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若无情胜有情(3)
牟道低头想了一下,说:“萧声深沉奔放,气息充沛,委婉中似有‘高处不胜寒’之意,亦有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之旨,可见吹一萧人绝非等闲。萧声里高扬自由的旋律,似乎唯我风流,不见来者。嗅,我想起一人,会不会是任风流?”
戈剑一跳,叫道:“兄台高见,一猜就中。”
他冲张严馨一笑:“姐姐,你不会嫉妒吧?”
张严馨白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不出的娇羞风流,戈剑触了电一般,都呆了。
“我只嫉妒你,有姐姐又有兄台。”
戈剑笑起来:“好姐姐,你又挖苦我了。”
牟道道:“木老弟,你怎么与任风流套一上的近乎?”
戈剑瞪大了眼睛:“我们有渊源,怎么是套近乎?我是他抚养长大的。”
牟道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学功夫,反而去拜三个老头子为师?”
戈剑道:“他不想教我。”
牟道摇了摇头:“这不是事实,定有别的原因。你叫他什么?”
“大叔。”
“你一妈一是何人?”
“也许任大叔知道,可他什么也不说。”
“任大侠有什么一爱一好?”
“发呆,叹息。别的我一概不知。”
张严馨用手指一点他的额头:“你是个小糊涂,用不了多久连姐姐、兄台都忘了。”
戈剑急道:“这怎么会呢,我永远也不会与你分离的。”
牟道说:“你想去见他吗?”
戈剑点头:“想见他,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三个人绕过山谷,向北方冲去。
他们向北狂奔了七八里,萧声突然灭了,四周一片寂静。他们毫不犹豫,直奔东北最高的山头。_
山上苍翠一片,绿荫甚深,凉意仿佛从永恒处飘来。一块耸立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女人像,似有幽怨在心。像很美。三人走到石壁前,半个人影也没有瞧见。
唯有从山谷里刮来的风带着热烈的欢乐。
三人立在那儿了,谁也没言语。
戈剑感到一种深沉的失落,眼前的东西变得混乱迷离,心里酸酸的,凉凉的。
“为什么走了呢?”他自言自语说。
“也许有人打扰了他了吧。”张严馨道。
这回她猜对了。先他们一步有人打断了任风流的萧声。是海天龙。
任风流吹一萧时是很专注的,欢响飘向遥远的地方,也带走了他的心。每吹一次,他都感到心胸高远一些,空阔一些,舒服一些。
吹一萧就是练功,一种更如意的神功。
海天龙幽灵般地问到了他身后,他没有觉察出来。海天龙诡秘地一笑,轻轻向他靠去。
忽然,他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劲推了他一下,惊了他一跳。他四下一扫,明白了缘由。
任风流吹一萧与一般人不同,吹时气息鼓荡,周身布满了内气,形成一个气场,功力越深,气场越强,内气团愈大。他在气团中,要靠近他自然会受到内气的排斥。
任风流感到有人堵住了一片音流,冷冷地问:“是谁?”
海天龙连忙笑道:“任大侠,是我,海天龙。”
任风流叹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海天龙说:“小弟路经此处,陡听您的萧声,心旷神怡,特来与大侠相会。”
“你怎知是我在吹一萧?”
海天龙笑得更响了:“任见的萧千古第一,激越昂扬,自由流畅,牵人魂肠,荡涤肺腑,别人怎能吹出。此音多寂寞,神州无别家,小弟纵是愚陋也能想到是您。”
任风流轻叹了一声,脸上飞起寂寞的笑容。他并不讨厌海天龙,更不讨厌赞美。
他的萧吹得确实不错。
海天龙走对了第一步,胆子立时大了许多,叹道:“苍天多对英雄薄,古今如此。象任兄样的大英雄竟然没有红颜知己,小弟都觉太屈。”
任风流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仿佛看到了痛苦的过去。他并不满意海天龙的感唱,但也没有斥责,自己独来独往倒是事实。
停了一会儿,海天龙幽幽地说:“在远山之中,梦华香谷之内,有一绝代少女正苦苦思念着任兄,其情可感天地,任见知否?”
任风流一怔,似乎什么东西落在心头,惊奇地问:“会有这样的事?”
海天龙道:“太会有了。任兄丰采照人,侠名远播,什么样的少女不动心呢。”
任风流心里顿时浮出一个怀春少女的情影,在水波里闪动,千娇百媚,活色生香。
他轻轻一笑:“那苦了她了,真是对不住。”
海天龙说:“她活得确实很苦,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山头上念叨你的名字,时常泪水滴落,可她从不向别人说什么。”
任风流宛如看到了那个受苦的少女,在一陽一光鲜红的山岗上迎风而立。他的心一紧,低下头道:“真是罪过,竟然害了她。”
远处仿佛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风流哥哥,你好……”
任风流摇了摇头,驱走纷乱的念头。
海天龙察言观色,发现任风流确实动了心,十分欢喜。他觉得该是抛套子的时候了。
“任兄,想不到你这么悲天悯人,怪不得天下人这么服你,这与你博大的胸怀恐怕是分不开的。你们两人倒有些相似。”
任风流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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