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缈缈琴音系伴侣(4)

海上起风了。海啸随之而来，一个一浪一头扑过来，大船猛地一摆头，颠簸起来。船上方猛地炸开一声焦雷，暴雨打了下来，雨点子打得船顶直响。大海愤怒了，小山似的巨一浪一一个大似一个地向船压来，船在一浪一头和一浪一谷之中不安地摇罢着，没行过海的几个老头子这时脸露惊骇之色，若是船被海一浪一打翻，那可怎好呢！武功再高也斗不过海呀！吴畅倒很镇静，脸带微笑，一言不发，看一下大海的真面目也好吧。

孟发朴这时走进船舱，一陰一沉地说：“这样恶劣的天气，多年未见了，真倒霉，让我们碰上了。”

净云佛说：“不要紧吧？”

孟发补正欲开口，一个大一浪一恶狠狠地冲过来，把船舱打烂了一块，海水顿时扑了进来，里面的人顿时慌了手脚。孟发朴忙说：“别怕！假如大船翻了，你们就各抱一块木板逃生。”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报复吴畅的办法，何不毁了大船，让他到海里去喂王八呢？他嘿嘿一阵冷笑，暗用真力把船从后半部弄断，一个一浪一打来，大船霎时断为两截，灯灭船翻。整个海面上一片漆黑。

吴畅身在船舱的后部，在大船断裂的瞬间原可以冲出船舱去的，可那样一来弹琴人非被卡进海里不可，这是他万万不愿看到的。这不但因为弹琴人是他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弹琴人有举世无双的动听的声音，假如这次翻船她葬身大海，那岂个糟蹋了上苍的一番美意？人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的和谐之声了！人的生命也许远不如这声音珍贵。他大喝一声：“来得好！”左手抓住弹琴人的右臂，右手猛地向大海拍出一掌，海水被击起有丈高一浪一头，他俩藏身的一小半烂船舱霎时被海一浪一抛向了空中，弹琴人立身不稳，向外摇摆，吴畅的身一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电光石火之间，两人一齐被破船舱卡入海里，又一个凶狠的大一浪一把破船抛向别处去。吴畅惊骇万分，在这样的茫茫黑夜，在这样毫无温情的怒海里，无异于一步步走向死亡。他吐出口里的海水，拉着弹琴人猛地冲出海面，他运起“旋螺神功”使两人借反弹之力飞升。怎奈弹琴人不会与之合作，两人跃出海面有六七尺，又掉进光涌澎湃的大海里。

忽然，一个锐利的怪一浪一打来，弹琴人脸上的黑巾破掀一开了半边。吴杨连忙把头转向一边去，手疾眼快地替她遮好。弹琴人心里顿时涌一出无限感激，在生死须臾之间，她感到一股宠大的温情袭击了他，大海的威胁与困扰被她赶出了心灵。她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有这么安宁过，胜似闲庭信步，花海徜徉她想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中，不愿正视海的存在，这样去死也是欢乐的。她一往无前地笑了出来，虽然她的笑被海水呛了回去。吴畅晃了她一下，焦急地问，“没事吧？”她坚强地点了点头。

吴畅略感欣慰，猛地把弹琴人抛向空中，随后他也冲了上去。他实在不想在海里多呆一会儿，脚下是无底的深渊，仿佛一条死亡通道，让他不寒而栗。但他托着一个人是不可能停在空中的，他只好再一次坠向大海。在他又一次撞击海面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急运神功惜撞击之力反弹。这办法还颇妙，一次反弹他俩便向前冲出一两丈远，吴畅心头大乐。可过了一会儿，他渐感不支，海天无际，这样下去何是尽头？他心中不安，一个拿捏不准，两人又掉进海水里。这次他再也冲不上去了，只好抓紧弹琴人的手臂，浮在海面上任海一浪一推荡，他们只要提足一口气，就不会沉下去的，可海的深处的凉意却传到了他们的脚底，仿佛无数看不见的手正欲拉他们沉进深不可知处。

忽然，他们被一个庞然大物碰了一下，身旁露出一只船般的黑影怪物摇摆了一下，激起小山般的一浪一头。吴畅顿感不妙，乖乖，这不是鲸鱼吗！他拉了一下弹琴人，连忙斜游。怪物补了过来，张开黑一洞一洞的大口，涌起不小的一浪一头。

在生死一线之际，吴畅陡然来了一精一神，急运神功大开天目，“印堂一穴一”顿时光华闪现，照着大鱼的头部。他右手急挥，从手指的“商一陽一”、“中冲”两一穴一射一出两道红色的光芒，直刺大鱼的双目。刹那间，血雨喷溅，大鱼双目射穿。趁此机会，吴畅拉拉紧弹琴人，冲上鱼背，鱼背很滑，吴畅只好立掌如刀刺进鱼肉里，牢牢地抓住它。大鱼受伤，暴跳摇摆，激起海一浪一如山。似乎非把吴畅他们所掉不可。吴畅揽紧弹琴人，施展“吸壁功”，紧一贴在鱼身上。大鱼左摇右摆扔不掉吴畅，如流矢般负痛地而逃。有趣的是它虽拼命狂跑，却不下潜，只在海面上乘风破一浪一。吴畅与弹琴人算是乘坐了只特殊的“快船。”在黑暗无边的大海里，大鱼狂逃了好一阵子，迎着一个巨一浪一猛地一跳，吴畅抓鱼的手滑脱了出来，两人被扔出去有几丈远，掉进海里，随之一个大一浪一打来，两人被海一浪一吞没了。大鱼终于所掉身上的包一皮袱，泛起一个大一浪一，猛地向南游去。

吴畅浮出一水面，猛地拉紧弹琴人，听天由命地漂在海面上。

回回回　 回回回

两人面对无边的海水心慌意乱，手脚不停地乱扑腾。可怎么也游不走，离他们不远的那块长木板也一直在海面上扫旋儿。吴畅的头皮不由发炸，难道要葬身此处吗？他一声长啸，挟起弹琴人冲出一水面，右掌使出“风雷掌”，以毕生功力向海面拍去。海水顿时被击起丈高的一浪一头，借反冲之力，他一子踏到那块木板上，右手向下一按，斜向外猛拨，海水又被推起一个大一浪一，木板一晃，如离弦之箭向西南方射去。

总算冲出了困境，两人松了一口气。弹琴人忽地轻柔地问：“疼吗？”

也许是她的语言有诱一惑的力量，吴畅的后背猛地疼起来，而且十分厉害。吴畅“哼”了一声，仍不停地推动木板前进。但木板的游一动越来越慢，吴畅愈来愈吃力了。

过了一会儿，吴畅说：“你刚才的问话也许是不对的，该换一种问法。”

弹琴人奇怪地说：“那该怎么问呢？”

吴畅沉思了一下，说：“你该问不疼了吧，象你这么好的侠士是不会觉得疼的，一定不疼了。”

弹琴人差点儿笑了起来，这有什么用呢？说你是大侠上就那么快乐吗？她不理解吴畅是怎么想的，只是轻摇头。

吴畅十分希望她按地说的去做，可她偏又没窄有领会他的意图，吴畅想告诉她再说一遍安慰活，可又怕不是出白她的自愿，话不灵，这下可让他为了难。

说来也奇怪，这一急，疼痛竟攻入了他的心里，一下子疼得他眼前发黑，无力抬臂，恼怒之下不由泼口骂道：“真他一妈一笨蛋！”

这一骂，弹琴人抬起了头，冷声问：“你骂我吗？”

吴畅说：“难道我骂大海？”

弹琴人怔住了，不由又惊又恼。她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眼里顿时有了泪水。这人真是无理、粗野，以为我欠了你的情就可以任你侮辱吗？她猛地一推吴畅，冷冷地说：“你真以为我那么可怜吗？随你怎么着都行？”

吴畅知道这下误会深了，后悔不该出言无状。大丈夫生死何惧，朝别人发什么火呢！他正欲解释，心中突泛莫名的焦躁，疼痛大大加剧。他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松开抓着弹琴人的手，身一子一歪，一头栽进大海里，眨眼间就不见了。大海仍是那么静，那么蓝，静得让人发慌，蓝得让人害怕。

弹琴人先是一怔，顿感不妙，茫茫大海再也不见同路人顿时，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昧，恨？悔？怒？还是千万万苦：她猛然间大叫起来，声音象燕子或海鸥一般在海面上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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