示一丝丝兴趣，你马上避之唯恐不及。”
　　“他是跟他弟媳提过我想开店的事。”她轻声说道。
　　“亲爱的，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在和别人谈你。”
　　“可是我以为他要我嫁给他是因为……”她停下来，直视琳达的眼睛。“因为我要他给我一样东西。”
　　“我从未见过男人一见钟情爱得这么深的。他说那天在他办公室你捡起那张相片之后，他望着你的眼睛，在那一刻就当场爱上你了。”
　　“他为什么没告诉我？”凯伦说。
　　“你是说艾力没告诉过你他爱你？”琳达大惊失色。
　　“不，他当然说过，还说过好多次，可是我……”凯伦起身，她不想说出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她无法相信像谭艾力这样的男人会……
　　“我得走了，”凯伦突兀地说。“我得去——噢，琳达，谢谢你。”她说道，琳达也站起来之后，凯伦热情地拥抱她。“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感谢你。你让我成为地球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得去告诉艾力……告诉他……”
　　琳达开怀大笑。“快去呀！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但凯伦已经不见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