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风火奇春(3)
麟儿来势太猛,匆忙里,钹一交一 左手,劈出一掌,掌力未吐,却挨着人家的酥一胸,只觉软一绵绵,香馥馥,妙的是,她既不闪,也不避,轻飘飘的凌身空际,微微摆柳腰,一乳一房无意之间,触在麟儿掌上,那意思是说:“要打,倒是看你怎么下手!”
美麟儿不知觉之间,赶忙把手一缩,“凌虚飞渡”,原是疾跃之势,双方一触即开。两条人影一落,脚点风火桩,又忽一团一 一团一 飞转,击虚攻弱。这时,风火桩的外围,已打得不可开一交一 。由于惠元、觉净、蘅春、觉虚、琼一娘一、觉一性一、一江一 汉神驼与觉明,齐集风火桩上,更因为风火桩系一圆形,于是一个紧盯一个,觉明的弯虹剑,觉净的七巧刀,觉虚的七宝弓和漠云矢,以及觉一性一手上的元一陽一杖,都是峨嵋之宝,而且四僧对于风火桩的造诣至为一精一纯,手中兵刃一齐挥舞,清光闪目,煞风如潮,顾后瞻前,划空指一穴一,脚下风火桩。被烈火烧得通红,叉极尖锐,无法停留,而且火热熊熊,浓烟滚滚。
落下之时,必须用罡风往下一逼一住,一点之后,再往前进,身形步法,不但需拿捏极准,丹田真气,更必须往上稳提,而后通十二元关,上及重楼,而达四肢,尤其是定静功夫,更必须高人一着,因为身前身后,都是敌人,兵刃互有短长,功力亦各有专一精一,一个应付不当,不但存身不住,三面强敌,立即乘隙蹈暇,形成包围之势,落桩之后,个人败阵属小事,其他四位,也遭受合击之危,那情形殊属不堪想象。
外围阵中,以蘅春为最刁钻,可是前后敌人,却是觉虚觉净。觉虚至为沉着,七宝弓漠云矢,一守一攻,弓进黄光,矢腾银彩,宛如一抹流霞,一团一 一团一 悄滚,直往琼一娘一逼一住。琼一娘一施展大周天三面六十神剑之术,前攻觉一性一,后拒觉虚,她手上所持,又是太古神珍轩辕剑,剑迸十彩光,光华所及,卷起剑气千重。
漠云矢,似被一股弹力,往后一崩,前扑之势,立即受阻。但琼一娘一的轻功提纵术,师门所学,虽是玄门正宗,然而尚不能达到凌空虚渡,即使庐山掌门,青云师太的混元一气凌波步,也无法和这种绝世经功比拟!
她随麟儿日久,两情谴卷,玉郎所授,为道家正宗,但她火候不过十之六七,纵跃飞腾之间,如挥剑发招,真力不免分散,这一来,浊力时呈,轻灵不足,觉虚窥机伺隙,漠云矢往前一指,一缕寒风,直袭灵台,灵台为人死一穴一,伤则难治,琼一娘一用大周天三面六十剑式,“地转天旋”,长剑一绕,风雷之作,轩辕剑光华夺目,乍看去那剑身似乎暴长。
觉虚怔神之间,疾把右手长弓,往下一压。琼一娘一抽一招不及。弓剑相接,呛啷作响,觉虚晃肩之间,左脚往前一纵,点着铁桩。琼一娘一则立感右臂一麻,一时稳不住气,步法失调,身一子飞疾而下。
眼看就得落桩,香风一阵,从中袭来,琼一娘一身一子似被一股劲道,轻轻往前一托,知是麟儿关心自已,强定心神,再提真气,目递玉郎,见他一付金铙,拿在手中曼舞轻挥,和宝琉女一团一 一团一 飞转,而且还望着自已,微微含笑,那态度似乎轻松之极。
宝琉女左手提灯,右手则凭一双肉掌,不时发出掌风,猛攻一江一 汉神驼。别看神驼辈份极高,对此女丝毫不敢怠慢,不用剑气把掌风震散,立用左手硬接一招。但觉一性一配合攻势,元一陽一杖已横扫而来。神驼不由暗中震怒,猛地一式“鹞子大翻身”,金牛剑拦腰横扫,左手又立劈一掌。但背后的觉一性一,却需往前换位,身形骤刹,势不可能,前冲之间,几和神驼撞个正着,驼子刁钻古怪,左手往后一撩,又打出那“混元指功”,觉一性一僧衣,往上一扬,前压之力,似乎骤增,那身一子几被震落桩下。宝琉女娇一笑道:“我也起而效尤,从事援手。”麟儿明知她是对自己而发,不由暗笑道:“待我来和她捣乱一番!”宝琉女的玉掌,虚空一挥,麟儿立把右铙往上一扬,对方打出一股排山倒海的狂风,正拟阻击一江一 汉神驼,不料已被麟儿施展旋干转坤的手法,轻轻一按,铙钹稍转,往前一送,方向已变,力道不改,被攻的人,正是峨嵋掌教觉明大师。大师暴吃一惊。
因为宝琉女练有佛家灭魔绝学,举手投足,威力奇绝;这少年人,竟能随心改变人家打出的内家罡风,自是奇也又奇,当下不敢怠慢,此人确也不愧峨嵋之首,点桩之间,左掌往前一劈,弯虹疾绕回旋,剑刃迎风,遂有一种上扬之力,竟把人托上空中,随着桩上的人,转了四桩,又复归落原位。
宝琉女的掌力,大部均为觉明击散,余风则被一江一 汉神驼震开。双方总斗了百十来招,峨嵋僧众,竟是愈斗愈勇,琼一娘一蝉鬓间已现出冷汗,最难受是消耗真力过巨,凌虚飞渡,难于持久。
蓦闻觉明大喝一声道:“二师弟,加紧猛攻!”觉虚应了一声:“遵命!”弓弦响处,一溜银光,竟射一向琼一娘一身侧。麟儿惊叫:“琼姊注意,这是漠云矢!”事变生猝,一道紫光闪目,其朗如日,一条人影,快如飞矢,早已扑向琼姊身前。蓦觉铙钹大震,银光落在紫芒之内,一响寂瞬,原来那漠云矢已被麟儿双钹一合,立即收去。峨嵋众僧,大吃一惊。萧使君立朝觉明喝道:“回光返照,不必吃惊,掌门人只管切速进攻,再过一时半刻,胜负立显!”麟儿却不理会这些,一式“一浪一里翻身”,又跃回内圈。宝琉女娇一笑一声,琉璃灯往麟儿脸上一探,忽又把灯光照向别处,粉脸上大有困惑之状,大约恐脸上表情被人发觉,旋把蛾眉一蹙,嫩一脸凝霜,灯挂臂上,双掌会合,一袭素装,宛若龙女降世,旋转之间,面朝麟儿发话道:“峨嵋兵刃,向不容落于人手,漠云矢请即掷还,否则我将用佛门无上菩提掌法,领教贵派绝招。”
麟儿笑道:“你用掌,我用钹,未免不伦,干脆,挂上双铙,用徒手领教你们那佛门掌式!”
宝琉女冷然道:“你不怕我手上灯光么?”
麟儿大眼眨了一眨,含笑道:“真用强光目射,我会闭上眼睛,接你两招,再接取铙钹,和你剧战一场,你也不一定准可赢我!”
宝琉女轻微叹息道:“我这点武功,又何足道?只恐再有比我更厉害的人,他一出手,你可粉身碎骨了!”
麟儿纵声朗笑道:“壮士临阵,不死即伤,如有顾忌,还用动手作什?姑娘不妨尽情赐教,季某自当勉力奉陪!”
宝琉女默不作答,秀眸微阖,一若老僧入定般,蓦地左掌往前微推,右掌当胸,一股无形劲道,势如倒海排山,激撞而来。麟儿一惊,忙运用师门乾元掌力,迎着奔来力道,也劈空发出一掌,这是紫一陽一真一人一精一研独创绝学,威力奇大,但于运神之际,猛觉心惊肉跳,不由把真气一懈,忙强镇心神,挥掌直吐,这一来,已只有平日六七成力道了。
风是激撞,乾元内力竟被人家的掌力封回,麟儿心神有警,但他人急智生,竟运用牟尼身法,沿着掌风边缘,疾剧一转,晃眼间,已到宝琉女娇一躯之旁,抬右臂,屈指一弹,这是昆仑派镇山神功“斩龙掌”的奇妙招数,“曲指弹龙”。如用全力,宝琉女武功虽高,说不定也得受伤,但她却像龙女,不但美绝天下,而且兰心惠质,文静尔雅中,微呈三分春意,撩人情怀。论端庄娇憨,龙女略胜一筹,谈风一情一色象,她可另有风味,这可应了一句:春兰秋菊,各有胜场!
麟儿心目中,除了师妹外,就只有身边的琼姊姊了;别的女人,他已不一爱一。袁玉英对他,至死缠一绵,但在生前,几经示意,都被他一口回绝,死后负疚心重,那是出于同情和悯恤!觉得人情法理上,他无法接受袁姊姊的一爱一意,心灵上,他承认她是自己的红粉知己,物在人亡,留下无比创伤。
宝琉女对他有情,他一看即知,同时因为她太像龙女,不知不觉间,对她也另持看法,一弹之力,不但故意失去准头,也减低了力道。宝琉女武功素养极高,经验也极为老道,于是也轻轻地劈出一掌,饶她功力再高,也震得衣飘袖举。她毫不为忤,桃花脸上,微泛笑容,瞥见萧使君暗中拿眼恶狠狠地将她盯住,不由脸上一红,为免使人见疑,脚点风火桩,凌空而起,双掌一合,臂凝真力,抬玉腕往前一扬,无上菩提掌再度打出,这一次,可有九成力道。
麟儿心道:“你可当起真来了!我也硬接一掌!”遂将太清神罡,含而不吐,舒推一掌,自觉压力奇重,觉掌风从旁边转过,忙将掌力朝前一推。
只闻忽的一声,一股浓烟,被掌风卷起,朝着觉一性一一掠,同时火光喷起老高。觉一性一双眼被烟火一熏,已觉无法忍受,身上也中一记菩提掌,但被一股无形劲道,把自己护住,故未伤及腑脏,眼看风火桩上,存身不牢,只一下桩,胜负立决。萧使君却从座上一纵而起,展臂舒腿,形如一只大雕,除向觉一性一僧一施眼色外,并还自我解嘲道:“本君一时技痒,觉一性一大师不妨暂退,让我来领教他们几手高招!”
琼一娘一见他形同无赖,立接口冷笑道:“想不到峨嵋派的风火桩,竟是车轮战法,而且坐在椅子上的人,可以随便发掌暗助,如是这样,何不把所有的人,一齐唤出,实施纠众群殴?伏龙寺的僧众,少说也有百人以上,以百对十,岂不稳一操一胜算么?”
这时觉一性一已飞跃而下,萧使君接而代之,一支铁箫,挟着厉啸寒风如怪蟒翻身,直指一江一 汉神驼的气海俞一穴一。神驼知道此人是个劲敌,出手便是辣招,一气之下,剑式一紧,引发两仪真力。铁箫指向剑幕,立生反弹,如在地上,萧使君欲用专攻下盘之法,使元磁真力,被地面吸收,但风火桩高逾一丈,再攻下盘,也无法接近地面,元磁真力因而不减,这一来,立觉一股无比吸力,把铁箫一拉。神驼招沉力厚,几乎使萧使君铁箫出手,身一子被带向往前一掠。
蓦闻神驼冷笑一声。紫光电闪,剑气如潮。金牛剑从前身往后一绕,“倒转一陰一陽一”,一声金铁一交一 鸣。彼此都在空中存身不住,竟朝桩上直落。
萧使君初上桩头,便一交一 霉运,不由急怒攻心,铁箫朝神驼指处,便是嗤嗤数响。一蓬黄光,疾朝神驼左侧电闪而来。眼看神驼就得为暗器所伤,不料他把左掌朝下一压,身一子一翻,人在空中,还劈出一般掌风,朝着萧使君笼罩而下,自己下落之势,无法定位,却趁萧使君凝神运掌之际,脚朝他的头上一踩,这一脚,已经不轻,琼一娘一因他纠缠宝琉女,恨他狂妄无聊,而且以前玉郎的雪藕冰莲,那无异用一性一命换来之物,却被此人偷得一干二净,几乎害得麟儿因此轻生,于是新仇旧怨,纷至沓来,遂趁着他箫内暗器奇袭无功之际,竟从革囊内,摸出魔家至宝天狼钉,素手一扬,娇喊一声:“打!”
一道乌光,早从琼一娘一右掌里,脱手飞出。觉明觉净觉虚和宝琉女,飞身救援。
麟儿双钹扬合间,已发出昆仑派镇山神功太清罡力,道家祛魔心法,与众不同,三僧一女,扬手劈出内家罡力时,天狼钉已飞驶而至,太清神罡,也将峨嵋高手罡风,一齐震散。
萧使君头上挨了一脚之后,已弄得头昏脑胀,乌光飞来,忙用铁箫一挡。
蓦闻轰然一声,不但铁箫被震为两截,右手五指,也打断了三根,人从空中直落下来,虽然未弄得足断骨折,但衣服被火苗一掠,已全身着起火来。峨嵋三僧,大吃一惊,于是一同跃落风火桩,即把萧使君身上火光扑灭,不但人已狼狈不堪,而且三指已断,痛入骨髓。
虽然闭气把血封住,但人也几乎痛得晕了过去,当即由觉明拿出峨嵋折骨圣药,予以包扎。
又着众徒把人扶入内室,服待调息,但这一阵,峨嵋派算是一败涂地,连萧使君身上革囊,也被惠元一手夺了过来,一世英名,算是付与流水了。只有宝琉女尚未下桩,她把双目皱了一皱,朝着麟儿低喝道:“薛姓女子,如此逞凶,本门绝难容忍,不把此女留下,你们今日恐难逃出伏龙寺!”
麟儿笑道:“既来宝山,已早作破釜沉舟之计,她是我未婚妻室,季某自有保护之责,你如想把她擒住,先得胜过我手上双铙,否则……”不料话未讲完,立感一阵疲惫,又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呵欠。
宝琉女粉脸上立觉困惑异常,乘着峨嵋僧众,正环绕掌门,计议一切,遂柔声问道:
“以你武功,已到五气朝元地步,为何还呵欠连连?既有疲惫之感,自问还能在我手下,讨得了好?”
麟儿初感一惊,但暗中一提真气,立又似无异样感觉,不禁暗忖道:“道家伏魔神功和太清罡力,以及恩师的六一合 神功,同系武林间不传之秘,任一习一 一样,不但可获遐龄,即永驻华年,无不可,即使进来战无停日,稍事调息,绝无疲乏,为何续有一种奇异感觉,殊使人不解?”但也无法当面向宝琉女认输之理。只好笑道:“胜负乃兵家之常,即使我失手于你,你也不见得必获全胜,不信,我们不妨尽量较量!”
两人边打边谈,谁也不想使用重手。实际上,彼此都被对方神情互相感动了。蓦地,峨嵋众徒,往两旁一分,觉明僧竟从椅上,立了起来,从弟子手上,接过一只香炉,双手齐额一举,缓步登阶而上。宝琉女低呼一声:“要糟!”麟儿也瞥见此情,不感觉奇异,虽然不好出口动问,但两双大眼睛,欲流露了一种迷惑光辉,这不啻充满了磁一性一。
宝琉女低叹一声,轻语道:“掌门人要把本门一位闭关数年的长辈人物,以最隆重的礼节请出,有他一来,你绝难讨好!”
麟儿未答。大殿上已钟鼓齐鸣,细数,正是四十九杵。
宝琉女脸色聚变,急道:“这是最危急警号,只此一端,已成势不两立,务必留神!”
语罢,轻飘飘地跃落地上,旋即脚不沾尘,状如散花仙女般。绰约多姿的俏立峨嵋僧众之前,静候那奇人启关而出。这时麟儿惠元琼一娘一蘅春等人,也一字横排地问询于师门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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