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童年之门(2)
我凭白地相信,这样的记忆也会是小姑娘O的记忆。无论在南方,还是在北方,小姑娘O必会有这样的记忆,只是她的那个院子也许更大、更空落,她的那块草地也许更大、更深茂,她的那片夕阳也许更大、更寂静,她的母亲也如我的母亲一样惊慌地把一个默默垂泪的孩子搂进怀中。不过O在其有生之年,却没能从那光线消逝的凄哀中挣脱出来。总是有这样的人,在残酷的春天我常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无论是繁华还是偏僻的地方这世界上处处分布着他们荒凉的祈盼。O,无论是她死了还是她活着,从世界为我准备的那个网结上看,她都是蹲在春天的荒草丛中,蹲在深深的落日里的执拗于一个美丽梦境的孩子。
O一生一世没能从那春天的草丛中和那深深的落日里走出来,不能接受一个美丽梦境无可挽回地消逝,这便是O与我的不同,因故我还活着,而O已经从这个世界上离开。Z呢?在那个冬天的下午直至夜晚,他并没有落泪,也没有人把他搂进怀中,他从另一扇门中听见这世界中的一种消息,那消息进入一个男孩儿敏感的心,将日益膨胀喧嚣不止,这就是Z与我以及与O的不同。看似微小的这一点点儿不同,便是命运之神发挥它巨大想象力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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