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高手云起(5)
一江一 汉神驼把老眼眨了几眨,忽尔朗笑道:“你这妮子,和我家丫头,一样的刁钻伶俐,元儿和一陰一山琵琶女之事,你怕我老人家不知道么?儿女之情,只能道知以礼,绝不能过分压制;否则双方不利。常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儿女之事,且让它听其自然?”
话已表明,琼一娘一还有什么好说?东方已出现鱼肚色,天已将晓!一行人众,这时由一江一 汉神驼率领,仍往上扑,忽觉枝头之上,“吱吱’’有声,神驼是何等人物,早知有人阻路,身一子一矮,拟往上纵,眼前出现一道强光,立将众人照住。琼一娘一一惊,忙用玉佩光华朝前一挡,但这种发光之物,神驼竟也抵挡不来,不过强光一射,神佩也立即反射一道强烈碧光,来人早已清笑一声,忙把那强光隐去。神驼携众住脚后,峨嵋的人,也从树梢跃落,这一次,却是三人,宝琉女当中,左右为觉虚觉一性一。
这妮子,满脸笑容,但一见一江一 汉神驼,似觉一惊,竟似半开玩笑的口吻,招呼神驼道:
“今晚峨嵋卡,被人几乎收拾干净,辰州‘隔山点牛’的一陰一功绝技,武林中晓得的人不多,而且一点就是数一穴一,让人解救困难,这样手辣心黑的人,自然绝子无后,江湖上确实想不出第二个,不意果然被我猜中,这一来,我们只好从头算起!”
神驼还未答腔,觉一性一已怒容满面,出家人开口不离佛号,过此便是一声暴喝:“韩若甫,你胆子好大,敢来峨嵋逞凶!”杖头一晃,当场就要比划。
神驼目视宝琉仙子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么?要打,我们入了伏龙寺之后,见过贵派掌门,如果事情闹得不可解决,自然免不了一分高下,何用此时攒眉瞪眼,小家子气?”
宝琉仙子忙将觉一性一止住,但也立即将脸一寒,冷漠地道:“奉掌门之命,诸位自然可以随意入寺,惟须以佛门接引幡为前导,否则本门弟子不知嘉宾濒止,可能酿出绝大麻烦,本门歉难负责!”遂从革囊里,随手引出一条黄色小幡,朝着神驼,递了过去。
驼子一性一情高傲,竟昂然不睬,仰天狂笑道:“韩某自入江湖,任何禁地,来去自如,佛门接引幡,加不到我这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身上,方女侠,这面小旗,请保留自用吧!”
出手容易缩手难,宝琉仙子,不由恼羞成怒,芙蓉嫩一脸上,泛起一阵羞红,翠柳眉里,赤痕隐现,骤蕴杀机,眼看她把手上灯光、正待揭去蛟鞘罩,和神驼动手比划。清啸划空,半空里人影电闪,疾驰而至,眨眼之下,竟落下三条人影。
宝琉仙子,见着前面的人,不由怒气全消,粉脸上又泛起微微笑意,不等麟儿开口,却柔声说道:“韩大侠,我奉掌门之命,持幡接引,这中间,并无任何恶意,如果韩大侠坚持己意,不接此幡,愿意招致无谓纷扰,那还有何话可说?”
说完,朝着麟儿惠元,微微一笑。惠元睁着大眼,望望麟儿。这孩子,一脸羞红,红透脸颊,本应把幡接过,无如一江一 汉神驼,长上数辈,他不开口,如何能接,只好满脸歉意地笑了一笑,并和惠元同上,招呼神驼。蘅春见祖父现身,自然无限欢喜。宝琉仙子皱了皱眉,把幡收入革囊后,立朝觉虚觉一性一道:“竟然来客不受接引,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就此向掌门发话吧!”一扭柳腰,也不见她晃肩弹足,立从平地冉冉而上,觉虚觉一性一,也跃上枝头。回寺覆命而去。
东方大白,一抹朝一陽一,艳如胭脂,从天边远处,载升载沉,白云蒸腾如絮,宛如云端里,载着一只亦玉圆盘,光华夺目,绚丽无比。麟儿惠元、琼一娘一蘅春以及云姬,一字横排,紧随着一江一 汉神驼之后,青莲师太三人,反倒成为掠阵,九人武功,虽有高下,但毕竟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一江一 汉神驼,果然名不虚传,功力可算是出神入化,脚点树梢,枝叶不摇,而且一掠便是十余丈,除了麟儿能和他一比高低外,连惠元也不是他的敌手。
正前面,约有十余丈远,突有响箭冲天。神驼大骂一声:“佛门败类!”前掠之势,不但未刹,反往前面冲得更远。
只闻“嗤嗤”之一声 ,不绝于耳,箭镞如雨,朝天攒射,浓香阵阵,扑鼻而来,只一闻及,头脑立感剧痛,而且两眼发花。
云姬尖一叫一声,出语警告道:“这是迷真散,可闻不得,立屏目呼吸,只要衔一住我身旁解药,可保无虑!”说完,立即直落而下。脚底下,原是一处密林,还未落地,四周围暴喝一声“打!”只闻“卡卡”震耳,强弓匣一弩一,又利又快,而且箭镞之后拖起一道白烟,朝着下落的人,如飞蝗-般,激射而至。
麟儿见琼一娘一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把玉佩神剑,立即发动,剑光宝气,把云姬周身裹一住,那打来的利箭,竟纷纷劈落。一江一 汉神驼,怒吼一声,挥动手中的旱烟竿,舞了几舞,那打来的利箭,竟有不少粘附其上。青莲师太,不由暗里吃惊道:“想不到此人内功,竟练到一精一气神三合一之境。”
云姬取出几颗蜡封丹九,给每人吃了一颗,蜡上附有小孔,里面之物受热立发出一阵清香,使人突觉脑里一凉,空中留下的白粉,吸一入鼻内,被药物解除后,竟毫无异状。一江一 汉神驼,将敌人。利箭破解之后,却不伤人,只朝四周大树,朗然发话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暗箭伤人,无一耻已极,韩某不欲舍人之行,多事杀伤:可归告尔等掌门立即准备比划!”
枝头上,轻轻数响,突然飞落两位中年道装人物,同是青冠道袍,白袜芒履。左边一位,则背负长剑,肩挂革囊,一脸一陰一沉,使人望而暗中生畏。右边这一个,却是白脸无须,手扶铁杖,虽有笑意,但还带着一付狡像。这两人,正是峨嵋双道:飞云子虞静文和铁杖仙童董一清。虞静文虽未见过,但麟儿脑海中,早存在他的影子,至于槽宇庙的铁枝仙童,麟儿自然一见就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董一清朝麟儿冷笑道:“你这目无尊长,恃技横行的昆仑恶童,今日该是你恶贯满盈之日了!”惠元见他咒骂麟儿,不由心中大怒,正待拔剑出敌,麟儿立止住惠元,自己却空着一双手,缓步而出道:“季某既不欲和人作口舌之争,也不欲以怨报德。我们中间,是恩是仇,不必论断,道长有何本事,只管使了便了!”
董一清也不致答,仰天狂笑三声,立即撮口长啸。那啸声,离奇莫测,音调时高时低,听来,这家伙似在利用呼啸,想招来什么恶物。果然吱吱之一声 四起,一刹那,枝摇叶动,呼一呼风生,峨嵋山上,原盛产猿猴,竟被董一清利用,害人作恶。
猿猴一性一猛好斗,视死如归,这一触发他们的野一性一,便直无法收场,四周围,大大小小,如蜂起云涌,大海一浪一涛,直向群侠一逼一至。先是一阵石子,如暴雨一般,没头没脑地向群侠乱袭,继则石灰弥天,呛人伤目,声势赫然。惠元再也忍不住,反手一按哑簧,一抽一出崆峒灵虎,这孩子,急怒攻心。灵活虎剑立即朝那猿猴多的树上,狠狠砍去。
“克嚓”一响,两株老松柏树,竟被灵虎剑一挥就断。虽然猿猴矫捷,但大树一倒之力,奚啻千钧?猴子竟被压毙不少。群猴一阵哀啸,前仆后继,漫山而来,这类深山猿猴,纵跳如飞,身轻如燕,而且力道奇大,中间并经人施以特殊训练,只一发动,不达目的,绝不休止。一江一 汉神驼携众人纵落树林之后,一双锐目,朝四周不住打量,元儿动手伤猴,他既不加阻止,群猴鼓噪而进,此老一时也无退敌之策,但见顶上及左右前后,纷纷扑来。使人最感惊奇的,这东西,从口中喷一出一股白气,宛如淡烟一般,因为数目成千成万,猿猴呼吸之气,似产一种山风,但却有色无味。琼一娘一因曾患有恙虫病,思之犹有余悸在心,不觉一皱柳眉,细语麟儿道:“这些山间灵物,呼气成风,是否口中含有奇毒?能否辨别?”
麟儿笑道:“峨嵋山高天寒,呼吸成雾,人也如此,倒不足怪,任何毒物,据我想多少总带着一点味儿,猿猴毒在瓜上,呼吸之气,倒不必提防!”一声呼啸之下,如决千仞之溪,群猴从树上纷向众人跃攻。
这东西,最喜美色,琼一娘一固有玉佩护体,碧光龙影,把身一子罩住,云姬和蘅春,立成了它们攻取之物,千百公猿,发出一种奇异叫一声,分朝两人,蓄势以待。蘅春气道:“猴子也会择人而欺,你说多气!”枝头一响,一只身高四尺,阔嘴长牙的花面金毛猿,飞跃而下,因为来势太疾,势同闪电,往蘅春头上一掠而过,纵足利爪,抓着春儿头上一绺毛发,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把蘅春吓得花容失色,头皮一阵剧痛,毛发竟被抓脱许多。
吱吱异啸,不绝于耳,金毛猿如一条水箭,疾跃而来,蘅春一声清啸,紫光一道,矫矢盛空。一时间,断肢腿飞,血雨四溅,金毛猿业已伤了不少。云姬因为身着红装,分外碍眼,也被毛猿缠住,不由把丹眉一扬,扭一动娇一躯,红光打闪,罗帕轻扬,迷一魂 帕发出一阵幽香,虽然将毛猿打落不少,但有无数恶猿,竟了无所惧,把她群群包围,不尽纠扰。
林内群侠,均遭恶猿攻击,坏只坏猿猴太多,驱之不去,诛之不尽,地上猿一尸一累累,这些猴子,就把死猴当兵器,不断攻来。场中只有麟儿琼一娘一和一江一 汉神驼,三人犹未动手,惠元早已杀得不耐,只中埋怨道:“麟哥哥,这批猴子,大约是漕宇庙董一清和姓虞的两个,自行训练之物,你背上神剑,巧嵌各式珠宝,可远魑魅,为何还不把它使出,几位姊姊,只要偶尔疏神,一个不敌,猿猴之一性一,既一婬一且毒,那麻烦可就大啦!”
琼一娘一不由粉脸通红,低语麟儿道:“元弟弟说话不差,不过这么大声喊嚷,使人羞愧难禁,云姊手无兵刃,业已智穷,赶紧助她一臂!”不料话音未落,一只花面大猿,竞从云姬身后,猛扑而上,紧紧把她柳腰抱持。云姬惊叫一声,反手骈指,直往身后戮去。
群猿蜂涌而上,扑上前,抱腰持腿,撕衣解裤,无所不尽其极。眼看事态危急,而且裂帛之音时起,麟儿勃然震怒,轩辕剑脱鞘而出,半空里出现十彩流光,紫光如电,光华如山,出手便见毛头乱滚,血雨纷飞。猿一性一通灵,竟从云姬身后一闪,把人作为挡箭牌,口中吱吱乱叫,那情形,竟在威胁麟儿,如不纳剑还鞘,云姬也无活命。果然投鼠忌器,麟儿不由当场呆住。琼一娘一忙往旁边一闪,玉一臂轻抬,乌光一道,随手而出,抱持云姬的猿猴,竟应手而倒,琼一娘一所发,正是魔家异物天狼钉!
无奈猿一性一合群,杀戮越多,扑击越盛,空中白气,其形如雾。越结越浓,群侠倒也漫不为意,随身兵刃,尽皆出手,麟儿惠元琼一娘一蘅春,四把利剑,结成一道绵密光网,猴子只一撞着,立便断肢裂首,绝无生还。人一兽 相缠,总在一时之上,鲜红满地,猴一尸一如山,无如峨嵋猿猴实在太多,诛不胜诛,杀不胜杀!
忽闻一阵竹哨“唏唏”而来,那声音,时高时低,忽远忽近,他细听去,与猴子锐啸极为相似。群猴闻声,立觉嗒然若丧,仰望松枝,若听命而动,一只身逾五尺的铁背苍猿,龇牙咧嘴,怪吼一阵,群猿也立即呼喊相和,一时“嗤嗤”之一声 震耳,黄光电闪,枝叶动摇,一阵猴风,齐往枝头跃去。
那竹哨,响了一阵,待群猿去尽,立即寂然,空中却传来一阵龙吟凤鸣之一声 ,麟儿把剑眉一掀,朗笑道:“原是崆峒陆师叔,暗中相助,我们彼此赶快会合,同入伏龙寺,和敌人一较长短!”
枝头无风自响,蓝影一闪,立落下一位形似落魄,青须中年的文士来。麟儿忙手携惠元迎接道:“元弟,这是陆师叔,赶快拜见!”惠元正待下跪,陆思南早已神色黯然地一把将惠元扶住,忙道:“思南以待罪之身,羞见师门同道和门人,贤契前途似锦,能在掌门之前,稍事缓颊,则受惠多矣!”不待元儿答语,立又勉强一笑道:“韩老前辈和许多武林道友,都濒止峨嵋,思南倒得拜见!”正拟向一江一 汉神驼施礼,不料韩若甫早已携着青莲师太等四人,由韩老代为招呼道:“陆老,老朽原知道你进入此山,不过敌人未曾亮相,老朽也不愿成群结伙,贻人口舌,已过之事,错不在你,不必难过,说不定伏龙寺之会,事情可一了百了,而今我也不欲多事闲言,先把诸位道友引见再说!”于是彼此互道仰慕,相见颇欢。
琼一娘一见来人是父亲恩师,想到一家惨死,早巳声泪俱下,莲步轻移,伏地拜倒,呜咽道:“先父承师祖化雨恩深,京陵传艺,无日敢忘,不料生不逢机,遭仇家杀害,祸及先慈,晚辈承师命复仇,更得鳞元两弟竭立相助,金牛绝谷,元凶授首,今日得谒慈颜,欣慰奚似!”
陆思南一双星目,早已满蕴泪光,一手把琼一娘一挽起,苦笑道:“已过之事,言之只有使我汗颜。姑娘已得武学神髓,更有青云和紫一陽一道友为你把持一切,福缘还多矣。秉善心而往,自是无往不利!”
青莲师太恐琼一娘一再说,牵动人家愁怀,忙笑劝几句,立即扭转话题,神驼自然会意,含笑道:“伏龙寺就在前面,我们一同入内。惠元初次见着师叔,情形甚是依恋,陆思南也特别一爱一他,问及武功,更知这位师侄,几乎无所不能,自然更多勉励赞赏。
元儿天真淘气,吵着师叔要学那驯猴之技,思南笑道:“数十年来,我一浪一迹江湖,偶在华山得百禽道人遗篇,仅有驯猴一段,我不过练就五分功力,你如要学,我把这书给你如何?”立探手怀中,取出一本破烂不堪的书,慨然而与。元儿含笑接过,自然谢了又谢。老少十人,沿着那青石山道,婉蜒而上,夹道两旁,遍植古柏,合以纠松,加以飞云,青障叠翠,令人心旷神怡。伏龙寺就在峨嵋半山之上,因山势回环,林木深幽,不到寺前,几看不出这名山古刹。
寺门外,便是一处广场,大雄宝殿屋宇巍峨,从广场直抵寺门,须经过百步石级,寺显得建筑宏伟,气势不凡。群侠已抵广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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